【原创小说】城西谣

楼主:百农宝 字数:19384字 评论数:26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百农宝2021-07-08 14:52:00 发布在 言情
第一章 新迁城西
因令妃故,皇帝御赐了墨府一块宝地,今天是墨府迁家的日子,从城东迁到更为繁华的城西。
令妃兄长,老爷墨伯庸是这墨府的一把手,当今朝廷的二品文官。夫人王氏是亲王之女,育得两个女儿,大女墨妙仪,今年十六,小女墨安歌,今年十三。
“ 娘亲,为什么又要迁家?”墨安歌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冲着王氏不解地问。
王氏刮了刮安歌的鼻子,说:“这城西啊,学堂更大,好把你送过去学习!”
墨安歌瘪了瘪嘴,她才不相信娘亲的话,她更相信是要去为姐姐寻个更好的人家。她掀开帷裳,透过小窗,好奇地打探着四周,街道特别宽敞,足以同时通过三辆安歌坐的马车。街道两旁有各种商铺,卖丝绸的,卖包子的,药铺,点心铺,客栈,戏台……,应有尽有,似乎真是比东城区要热闹不少。
安歌还注意到,这城西有许多大户人家的府邸,刚就看到一个叫凌府的,尤其阔派。
车停了,墨家的新宅就到了,蓝珀扶着妙仪先下车,而安歌拒绝了青琥,自己跳下马车,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墨府的地理位置极好,身在市区,却又守得一方宁静。墨府旁边是湛府,安歌常听爹爹说起丞相湛景云,想必这就是他住的地方。
“安歌!快进来呀!”王氏从门口探出头来。
安歌方才收回目光,快快跑进新宅。

百农宝2021-07-08 22:10:00 发布在 言情
而此时湛府已经接到墨府乔迁的消息了。
“墨家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啊。”湛景云感叹着,摇了摇头。
一旁的元氏丝毫不在意,反而是她儿子湛云旗令她头疼。
“不好了!不好了!”仆人阿发慌忙跑来,“老爷,夫人!不好了!小少爷又跑出去了!”
元氏和湛景云异口同声:“什么?”
“他又跑出去了,教书的夫子都被他捉弄走了!”阿发叫苦不迭。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元氏欲哭无泪:“我的小祖宗,这是气走了多少个夫子了!”
湛景云的脸上更加阴沉,他命令道:“阿发,快去把这个臭小子找回来!”
“是!”阿发知道若是越迟找小少爷,依老爷的脾气,小少爷会越惨。
找小少爷很容易,不是在戏台子那儿,就是跑去西郊耍,不是和凌家大小姐凌晏晏在一起,就是和三洞桥上的乞丐凑一块儿。小少爷也很显眼,穿着打扮就不寻常,阿发相信他能很快地找到湛云旗。
这集市上每天都好不热闹,阿发做梦都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莺莺燕燕的晴春楼了,可惜他身上没足够的钱,而且也没有时间。他边找边无奈地想着小少爷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没少不让他操心,这时,他看到戏台地下坐着个少年白白净净的,很像小少爷,阿发高兴地走上前去拍那人肩膀:“小少爷!你又在这儿,老爷夫人叫你回去!”
那人错愕的回头看着阿发,惊诧道:“阿发?”他显然与阿发认识。
阿发定眼一瞧,原来是凌家大少爷凌辰良,他忙鞠躬:“原来是凌少爷,对不住对不住!”
凌良辰问道:“怎么了?找云旗吗?”
“是呀,少爷他又跑出来玩。”阿发说,“老爷夫人命我来找他。”
凌良辰笑着,他对阿发说:“云旗和晏晏去西郊了。”
“西郊?”阿发说着,后悔没有先去那里看看,西郊离市区马程得要半个钟头。
“我也是听晏晏丫鬟说的。”凌良辰拿起手中的扇子,扇了扇,继续听台上的戏子唱戏。
阿发告辞了凌少爷,赶紧跑到程家马厩去:“老程,租用一匹快马,越快越好。”

百农宝2021-07-08 22:11:00 发布在 言情
“好嘞!”马厩老板叫程海如,年纪约摸四十来岁,他在账薄上写下了一个“湛”字。唤新来的小伙计前去取马。
送走阿发后,小伙计好奇地问道:“师傅,他怎么也不给你钱?”
老程失口笑出了声,他抿了抿嘴,吐了口唾沫在手上,翻开账薄给小伙计看:“瞧见没,湛府的人借马。”
“湛府?”小伙计不解,“是什么?”
老程一拍小伙计脑袋:“你这个!湛府住着当今丞相湛景云!以后湛府的人借马都不能要钱!”
“哦。”小伙计摸了摸自己可怜的光脑袋,“那刚刚那个来借马的也是湛府的吗?”
“那是湛云旗。”老程说。
“湛云旗是哪个?”小伙计问。
老程又拍了小伙计的光脑袋,这次下手更狠:“你是不是傻,都姓湛!湛云旗是丞相的儿子,湛府的小少爷!”
小伙计彻底不敢问了,他揉着自己可怜的脑袋,心里头疼地直叫唤。
湛云旗是何许人也?在一般湛府人眼里,他是一个小祖宗,在凌晏晏眼里,他就是她一生要嫁的人。
“晏晏!”湛云旗坐在树上,朝着树下的晏晏喊:“你上来吗?坐在这里可以看很远很远!”
见湛云旗神采飞扬的,凌晏晏低低地笑着,女孩子怎么能去爬树?她应和着湛云旗:“旗哥哥,你能看到些什么?”
“我能看河对岸那片枫叶林,能看到三洞桥,小糊涂在那儿睡着呢;我还能看见那个卖糖人儿的从桥上走过,想必是要去集市上卖吧;你说,有枫叶形状的糖吗?”湛云旗欣赏着来来往往的车流,人流,他沉醉在这一片喧闹却又宁静的秋色中。
“不知道”凌晏晏摇摇头说。
湛云旗忽然冒出了一个点子,他两三下从树上跳下来,跑到凌晏晏跟前:“晏晏,我们去给卖糖人儿的说,让他给我们做枫叶形状的糖!怎么样?”
“好呀!”凌晏晏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了一个小酒窝。
在晏晏心目中,湛云旗会骑马,能上树,还会唱戏,脑子里总是有新奇怪诞的想法,是个十足有趣的人,与她完全不同。总之,和湛云旗在一起,她就感觉特别开心。
“少爷!凌大小姐!”阿发骑着马赶过来了,气都还未来得及喘“少爷,快和我回去。”
湛云旗见到阿发似乎并不奇怪,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回不回,我还没和晏晏妹妹去买糖吃呢!”
阿发欲哭无泪,忙向凌晏晏投送求助的目光。
“阿发,旗哥哥今日是要做功课吗?”凌晏晏问道。
“是呀,小少爷又偷偷跑出来玩了!”阿发说道,“晏晏小姐,你就劝劝少爷吧。”
“我不回去!”湛云旗语气坚定地,“我不回去做功课!”
“少爷,不是回去做功课。”阿发哄骗道,“是要请你回去吃饭呢!”
“旗哥哥,我肚子也饿了!”凌晏晏趁机说道,“现在该吃午饭了。”
湛云旗还是不愿动,他不想回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被爹爹揍。
凌晏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旗哥哥,没事的,明日墨府拜乔迁宴,我们再一起玩也无妨。”
“诶,对对对!”阿发说,“听说那墨府家的,也有几个和你一般大的,可以一块儿耍。”
湛云旗则领会了晏晏的意思,他一边嘴角向上翘了翘:“还是晏晏妹妹懂我。”

