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还是有的,想到哪件说哪件吧

楼主:二郎神犬马 字数:157884字 评论数:2785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第20篇·消失的佛头4
吃完之后,时间不早不晚,所以显得有些不尴不尬。如果是男女一起,可以去逛逛街,或者看场电影之类的。但两个男人一起,做什么都觉得不好。老朴问我,要不一起去洗个澡、按个摩,时间差不多之后,再去夜店。
我看着老朴那张老实人的脸,不禁笑了。他问我笑啥,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其实是心里觉得,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去夜店玩的人,一副标准中年苦瓜脸,所以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就忍不住想笑。然后他还继续追问,那一会儿的这个安排,你到底是什么意见啊?
我说,不去按摩了,也不去夜店了。这就回去,在家里冲个凉完事儿,晚上我还想理一下思路。
老朴歪着脑袋,用手指着我说,你,不正常。
我怎么就不正常了?我问。
哪有你这么大的年轻人不爱这两样东西的啊?
我有点崩溃,决定解释一下,我说我这人虽然相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但心理年龄却特别老。我上高中时,因为极度痴迷篮球,以致于每天白天逃学练球,晚自习就溜出去洗澡按摩;到了上大学的时候,更是经常溜出去泡夜店,还为此挨过几次处分。所以这些东西,在我二十五岁之前就已经全都玩腻了。而去老黄那儿时,我都已经三十岁的人了,确实对这些已经无所谓。
老朴见我执意如此,不是装的,于是结账走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回到了家里。老黄在这段时间全都住在他家别墅那边,所以这处地方就变成了我跟西边的三个佣人相处,老黄平日住的一楼东边,临时归我。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卫生间整得比顶级套房里还高级,我一边洗澡一边感叹,老黄这人还真是会享受。
等舒舒服服泡完澡,我就穿着睡衣、叼了根老黄定制的一款独家雪茄到窗户前吹会儿夜风,喝几口茶。透过栅栏,远远看见小区西边篮球场里,有几个人在打球,还有两个人在跑步。其中一个人似乎腿脚不太好,因为跑起来有点一颠儿一颠儿的。我抬手看了一下表,不早了,都十点多了,心想这帮人也真是精力旺盛。
于是不理会他们,琢磨自己的事,好久之后,有点累了,于是再次来到窗户前,休息休息,喘口气。不成想,那篮球场里面,其他人全都没影了,回家了,但还剩一个人影,仍旧在一圈一圈地跑,并且应该就是刚才那个人,跑起来一颠儿一颠儿的那个。
这时已经靠近凌晨一点了,这人已经跑了将近三个小时了,这令我特别好奇,决定去看看,反正在房间里也是愁得睡不着。
来到球场之后一看,出乎意料,竟然是老朴。他看到我,并没有停下步子,只是朝我挥了一下手,微微笑了笑。我看了几分钟,见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就回去了,大晚上看一个老男人那样慢吞吞地跑步可没啥意思。
第二天早上,老黄过来了,跟我一起吃早饭,问我昨晚玩得怎么样?我把情况说了一下,然后无意中聊到朴大叔夜里跑步的事情,老黄说这没啥,待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朴只要有时间就会跑,而且跑起来特别慢,有时尽管仍是跑步,但那速度比人家散步也快不了多少,跟他老子一个样。
我笑了,说跟他老子一个样?难不成跑步姿势还遗传?
老黄想了几秒,说你这么一讲,好像是有点奇怪啊,而且他爷爷跑起来更夸张,跟瘸腿抬不动脚似的,七十多岁的时候还能连续跑个把小时呢,朴这姿势已经正常多了。
于是我悄悄问老黄,朴老家哪里的?老黄说南京的啊,但自从他们家迁到成都之后,朴家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我边吃饭边想了很久,最后跟老黄说,我想去趟南京。他非常奇怪,问为什么?我说这里实在查不出来什么东西,待在这里也是干耗时间,没有意义,不如去南京看看。他问为什么是南京?我说,我想去查一下朴老家的情况。这让老黄惊讶到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后悄悄问我,朴可疑?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没啥可疑的,但这里的一切其实都没啥可疑,连蛛丝马迹都没有,所以如果非要说可疑,只有我们刚才无意中谈到的朴祖孙三代竟然都这么奇怪的痴迷跑步。不过这个,跟佛头消失又没联系。所以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想,或者说,目前也就只能查查这个了。毕竟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谁都有可疑。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要不然,我无能为力,也不想在这里死熬了。完全就无从下手这事。
没成想,老黄最后说行,并在下午把朴老家的地址以及一些基本情况发给了我,就这样,我来到了南京,但是在江北,靠近安徽滁州的一个地方。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朴家在这里很出名,这里是郊区,所以这情况就像是一个村子或者乡里,有一户出名的大户人家那样,你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虽然朴全家都在成都,不过老家这里,他们还是盖了大房子,并且一直都有祖屋在这里,现在是他家亲戚在住。但我没有直接去他家,而是找了一间民宿,这里是风景区、旅游景点,所以这种住的地方不少,而且还有旅游巴士,去哪里都挺方便。
中间的一些琐事就不写了,我在跟这家人熟悉之后,就向他们打听朴家。男主人说,知道啊,老朴去年春节还回来了,我们还在一起打牌了呢。
我说他们家怎么在这里这么出名?
男主人说,老朴家自从解放前就开始在大户人家做事,一直到现在还吃这碗饭。大户人家随便甩出来点零头,开心了随便赏点,都够我们赚好久。所以他们家在我们这里一直算是很富裕的。
然后我又问老朴爷爷的事。这人老婆就插话说,老朴爷爷从小就是学道的,在后面山上卖药,就是卖药时被人家相中的,跟着去了人家家里做事。老了回这里时,还住在那儿,一直到死。男主人说啥学道啊,不是学道,是解放前,这后山上有个郎中,给人治病,收了老朴爷爷做徒弟。后来老朴爷爷去大户人家做事了,那个郎中也不知道哪去了。
我就问在后山哪里,我想去看看。
他们说原先是个小破庙,后来拆掉了,现在已经没了。我说没了没关系,我就是想去走走看看。
于是那女的拉着我到了后院,指着后山东边山坡,问我看没看到有棵很突兀的老树,我说看到了,因为那一面坡上挺秃的,看起来很明显。她说那庙原先就在那棵老树旁边。
然后我就去了,因为庙拆掉已经很多年了,所以一丁点建筑痕迹都看不到,偶尔能发现几块碎青砖。我正叹着气,站在树荫下,撑着树干抽烟时,突然觉得巴掌被硌了一下,抬起手一看,那树干上面竟然有根钉子。再细细一看,那钉子不寻常,我们一般见到的钉子,都是直接就是金属的,但这钉子,外面是一层漆,我用指甲抠掉一点漆之后,才隐约见到里面的金属。这个发现让我一下子汗毛立起,你们知道我想到了什么?我一下子想到了第五篇金夫人庙里的老头,那老头不也是个郎中吗?他给息爷治病的时候,不就是用漆钉在树上钉了几张符纸吗?
虽然我不知道当年老朴爷爷师父的这个郎中,与息爷师父的那个郎中,两者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那真是太惊人了,因为这么算下来,这人至少一百大几十岁了,甚至更老),但至少,这或许说明二者可能在修行方法上源自一脉。
二郎神犬马2020-08-02 06:08:38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21篇·消失的佛头5
在通过这几根漆钉,联想到金夫人庙那老头后,我立马便掏出手机给息爷打电话。那个场景我印象特别深刻,因为整个山坡上就那一棵老树,目力所及之处、漫山遍野都铺垫着野草,我站在树下打电话的时候,风从谷里不断刮过,虽然是大白天,但不知怎地,在此情此景下,让人生出一种飘零的感觉。
接通之后,我问他他师父以前在没在南京这边待过,或者有没有什么同门师兄弟之类的曾经在南京。侠哥(我一般喊他这个)就奇怪为啥我突然问这,于是我就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他说等他问好了再告诉我。
然后我就一个人在那边山里逛,想找找有没有野生的核桃树或者山桃树,这是我的一个癖好,因为我超级喜欢盘文玩核桃或者桃核手串,而且只玩原桩老树的核,不玩嫁接的。虽然那座山包上只有那么一棵树,但附近其他山上有,有的山看起来近,走起来远,所以一直逛到了傍晚,核桃树一棵没找着,但找了一棵桃树,但还是核不能玩的那种,不过侠哥一直没给我回话。
等到快半夜时,我在床上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他来电话了,我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电话,他说他师父刚刚才从外面回来,今天出了趟远门,然后说他师父说没有同门师兄弟在南京,自己也没去过那边的山里。
我听了有点失望,可侠哥话锋一转,说但是他师父听了你说因为那祖孙三人跑步很奇怪所以你才查到那边的之后说,那其实不是普通的跑步,而是一种很独特的修炼方法。听到这里时,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子,仿佛有人喊了声是了对了,找到了。可具体找到啥了,我并不清楚,只是潜意识里有这么一种感觉。
侠哥没再继续说,因为他师父只讲了这么多就不肯讲了,这把我急得,我就问他师父为啥不讲,他说肯定这知识挺重要之类的,不能随便传呗。我就说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你师父讲。侠哥在电话那头吱唔了半天,最后说如果有办法帮他修座庙,他一定会告诉你所有相关东西的。
修庙?修什么庙?这倒是让我很意外。
侠哥说他师父这一路也是有渊源的,只不过没有道、佛那些的名头响,说我讲的南京的这个郎中,虽然跟他不是同门师兄弟,互相之间不认识,但却一定是同源一路的,只不过各个支脉各自发展,开花结果,散在各地了而已。他们这一路也有自己的神祇,但因为历史上没有道佛那些发展得广,所以庙宇很少很少,说他师父对钱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多修几座自己门派的庙宇,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神明。
我一下子懂了,而且觉得这很合理,于是我说指不定这要求能够满足,因为老黄有能耐啊,虽然你让他为这事去修个什么能跟著名庙宇媲美的,那可能有难度,但侠哥他师父也就只要个跟金夫人庙差不多的小庙宇,这应当不难。
于是我连夜就跟老黄讲了这事儿,我给他发的信息,那时已经差不多凌晨一两点钟了,没想到老黄立马回了电话,说可以,但不是任何城市都行,要看跟当地沟通的情况而定。这下我有底了,于是立马动身,找了个车直接回老家,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侠哥那儿,带上他一同去金夫人庙见老头,又把老头接上车,三人去了一家茶楼,因为在庙里来找的人太多,没法详聊。
三人坐定,等茶上来、烟点上之后,老头问我,你知道左慈这人吗?我说知道,是三国那时候一个有名的道士。孰料老头说错了,左慈并不是道士。这让我有点惊讶,于是问为什么。老头说,尊奉老子或者尊奉的神明中有老子的才是道教,而左慈这人,虽精通丹术、幻化、星相等等等,但这些法门都属于“方术”,而不是道术,只不过后来道教的人也研习方术,而且比较出名,所以人们提到这些,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些是道术,会这些的人是道士。但这是错的,好比易经在道教出现之前就早有了,只不过道教研究易经最出名,所以后来的人看到八卦图就觉得是道教,但其实其他门派也可以研究、也可以会这些,比如儒家也是尊崇易经的。所以准确地讲,左慈这个人是东汉末年的一个方术大师,而不是道士,他不但不是信奉的老子,而且他的路数根本就并非来自黄老之术。所以晋朝人干宝才会在《搜神记•左慈》中写有一句——老子曰:“吾之所以为大患者,以吾有身也;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哉?”若老子之俦,可谓能无身矣。岂不远哉也?这句话用老子与左慈相比较,说老子比左慈差很远,而晋朝离东汉末年是比较近的,那时的人能分得清楚道士与方士,而且知道左慈并非道士,所以才会这样写。
因为左慈在这桩案子的知识点中挺重要,所以我这里得把他的一些事情讲一下,但因为其人奇事很多,囿于篇幅,没法都讲,所以仅摘录《搜神记》中关于左慈的一段记载,如下:
左慈,字元放,庐江人也,少有神通。尝在曹公座,公笑顾众宾曰:“今日高会,珍羞略备。所少者,吴松江鲈鱼为脍。”放曰:“此易得耳。”因求铜盘,贮水,以竹竿饵钓于盘中。须臾,引一鲈鱼出。公大拊掌,会者皆惊。公曰:“一鱼不周坐客,得两为佳。”放乃复饵钓之。须臾,引出,皆三尺余,生鲜可爱。公便自前脍之,周赐座席。公曰:“今即得鲈,恨无蜀中生姜耳。”放曰:“亦可得也。”公恐其近道买,因曰:“吾昔使人至蜀买锦,可敕人告吾使,使增市二端。”人去,须臾还,得生姜。又云:“于锦肆下见公使,已敕增市二端。”后经岁余,公使还,果增二端。问之,云:“昔某月某日,见人于肆下,以公敕敕之。”后公出近郊,士人从者百数。放乃赉酒一罂、脯一片,手自倾罂,行酒百官,百官莫不醉饱。公怪,使寻其故。行视沽酒家,昨悉亡其酒脯矣。公怒,阴欲杀放。放在公座,将收之,却入壁中,霍然不见。乃募取之。或见于市,欲捕之,而市人皆放同形,莫知谁是。后人遇放于阳城山头,因复逐之。遂走入羊群。公知不可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曹公不复相杀,本试君术耳。今既验,但欲与相见。”忽有一老羝,屈前两膝,人立而言曰:“遽如许。”人即云:“此羊是。”竞往赴之。而群羊数百,皆变为羝,并屈前膝,人立云:“遽如许。”于是遂莫知所取焉。老子曰:“吾之所以为大患者,以吾有身也;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哉!”若老子之俦,可谓能无身矣。岂不远哉也?