百农宝2021-07-08 22:11:00 发布在 言情
果然,湛云旗回去后,没有被叫到书房问责。
元氏虽气,但看见云旗回来,又高兴地去挽着云旗的手,拍着他身上弄脏的灰尘,吩咐阿发去给少爷换套衣服。
“娘,爹呢?”湛云旗小心翼翼地打探道。
元氏说:“隔壁墨老爷来了,你爹和他在正厅说话呢,墨老爷说邀请我们明日去吃乔迁宴。”
“墨家的?”湛云旗小声嘀咕着,“是‘文房四宝’家的,那可定是出文人。”
元氏笑着:“还真被你猜着了,听说墨家的两个女儿是一等一的才女,模样儿也俊。”
“娘——”湛云旗知道,元氏又开他玩笑了,“我不稀罕什么才女,我要吃饭去!”
城西似乎是一个更大的世界,有更大的学堂,更大的集市,认识更大的人物。安歌坐在自己新的房间里,内心极不平静,她对未知的未来充满着好奇和恐惧。爹爹说过两日,就会送我去城西最大的学堂念书,爹爹还说,会请最好的夫子教我读书,最好的姐姐教我弹琴。安歌觉得,也许自己快乐的日子将留在老城东里,她感到有点儿惆怅,就像现在萧萧落木的秋天一样,令人悲怆。

百农宝2021-07-08 22:12:00 发布在 言情
第二章 一眼万年
秋霜漫天入城西,西城东,茅檐溪边叶儿红;西城南,渔舟推波夕阳还;西城西,锦冠罗袍俏轻骑;西城北,坐看天上水,引入城中嘴。”樵夫唱着城西谣,从山中而来,天未亮,他便担着柴往集市上卖。
吱呀一声,门房永川推开了墨府的大门,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正微微地低下头,站在门外,等候着客人。
而此时墨府上下也是醒来了的。
徐妈正吩咐下人把庭院再打扫一遍,要求正厅之内更是一尘不染,盆栽摆放也极为讲究。厨房内的厨子们在热气腾腾之中掌勺,他们显然是最为辛苦的。墨府的人们忙进忙出,在这一片热闹之中充斥着呼喊声,应答声,脚步声,早已抵过秋天的凉意。
爹爹墨伯庸和娘亲王氏在准备回礼。而最闲的恐怕就是墨安歌了,她故意岔开青琥,偷偷溜出屋,迈着欢快的碎步,调皮地跑去妙仪屋内。
见姐姐正在窗子旁坐着,阳光还没有完全透进屋去。安歌走到她身后,不作声,寻着姐姐看的方向瞧去,她凑到妙仪耳旁:“姐姐是在看永川哥吗?”
说着,也不顾妙仪惊慌的眼神,安歌只管用手绢捂住嘴偷笑着。
“嘘!”妙仪轻轻将手放在嘴边,“好妹妹,小点儿声。”
安歌眨巴着眼睛,咯咯笑着:“现在都忙着呢,没人听我们姐妹俩儿的。”说着,她低头看见姐姐桌上放着一个小香包,上边绣着一个字儿,安歌伸手想夺来看个究竟,不想被妙仪给轻轻打了一下手,便老实地缩了回来。
妙仪白皙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笑意:“这是要给他去的”。
“好个姐姐,都不许妹妹看了。”安歌挠着妙仪的腰肢,“我要找永川哥讨个说法去!”
妙仪被挠得直痒痒,她边笑边求饶,也由着安歌这般嬉闹。
这时,妙仪的婢女蓝珀走了进来,安歌的婢女青琥也跑着跟来:“大小姐,二小姐,老爷夫人在正堂叫。”
该是要和爹爹娘亲一起去正厅迎客了,安歌这才罢手,妙仪也赶紧把香包放进了抽屉里。
青琥和蓝珀为小姐们整理了一番仪容后,跟着小姐们去了正厅。

百农宝2021-07-08 22:12:00 发布在 言情
这第一个来墨府的,是住在老城东的墨伯江,墨伯庸的胞弟,他和夫人领着三个儿子来了,大儿子墨嘉志今年十五岁,已经跟着爹爹开始做布料生意;二儿子墨嘉树,今年十三岁,和安歌一般大;小儿子墨嘉月,才过五岁。
自家人自然也不用多说些什么,但客套话是要有的,墨伯江依旧是个肥头大耳的样子,他握着哥哥的手,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嘴咧开,露出一口大黄牙。
一一打过招呼后,墨伯庸请他们在正厅就坐。妙仪和安歌则站在老爷夫人旁边,微微低头,继续等待来客。
“凌府到!”是仆人墨顺高亢的声音。
墨伯庸和王氏连忙起身去迎接,妙仪和安歌紧随其后。
“恭贺墨老爷!”来人带了几担贺礼,为首的双手作揖,身着锦袍,不似寻常人家,“久仰墨老爷大名!在下凌青云!”
“幸会幸会!”墨伯庸也作揖。
“这是凌某的两个女儿。”凌青云介绍道,“大女凌晏晏,二女凌悠悠。”
“小女凌晏晏,凌悠悠恭贺墨老爷。”两女儿丝毫不怯场。
安歌仔细打量着他们,不单穿着华贵,举止得体,人也生得标志,尤其这个凌晏晏,细细弯弯的眉毛,一双含情目,小巧的鼻子还有樱桃小嘴,这是一种清秀中透着一丝冷艳的美,和姐姐妙仪的美不大一样。她回忆起头天看到的凌府的样子,对凌府愈发地好奇了起来。安歌想着,差点儿还忘了回敬凌府的人。
“老爷,湛丞相来了!”墨顺跑了来,声音更为响亮。
墨伯庸和王氏刚落座的屁股又抬了起来,忙不迭前去正门迎接。
“恭迎丞相大人!”墨伯庸领着妻女拜见湛景云。
湛景云笑道:“恭贺伯庸,且不必多礼。”
湛景云旁边站着的想必就是元氏了,安歌听墨伯庸说过,元氏不是本地人,她的眉骨很高,眼睛深邃,两颗眼珠的颜色还有点儿不一样。元氏旁边还站着一位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少年,安歌也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妙仪拉了拉袖子,安歌只好又微微低头。
“这是小女妙仪和安歌。”墨伯庸示意着安歌和妙仪。
“这是犬子湛云旗。”湛景云也介绍道。
各家小姐少爷也作了个揖,安歌抬眼看了一下那个公子,正巧撞上了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种同样好奇的眼光,安歌感到莫名的熟悉,就只匆匆一眼,她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湛云旗,安歌心里默念了一遍,她记住了自己见到的所有人,这显然比背书要来得容易。

百农宝2021-07-08 22:13:00 发布在 言情
宴席设在正厅,安排了年轻的公子小姐坐在一块儿,凌晏晏跟坐在湛云旗旁边,她正要开口娇滴滴唤一声“旗哥哥”时,却被一个小子抢了先去。
这人和湛云旗一般体格,瘦瘦高高儿的,脸上有些许婴儿肥,他满脸笑意地冲着湛云旗说:“你好!我叫墨嘉树!”话毕,还有模有样地作了个揖。
湛云旗似乎被他吓了一大跳,但是他马上镇定地学起父亲的样子:“在下湛云旗,且不必多礼。”
墨嘉树听了这腔调,不由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接着,他又向凌晏晏问好。凌晏晏表面上笑靥如花地应付着,实则反感这人身上透出的一股江湖痞气,似乎见人便能称兄道弟一般,不拘小节。
菜开始源源不断地送上来,异常丰盛,安歌看见墨伯庸和亲朋好友们觥筹交错,墨伯江和凌青云似乎交情也不一般,在传杯弄盏,好不热闹。而自己在的这一桌显然都不怎么熟络,大家也稍显拘谨,除了相互介绍介绍,再无别的话说,除了坐在自己一旁的墨嘉树和湛云旗在聊得欢快,安歌嗤笑墨嘉树总是如此,逢人便能说上话。
席间,忽然有位小姐在问妙仪:“姐姐以前可是住哪儿的?”
妙仪答道:“先前住在老城东。”
“听说那老城东流传着许多传说,姐姐可知晓一二?”小姐问道。
妙仪用手娟儿捂住了嘴,笑盈盈地:“妙仪可不曾听说过,妹妹快别信那般胡话。”
只有安歌心里明白,老城东流传着许多荒谬怪诞的故事,但大多是口口相传,尽管好奇,倘若是当了真,显然是与这河清海晏的城西格格不入的。
“那姐姐可曾去这城西里头好好转转?”凌晏晏加入了话题。
妙仪摇了摇头:“也未曾。”
凌晏晏热心地说着:“姐姐若是有空,妹妹可以带姐姐去城西里头好好耍耍。”
“是呀,这城西呀,可大着呢,尤其是我们这儿的集市上……”这下,话题打开了,公子小姐都是在无比自豪地给住老城东的人介绍着城西。
安歌不感兴趣,她偷偷在听墨嘉树和湛云旗的对话,并且饶有兴趣。
“城东靠歙山近得很。”墨嘉树像讲故事似的,“听说歙山上住着的全是奇怪的兽类,我们是去不得的。”
“为什么去不得?”湛云旗问道。
“会吃人啊!”墨嘉树唬道,他接着说:“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被怪兽给捉去吃掉。”
湛云旗淡淡的眼珠散发出光芒,他的嘴巴微张,显然是被墨嘉树唬得一愣儿一愣儿的。但安歌不认同墨嘉树说的,她忍不住凑近他们,插了一句嘴:“才不是你这么说的!”
“二姐姐!”墨嘉树惊讶地眉毛向上挑了挑,不想他的话都被墨安歌听着了,他摸了摸后脑勺,“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些个怪兽,都是瞎说的。”
“那安歌妹妹你知道吗?”湛云旗煞是好奇,他主动问起了安歌。
安歌犹豫着,说道:“我知道一些。”
墨嘉树听了,赶紧拉着安歌的手,投以期待的目光:“好二姐,快说说!快说说!”
安歌看了看他们,抿了抿小嘴儿,眼珠儿滴溜儿地转了转,然后继续说道:“歙山上的动物不会下山,更不存在吃人一说。歙山脚下有一个神兽集市,里头的人奇形怪状,都做一些买卖交易……”
“哈哈哈!”墨嘉树笑着打断了安歌,“二姐姐,你说得比我还荒唐!”
“我也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安歌眉眼间有些怒气,但是语气却像是在撒娇一般。
墨嘉树赔笑着,转头对湛云旗说:“你别见怪,她就是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爱生气。”
湛云旗盯着安歌那张生气的脸,微微笑了一笑,他相信安歌说的话。
歙山,神兽集市,买卖交易,真有意思!湛云旗低头喝酒,又忍不住看了墨安歌一眼,不想一个不留神被酒呛了个正着。
宴会结束后,墨府的下人们忙忙碌碌地收拾着,而妙仪和安歌则被墨伯庸叫到跟前:“明日爹爹就安排你们去城西大学堂了,今天早早休息吧。”
“是!”妙仪和安歌答道。
明天就要去学堂了!安歌想着,竟然有些兴奋地睡不着觉。