翻译就不翻译了,太长了,对这些事情比较生疏但又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到网上搜索一下,有已经翻译好了的。
于是我就问,左慈既然不是道教的,不信奉老子,也不是修的黄老之术,那他学的是什么、信奉的又是什么呢?老头说,左慈的方术源自四川,其实四川是中国古代方术的发源地,黄老之学中的养生神仙之术,基本都是从四川学过去的,先秦及秦汉时期,方士去四川学习巫术,就跟现代人去欧美留学一样,而且这种状况延续了很久,只不过他们中很多人将学到的蜀地巫术,纳入到黄老学派中,成为黄老学派修行中的分支,却不说源自蜀地。
比如道教创始人张陵就基本沿袭当时黄老之学的这个模式,他当时之所以去四川,就是去学蜀地巫术,然后将蜀地巫术与老子的《道德经》相融合,以《道德经》为教派哲学理论、以蜀地巫术为教派法术手段,把道教创建起来了。但张陵并不说自己的法术是源自于蜀地的巫术,并且随着慢慢发展,增加一些自己独家的东西,再吸收一些另外的新东西,所以后来的人就只知道这些是道术,而不知道术最初源自蜀地巫术。
但不是每个人学了蜀地巫术之后,都要再把老子捧起来,比如左慈,他的方术源自四川,但他也原样信奉了四川当时的神明,而且是蜀地唯一的神明,因为在古代四川,人们的信仰是统一的,在宋代以前,蜀人的唯一信仰就是古蜀国的一位蜀王——鱼凫王,因为鱼凫王最后是与他的部下一起成仙了的,鱼凫王成仙之后他便成了蜀人的唯一信仰。到了宋代,朝廷要消灭蜀人信仰,将他们完全融入到中原文化体系中来,所以想了很多损招,比如用关羽来取代鱼凫王,比如将鱼凫王的庙改成祭祀李冰的,混淆二者,从那时开始,蜀人的信仰才逐渐分化,然后发展到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人知道古代蜀人信奉的其实是鱼凫王,而左慈信奉的正是他。
在上面摘录的左慈事迹中,他能在顷刻之间,得到千里之外的松江鲈鱼、蜀地的生姜,还顺带提醒了曹操远在四川的手下,出差回来的时候要给曹操多带二端蜀锦,比打电话发微信还要方便……老头说左慈的这个手段叫做“搬运术”或者“千里搬运术”,也就是能够凭空将离自己很远、甚至在千里之外的东西,变到跟前来。
二郎神犬马2020-08-02 06:09:42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23篇·乌盆阿飘
我有一位邻居,这里姑且称为王太太,前阵子碰到,看见她脖子上戴了一条金项链,坠子是一块金佛。我便随口说了一句,说她这块佛好大。谁知她解释道,说:“你不晓得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年纪大了,最近我总在房子后面拐角那里见到韩老头,他还冲我笑,我都快被吓死了,所以挂个金佛看能不能避避邪。”
韩老头也是我们的邻居,几年前去世了,所以王太太见着韩老头也就是见着了鬼,如果是一次,说不定是自己眼花,但她最近总能见到韩老头在那里,所以这才慌张。
王太太的话我是很相信的,她没有骗我的必要,而且说真的,如果还有别人告诉我,ta也在这附近看见韩老头,我也不会怀疑,因为见着阿飘并非不可能,只不过大多人见不到而已,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年纪很小的婴孩更容易见到。
但为什么老人或者小孩更易见到阿飘呢?这就要从阿飘到底是什么来着手研究。阿飘是什么?用民间通常的说法,那就是鬼,是亡灵,是鬼魂。但鬼、亡灵、鬼魂并不能透彻解释这一概念,所以我们要继续深究,要从科学的层面来剖析这一问题,那么阿飘是什么?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的话,阿飘是:一个人的意识碎片/意识片段或者全部完整意识。
意识也即肉身大脑意识,好比CPU中的逻辑算法。CPU(肉身大脑)是可见的,但其中算法(意识)是不可见的,但却真实存在。而在正常情况下,算法(意识)应当存在于CPU(大脑)中,机器报废或者断电(肉身死亡)时,就会消失。但这只是正常情况,而在某些偶然的或者特殊的情况下,意识是会部分外溢或者全部外溢的,也即意识从大脑中飘出来了,脱离大脑而存在于世。但尽管飘出来了,可意识是仍旧不可见的,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见到,那就是——只有意识可以见到意识。
这么讲不好理解,我们结合前面来说明。
老人小孩为什么更易见到阿飘?因为意识的存在依赖于能量,大脑中有可供意识运转的能量,所以意识能在大脑中存在。但老人或者小孩,他们的能量是衰败或微弱的,所谓毫光微末,那么在这种低能量的情况下,意识就可能不稳,所以小孩子受到惊吓容易掉魂,魂是什么?魂、灵魂,就是你的肉身意识,老人也是如此。所以其实不仅仅是老人小孩,其他人群中,但凡能量衰微者,其实都是容易见到阿飘的,因为这类人意识(灵魂)不稳,不稳就容易间歇性、偶发性发生不完全外溢(这种外溢与死亡后的意识碎片、意识片段的飘离不完全相同,因为这是一种若即若离但其实未完全离开的状态),当处于意识不完全外溢状态下时,人就容易见到阿飘了,因为其实不是你见到的,而是你此刻不稳定的意识见到的一些飘荡在世间的意识碎片或者片段或者完整意识。
所以前面王太太见到的其实是韩老头的一个意识碎片,意识是具有本体性的,一个人的意识中,是存在主体的,也即你的意识中包含了你个人的信息,你的名字、性别、长相、衣着等等,所以当你见到阿飘的时候,你可以见到ta的样子、衣着、外貌等等,但如果你撞见的那个意识碎片中没有包含这些信息,那么你可能就看不到那个阿飘的面孔,甚至没有身子等等等,所以阿飘什么样的都有,依赖于这个碎片中包含了哪些信息。
碎片或者片段可以不依靠或者极少依靠能量存在,所以这个世界上其实到处都是意识碎片,也即到处都是阿飘。但完整的意识,是不可以脱离能量而存在于世间的,因为完整的意识是什么?完整的意识其实就是真人、活人了(只不过没有肉身),我们此刻交流、你们此刻看文章,都是完整的意识在运行,而完整的意识要想外溢、独存于世间,必须在特殊或者极端的情况下,使得其具有充足的能量,来支撑其脱离大脑、独立存世。
比如民间通常说,当一个人是冤死的时候,因为那种临死之前出离的愤恨,可以使其变为厉鬼等等。所以极大的愤恨可以给意识提供一种强大的充足的能量,也即人在那种状态之下,其全身的能量可以瞬间供给意识,或者可以瞬间从外界吸能,附着到意识之上,令完整的意识外溢存世。
那么这种鬼,其实就是活人,你只是见不到ta,如果你在某种状态下能见到ta了,你们是可以完全交流的,就跟两个人之间交流一样,没有差别,因为那是一个完整完全并在持续运行的意识。而意识碎片或者片段,是非运行状态的,也即没有逻辑算法运转的,所以碎片式阿飘,你也就只能看到,但无法交流或无法正常交流。
完整意识外溢的情况,例如古代有桩案子,叫做《乌盆案》,发生在安徽定远县,传说是包拯破的,简单讲就是一个商人借宿的时候被谋财害命了,然后因为歹人是个烧窑的,所以便将这个商人毁尸之后和在泥里面烧成了乌盆。然后这商人冤魂不散,附在乌盆上,最后案子被包拯所破。
这个故事就是在极端情况下,一个人的完整意识外溢,并且长久存世运转的例子。这个问题先写这么多,以后如果有要补充的,再接着写续篇吧。
二郎神犬马2020-08-02 06:12:08 发布在 莲蓬鬼话
被系统吞贴吞得快崩溃了。。。。。。
二郎神犬马2020-08-02 07:54:45 发布在 莲蓬鬼话
@346478578685 2020-08-02 17:42:00
本土豪赏1根鹅毛(10赏金)聊表敬意,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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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赞赏支持,抱拳。
二郎神犬马2020-08-05 14:13:47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24篇·鬼影重重
人生有时当真难以预料,我身边的一个朋友,他在三十岁之前从未学过画画,也从未想过要从事这个行业,却阴差阳错在一场车祸之后当了画家,并且发现自己竟然在美术上天赋异禀。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发生在太多人身上。所以我说人生就像一部悬疑片,千变万化、不断反转、无限可能,你永远猜不到后续剧情,最后一秒都可能翻盘。
原以为在老黄家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可以回归到先前清寂的古物研究生活中,独自沉浸、求索大千,但黑番茄的一通电话,又令我不得不动身前往另一个城市,因为他在那里的一片古宅区收东西时,屋主跟他谈起了一桩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
我就问他,这事你找我干嘛?他说你都能帮老黄抓内鬼了,这事你不帮下忙?我就很费解,又问,这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人家家里的事情,你收你的老货就是了。
黑番茄急了,说,这户人家家里有好东西,但不卖,我跟人家拉关系呢,恰好碰到这桩怪事,要能帮解决了,东西还好意思不卖我?