百农宝2021-07-08 22:13:00 发布在 言情
第三章 我叫墨安歌
城西大学堂在西城市区中心的一座小山包上,穿过繁华的街道,再拐几个弯儿,沿着铺在山上的层层台阶爬上去,渐渐地可以从翘起的飞檐看到整个学堂的面貌,此时,一些学生正在清扫着台阶上的落叶。
学堂很大,分了很多间教室,安歌和妙仪分别被引入到不同的教室,妙仪现在主要学习女子如何打理内务以及协助丈夫招待客人的礼仪,安歌则主要学习诗词歌赋和一些简单的算术等。
“看,有个新来的。”安歌刚踏入教室,就听见了议论声。在大家目光的包围之下,她怀着些许不安,环顾了一下四周,找了一个空座儿坐下,然后取下自己的书袋,拿出纸笔放在自己的书桌上。
安歌邻桌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穿着也很朴素,看起来家境并不是十分富裕,其他人都是凑到一块儿说笑,唯有她安安静静地坐着。
安歌察觉到那个女孩儿在看她,便主动问好:“你好,我叫墨安歌!”
那个女孩儿的眉毛像柳叶儿一样,笑起来也弯弯的:“你好,我叫柳眉儿。”
“柳眉儿……”安歌也冲她笑了笑,“你的名字真好听!”
这时,一个带着娘娘腔的跑进了教室:“夫子来了!”吵闹的声音这才平息了下来。
夫子姓韩,白白的长髯,他手里拿着一个戒尺,说起话来把声音拉得好长:“今天——我们学习诗经中的《关雎》。”
接着,大家开始听夫子摇头晃脑地念着《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也未免太简单了吧,不知多早就已经在爹爹的书斋里头学过了。夫子念经似的把这首诗念完后,同学们便跟着念经一般地开始背诵。
安歌觉得甚是没趣,也未跟着开口,直到夫子走到她身旁来问道:“你是新来的?”
“是的,夫子,弟子名叫墨安歌。”安歌回答道。
“你是——会背这首诗吗?”夫子眯着眼,喉咙里像是卡了痰一般。
“安歌会背。”安歌如实答道。
“好!大家停一下。”夫子挥了挥手中的戒尺示意大家停下来,“听听这位墨安歌同学背一背《诗经》。”
安歌背后传来了一阵骚动,她有些诧异,犹豫不决之际,夫子又低斜着眼,示意她站起来:“请吧——”
在夫子的催促下,安歌只好硬着头皮,将诗整个儿背了下来。也不知道这节课是怎么过下去的,安歌只知道夫子的脸铁青得可怕,一旁的柳眉儿时不时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百农宝2021-07-08 22:14:00 发布在 言情
散完学后,柳眉儿和安歌一块儿走着。
“安歌,你真厉害!”柳眉儿由衷地感叹道,“这诗儿不一会儿就会背了。”
安歌笑着说:“没有,只是以前爹爹教过,住在城东的时候,都是爹爹教我背书,后来爹爹太忙了,请了私塾先生教我。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到这学堂里头读书。”
“难怪!”柳眉儿小声说,“安歌,你得小心点了。”
“是怎么了?”安歌不解地问道。
柳眉儿看了看周围,凑到安歌耳边:“学堂有规定,不允许公然挑衅夫子的威严。”
“我哪里挑衅了?我就是实话实说呀!”安歌二丈摸不着头脑。
“安歌,这是规矩,以后夫子念完课文,我们就得跟着好好背,哪怕,哪怕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柳眉儿见散学回去的人流还未散尽,她也不便多说些什么,弄得安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安歌未来得及细想,便看到来接她的青琥了,和眉儿临别时,安歌问她住哪里,柳眉儿指了指东边:“安歌,我们明日再见。”
“明日见!”安歌不舍地挥了挥手帕。
“小姐今日学习可好?”青琥亲昵地挽着墨安歌的手,俩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安歌想起上课时的窘迫,搪塞着:“挺好的。”她并不愿意多说些什么。
回家要穿过热闹的集市,晴春楼在这集市的最中心,门前站着一个徐娘半老的风**人,浓妆艳抹,眼睛勾勾儿地招揽过路的公子爷们。再往前走,看到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安歌素来爱吃甜食,双脚忍不住生了根。
“我这糖葫芦的心子有山楂儿,橘子,鲜枣儿等。”卖糖葫芦的操着外地口音,“小姐看中了那个。”
“鲜枣的吧。”安歌说着,吩咐青琥付钱。
鲜枣剔了核,安歌咬下一口裹着糖衣的酥脆,沉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她把糖葫芦递到青琥嘴前:“青琥,你也尝尝。”
“小姐,这糖葫芦真好吃!”青琥小小咬了一口。
安歌继续往前走着,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左瞧右看。
“卖蒸糕嘞,五个铜板一个,八个铜板两个!”
安歌听见卖蒸糕的在大声吆喝,她远远瞧去,还在散发着热气的蒸糕十分诱人,便拉着青琥走上前:“我买两个蒸糕。”
“好嘞!”卖蒸糕的挑了俩个大的给了安歌。
安歌分了一个蒸糕给青琥,自己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握着还有些许烫手的蒸糕。也不知中午没吃什么饭,还是下午被夫子叫去扫了一会儿地,安歌觉得自己现在像一只饥肠辘辘的小鹿,吃什么都觉得特别香。
“小姐,慢一点。”青琥说道,“待会儿还要吃晚饭呢?”
“没事,我今天啊,胃口特别好!”安歌咬下一口软软糯糯的蒸糕,含糊地说道。
“小姐,你看那儿。”青琥指了指前面,“站着的,坐着的,围了许多人。”
安歌瞧去,那儿有个戏台子,上边有人在唱戏,她说:“走,我们瞧瞧去。”
看戏的人很多,安歌和青琥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戏台子不高,还是要踮起脚,插着空,才能看到。台上正在演《白蛇传》,安歌也在爹爹书斋里头偷偷看过,讲的是人妖情爱的故事,安歌看得十分入迷。

百农宝2021-07-08 22:15:00 发布在 言情
“诶诶诶!”突然一个没好气的声音传来,“你这糖葫芦都快要怼到我脸上了!”
安歌这才慌忙低头,看见自己站在一个坐着的人旁边,手里的糖葫芦还没有吃完。
“对不起!”安歌连忙道歉。
“道歉管用的话,还要捕头干嘛啊?!”那人不耐烦地一抬眼,但是又突然怔住了。
安歌也看清了此人,应该和她相仿的年纪,头发用金丝带半束着,手中还拿着一把扇子。待安歌还未回过神来,这人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姑娘,不好意思,是在下失礼了!在下——”他把扇子哗啦一打开,赫然露出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凌良辰。
这一套儿动作把安歌给愣住了,接着凌良辰露出他标志性的“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没错,正是在下!”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安歌皱了皱眉,难以置信地看着歪着嘴笑得凌良辰,青琥也被这为公子吓到了,忙扯着安歌的衣角。
“敢问姑娘姓名?”凌良辰问道。
“小姐,我们快走吧!”青琥力气更大了,安歌也反应过来,没有答复凌良辰,赶紧和青琥离开了这里。
她们一路小跑着,凌良辰起身推开人群望去,安歌已经走远。
凌良辰笑了笑,嘴角也有一个小梨涡。他过足了戏瘾,这会子正往晴春楼走去。
“董妈,百草在吗?”凌良辰问道。
“在的在的,凌公子这边请。”门口的风**人脸上堆砌着厚厚的白粉,扭着身子喊着:“百草!凌公子来啦!”
“是!”房里传来百草清亮的声音。
百草今年十五岁,是晴春楼中最优秀的艺伎,精通琴棋书画,长得也漂亮,听她弹唱,恐怕只有王公贵族中的人尖儿行。
“公子昨日休息得可好。”百草笑了笑,为凌良辰沏茶。
凌良辰点了点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
“公子是又寻着了什么大美人儿吗?”百草坐在凌良辰对面,为他递上笔。
凌良辰接过笔,翻开这一本费尽心血的册子,看了看里边画的美女,摇了摇头。
“那公子为何如此开心?”百草问道。
凌良辰说:“我的意思是,这册子里的美女加起来都比不上她哟!”
“真的嘛?”百草问道。
凌良辰抬头看了看百草,察觉到她脸上的不悦:“没有没有,我夸大了。百草姑娘才是,快去弹琴吧,我想听那首《柳青娘》。”
“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百草嘟着嘴,起身坐在琴前,开始弹奏。
她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呢?凌良辰也在好奇,看这身打扮,应该是富家小姐。可是,他微微蹙眉,这城西里头的大户人家,我都大致见过,唯独这姑娘不曾眼熟。难道,是新搬来的墨府家的吗?墨府昨日举办乔迁宴,父亲不在,叔父代为前去,我昨日在这晴春楼里和百草待了一天,也未曾去参加。莫非——真的是这墨家的小姐?
想着,凌良辰抿了一口茶,心中已有了打算。

百农宝2021-07-08 22:15:00 发布在 言情
第四章 孤立无援
三更天,大殿内,龙涎香,杨信端坐中央,官员位列两旁。
二品文官文行之起身,弓着腰踱步至大殿中央,低头系颈:“陛下,臣以为,现在国泰民安,兴修水利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陛下!”又一个发话的,是站在墨伯庸一旁的刘钿,“臣以为不妥,北边胡氏部落肆虐邻国,若稍不提防,恐战火烧入我城门。”
“臣以为,此时修运河既彰显我朝国力,又利于经济及交通运转,方可促国之强盛,民之安生,敌不欺我。”文行之从容对答道。
“此时大兴土木既劳民伤财又恐致军饷不足!”刘钿不卑不亢,掷地有声,“望陛下三思。”
“陛下!望三思!”文行之也不甘示弱。
满朝文武皆未作声,此时,宫殿外划过一道闪电,接着雷声轰隆隆地翻滚来,震耳欲聋。
“好了好了!陛下身子乏了。”杨信的贴身太监褚德忍不住从一旁扭来,脸色阴沉而惨白,他微微扬起没有毛的下巴,睥睨着俯首在脚下的臣子,扬起手中的拂尘,尖着女人似的嗓子打发道,“你们快退下吧,老天爷都不高兴了,一大早的吵吵闹闹!”
说罢,褚德凑到杨信耳边:“陛下,退朝吧。”
杨信咳嗽了两声,而后慢腾腾地抬起手,虚弱而无力地朝百官挥了挥,以示退朝。
此时,雨点密密麻麻地掉落下来。
“二小姐,下大雨了。”青琥跑进屋内,催促要去上课的安歌,“墨顺备好了马车等着了。”
安歌将收拾好的书袋斜挎在身子上,问道:“那姐姐呢?”
“大小姐已经在车里头了。”青琥为安歌撑好伞,俩人一出屋,迎头就被一阵雷声吓了个机灵,屋外秋雨滂沱,花植朦胧。安歌忙提起自己的裙摆,和青琥挤在油纸伞下跑了出来。
此时瞧见刘钿和墨伯庸走进了墨府来,刘钿愤懑地说:“现在的早朝就像聋子的耳朵摆设一样,朝事几乎都让褚德一人决定了!”
“快别这么说,若是被人听见了是要杀头的!”墨伯庸未瞧见另一旁跑出来的安歌,他们的声音隐匿在了滴滴答答的雨声之中。
安歌收好湿漉漉的伞,晃了几下,倚在教室外墙,恼人的是,雨势过于凶猛,她的衣裳还是湿了许多。
今天学习的仍旧是诗经里头的内容,夫子摇头晃脑地念完后,大家开始摇头晃脑地背。为了避免再一次被夫子揪出来扫地,安歌也跟着摇头晃脑。
一切似乎都显得十分平静,直到下午默写课文时,安歌却未从布袋里头找到自己的纸笔来,奇怪,今天上午还用了的,怎么不见了?见大家都已开始默写了,她忙向一旁的柳眉儿小声问道:“眉儿,可有多余的纸和笔吗?我的找不着了!”
眉儿难为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安歌,我只有一只。”

百农宝2021-07-08 22:16:00 发布在 言情
“墨安歌!柳眉儿!”韩夫子突然鬼影一般地从安歌背后窜出来,把安歌和眉儿着实吓了一大跳,“你们在聊什么呢?诗也不默了?”夫子激动地口水喷了出来,溅落在他那白白的胡子上。
“不是的,夫子,是我的纸笔不见了。”安歌连忙解释道,她的小脸儿涨得红彤彤的。
“纸和笔也不带来上课?”夫子再次用来势汹涌的唾沫星子打断了安歌,“简直是不敬师长!”
这时,有人带头笑了起来,直到夫子举起了手里的戒尺作势打人,方才安静下来。
“安歌!”柳眉儿悄悄唤了一声,安歌只觉得鼻头一酸,她低头咬住颤抖的嘴唇,不敢让柳眉儿看见她微微发红的眼眶。
“去去去!站到教室最后面去!”夫子气得闭上了眼睛,都不想再看安歌一眼。
安歌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却听见有人又在笑,她无比痛苦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那块“耻辱之地”,却不忘余光瞥见那个捂嘴笑着的人,是个瘦削得可以被风吹了去的女子,吊梢眉,三角眼,是个尖酸刻薄之样,尽管捂住了嘴笑,但嘴角那颗又大又黑的痣依旧引人注目。
没准儿这个事情就是她干的,墨安歌有一种想掐死那个“大黑痣”的冲动。
好容易挨到了放学,安歌揉着站乏了的腿,和柳眉儿一起出门,正巧碰到了那个娘娘腔的,小拇指儿翘上了天地指着她:“昨天扫地,今天罚站,墨安歌啊墨安歌,你可真是厉害!哼哼!”
安歌不屑地看着他,好你个娘娘腔的,怎么不去进宫当个太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真是没眼看!想着,她拉着柳眉儿,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不曾想靠在墙边的伞也不翼而飞了。
“诶唷!”这下,娘娘腔在背后笑得更欢了,“忘带笔又忘带伞,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娘娘腔极具穿透力的笑声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大黑痣”也在里头,她笑得嘴角的黑痣也跟着一颤儿一颤儿的,墨安歌心里气得直发抖。
“安歌,共我的伞吧。”柳眉儿赶忙一把拉走被奚落的安歌,不忍她再被嘲笑。
这些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墨安歌暗暗骂道。
“阿嚏!”湛云旗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纳罕着是谁在骂他。
今天下午去西郊和其他公子们比赛骑了马,湛云旗现在正在浴盆里舒舒服服地泡澡,也许是水有些凉了,四周缭绕着的雾气快要散去,他起身,水顺着颀长的身材流下,露出少年些许单薄的臂膀,肤色因常年在外野浪而微微偏褐。
湛云旗呼出了一口热气,感到浑身轻松,他刚穿好衣服,走出澡室,就看见阿发站在外边,一副猥琐的笑容:“嘿嘿,少爷,夫人叫你快去写作业!”