我其实是一个很宅的人,平日没什么事情的话,不愿意动弹,也就乐意去野外走走,特别讨厌出差。或许是因为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成年累月在外奔波操练,搞过度了,所以回到地方后,就觉得自己竟然变宅了。所以黑番茄这事,我还是不愿意动身,毕竟跟我关联不大。
最后他实在没办法,说,大哥,我给你今年一个免费的额度,你来一趟,成不?啥叫免费额度?因为我介绍很多很多朋友在他那里买东西,如果他哪里做不好,惹我生气,我可以让那些朋友不再照顾他生意,拉到别处去,因为我在古董方面的信誉和水平,是受圈子里朋友一致认可的,所以如果我说他东西不好,或者开始掺沙子了,那些朋友肯定不会再相信他。因此平时我在黑番茄那儿买东西的价格是相当便宜的,有时他眼力不好、没认出来的,但我知道是好东西的物件,他甚至不会要我钱,我可以直接拿走,这种就叫免费额度了。所以他的意思是,让我过去一趟,今年免费送我一件东西,而且是我任意挑。
有些朋友觉得这夸张了吧,你万一挑个特别贵重的,他不是亏死了?但大家别忘了,做生意的哪有不精的?哪有做亏本买卖的?我给他每年带来的客户和利润,难道抵不上他一件东西?打个比方,我介绍来的那些朋友,每年能买他几十件东西,他免费送我一件,亏吗?拍卖还收佣金呢,他一点不亏。
这下我倒是有点动心了。人就怕犹豫,你一犹豫,对方就知道有戏,所以黑番茄紧跟着加力劝说,说得是吐沫星子横飞,差点从手机里飞出来,溅我一脸,最后我实在是招架不住,答应了。
我有时想想是真佩服一些生意人的嘴,真能讲,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一点不夸张,关键是,你还能信那确实不是黑的是白的,这方面我是不行,我特别不喜欢劝人。
那个地方的情况不常见,因为不单单是一栋古宅,而是一整片的古建筑区,并且不是后建的仿古建筑,而是真正的老宅子,我到了当地之后,黑番茄把我接到那里时,车一边往里开,我一边看着窗外感叹,这难道是古代的富人区?古代的富翁全把房子建在这一片了。
不过这里的实际住户已经很少,绝大部分宅子里其实是空无一人的,没人住的,宅子就荒废在那里,远远朝那些天井里望去,都长满了很高的杂草,就连石板路上也是布满苔藓,路边尽是些碎砖碎石。
兜兜转转,车终于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我下车打量了一番,这家的屋子明显是翻新保养过的,因为与别的那些荒废无人的宅子完全不同。门匾上写着“海学山房”,漆油光锃亮,两旁的灯笼也是火红鲜艳,门前一对青石鼓,几米开外还立着不少拴马桩,让人顿觉到了古代。
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个女的,大约是保姆,认得了黑番茄之后,就把我们领了进去。一进大门首先是座照壁,也就是古人所称的“萧墙”,那墙不知为啥,我总是瞅着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或者不对味,但一时又说不出来,而且人一直在往里走,也不好停下来细看。
再往里走就是天井,头顶就是天空,四周一圈都是两层或两层半的木质阁楼。当时正下着小雨,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天井四周的排水槽里,那些地方全是用青砖砌成,正当中是一只超大的瓷缸,釉竟然是天青色的,因为离得远,我看不清上面的纹饰,只觉气势非凡,与周围泛绿的青砖一起映衬着雨天的朦胧。
我们在客厅坐下,如果换成是现在的那些高档酒店,黑番茄可能会觉得这里不爽、那里不舒服,但这种老宅,他跑过不知多少座,所以再适应不过,往那张黄花梨的圈椅里面一坐,像模像样。
片刻后,屋主来了,是位六十多岁的女士。黑番茄开始介绍,说,张阿姨,这就是我说的那位朋友,以前是搞侦查的,前阵子还刚帮我一个大客户查过一件案子。这家伙,又开始跑火车,于是我就厘清了一下,我以前是部队里搞电子技术侦察的,与警察查案子的侦查根本不是一回事。我这人不喜欢说谎,事实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张女士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衣服挺有格调,看起来既有一种居士的隐逸,却又融合了一些轻奢的元素,她说话比较直接,没什么太多的寒暄客套,客气地打过招呼之后,就切入正题,说这间宅子是她家祖传的,她们家族里的人一直住在这里,这些年,邻居们全都搬走了,没人愿意住这些老房子,包括她自己家里人。
她早年在国外生活,前几年回国,看到老屋没人住,但自己又确实非常喜欢,于是跟家族里的亲戚商量,最后出钱把房子算为自己的了,原先是几家共有的。这样算是买下来后,就请人翻新装修了一遍,除了必备的照明等电路,其他几乎尽可能是按照原先的样子。
但有个问题这些年一直困扰着她,渐渐成了心病,那就是进门之后的那座照壁有点问题,她无论如何也是既搞不懂为什么,也解决不了,朋友建议她把照壁拆掉,她无可奈何之下,的确拆掉过一次,但后来不甘心,把拆下的材料全部按原状重建之后,问题又冒出来了。
于是我就问,是什么问题?
黑番茄说,走,我领你去看看。于是几个人打着伞一同来到了那座照壁跟前。它的檐用的是黑瓦,墙体本身则是由一种灰色的石料,切割雕刻后砌成。有纹饰但不多,整体较古朴,左右及正中都有大块平坦的墙屏,没有纹路。
黑番茄一只手拍在上面,喊我看,说你看这上面,有很多的鬼脸。然后走到另一边,说这边也有,中间也有,这三块墙屏上,全是鬼脸。
鬼脸?这我倒奇了,于是走近细看,原本以为会是一些类似鬼脸的天然纹路,但直到亲眼所见,才发现,那三面墙上映现出来的,是实实在在的人的面孔,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少,有的睁着眼,有些闭着眼,给我的第一冲击就像是座纪念某次灾难事件的纪念碑。
我是胆大之人,但那次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猛然发现那一整面墙上竟是无数隐现却清晰的人脸,真被不小心吓到了。定了定神之后,我用手去触摸墙体,发现就是石头质地的,上面没有任何涂料或者漆或者什么覆盖物,但那些面孔却比石头上的天然花纹还要天然,让你想用指甲抠,却发现根本触及不到。
张女士说,这座照壁拆掉之后,石头上的这些人脸就消失不见了,但后来重建,没过多久,却又出来了。事情虽然没有对生活产生什么实际影响,但家里有这么座墙,人住在这里总归有点心里发堵。
我问,那以前有这种现象吗?就是在你住进来之前,你亲戚住这儿的时候,或者您小时候。
她说没有,就是从她住进来之后才开始发现的。
这下子,我一时也没什么头绪了,只能先这样,我和黑番茄先告辞了。她挽留我们住在那里,但因为她家从她到保姆等,全是女人,我觉得我和黑番茄住下不合适,所以我们就进城,找了家小旅馆。
那天晚上,黑番茄去赶周边的一个鬼市。鬼市其实到现在一直都有,而且是很多地方都有,但不一定是每天,有些地方是一个月一次,或者多久一次。简单说就是卖古董和买古董的人,在这一天的夜里集中到一个地方开市。
我一个人在旅馆里,用手机上网随便看点什么,但心里一直在想这件事。其实在了解情况之后的几分钟之内,我就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想法,但随后问的问题,却又令我产生了疑惑,那就是,如果是我最初的想法,那么应该这种现象一直就存在,也即以前她亲戚住在里面的时候,包括她小时候住里面的时候,那座照壁上也应该有鬼脸才是。可张女士却说以前没有,直到几年前她住进来才出现的。就是因为这一点,让我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并开始有些动摇。
等到第二天黑番茄回来,我问他收着什么好东西没?他从一个布袋子里掏出一只乌黑的石雕水仙盆,往我面前的桌子上一放,说啥没收到,就这一只盆子。
我拿起来看了看,上面雕着暗八仙的纹饰,工还是不错的,但没太出众的地方,然后又放了下来。黑番茄问我觉得是什么时候的,我说是康熙朝的,他跟往常一样很惊讶,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说他是按照民国时期收的。我说很简单啊,我见过那时候款式相似的一些玉雕、石雕花盆,那些上面明确刻了康熙年制,而这只水仙盆的工一看就知道跟那些是一个时期的,所以是康熙朝的,或者相近年代,但不可能是民国的。我问其他没收到什么吗?他说没有,说还得赶到另一个地方去,于是就出了门,留下那只石盆在桌上。
我点上根烟,也不动花盆,就坐在椅子上边看边仍旧想着照壁鬼脸的事情,想到出神的时候,无意中把这盆子当成了烟灰缸,直到最后把烟头在盆底摁灭时才反应过来。但就是因为将烟头在盆底戳了几下,摁捺了几下,将表层的灰土蹭掉了一些,竟然隐约露出好像字一样的纹路出来,于是我就拿到水池里去冲洗,又找了把牙刷去刷,结果盆底真是有字的。这种情况我遇到不少,但以前基本是在铜器上,因为古铜器通常锈色厚重,经常会将器身铭文遮盖,你只有在彻底清理除锈时,才会发现上面竟然有铭文,石器上这种情况我那是头一次碰见。
这水仙盆底一共只有四个字——武陵乌石,但我后来反复查阅过资料,我们所知的武陵似乎并不产什么乌石,至少我没找到相关记载。但古代地名有时候说不清楚,它这个武陵说不定只是一个村子名、庄名,又或者是山名,而古代的山名跟以后是可能不同的,比如现在说的梅山与历史上的梅山就不是一个地方,历史上的梅山通常是指湖南的。所以我一直没能知道这盆子里刻的武陵是哪里,但我看得懂这四个字,也就是说这水仙盆是用武陵这个地方的乌石雕的,乌石顾名思义,就是乌黑的石头。
“乌石、水仙盆……乌石、水仙盆……”我就在那里喃喃自语念叨着,念着念着,突然让我想起一桩事,那件事一想起来,我立马解决了心头所有的疑惑,一下子就彻底明白鬼脸照壁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并且我最初的想法其实并没有错,只是因为这次的事有其特殊性。
我立马给黑番茄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两人一同赶往郊区。到了张女士那里,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从哪里解释起才好,只能先说别的,我说,您知道婴灵吗?她说她听说过,听说婴灵很难缠,是最难化解的。我又问,那您知道为什么婴灵是最难化解的吗?她摇头。我说,鬼魂的怨气都是有道理的,有来由的,阴魂不散是因为怨气没有化解掉,比如是因为蒙冤而死的,那么如果你帮他查到了事实真相,还了他清白,那么他的怨气也就化了,这鬼魂也就自然散了。但婴灵不同,婴灵还是婴孩,既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言,也即他们的怨气是与生俱来的,没道理的,他们就像婴儿一样哭闹,你对于婴儿是没办法讲道理或者做类似事情化解的,因为他们不懂啊。所以婴灵的怨气最难化解,所以婴灵是最难缠的。
我说我讲这个的原因倒不是说照壁跟婴灵有什么关系或者联系,而是只是想说一个道理,那就是很多与鬼魂有关的事情,是因为鬼魂有求于人,你要驱散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化解他们的怨气。
说到这里,张女士似乎有些懂了,她问我的意思是不是说照壁这事与鬼魂有关?我点点头。她又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应该怎么化解?又为什么会有鬼脸在石头上呢?
我说你别急,事情一步步来办,最终我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跟你讲清楚。我说这事有些棘手,因为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你家宅子下面,应该有一个人数很多的古代殉难坑,或者,一个规模很大且彼此关联的古代墓葬群,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影响到实际物质。
能量?她很惊讶。我说,是的,鬼魂的本质其实是一种意识,有些是碎片态的,可以理解为看不见的世界信息,有些则是完整意识溢出的,那就是完全意义上的鬼魂,这些东西是要依靠能量存在的,只不过是阴性的能量。活人依靠阳性能量生存,鬼魂依靠阴性能量存在。
而能量其实是可以对实际物质产生影响的,石头照壁上的鬼脸就是影响之一种,好比将他们的信息、碎片态的一些意识片段,如同图像印在胶卷上一样,显示在了石头上。但单个的或者零散的几个这些东西,他们的能量不足以强到这个地步,只有相当数量规模的阿飘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才可能产生如此效果。
不要说张女士,黑番茄也有点被吓到了,说,大哥,那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我会点小法术,但这个我搞不了,我去帮忙找些人来念经超度,行吗?
我摇摇头,说恐怕这不是念经超度有用的,要化解这个怨气,可不简单,否则他们不会特意找张女士的。这下她更惊讶了,说:“找我?特意找我?”我说是的,其实我一开始就基本弄清楚了这里面的情况,但我没想明白的是,为什么之前别人住在里面就没事,你小时候也没事,可前几年你住进来之后,就出了这个情况。我开始没明白,甚至因此险些推翻原先的这个推测,但我后来懂了,因为这些鬼魂他们想找你,不是找别人。他们有求于你,求别人没用,他们认为只有你能帮他们,所以才会在你前几年住进来之后才开始显示出这些鬼脸来。
“可为什么偏偏找我?有什么是我能为他们做的,可别人却不能的吗?”
我说我暂时也不知道,咱们得细细分析才行。我想了一会儿后问她,您在国外的时候是做什么工作的?她说她在德国一所大学的研究所里做中国、古印度以及古希腊的青铜器比较研究。我说古希腊其实没有青铜器,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青铜器,现在所谓的古希腊青铜器作品,其实都是后来的欧洲人造假按上古希腊的名义的,比如文艺复兴时期就做了很多这样的事情。
我这话一说,她显得特别震惊,好久后才问,您是怎么知道的?我说我就是知道,我指了指天,我说是有些东西告诉我的。她又愣了一会儿,说,您知道我为什么回国吗?我摇摇头。她说就是因为研究到最后,她发现不但古希腊的青铜器是个伪命题,而且通过青铜器推导出甚至古希腊本身都有极大可疑之处,古希腊的历史更是漏洞百出,她的研究根本无法进行下去。但是她们研究所的主管却对她的质疑不屑一顾,要她按照他们的整体方向重新研究,她说她说不了谎话,最后没办法只能不干了,于是辞了职,转行做中国古建筑的收藏经纪。从那时起就已经回国比较频繁了,然后前几年开始,彻底回归,不再出去了。
没错,古建筑是可以收藏的,比如一些外国人喜欢中国古建筑的,他们可以买下来,然后将古建筑拆掉,拆的时候做好标记与记录,然后全部运到国外,再按原貌重建。国内也有收藏古建筑的,方法类似,只不过不是在国外重建,而是运到国内别的地方,异地重建复原。
然后我又问,那您回国后是做什么的?现在,现在在哪里上班呢?她笑着说,你看我六十多岁的人了,还需要上班吗?我这才反应过来,忙说抱歉,然后说,您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或者规划呢?有没有什么想做却未做的事呢?
她叹了口气,说如果有什么未竟事业,那就是当初的研究了,她当时很想将古希腊历史与文化的造假当成一个专门的课题来进行研究,青铜只是其中一部分,甚至将揭伪古希腊史当成自己的事业,只可惜最后没能进行下去。
您没有别的什么比较特殊一些,或者一般人做不了的本领或者事业了吗?我问。
没有,她摇摇头,我其实是个普通人,她说,虽然后来都是做古建筑,但说真的,这只是谋生的手段罢了,我只是单纯喜欢这些老宅子,但没有将它们当成内心的事业,始终萦绕在心的,还是原先的研究,念念不忘,那是大事业,也是大事情。
因为聊得比较久了,而我烟瘾比较大,所以没办法只好掏出一根烟,说我出去一下。她说没关系,让人去拿来烟灰缸,然后说她并不反感别人抽烟,还说她自己也会偶尔抽,并且还说了一个令我至今印象深刻的比方,她说有人会因草药味道难闻,而拒绝草药吗?过了会儿我说,也许你应该开始继续原先的研究,重新拾起来。
为什么?她问。
我远远朝照壁望了望,或许这是墙上那些人的意思。
她愣住了。
我说,这只是我综合你的情况之后的推测,但我并不是十分有把握,但道理和原理就是这样的,剩下的工作只是一个个试探、一个个摸排。我觉得这是可能性最大的,所以我这样建议你先试试。
她指了指照壁那边,说,可是我并没有看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他们要我做这项工作干嘛?
事情如果是那么容易想的或者理解的,这世间或许就不会存在玄闻奇事了,您先试试吧,因为你不够了解他们,你不知道他们曾经是做什么的,你不了解他们的过去,所以你揣摩不到他们的意图。
你知道吗?她问。
我歪了下脑袋,或许知道吧,我说。
不久之后,张女士真的开始重启那项研究,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墙上的鬼脸消失了,你就算打着强光手电也见不着半点痕迹了。
黑番茄事后问我,到底咋回事?那些鬼为啥要那老娘儿们研究什么古希腊?我说你知道那座城市在古代是以什么闻名著称的吗?他说他哪儿知道这些。我说,那是一座中国古代青铜器重镇,云集了几乎最好的青铜器匠人,换成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中国古代最好的青铜器艺术家,都集中在那座城市里。
黑番茄一脸懵,愣了半天,问,然后呢?
而那片古宅区的下面,应该是这些青铜匠人及家族的墓葬群,他们的家族都是靠青铜器吃饭的,所以这些人全部都是中国古代青铜器行业的从业者及家属。
然后呢?黑番茄继续问。
我有点无语了,于是想了个比方,我说,如果你黑番茄哪天开了一家星际移民公司,专门帮人送到火星或者什么星上去定居的,全球最顶尖的,甚至是独一家的。但几千年之后的人们谈起来,或者学校的老师教起来,说,人类的星际移民史是由日本一个叫青椒的人开创的,当时日本青椒的星际移民公司是最顶级的,也是独一号的。你如果地下有知的话,请问,你会不会被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这下他懂我的意思了,可随后又问,但他们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年了,他们死的时候哪知道什么古希腊,不会因为这个被气得阴魂不散的。
我说你脑子还很灵光嘛,看来像对张女士那样通俗解释,还对付不了你。我说那些其实并不是冤魂,不是完全的意识溢出,而是大批量的意识碎片、信息碎片,并非完全意义上的鬼魂,其实不存在什么怨气。但照壁上的那些鬼脸确实是这些信息碎片的显现,只不过不是这些鬼本身的意志,因为它们仅仅只是碎片,没意志了,让他们聚集显现的另有其“人”。所以这并非化解鬼魂的怨气,我只是这么跟张女士解释的而已,对一般人来说,这样更易理解。这其中的本质实际是,化解了那个“另有其人”的“人”的怨气,顺应了这个“人”的意图或叫启示,他能让鬼脸显现,当然也能让鬼脸消失,让这些信息碎片乘风散去。他令鬼脸显现,最确切的说法其实是这是启示,是让你去悟的,让你去猜他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没法直接告诉你。
黑番茄问,这人是谁啊?莫非是个大巫师?那我得再跟他学点本事。你给介绍一下呗。
我指了指天,说,这人来头可大了,你想学,但问题是人家收不收呢?你命里该学的也就只是那点障眼法了,别想不该想的东西。对了,你想收的东西她卖你了吗?
咳,她搬家了你知道不?你应该能猜得到,虽然鬼脸消失了,但想到自己住在一片坟岗子上面,换成谁,也住不下去啊。大哥,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这一搬家,什么事都成了,收了好多东西啊,哈哈哈哈。对了对了,你要什么,想好了吗?让你免费挑一件,咱可是说话算话的。
我要她家天井里的那只大缸。
天青釉、云龙纹、超大号的那只?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收了那只缸呢?
我笑了,说:“猜的,猜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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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在旅馆时,那只乌石水仙盆让我想到的事情,其实就记录在前一篇里,也即——《窍庭》第23篇•乌盆阿飘,本文也需要在阅读那篇文章的基础之上,才能更好理解,否则有些话可能看不太懂,例如信息碎片之类。乌盆案在那天给我最大的启示是鬼魂有时是需要找自己要找的人的,他不找别人,所以别人住时都没事,张女士一住进来就出怪事。例如乌盆案里那个,他最终得找到包拯。
而这里略有变化,一是本案中其实并非阿飘的作为,而是幕后另有其“人”,二是他要找的不是包拯,而是张女士。但事情的本质是符合能量可对实际物体产生作用影响,以及意识碎片、信息碎片等原理的,并没有违反自然法则,只不过这个“人”是通过在特定的地方发生这样一种现象,来给人以启示,让特定的人去悟出他的意思是什么。如果这件事换到另一个历史上不是青铜器重镇的地方,我肯定没法最终悟出来,他是想要张女士重启揭伪古希腊史的事业。但因为存疑第一法则的存在,他不可以直接说话,不能直接显现,所以包括乌石水仙盆,应当也是其安排的,否则我不但没法最终悟出他想要张女士做的,而且或许会连我原先正确的思路都被自己否定掉。
如果不是另有其“人”,根本无法解释,为何张女士重启揭伪古希腊史的事业,可以令照壁鬼脸消失。
这些推理好比人类推测到宇宙中存在暗物质,所谓暗物质就是无法被观测到,但却可被推理出来一定存在。中国传统的玄学所建立的基础,例如五行、气等等,与现代科学家推测暗物质存在的过程,没有本质区别。玄学是一种超高级科学、超概念科学,现今的科学如果想要有质的突破,一定需要从玄学中得到灵感与启发。
二郎神犬马2020-10-09 01:55:58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25篇·不老泉
人都想青春永驻。这世上有没有让人永远年轻的秘法呢?