百农宝2021-07-08 22:16:00 发布在 言情
第五章 本少爷湛云旗
昏黄的烛光前,湛云旗叼着没有沾墨的笔,一手托着腮,一手举着书本,心不在焉地趴在桌前,看着这些文绉绉的“之乎者也”。
“少爷!”门外传来阿发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沉闷。
“进。”湛云旗微微张嘴,眼皮也未抬一下。
“这是夫人命我送来的点心。”阿发将一碟奶豆腐端至湛云旗跟前。
“还是娘懂我,知道我看得肚子都饿了。”湛云旗顿时眼前一亮,伸手拿了一块,向上一抛,然后用嘴稳稳地接住。
“少爷,那我退下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着,阿发退至房门外,又站着打起盹儿来。
奶豆腐是元氏老家的特产,元氏偶尔会自己做了给大家吃,只是大都不太能接受这股子略带腥味的奶味。唯独湛云旗随了他母亲,也爱吃奶豆腐。如今有了这奶豆腐,湛云旗哪还管得上学习,书本一合,一门心思地大快朵颐。
湛云旗不仅饮食习惯和爱好骑马深受元氏的影响,贪玩,不爱学习也是继承了他的母亲。今天下午的西郊骑马比赛,就是元氏辞了夫子,带着湛云旗去的。
湛云旗搞不明白,***他还贪玩,怎么还好意思管他学习。
“喵——”正当湛云旗神思游走之际,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却又不似寻常猫的叫声。
湛云旗扔下奶豆腐,起身跑去窗边,微微打开一条缝,看见不远处的围墙边有一个黑影,窜到一旁的树上,接着看见那个黑影的眼睛,散发着凌厉的蓝光。
湛云旗合上窗子,将剩下的奶豆腐塞进嘴里,然后叫着守在门外快要睡着的阿发:“阿发,再给我弄点奶豆腐来。”
“少爷,还不够啊?”阿发擦了擦流出嘴的口水,接过碟子。
“快去快去!”湛云旗催促着阿发,自己却在观察那颗树上的黑影。
“是,少爷。”
打发走了阿发,湛云旗蹑手蹑脚地朝那个黑影走去,四周是一片黑幽幽的寂静。
“喵——”那个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他,凶猛地叫了一声,幽蓝色的眼睛中带着血腥。好家伙,本少爷倒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湛云旗轻轻挽起袖口,像只猴子一样敏捷地爬上树,只见那个影子“嗖”地一下,从遮蔽着的树叶中窜了出来,跳到了围墙顶上。
湛云旗定眼一看,是一只长得像猫的东西,耳朵又大又长,身形似豹,有两条厚重的尾巴,黑色的毛发与夜色浑然一体。湛云旗惊呆了,莫不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前几天听了那些个荒谬怪诞的事情,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个东西和湛云旗对峙着,又弓起身子,企图吓退湛云旗。
本少爷怕你?湛云旗最不缺的就是胆子,他也跳到围墙顶上,随即摸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飞镖。
忽然,这只东西跳出围墙,变成了两只出来,分别往两个方向跑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湛云旗感到无比震撼,他从未见过长成这样的东西。平静了良久,他才收回追随那个东西而去的目光。

百农宝2021-07-08 22:17:00 发布在 言情
湛云旗蹲着的地方,正好能看到隔壁的墨府家,离湛云旗视线最近的屋子里灯火通明,窗子也是打开了的,细细瞧去,是墨家二小姐安歌在那儿写字。
从湛云旗的视角,墨安歌在做什么,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她十分专心地在写着字儿,旁边放了一堆写满了密密麻麻字的纸。就连仆人去给她的蜡烛添了蜡油,她也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认真地写着字。湛云旗好奇墨安歌在如此认真的写些什么,却奈何不是千里眼,看不出个什么来。
“少爷!少爷你去哪儿了?”湛云旗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出现了。
他跳下围墙,神态自若地走到阿发面前:“在这儿呢,别找了。”
“少爷,你这又是去哪儿了,要是被夫人知道我没看好你……”阿发还没说完,湛云旗就打断了他:“要是被夫人知道了你没看好我,你就要被罚扣三个月的工钱。”
“你这话我都听了不下百遍了,烦不烦。”湛云旗撇下叫苦不迭的阿发,走进房间把房门一关,发现奶豆腐还在阿发手里,又打开门去,一把拿走阿发手里的奶豆腐,再次给了阿发一个闭门羹。
可怜的阿发有苦不能言。
湛云旗回到房间后,跑到桌前,拿起毛笔蘸上墨,在纸上画下了那只奇怪动物的长相。仔细看了会儿后,他又拿起一张纸,画下了刚刚认真写字的墨安歌,说实话,湛云旗学习不好,但是画画还是挺不错的。
此时的墨安歌正在自己跟自己较劲儿,她来来回回默了好几遍今天被夫子叫去罚站,而没有默下的诗,直到腰酸背痛,手写得有点儿麻了才罢休。
“安歌。”是姐姐妙仪来了,她关心地问道:“这么晚了,还在写什么呢?”
安歌揉了揉发酸的小手,起身迎接妙仪:“姐姐。”
“刚刚青琥来找我,说你回来一直呆在房间里默字。”妙仪走到安歌的书桌前,翻看着安歌写得东西,“咦?怎么默得都是一样的?”
安歌没有做声,妙仪见她写满心事的脸,笑着:“好妹妹,快说说,是不是学堂里头的事?”
妙仪吩咐青琥和蓝珀退下,然后拉着安歌在床上坐下:“今天听青琥说,你的笔和纸不见了,伞也不见了。”
经妙仪这一提,又一想到这两天在学堂的种种,安歌就叹气:“姐姐你不知,妹妹我一进学堂,就惹夫子不高兴了。先是没有跟着夫子背书,被罚扫地。再是发现纸笔不见了,被喊去罚站。接着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散学发现伞也不见了。”
这时,安歌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大黑痣”,她激动地说:“今天这个事情,一定是和那个‘大黑痣’脱不了干系!”
“什么大黑痣?”妙仪有点儿不明白。
“就是我们学堂的一个人,她笑我笑得最厉害,我估计今天就是她在使绊子。”安歌说道。
妙仪轻轻把安歌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温柔地说道:“妹妹,我们来学堂里头是学知识的,对夫子自然是要谦卑恭敬。至于那些个人,你越是生气,她们越是觉得看着了你的笑话。”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惹到她什么了?”安歌不解。
“妹妹且不理她,做好自己的事情。”妙仪说道。
“哎,所以啊,我就得忍着喽。”安歌叹息道。
“倒也不必。”妙仪笑了笑,“妹妹这么聪明,肯定知道如何对付他们的。”
“看吧,若是被我发现,明日再耍什么花招,我墨安歌定会奉陪到底。”安歌语气坚定地,妙仪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乐得轻轻拍了一下她。
“对了,今天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来学堂里头找我。”妙仪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安歌耳语道。
“谁?”安歌好奇地凑近姐姐。
“那人穿着打扮,动作神态都很浮夸。他叫……对了!他好像叫凌良辰。”
凌良辰?这不是安歌昨天碰到的人吗?找她姐姐做什么?