在鬼脸照壁事件之后,我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生活,平静到时间似乎停止了。所以那段时间,我写作也超慢,因为人的创作与荷尔蒙的分泌是正相关的,这里的荷尔蒙倒不一定是指性激素,而是泛指生活的激情。一个作家,他创作力最旺盛的阶段,一定是生命最为丰富多彩的时候,但这个丰富多彩,可以是高、也可以是低,可以是顺流、也可以是逆流,可以是情感上的、也可以是事业上的,但总归不能是波澜不惊。
而当我真正无聊透顶时,唯一能缓解我的就是野外徒步,越长距离越好。所以当时我组织了一个徒步团,成员都是退役军人,对我们而言,长途行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同时也是感触最深、最为怀念的项目之一,我们可以从清晨一直走到黄昏,最后甚至还开辟了几条新的路线。所以你看我有一个系列的文章叫做《游方野幡》,其实游方在我的字典里,就是野外徒步之意,引申为云游四海,这是我试遍了众多方法之后,认为最适合山海隐士修行的一项运动。
然后某一天,当我停在一棵树下休息时,我收到了一条新浪微博的私信,那个人说他看了我的《花石纲》之后,觉得我对石头很有研究,问我能不能帮他找一种装水可以永不枯竭的石头。这里我顺便说一下,《花石纲》因为是我个人的第二本小说,当时在写作上还不很成熟,创作理念也还处于一个探索阶段,所以那本小说到后来我意识到需要有较大改动,然后又一直有新的文章要写,所以就停了。但喜欢这本书的朋友不少,所以我这里打个招呼,很不好意思,但《花石纲》以后一定是会重新连载的,因为它是山海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是可能需要大改。
大部分人看到“装水永不枯竭”一定会很纳闷,甚至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我是明白的,因为古代记载奇石的书,也即各种《石谱》中常有说某块石头,其中有一个凹坑,如果往凹坑里倒水,可以很久很久都不枯竭。如果把这块石头比作一座山,那么这个灌了水的凹坑就好比山里的一个水潭,而且经旬不竭。
因为我经常会收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私信,而且说真的,网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搞不清楚真假,也确定不了其为人,所以我想了想之后就委婉地回绝了。没想到第二天他又发来信息,这次是一张奇石的照片,乃其藏品——此石整体呈银灰色,中间夹杂着约三分之一面积的粉红色石瓣,如大片芙蓉开在山间,而整体又如一座矗立着的峭壁悬崖,千层万壑。另外,那种灰色基调极为高级,乃超罕见之色。在绘画中,画奇石是很难的,同样的,你要用语言来描述一块石头,其实也比较困难,所以我可能难以准确传递这块石头的样子和观感,但总体意思就是,我一眼就被它吸引住了。
然后他说,如果我能帮他找到那种注水不竭的石头,那么这张照片里的石头可以送给我,权当酬金,并且附上了一张收据,是国内某著名藏石家于九十年代开具的,金额为八万美元。也就是说,这块石头他是九十年代问那位著名藏石家购买的,当时花了八万美金。虽然高价奇石我也见过不少,但在九十年代能出这个价的,我想全世界范围内也是屈指可数的,所以我自然对其身份产生了极大兴趣。
然后这人回复说,他也是受人所托,雇主是美国人,但多年来一直在中国寻购奇石,而且很大一部分石头都存放在中国,包括照片中的那一块,让我不用担心运输问题。最后又加上一句,说我如果不想要石头也可以,他们可以付酬金。我说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确实对对方的身份很好奇,尤其是知道他是美国人之后。因为赏石一直是中国一枝独秀的文化,这种文化所需的传统底蕴比古董更高,西方世界能够真正懂得并欣赏中国奇石文化的人,凤毛麟角,很多著名大收藏家,例如安思远,他们于中国古代艺术品确实很精通,但若论赏石一道,没有一个真正在行的,因为他们get不到其中的点。安思远有没有藏石,一般人不知道,我可以告诉大家,他有,而且我见过,但实话实说,没有一块能入我眼的,都不入流,但他挑选中国古董的眼光却确实是一流的。
最后那人说,他很抱歉,雇主不想透露身份,所有事情都是委托他全权负责,包括那张收据上写的也是当时受托人的名字。就在我犹豫不决时,他倒是很爽快,紧跟着直接就把他自己的身份证以及名片照片发了过来。名片上不出所料,是一位艺术品经纪人,这类经纪人在我微信好友里我专门取了个备注名前缀,单独分类在一栏,占了我微信好友约一半的比例,对于这个群体,我再熟悉不过了。然后几次交流下来看,这人靠谱应该是靠谱的,事儿嘛也是个真事儿,唯一不清楚的是他背后到底是谁,不过呢,冲在那块石头的面子上,我也可以不计较,再加上那段时间无聊到已经开始影响我写作了,所以方方面面的原因综合在一起,我同意了。
他问我需不需要碰个面,把一些具体情况再当面交流一下,我说不需要,我可以直接去找,我完全明白那人的意思,因为这就是高手之间的交流,只要稍微说一点,大家都懂。又问我需不需要事先签一份合同,我说不需要,如果我找到了,他不要或者不给钱,我权当自己出去旅游了一趟解解闷,而且我做这些事,更多地是想能多交一些朋友,多认识一些有趣的人,有了书面合同,反而无法检测出双方真实的人品,无合同才能帮你识人。没错,我向往一个无需书面合同的社会,那样的社会中,人才是真正自律与高尚的。但这只是一厢情愿的理想主义罢了,我自己可以身体力行,但这个世界是永远不可能达到那种文明程度的,因为人之初,大部分性本恶。我的确没说错,人之初,大部分人的性是本恶的。至于为何这么讲,要从藏身以及人降生到这个星球上的意义来说了,也即生命的本来面目是什么,不过这不是本文要讲的内容,所以就不详细解释了。
接下来我便去了上海,我家离上海很近,但这不是我去上海的原因,而是因为那里有一家奇石店,是我藏石的主要来源之一。店主与我的关系,类似黑番茄跟我一样,说来也好玩,这人的年纪也与黑番茄相仿,比我小几岁,但是特别白,与黑番茄两人,一白一黑,一个搞石头,一个搞古董,所以我想起他俩的时候,脑海中经常会跳出一个词——玄冥二老。
奇石店主我在这里姑且称其为张生,张生搞石头有家族史,他爷爷就是做这行的,但他爷爷是从事园林行业,不是直接卖石头的;他父亲开始卖奇石,大约是改革开放之后;然后才到了张生这里。张生的主要客户分两块,一是来自日本的传统买家,二是数量日益增加的台湾客户。日本因为其国内奇石资源匮乏,但赏石文化却不淡,所以一直有到中国寻购奇石的传统,而台湾人近年来到大陆收石头分南北二路,南面是去广西、云南、贵州一带,北面就是到苏浙皖。到南面是去收购近年来新兴的一些石种,例如乌江石、大化石等;而北面则是传统赏石品种,例如灵璧石、太湖石等。
我到张生这里纯属意外,最初是因为买灵璧石找到的他,但第一次的时候,他对我态度很差,因为他有固定客户的,比如日本的买家在他店里基本都是扫货状态,也就是他根本不需要接待散客,所以对我爱搭不理,我问价钱,他也是有一句没一句。说来也巧,那时候突然之间有个客人取消了订单,他挂了电话后一直在骂骂咧咧,我听明白了,就随口说了一句,他不要的话,我买走就是了,因为那时候我的灵璧石收藏刚起步,只要品质上乘,多买一些没关系。这下他来了精神,确定我不是虚张声势之后,态度一下子就变了。这是我与他最初见面时候的情况。
在我把这次的事情讲清楚后,他坐下来咂咂嘴,说,这事儿不太好办,经旬不竭不是哪一种石头的特性,比如灵璧石里面,确实传说某些能经旬不竭,但我做这行这么多年,没遇到过一块。所以经旬不竭应该是个体特性,而不是品种特性。而特殊的个体,那就不容易寻觅了。
我说容易的事还用得着找你吗?你帮我打探打探。然后他就在那儿笑眯眯地盘着一块石头,也不说话,不置可否。我心里面骂道这个鸟人,小精得一塌糊涂,于是说,钱没有,我呢也是帮一个朋友打听的,不过如果找到了,我可以把你的店介绍给这位朋友,他是藏石界里的大玩家,而且持久稳定,96年的时候就可以出八万美元买一块石头,一直收到现在。这种实力级别的买家,要不要帮这个忙,你自己考虑哦。
是吗?他一听来了精神,连忙问是谁。我说你先别急问,我答应给你介绍肯定介绍,这么多年我的信誉你也知道,不会骗你的。
“好,你到我园子里先去歇会儿,我这就问人。”
他的园子就在店后面,是个小花园,不大,里面有一些大型的园林石,据说这里原先是他爷爷单位的一个小仓库加院子,后来不知怎么被他们家租下来了还是怎么地了,反正现在就是他的。角落里有个亭子,旁边种着竹子,坐在这里喝喝茶抽抽烟,抬头环望四周,却全是高楼大厦,那种感觉有些奇怪。
没等抽完第二根烟,那鸟人就急匆匆跑过来了。我笑了,问,这么快就打听到了?他说,没有,要有这种石头,他这么多年里早就遇到了,还会等到现在?但是浙江那边的供货商给到他一个信息,就是他们在进山找石头的时候,进过一个山洞,那个山洞里有很多的石笋和钟乳,里面湿润度极高,一年四季都是水淋淋的。但因为那些不是奇石品种,所以他们从来没挖过。
“你要找经旬不竭的石头,这大概就是最接近的了。”张生摊开手说道。
“但这不是奇石哎,石笋、钟乳没法收藏啊。”我说。
张生眨眨眼,说:“去看看呗,说不定洞里有些石头不错呢。”
“别急,我先问问清楚。”于是我给那个经纪人打电话,我说是不是一定要奇石,还是什么石头都可以,只要能经旬不竭的?
没想到他说只要是石头都行,石笋、钟乳石都可以。我在说好的的同时,却突然之间纳闷了,因为我还没说是石笋和钟乳呢,他怎么就直接知道我是指这个的了?挂了电话之后,张生问我行不行?我一下子没搭理他,因为我越想越奇怪,这不合情理啊,我怕我自己记错了,于是又问:“我刚才在电话里说石笋和钟乳两个词了吗?”
张生想了想,说,你没说啊。
我靠,这事儿有点不寻常了,我心想,有猫腻,至少这里面有些东西,那边没跟我完全说实话。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想问,因为我如果再打电话过去,追问你们要经旬不竭的石笋和钟乳干嘛?一来他们肯定不会告诉我,他们连雇主的真实身份都不说,还会说要这些东西干嘛吗?二来如果真有猫腻,我再追问反而会打草惊蛇。
张生见我愣在那里出神,在一旁问个不停,我嫌烦,就说你帮我问清楚那个山洞在哪里,最好把那个石农的电话给我。谁知张生说供货商的联系方式不能给你,但山洞地点我可以问清楚。这帮人都一个样,好比黑番茄也不告诉我他的供货商一样,为啥啊?你知道他们的进货渠道了,你就可以自己直接联系了,就可以绕过他们了。而在收藏领域,进货渠道是个很重要的环节、信息、资源,是你能够吃这碗饭的根本,轻易不能透露。
山洞的具体位置,我这里就不说了,反正我就去了。
那里不是旅游景点,但到了附近的村子里后,听村里人说也快要开发了,而山洞呢,很好找,村里人都知道,而且如果这里要开发成旅游景区的话,这山洞会是个核心。而且那个供货商没瞎说,这个山洞里的水,不是因为从山表渗进来的,而是因为温差等原因自然形成水分之后,就一直被锁定在其中,不蒸发或极少蒸发,至于这个水分不蒸发是因为山洞本身的地理因素,还是石头的原因,就暂时还不知道,需要我进一步去研究。
村里有个憨憨的中年男人,别人都喊他石宝,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晒太阳,左手用纱布裹着。他是在外面跑船的,因为一次事故的原因,左手虎口处被缆绳割裂了,伤口深可见骨,所以没法再在船上干活,只能回村里养伤了。
反正他也没事干,听说我要去山洞,就主动说他带我去,我说这好啊,于是跟他商量价钱。谁知道他说不要钱,说这要什么钱啊?我也没再争,就跟着他走,但是塞给他一包香烟,这次他没拒绝,他爱抽烟。
途中经过石宝家的时候,他进去拿了两个烧饼,塞给我一个,说稍微有点远,大概要走到中午,带个烧饼路上吃。我笑着谢他,然后说我包里有干粮,到时可以一起吃。
爬山非常累,体力不好的或者平原地区的人,在山势陡峭时有时只消爬个两层楼高的距离就会开始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石宝虽然有一只手不怎么能动,但爬起山来如履平地,我也是见惯爬惯山的,而且自认为体能很好,可依旧不怎么跟得上。中途大概休息了五六次,等到了山洞时,确实已至中午。
我们在洞口抽着烟,准备休息一下再进去。
石宝闲聊道:“这里在古代有很多道士找过来的,有个叫陶弘景的,在这里住过很久。”
我很惊讶,笑着说你竟然知道陶弘景?因为陶弘景是道教里非常著名的人物,历史上称作“山中宰相”。他说不是他知道,而是村里人都知道,但他不知道陶弘景是干嘛的,只知道是个道士。然后他还说,陶弘景只是其中比较出名的一个,但在他之前几百年就有人到这个山洞里来了,有时几个人还会因为争山洞而打起来。
我觉得很有意思,就问他们都要这山洞干嘛?我当然明白,道士一直喜欢寻觅洞天福地,道教是有洞穴情节的,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会住在山洞里修行。但适合修行者居住的山洞,应该较为干爽才对,而这个山洞常年阴冷潮湿,哪里能够住人呢?
石宝摇摇头,说这个他就不懂了。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就进了山洞。里面的景致当然还是相当不错的,但大致上与大家想象中的地下岩溶景观类似,但是,这里的湿度确实非常大,大到让人觉得一直飘着蒙蒙细雨。我打着手电仔细观察周边的每一个角落,但除了石笋与钟乳之外,确实并无值得欣赏的单块石头,但有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很多地方的石笋与钟乳,有明显的断痕,能轻易推断出来是被人敲断砸断过的。
我就问,有人来这里挖这些东西吗?
石宝说,没有,哪有人要这些东西,不能吃不能玩的,挖回去干嘛啊?我指着那些断痕说,但这里确实是被人挖过的呀?而且很多地方都有,不在少数,被人挖过很多。“那就不是现在的事情咯,反正从我记事开始,没听说过有人到这里来挖这些的。”
尽管那个经纪人说石笋和钟乳也可以,但我只是详细勘察了洞里的情况之后就下了山,我还是想在摸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之后,再做决断。下山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这个奇怪的现象,如果不是现在的人挖的,那么古代的人挖了干嘛呢?是古代的什么人挖的呢?想着想着我突然想到了陶弘景。陶弘景是个著名道士,他是个炼丹家,而且是外丹,太上老君炼丹炉那种,不是类似气功的内丹。那么一个炼丹家也找到这里,会不会是因为这洞里有炼丹的原料呢,比如那些石笋和钟乳?想到这里时,我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手,觉得对了,这思路可能对了,因为再往前,大约从魏晋时候起,玄学开始兴起,随着玄学兴起的还有一股风潮,那就是服食一种丹药,称作——五石散,而五石散顾名思义,主要成分就是五种石头。现在的医学家认为五石散有毒,古人是因为愚昧才相信服用这种东西可以长生不老。当时很多的名人其实都是因为服用五石散而最终丧命。可会不会是因为现在的人或者外人,其实知道的只是皮毛,比如知道五石散需要的五种石头成分,但其实不明所以,就好比张生说的,灵璧石整体并没有经旬不竭的特性,但某些灵璧石个体或许会有。所以,如果五石散其实是对成分有具体要求的,比如不仅仅是要求石钟乳,而且是有特定要求的石钟乳,例如要能经旬不竭的,那么现代人或者外人,仅知道成分之一是石钟乳,那么就非但不够,而且可能会完全出错。
当想到这里时,突然有股寒意从我脊背升起,不知为何,我一下子就十分肯定,这就是那人要寻找经旬不竭的石头的目的,他其实是在寻找一种矿物药材。
这类矿物药,按照古书上的说法,有两种作用,一是能令人长生不老,第二呢,是能壮阳,或许作用与viagra类似,魏晋时期的名流服用五石散的目的,无外乎这两种。但服用此类药物后,浑身会燥热无比,药性极为猛烈,所以当时的人为了散发药性,需要冷食温酒穿宽袍广袖,甚至袒胸露乳,这也是魏晋风度的重要构成部分。而那么多道士要想要那个山洞,除了里面有五石散真正的原料外,还恰恰是缘于里面阴冷潮湿,因为他们服药之后需要散热降温,而这种环境正好符合他们的要求。
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也即那位美国人确实是以寻觅奇石为噱头,实乃暗中寻找真正有效无毒的五石散原料的话,那么其目的也不会超出药物。至于是为了长生不老,还是为了研发可与viagra媲美的新型药物,我就不得而知,这需要在我弄清其真实身份之后,才能彻底揭开谜团。
而那个山洞之所以能经旬不竭的原因,我后来弄清楚了,是因为洞中石头本身,那种石头能强力锁水,水附着于其上之后,就如同被引力吸住了一般,无法散逸蒸发,并且不仅仅是经旬不竭,而是几乎真正的永不枯竭。当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又有了第三种猜测,那位幕后雇主,或许还能通过这类矿物药研发出化妆品,因为这世上没有比之更能锁水保湿的东西了。
我最终没有完成这个任务,我说天底下没有这种石头,只不过存在于传说中罢了。但我与照片上那块奇石的缘分却没有完结。人与人也好,人与东西也罢,都是有缘分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只是最终见面的形式与过程,也许会超出想象。
人生是一部悬疑剧,你永远猜不到走向,一切皆有可能。但你得有充足的耐心去等待,因为神迹的发生只是一瞬间,需要靠平缓如水的生活去积蓄。
二郎神犬马2020-12-05 11:11:0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26篇·九五
这是一篇记录异事的文章,但同时也写得非常随性,基本上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很长,无关的话很多,您如果是把我当成朋友,那看这篇文章自然很好,会挺有意思,但如果您是抱着敌意的,那么我劝您不要看这一篇,因为写得很散,很多关于我自己的事情。
写这篇文是因为最近两天过得很不开心,我的一些朋友,在做一些让我不开心的事情,他们不知道我反感一件事,可我又不方便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其实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如此。不怪他们,一是他们不知道,二来他们不是我,我不能以自己来要求别人,只不过,我的确开心不起来。
所以有点抑郁,想找人聊聊天、散散心,但想不到找谁,身边都是小姑娘,找得太多怕让人家误会。人生想来有趣,我28岁从部队转业之前,学习工作环境中,是几乎没有女性的,军校里面不是没女生,但我学的专业是指挥性质的,不招女生;后来到了野战部队更是如此。但回到地方之后,一切全反了,越往现在过,某一天忽然回头一审视,惊讶地发现自己身边快没男的了,打交道的、接触的、尤其是身边的,全是女性,而且以小姑娘为主,就算有年纪比我大的,也大不到哪里去。那些男性,要么只是纯业务上的往来,比如收藏圈子里的,要么就因为一些蹊跷的原因,主动离开了我,或者因为我觉得这人人品实在太差,而主动断了与他的联系。总而言之,与我最接近的人里,或者叫关系最好的人里,现在是阴盛阳衰。
这事儿有点麻烦,因为异性之间的关系处理其实不容易,需要谨慎,不可随意,否则可能会有些想不到的情况。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谁也不找吧,在这里写篇文章,跟大家侃一侃。
在记录这件异事之前,我先请大家想一个问题: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九五”是代表最高、最尊贵的意思,故皇帝称为九五之尊。而九五的本意是指六爻(一种占卜方式)中的一个位置,六爻一共有六个位置,从下往上排列,依次是第一位~第六位,每一个位置又可以分阴阳两种情况,那么九五是指第五个位置且该位为阳。
那么为何古人要将这个位置定义为最尊贵、最高的位置呢?毕竟它的上面还有一位啊,它只是倒数第二大,还不是最大的呀?但为什么它是最高,而其上的九六(九指阳)却不是最高呢?
我对此很久都不解,想不明白,查过很多资料,但那些说法解释始终难以令我信服,直到我从郑州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本科毕业,去了南昌陆军学院读第二学位时,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我才彻底明白了其中道理。并且还不是当时就明白了,而是因为那年的一件事,引发了很多年后的一件事,才彻底弄清楚的。
因为我最大的一个爱好就是研究古物,虽然那时还在读军校,但已经开始涉足收藏,有一次周末,我请假外出,去了滕王阁,体会完王勃诗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后,便到附近游玩,发现一条街上有很多人摆摊,都是卖古董的。这下我就来了兴趣,虽说是路边摊,东西没法与大拍卖行比,但多看一看,练练眼力也好啊,而且指不定有些好东西流落在这些流动贩子手里呢?这可是说不准的事情。要不然就得回营区,可那时因为训练、学习都安排得非常紧张,周末也忙,请一次假外出是不容易的,所以我还不想那么早就回去。那天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时如果回去,应该恰好赶上武器保养,因为我们是小炮分队,所以除了各类长短枪支以外,还有迫击炮等小炮需要擦拭保养。我很烦这个,尤其是每次擦完,我们的队长都会用手电照枪口,看你枪管里面到底擦没擦干净,通常是要被打回去重擦的,没个两三次过不了关。
所以只要没到回去的时间,我就继续逛。
我这人眼光比较挑剔,一般东西一般人入不了我的眼,所以那么长一条街,没多会儿我就快走到头了,可一件令我有兴趣蹲下来看看的东西都没瞧见。但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妇女的摊位上,一只小盒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以为是一只铜首饰盒,尺寸不大,就跟我们现在珠宝店里装戒指的盒子差不多大小,正方形的。但细细一看之后,发现不是首饰盒,而是一只铜墨盒,就是清末民国时的人装墨水用的盒子。
然后呢,那盒子上是刻的两只喜鹊在一株古梅枝头,意为喜上眉梢,旁边落款是“XX”。这XX二字是一位大画家的名字,一般人只知道这位大画家是在纸上作画的,但其实那一时期他曾经给铜墨盒画过画样,或叫画稿、画版,画好后再由墨盒制作方在盒上刻出。
这东西好坏我不做任何评价,因为我买下来了,所以是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的东西,我就不便做评价,但我可以评论品鉴别人的东西,自己的东西自己评价,反而不好。照片呢,我也不发,我虽然收藏很多东西,但大家看我微博或者朋友圈,我其实发出来的极少,这里面很多原因,比如好东西不能随意展示,做赝品的人很厉害,他们根据照片就能做仿品,如果你有一件东西是孤品,但就因为照片流出来了,结果你自己还没正儿八经展出呢,赝品先出来了,那是很郁闷的事情,就跟盗版电影在正版电影公映之前就流出来了一样。
二呢,搞收藏的人,段位越高的反而越不愿展示,只有一些不知深浅的新手,到处发自己的东西。有些好东西被人收藏之后,能销声匿迹几十年才重新露面,这里面的原因,也即为什么段位越高的越喜欢雪藏,想出手时才会让它们露面的原因,一般人只知道或只能猜到皮毛,我是很清楚了解的,但我不方便在这里直说。当然了,你如果自己是做博物馆的,或者古董生意的等,那你当然要展示,但我这里指的是纯粹的收藏者。
第三,一些传统的博物馆里还不让拍照呢,对吧?为啥?它得让你亲自去才能看到,不会让你随随便便通过照片想看就看的,至少不会让你通过照片就能看到全部细节。
所以我很少展示,偶尔发一些,还是因为配图需要,比如有时我有一些情绪想抒发,可能是一句话,或者一句诗,单独的文字有时显得干巴,那么我可能会找一些藏品来配图。
另外呢,就是很难被复制的东西,例如我曾经发过一只玉佩,绳纹同心结的玉佩,这件东西同样的,好坏我自己不做任何评价,我也不说它的年代,因为是我自己的东西,我不方便置评。我只说一个事实,那就是在我公开发出这只玉佩之前,这种造型的,无论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家博物馆,还是现在的珠宝店,你都绝对找不到第二只造型相同的,它就是孤品。当然会有一些创意相似的,比如在我印象中上海市博物馆还是哪家馆,他们也藏有一只绳纹结型的玉佩,但造型就简单太多。这个东西你要仿造到那个程度,不可能,不是说你完全一丁点都做不出来,但你仿不到那个水平,稍微有点审美的人,都能轻易分辨出哪个是仿品。所以这种东西,我可以发出来,就是我不怕你来仿造。
这些原因呢,解释起来太复杂,你看我写了这一大堆,但其实还没说全。所以我现实中,有一些朋友问我要照片,但我不想拍,又没办法解释这么多,否则人家觉得你这人装逼,人家会觉得,不就是张照片嘛,至于吗?所以我会找一些简单的借口来婉拒。如果真要拍照片的话,那我东西太多了,我实际当中使用的家具、烛台,摆香烟的托盘、请的二郎神的铜像,甚至我自己喝酒的杯子,都是古物,这些我在《采珠勿惊龙》里写了一些,安排在了燕如酥身上。
我喜欢旧物胜过新物,喜欢旧人胜过新人。一件东西,只要它不坏,我通常会一直用,可我这人用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坏、很难旧,无论手机还是衣服,所以我连01年时用的夏新A8手机、04年时用的诺基亚7610,这些都还在抽屉里躺着,没坏也没怎么旧,只是那时手机更新迭代太快,不换不行,否则我会一直用。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这些手机在当时都是比现在的苹果还要贵的价格。
回到这只铜墨盒上,好坏、年代等我都不讲,我只说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后来给这只铜墨盒做除锈,除完锈后,因为年代已经较长,所以古梅树纹饰的一部分变为了棕色(古铜色),但其余没有老化的部分呈现出来的那种金色,你根本难以想象,当真比黄金的金色还要好看。就是从这只盒子的铜质上,我顿悟了,古人为何要将青铜称为“吉金”,在汉代以前,“金”不是指黄金,而是指青铜。当然,这只盒子不是青铜材质的,但它的铜质在今天是找不到的,就好比传说中宣德皇帝做铜香炉,在那些铜里面熔入了金银一样,铜质不是一个简单的课题,不是说按照紫、黄、白等区分就完事了,它是有具体配方与流程的,不谈材质,哪怕精炼次数不同都会导致铜质不同。
在买这只铜墨盒的过程中,摊主就跟我闲聊,前面说了,是位中年妇女,她就问我是哪里人,问我是不是南昌本地的。我说不是,我说我是江苏南通的。然后她随口来了一句话,令我经年不解,她说的是:“哦,小香港啊。”
当时我就有点纳闷,我暗忖:“南通现在这么出名了吗?在外面的名声都被人称作小香港了?”当时是2006年,我只以为是我在外面社会上接触的人少,毕竟还是在学校里,所以不知道外面人对南通的了解程度。
我半开玩笑地说:“南通比香港还是差不少的吧?”