百农宝2021-07-08 22:18:00 发布在 言情
第六章 姐妹情深
原来今日凌良辰来学堂里头寻过墨安歌,阴差阳错地找到了墨府的大小姐墨妙仪,这对凌良辰而言,简直就是好事连连。
“妙仪,凌公子寻你!”当妙仪低头,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绣的荷包时,听到有人在唤她。
“凌公子?是又来寻美女的了!”妙仪的邻桌嗓门儿不大,却引得教室里的女孩子们哄堂大笑。
凌公子?可是爹爹说过的凌府大老爷凌青志的大儿子?妙仪收好荷包,迟疑了片刻,微微低眉,踱步至教室门外。
妙仪只消抬抬眼睛,就看清了跟前的人,还是少年一般瘦削的身材,眼睛里却满是世俗的风尘,他似乎有些惊喜,毫不吝啬地把妙仪从上至下打量了个遍。
此时,妙仪教室里的女孩子们挤在门口和窗台边,有一个胆大的女孩子喊道:“凌公子,倒是说话呀!”刚说罢,就被一旁的另一个用手绢儿捂住了嘴。
“咳咳!”凌良辰似乎很享受女孩儿们投之而来的目光,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束,露出带着酒窝的标志性的微笑,“正是在下——”。也不知是难掩心中的激动还是怎么的,哗啦一声,不小心一个用力过猛,凌良辰的扇子打开的同时也嗖的飞了出去,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就这样在毫无防备之下离他而去。
“哈哈哈哈!”妙仪背后的女孩子们也是毫不吝啬地哂笑起来,捂着嘴儿的,没捂着嘴儿的,皆是一副看笑话之态。
倒是妙仪面不改色,她不慌不忙地向凌良辰行了个礼:“小女墨妙仪,是墨府长女。”
端庄稳重,不愧是墨府大小姐,想必昨日之见的姑娘便是墨府的二小姐墨安歌了,凌晏晏这丫头消息倒是灵通,这两姐妹果真在学堂里头上课。想到这儿,凌良辰摸了摸自己垂下来的长发,不禁感叹道:“甚妙!”
“敢问公子?”妙仪声音不高,温温柔柔的。
“在下凌良辰,乃是凌府大老爷,当今辅国大将军凌青志之子。”凌良辰双手作揖,场面话一套一套儿的,“上次墨府乔迁宴因事未去,有失礼数,望姑娘涵量。”
“妙仪不敢。”妙仪也不拐弯子,直接抬头问道,“凌公子找妙仪是为何事?”
凌良辰微笑着:“是这样,姑娘可否赏脸,今日放学后,和在下去梨园坐坐?”
“哇!梨园?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女孩子们议论纷纷,“凌公子可真花心思。”
而此时,妙仪邻桌儿跑来拉妙仪:“妙仪,快些,要上课了!”
面对凌良辰赤裸的邀请,妙仪婉言拒绝道:“多谢凌公子好意,只是这天色只恐又会下雨……”

百农宝2021-07-08 22:18:00 发布在 言情
“无妨,今日不行,明日也可。”凌良辰怎么能放过任何靠近美人的机会?说话的功夫,他便捡起了扇子,却是不想又有东西从自己的衣带间掉落,“啪”地掉落在地上。
妙仪和邻桌儿定眼一瞧,一本镶了金边的黄皮封面的册子,上边写着册名。
“这是什么?”邻桌儿歪着头,边看边大声念了出来,“《城西美女图鉴》?”
凌良辰暗暗骂道:这个百草,居然衣带未给我系好!他倒也不慌,捡起来得意地说:“凌某不才,呕心沥血写成此本旷世之作,以后发行还望姑娘们多多担待!”
话毕,向大家做了个揖,又不忘对妙仪说明日继续等她。也算是个粘人的糊糊儿,让人甩不掉。
回忆完今天这事儿,妙仪对安歌道出担忧:“妹妹,我听学堂姐妹们说,这凌公子是个花花肠子,若是他明日真来缠着我,我也不知该如何对付他。”
“这人前日也缠过我呢,得亏被我甩掉了。”墨安歌想起来凌良辰的那副嘴脸,不禁担心妙仪起来,“姐姐不如明日装病,这样不用去学堂,也不会见着他。”
妙仪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哎,也只能这样了,先躲着吧。”
姐姐妙仪打小就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到了这个年纪更是有许多人想上门提亲。奈何姐姐只肯将心许给同在墨府里面长大的仆人永川,为此她和安歌两姐妹没少去糊弄那些看上姐姐的人,但是这个凌良辰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儿,并且,墨安歌察觉平日不把心事写在脸上的姐姐,今日却是愁容满面,似乎心里装着不止刚刚说的这一桩儿事情。
“妹妹,时候不早了,该睡了。”妙仪起身,安歌也跟着起来送妙仪出去。
晚上,安歌躺在床上,心里想着明日去学堂,又不知会有什么事情等着她,竟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觉了,却是听得外边传来猫叫似的声音。
再仔细听,又隐约听见了两声,这是一种凄厉的不寻常的叫声,安歌有些害怕地把睡在自己床榻的青琥叫醒。
“青琥,我听到了猫叫声。”安歌坐了起来。
“小姐,我们住的这里离郊区近,自然有许多猫。”青琥并不惊讶。
“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安歌又听到了几声猫叫,“青琥,你快听,叫声好奇怪!”
青琥起身侧着耳朵,却没有听到什么,她无奈地朝安歌摇了摇头。
“真奇怪。”安歌喃喃自语,“我明明听到了的。”
“小姐准是做了噩梦。”青琥去拿来安神膏,往安歌太阳穴上摸了摸,扶安歌卧下,而后帮她盖好了被子。
安歌躺下后,竖着耳朵也未听到叫声了,并且在安神膏的作用,她不一会儿便睡去了,还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坐在一叶扁舟上,浮在天上飘来飘去,她拨开层层白云,看到了自己国家的样貌,还能看到火树银花,车水马龙的城西,爹爹和姐姐还有娘亲在戏台子那儿看戏。