那妇女笑道:“所以说是小香港,没说是香港啊。”
“你去过南通?”我问。
“没有,但是大家都这么说啊。”
当时我急着买东西,所以这个话题聊到这里我就没继续,但是事后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到最后我专门为此找了很多人打听,结果天南海北没一个人听说过南通有小香港这个称呼。一直到2019年,也就是去年,我才解开了这个疑惑。
去年,我曾经的一位老首长从部队转业,这令我很意外,因为通常年龄以及官职到了他这个级别的,基本不会转业了,会在部队里一直干到退休。在部队里时,他很赏识我,与我非亲非故,却对我照顾有加,所以现在他回地方上来了,我肯定得去看他,为他接风,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到我的地方。
谁知他说,酒宴就不要办了,那些俗套的东西没有意义,你陪我去一趟井冈山。我说好啊,井冈山我太熟悉了,在军校时去,当军官时去,进修时去,回到地方之后还去过几次,但我随即想到,我都去过那么多次,他自然比我去过的次数还要多,可为什么转业后,他还要去呢?并且第一件事就是要去井冈山?
他说只是图个抒发情绪,想干一番事业的人,都想登高,意思就是希望自己的事业还能继续往高处走,而他作为吃公家饭的,要爬自然是爬井冈山了。他说他当然也想像XXX一样一直在军中效力(XXX是与我很亲的一名亲戚,所以他这里提到了他),可人与人的实际情况不同,不过虽然回地方了,但还是要继续干出一番成绩。
我说好,于是立即张罗安排,第二天就陪他去了井冈山。
爬山过程之类的事情就不说了,因为我们太熟了,根本连向导都不需要,但这次与我以往唯一不同的是,在即将到达山顶时,这位老领导停住了步子,不再往上了。我本以为他只是累了,想喘口气休息一下,喝点水,然后最后登顶。谁知他抽了根烟后,只是朝山顶看了一看,便扭头往山下走。
我特别纳闷,于是追上去问:“首长,不去山顶了?这几乎就要到了啊。”他摆摆手,说:“看到就行了,不要登顶。”我就问这是为什么啊,就那么一点点距离,不上去不是太可惜了?
这时他停下来,拄着登山杖,喘了几口气后说:“你知道为什么九五是至尊,是最高,而九六不是吗?”我摇头不解。
“这就好比登山,如果你登顶了,就意味着你到头了,可如果你能看到山顶,却没有登顶,那么意味着你还有空间继续上升,你就仍然处于上升趋势中。”他顿了顿,问我,“你说你看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的话,什么时候是最令你开心的?”
我想了想,说:“当然是看到精彩部分的时候了。”
他说:“错。人看一部电影或电视剧,最开心最愉快的时候是你等待好戏开场时,是电影电视剧即将开始之前那一刻,那个时候的人是最愉悦的,因为你知道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你在等待美好。而你说的精彩的时候,或者高潮的时候,其实那就好比山顶,那就是到头了,看完那一刻后,所有的时候都是在下坡下降。所以……影视剧的精彩时刻、高潮部分,就是九六、就是山顶,那不是最高的,那不是最好的,九六之前,等待好戏开场时,也即九五,那是最好的。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不登顶了吗?因为我还不想自己的事业到头,我还希望能有继续上升的空间。”
这就是我开头问大家的问题,为什么九五才是至尊,比它高的九六却不是的原因,我到这里才真正透彻地明白了这个问题。就在我恍然大悟时,有一个中年妇女,挑着扁担,扁担两头的筐里放满了各种饮料汽水,却非常敏捷地在山间穿梭,往上爬,片刻后就挑着担子来到了我们身边,一点都不带喘的。
我对于她这爬山的本事以及体能倒不是很惊讶,因为以前来井冈山的时候,这些善爬山的小商贩见过很多,他们确实厉害,挑很重的货物都能轻松爬坡,敏捷得不得了。我惊讶的是,在她将饮料竹筐放下,递过来两瓶我们买的红牛时,我竟然觉得她的面孔特别熟悉,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喝饮料时,我仍旧一直在看她,脑袋里面拼命回想,到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就在这时,这位妇女掏出一个铜盒子,尺寸挺大,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装的零钱,扫了几眼之后便又将盖子合上,重新塞进竹筐里。就这么一个举动,瞬间提醒了我,我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卖饮料的女人竟然与当初在南昌滕王阁附近摆摊卖我铜墨盒的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我这人记性很好,记性这东西分种类、分项目,有些人对于文章记性很好,比如金庸小说中的黄蓉,她看东西看一遍就能记住;有些人对于语言的记性很好,比如我,我看英语单词,几乎是看一遍就能记住。我另外还对人的相貌记性极好,尤其是与我打过交道的,打过一次交道,那么很多很多年之后,我仍能回想起其相貌,并且在大街上都能认出来。可有些人就是脸盲,认识很久的人还是记不住。还有奇怪的事情,就是有些人是方向盲,认不得东南西北,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世上竟然有这种人,我只以为小孩子才会认不得方向,但后来才知道,真的有很多成年人,是认不得东南西北的,他们问路时,你要是说东南西北,而不说左右,他们根本听不明白的。
至于为什么竟然有人会认不得方向,这里面深层次的原因我后来研究出来了,这个原因是没人能想得到的,或许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背后真正的原因,但这个原因不是很方便公开讲。
我当时一下子不敢相信,所以试探着问道,我说你去过南昌吗?
那妇女一下子似乎没听明白,于是我又问了一遍,她说没有,没有去过南昌。然后我又问你竹筐里的那只铜盒子是什么?她转头看了一眼,说是个暖手炉,家里老人传下来的,里面可以放木炭,冬天的时候暖手用的,她出来卖饮料,所以在盒盖内部垫了块纸板后,就用来装零钱了。聊到这里时,我基本以为是自己记错了,认错人了,毕竟隔了很多年了,记错也是正常的,而且天底下长相极为相似的人也确实存在。可就在这时,她问我,那你去过南昌吗?我愣了一下,说去过啊。她接着问,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是从南昌过来的吗?我说不是,我说我是从江苏那边过来的。江苏哪里啊?她问到。我说江苏南通。
接下来就是让我震惊的时刻了。
“南通?哦,小香港啊。”
WTF?人的样子隔了这么多年我也许会记错,但这句话我是绝对不可能记错的,因为我为此问过那么多的人,结果没一个人知道这个说法,自南昌那事后,这是这么多年,第二次有人这么说,并且还是两个长相几乎一样的中年妇女说的,还都有一只铜盒子。
旁边的老首长听了觉得有意思,重复了一遍:“小香港?你说南通是小香港?”转头朝我问,“郭明,南通有这个叫法吗?”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片刻后说:“很多年前我听人这么说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喝完饮料后,我就陪老首长继续下山了,那中年妇女则挑着担子继续往山顶走。下山的路上,我时不时就要回头一下,但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山间,融入进了雾霭中。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碰到这个人或者这两个人,我至今也仍旧没能弄清这个说法的来历,以及意义何在。所以记录在这里,留待日后破解吧。
二郎神犬马2020-12-27 15:14:5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27篇·静子
这是一篇关于面相基本原理中的一个方面的文章,来源于实际生活,所以我们顺着事情一步步讲。是这样的,我前阵子在某平台刷到一个人的视频,那人竟然是我的高中女同学,以我的审美的话,是一个美女。当时我只是感到好巧,但没有跟她联系,也没有给她点赞或者加关注,就这样划走了,然后心里面在感叹,这位同学尽管还是很漂亮,但无论面相还是体态,都有了变化。也许在一般人看来察觉不到太多,或者根本察觉不到,因为保养很好的女人,不要说才三十六岁,哪怕四十六岁也可以跟年轻时差不太多。
但我也许是因为成年累月细致入微地观察和研究古物,所以我慢慢发现自己的眼力放在其他领域依旧有效,比如面相,我在与人交流这一方面的一些看法时,同一张脸,我从中看出来的一些东西,并且是我觉得很明显的,但别人看不到,所以我明白了,眼力其实是一个通用能力,而且眼力并不仅仅只是生理或者医学意义上的,其背后是需要修为做基础、为后盾的。
她给我的最大感觉是脸圆了,韵味富态了,而且因为视频应该是开了美颜滤镜之类的,所以现实中,或许会更为明显。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我没多想。
然后第二天的下午,我出去理发,可我的理发师那一天不晓得发什么神经,什么话我不爱听,他就偏挑什么话说,真的就跟受刺激了故意找事一样,我这人脾气又不好,所以就跟他吵起来了,最后一气之下走人,不在那里理了。
不是很远的地方还有一家店,不是单纯做头发的,还有美容、SPA等业务,但我也没多想,就去了那里。进去之后反正就那么回事,水平也还不错,基本是按照我的要求来的,到了最后时,理发师劝我办一张卡,我说办就办吧,然后那哥们儿似乎是献殷勤一样,说现在有个活动,折扣优惠力度很大(其实意思就是充得多送得多),但因为比较贵,他也许是怕自己解释不好,所以就说他去喊他们老板来跟我讲这个活动。不一会儿老板来了,我一看是个女的,戴着口罩(店里的工作人员都戴着口罩),然后就一顿说,说什么我倒没太在意,我就觉得她很面熟,但因为口罩的缘故,我不是很确定,等到最后她说完的时候,我就问她,你是不是静子啊?她愣了一下,仔细看了我半天之后,笑了起来,说你是郭明,哈哈哈。我说这也太巧了吧,我昨天还在网上刷到过你的视频,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了。
没错,她就是我开头说的那个高中女同学。
然后我们就去她办公室简单聊了一会儿,我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在大二寒假的时候,那一年大家一起到KTV唱了一次歌,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面,也断了联系,到今年为止已经十七八年没见了。老同学碰面,全世界基本都是那么回事,互相介绍一下情况之类的,她说她大二下学期开始,就基本是一边读书一边开始做生意了,当时是有大哥带着她做,到了大四时,就已经完全可以独立做生意,所以毕业之后就没有找工作。但哪门生意都做不长久,最后做了美容行业,一直到现在,情况还不错,有四家分店了。婚姻情况就不是很好,离婚已经离了两次了,现在是单身,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小孩子。至于为什么没有孩子,我当时没方便问得太细。
她摘了口罩之后呢,果然跟我头一天预料的那样,其实真是比原先脸圆了不少,身材尽管不错,但已经是那种成熟丰韵的感觉。她问我的情况,我说我既不做生意、也不上班,也就写写文章,研究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闲云野鹤。我与人刚认识的时候,自我介绍基本都是这么一个调调,尽管这是事实,但同一个事实,你如果以不同的语气或者方式方法说出来,给人的效果是不同的,我这个如果换种方法说可以让人觉得很牛逼,但我总以这种无为的调调,为什么?你这样说之后,可以通过对方的态度来判断ta是什么层次的人。因为目前社会上,大多人都是看对方混得好不好,是不是领导,是不是大老板,上班的话工资多少等等,你只要不是这个范畴之内的,或者这个范畴内情况不好的,那么这些人的态度大多会有一个降级,或者不一下子在表面体现,但随后的日子当中,你是能体会到的。所以这类人层次就很低,要么是交朋友纯看会不会对自己有利的,要么就是根本没见过大世面的。所以其实你是不需要这种朋友的,比酒肉朋友、狐朋狗友好不到哪里去,你遇到麻烦的时候,他们跑得比谁都快,第一时间抛弃你离开你,甚至告密的就这些人。所以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与这种人交往。他们看不上由他们去,是好事,不需理会。
但如果这个人层次比较高,ta能通过其他一些方面,比如你的谈吐、知识、观点、见识、思想等等,觉得你是值得交往的,或者其本就不是一个为了利益而交朋友的人,那么ta 对你的态度会仍旧很客气,很不错。所以你如果不是个俗人,你对待觉得值得交往的,没有在物质方面过于体现展露的人,应该在态度上要有明显的主动,否则容易让对方误解为你是个势利的人,为什么?因为你态度冰冷,不理不睬,比如静子,如果我这样说之后,她态度冰冷,或者在随后的日子当中,对我不理不睬,那么我也许会判断她是个俗人,是不值得交往的。
但她对我很客气,一边去帮我磨咖啡一边继续聊天,然后我就又整体观察了她几眼,看出来了一些有意思的方面,便开玩笑说,我说你是不是正在谈恋爱啊?她吃了一惊,怔了一下,片刻后回头笑着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说处于恋爱中的女人,或者心里正在想着某个男人的女人,与那些绝情干事业、一心只想着搞钱的女人,看起来是不一样的。她说怎么个不一样法?脸上写了?我说这就好比刚刚云雨过后的女人,看起来与平时完全不同一样,你要具体一条一条说怎么个不一样,不太好讲,但如果你眼力不错,是可以分辨出来的,这是一种内在散发的东西。
她笑了,说你看得还挺准,不过是个比我们年纪小很多的。我打趣道,老牛吃嫩草。她挺乐,然后把冲好的咖啡端了过来,我喝了一口觉得很不错,又品了几口后继续说,你可能要交好运了,并且这运气还很贵,是贵气。她说这怎么讲?我说你无论面相还是身材上,都写着两个字——富态,并且你这个富态跟富婆那种不一样,富婆那种是一种俗气,但你这个里面窜着贵气。你靠美容院,做得再好,也只是富,但贵不了,那么怎么解释这个贵气呢?只能是从跟你有关系的男人方面来考虑。所以,说不定那个小伙子很不简单呢。
别提了,她叹了口气,说那个小伙子确实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那个小伙子,但小伙子父母肯定不会同意,毕竟年龄差距太多,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尽管现在看起来还行,但始终觉得比不上年轻的小姑娘。
我说结不结婚根本不重要,不就是一张纸而已嘛,你自己结过两次婚了,还不明白婚姻是个什么玩意儿吗?而小伙子嘛,年轻人其实容易想得开,现在太多年轻人不结婚了,越是大城市越是如此,男女都不想结婚。真想不开,你对他好点不就行了吗?你给他那些年轻小姑娘给不了的东西,不就行了吗?