百农宝2021-07-08 22:19:00 发布在 言情
第七章 相见恨晚
“呵呵!呵呵!”湛云旗流着口水傻笑着,他还在被窝里头做着美梦,梦见他抱着一个喷香的大鸡腿,正要啃下去,突然听到阿发在叫他:“少爷,少爷!”。接着,这个鸡腿变成了一条人腿,上边是密密麻麻的腿毛,还散发着恶臭,湛云旗顺着这条腿往上看,引入眼帘的是阿发那一张娇羞却又猥琐的脸,着实把湛云旗给吓醒了。
“少爷!少爷!”确实又是阿发的声音,伴随着鼓点般密集的敲门声,“起床了!夫人催了!”
“知道了。”湛云旗擦了擦口水,翻了个身,却是继续睡去了。
也没过一会儿,又听到猛烈的敲门声。
怎的又来了,湛云旗仍旧闭着眼,不去理会,不想传来元氏的咆哮:“湛云旗!”
是娘亲。湛云旗惊得睁开眼,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湛云旗!几点了?还在这赖床?还有一刻钟就要上课了!”元氏吼着,湛云旗感觉窗子都震了震,这宣告着,湛云旗必须得在十分钟之内起床,更衣,洗漱,吃早饭。然后和元氏一起去迎接新来的夫子。
令湛云旗没有想到的是,新来的夫子与以往的夫子不同,他很年轻,只比湛云旗大两三岁,却听说是远近闻名的秀才。湛云旗从来没有和这种“对手”“交锋过”,想想还是挺兴奋的。
“夫子好!”湛云旗乖巧地向夫子鞠了一躬,心里面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气走他。
“云旗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年纪相仿,你叫我方子源就好了。”这个夫子倒是亲和得很,这反倒令湛云旗一下不知该说什么了。
俩人对坐着,湛云旗刚想为夫子敬茶,趁他要上茅房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就被方子源抢先问去:“听说云旗昨日去西郊参加了骑马比赛,还是第一名?”
这话甚得湛云旗心,他抿着嘴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欢喜,谦虚道:“哪里哪里,也是随便骑骑,都是友谊赛。”
方子源饶有兴致地:“我也喜欢骑马,哪天可以和云旗去比试比试?”
“好呀,一言为定!”湛云旗泛蓝的浅褐色瞳孔微微放大,浓密的睫毛跟着扇动了一下。
“云旗可喜欢听戏?”没想到方子源句句都是湛云旗爱听的,湛云旗为自己和夫子倒好茶,这次没有别的意思,只为一饮他的相见恨晚。
“经常去听戏。”湛云旗将茶一饮而尽。
方子源只细细品了一口茶,便知晓这是上好的六安茶,他继续说道:“我也经常去听,只是在大街上的戏台子,不曾去梨园听过。”
“梨园啊,我和我爹说一声,让你进出畅通无阻!”湛云旗拍拍胸脯,这打包票的动作倒是令方子源发笑了。
“多谢云旗好意,只是我……偏爱看这戏台子的。”说到这儿,方子源有些打磕巴。
“没事儿,我也爱看戏台子的,梨园的就只唱那么几首,限制多。”湛云旗没察觉到什么,继续为自己杯子里添茶,“我最爱看戏台子的《搜神记》,你呢?”
“《七仙女》。”方子源耳根有些发红。
“七仙女?都是些女人家演的。”湛云旗不禁笑了起来,“没想到子源兄喜欢看女孩子喜欢看的。”
“不是……”方子源连连否认,却又不再说话。
“不是?难道是喜欢哪个仙女儿不成?”湛云旗不以为然,刚端起茶准备喝时,健谈的方子源却不作声了。
湛云旗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放下茶杯,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子源:“不会吧?”
见方子源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湛云旗便没有追问下去,也许被人揭穿了喜欢的人就会脸红吧?

百农宝2021-07-08 22:19:00 发布在 言情
喜欢的朋友可以发评论支持一下楼主哦😁这样楼主才会越来越有动力

百农宝2021-07-08 22:57:00 发布在 言情
令湛云旗没想到的是,在和方子源一顿有的没的的闲扯之后,他居然想跟着方子源乖乖儿的学习了。
同时也令元氏大吃一惊,湛云旗今天居然异常听话,呆在房间里和教书夫子学习了一上午。她甚感欣慰,甚至中午都把方子源留了下来,一起吃的饭。
方子源走后,湛云旗问元氏:“娘,下午的课可不可以也让他教?”
“上午的课是书和数,下午是学音乐和射箭。怎么可能是同一个夫子教?”元氏说道,“你呀,总是溜出去玩,都忘了要学什么了。”
“没有,这个夫子很厉害的,礼乐书数御,样样精通!”湛云旗夸赞道,方子源俨然成了他心目中的偶像。
“明日再说吧。”元氏忙着打扮自己,好下午去参加贵族夫人举办的宴会,“今日已经和其他夫子说好了,先试试一天。”
“那好吧。”湛云旗心想着娘下午也不在,自己溜出去玩得了,也跟着敷衍道。

城西,三洞桥,小乞丐正在玩弄着手心里的几块看似普通的石子儿,他将石子儿往天上一抛,跟着看着落在地上的石子儿,自语道:“老朋友来了。”
“小糊涂!”湛云旗趁着阿发上厕所,把他锁到在茅房里,自己溜出去跑到三桥洞来找天天睡在这儿的小乞丐。
小乞丐有很多乞丐朋友,他掌握了城西每日的新闻,也可以打探到城西大大小小的消息,湛云旗有什么好奇的,也会来找小乞丐问。
湛云旗也不嫌地上脏,直接挨着小乞丐坐下,从怀里掏出来了两个烤红薯,在小乞丐鼻子前画了个圈圈,那香味馋得小乞丐伸手一把抢了去。
见小乞丐大口大口地啃着,湛云旗说:“别急,都是给你吃的。”
“说吧,要听什么?”小乞丐把留在脏手指上的红薯渣也添了干净。
“就随便听听。”湛云旗支吾着。
“随便听听?”小乞丐想了想,说,“从隔壁县的来了好多乞丐,据说是乡绅欺压得厉害,哎,如今当个乞丐都不容易,还有这么多人竞争。”
小乞丐摇着自己的脑袋,湛云旗拍了拍小乞丐骨瘦如柴的肩膀:“你怕什么,你可是丐帮的头儿。”
小乞丐还是晃着自己脏兮兮的脑袋,他的头发长期未打理,胡乱地堆在头顶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对湛云旗说:“前不久,千叶托我兄弟,让我告诉你——她想你了啦!”
说着,他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缺了一颗门牙的大黄牙。
“我不熟悉她,左不过只是被凌良辰这小子带去那晴春楼一次,没想到被她给犯上了。”那一次经历简直是令湛云旗不堪回首,他忙不迭岔开话题:“小糊涂,我想听城东的故事。”
“城东有啥故事?”
“歙山呀,神兽集市呀!”湛云旗神神叨叨的,“小糊涂你不会不知道吧?”
小糊涂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慌乱,他害怕地说:“你是打哪里听过来的?”
“道听途说的……”
“这你也信?”小糊涂,摸着胸口,“阿弥陀佛,我最怕听到这种鬼啊,怪啊的。”
“你若是不信,怎的会怕?”湛云旗才不听,他用手肘蹭了蹭小乞丐,“你就帮我打听打听吧。”
“我若是不信,就更不会帮你打听了。”小乞丐玩弄着手里边的石子儿。
“小糊涂,你就帮我打听打听吧!”湛云旗说,“我下次给你带三个红薯,不行,就四个……五个,成不成?我把我自己的都给你吃了。”
在湛云旗的软磨硬泡下,小糊涂终于答应了:“好吧,但愿今晚不会做噩梦才是。”

百农宝2021-07-09 16:49:00 发布在 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