什么是小姑娘给不了,我能给的?静子问。
我问那小伙是干嘛的?
静子沉默了片刻,说还在读大四。我听了一下子就乐了,捂脸笑了半天。她有点生气了,说你倒是说啊,别光笑。我说我就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没回答。然后我说,情绪价值以及智力价值。她这下确实有点好奇了。我继续说,一个男人如果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呢,通常是因为情绪价值,这类女人可以在情绪上安抚到他们,可以给他们一种很舒服、窝心、倾诉之类的感觉,或者受了伤之后,可以给到他们一种疗伤的效果,男人做事业本就特别累、特别易受伤,是特别需要有这样一个对象的,而同龄女人能提供这种价值的,其实是不多的,越年轻的越提供不了,即便提供了,也基本没有你这样的女人质量高。然后还有智力价值,其实就是能为他的事业出谋划策,作指导,甚至提供帮助,这就更是他的同龄女人难以超过你的。你能抓住这两点,你一定可以永远把他栓得牢牢的。
她听后想了一会儿,最后说好像确实有道理哎。我说开玩笑,我什么人呐,我分析问题没有不对的,没有不切中要害的。这可是对男人的杀手锏,只要这个男人是吃这一套的。但有些层次很低很俗的男人就不需要这些,这两点对他们没用,不过呢,那种层次很低很俗的男人你也不会喜欢。不久前我刚好看到一个搞哲学的人对这个问题的思路跟我一模一样,不过他还加上了一点,他一共说了三点。
她就问还有哪一点。
我说还有一点就是物质价值,也就是说,如果你除了那两点之外还能,说俗点,就是还能在金钱上资助他,那就又上了一层保险。不过呢,说实话,我认为这一点属于锦上添花,如果没有前两点做基础的话,光靠钱是拴不住男人的。你能给钱给东西,但万一有别的女人给他更多呢?但如果有前两点为基础,哪怕你没钱都没关系,只不过能再加上物质资助的话,效果会加倍。
她听完之后,越品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我又说,你如果现在是只喜欢他一个,没有别的男人的话,我建议你要好好花点心思,因为这个小伙子也许未来不简单,因为你身上已经开始有所体现了。
她就说,几个月之前她找人算命看相,那个人也说她未来会很贵气,但是那人最后叮嘱,让她千万不能改变体型,说是这个面相包括身材的格局一旦变了,贵气就没了。我说这人的意思也就是说你不能减肥呗,不能再变得苗条、纤瘦呗。她点头说是的,然后又说她其实很想减肥,变得像小姑娘那时一样,说现在的那些小姑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妖,自己这个样子,虽然还是不错,但总是有那么一点点信心不足。其实年龄自己倒没有太担心,因为觉得自己只要真想塑造一下身材,减一下肥,完全可以做到不比小姑娘差。
这一点我是相信的,她的条件确实很好,一丁点不显老,而且以前确实很漂亮,即便现在这样都比很多小姑娘好看。然后我就问她一个问题,我说你明白为什么人的命运未来如果要贵的话,会首先在身体相貌上发生变化呢?你如果不弄清楚这个问题,你就不会知道到底能不能减肥。她摇头不知。
我说命运体现在事情上,而世间事情的发生,貌似是随机的,是大量随机事件互相碰撞衍化形成的,但其实,所有事情都是有规律可循的,都是在按照一套隐形的规则运行。如果把世间事比作幕前的木偶的话,那么幕后规则就是后面的提线,而提线是什么?提线就是玄学中的概念“气”。但这个气与中医语境中的气不同,这个气指的是一种风水、命理层面的隐形物质,它就像是程序代码,后台代码的改变会导致前台运行的不同情况。而你的命运如果未来要转变,背后代码就一定会有变化,也即与你相关的“气”会变化,气的变化会对人体造成影响,例如饥饿。饥饿现象并不简单,就跟咳嗽一样,是个非常复杂的症状,饥饿甚至可以是神通出现时的并发症。如果你突然觉得自己比以前能吃了,或者经常有突发性的饥饿,那么如果排除病理情况,那么基本是你的气场变了,也即你的命运会改变。命运变贵的人,通常会比以前能吃,比以前胃口好,或者更容易饿。
那么如果你此时减肥,你并没有改变你的气场,胖只是气场作用的结果,好比下雪的时候,雪堆满了你的院子,你减肥好比是把院子积雪铲除掉了,但雪仍旧是在下,所以减肥有什么关系呢?
静子听了恍然大悟。
不过我就提醒她,我说这种气场改变导致的肥胖呢,相较一般肥胖是很难减掉的,因为新陈代谢在这个时候也会变得缓慢,为什么有些人吃不胖,有些人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喝水都胖?(其实你要真每天基本都是只喝水,长期下去是不可能胖的)差别的关键在于每个人新陈代谢的能力不同,新陈代谢就是火力旺衰,火力旺的人是不容易胖起来的,这就是小孩子为何通常较瘦的原因。关于这个问题,我在“《游方野幡》第H10篇·【独家】克服中年油腻的唯一办法”中重点讲了的。
不过静子对此倒是信心满满,说只要不是不能减,她就一定能减掉,只要不死,就往死里瘦。都把我给听乐了,看她这决心,应该是对小男友很满意很满意啊,这是不惜一切也要拿下的节奏啊。我还真想看看那小伙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未来能贵到什么地步?然后我还有最后一点提醒她的,就是命运的转变是需要时间的,这就好比金融市场的走势,一个很大级别的趋势要确立,需要经过很久很久的运行和整理才能最终成型,但因为气已经改变,所以身理特征会随着气的变化而先行改变,不过这不代表着她的小男友明年就能飞黄腾达了,这不是古代,可没有一夜高中状元的事。
静子说没事,说她只是喜欢那个男孩子,即便他一辈子只是平平淡淡都没关系,说她自己根本不在乎别的什么,只是很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而已。果然,她是一个讲感情的人。
说完这一切,我便祝她好运,然后走了,回到家之后才想起来我连理发的钱都没付,更别说办卡了。不过事情还没完,在当天大约傍晚的时候,我在家里又刷到一条视频,是一部电视剧的剪辑,看到后越看越惊讶,因为内容竟然是男主去高中女同学的美容店,然后也喝了咖啡,并且那个男演员的发型跟我当天的发型也极相似,只是我的两边铲青了,看到最后一遍有个细节让我细思极恐,那就是男主的名字叫马老二,女主那里面没说名字,但称呼的是外号“一枝花”,偏偏静子当年我们几个兄弟之间也是用一枝花来称呼她的。不过情节与我这个不一样,可方方面面,从前一天无意中刷到静子本人的视频开始,到今天莫名其妙遇到了她,再到回家后又刷到这条视频,这一切让我觉得透着一股古怪,我当时什么感觉你们知道吗?我觉得是不是这个视频平台的系统已经强大智能到可以知道我下午去过哪里,然后推送了一条相关视频过来。不过想想又不可能,要真这样,岂不是和一部美剧POI(疑犯追踪)一样了,那太可怕了。
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把这件事记录在这里。
二郎神犬马2021-04-24 17:36:46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28篇·麝岭堡
这是一篇关于我在福建某地遇到的奇人奇事的文章,事情经过正式展开之前,容我先稍微介绍一下此事的前置背景,并简述一下相关知识。实在不愿意的朋友,可以直接跳到第6段开始读,但那样的话阅读体验可能会打些折扣。
南宋末年有一个武状元名叫林时中,号“大林”,此人虽以武入仕,但却是文武双全之人,所以有书法作品及诗篇传世。古时候的瓷器上,常会请名人名家写字作画为样稿,然后印到瓷胎上,最终烧成成品瓷器。这就与清末时,刻铜墨盒厂商会请名家作样,然后将这些名家的作品刻到铜墨盒上一样,例如齐白石就曾经有一段时期给铜墨盒作过画。
几年前,我遇到一件大林的作品,一只青花瓷臂搁,上面是林时中的书法,与后世齐白石给铜墨盒作画类似,是当时的瓷器作坊专门请大林为瓷器写的字。但这里需要注意的是,这些书法或者画,都是通过当时的一种技术,我称之为印青技术,转印到瓷胎上的,而非书画家直接在瓷胎上作画。利用这种印青技术,可以实现一幅作品的多次利用,也即多件瓷器上可以印同一件书画作品。这在当时并非罕见现象,与今天将一些图案或者文字印到T恤上、刻到杯子上属于同一种思路。所以现代人总以为古代全是纯手工作品是极为错误的一种观点,只要技术达到,不管什么时期的人们,都是会想方设法尽可能提高工作效率的。规模化、批量化生产是从古至今所有时代在生产制作时的追求目标。古时候的大部分名家,都会接这种活儿,没谁有钱不赚的,谁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比如米芾,米芾的画当时在江浙一带的瓷器商里很受欢迎,请他为瓷器作画的商家很多。
以上这些知识,首先印青技术,这只有我知道,目前也只有我在研究,虽然后世也有将图案以画料印到瓷胎上的技术(这里并不是说贴花),但后世的技术与当时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我所指的这种印青技术其实最早至少可以溯源到春秋战国时期的铜器上,是由铜器引入到瓷器上的一门技术,除了我之外,是没人懂的;其次,林时中、米芾这些人给瓷器作画,这些也只有我知道。感兴趣的朋友无需了解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一个有逻辑思维能力的人根据我说的这些,哪怕不懂古董,也是能够判断出来这些是不是符合实情的。
而且我没有胡说的动机,我不是做古董生意的,不会通过古董赚一分钱,我只帮要好的一些朋友看看东西,教他们一些知识,而且还都是免费的。并且我们这个古玩圈子是封闭的,我们只从外界按照我们的标准买入,而不会卖出,因为我们都是纯粹的收藏者,是因为发自内心喜欢这些古代艺术品,没有人是为了赚钱搞收藏的,有的只是支出。在排除利益因素之后,人才会发自内心去做真正的研究,追求真正的真相。
在我遇到那件大林的瓷臂搁之后,我就很好奇其上所体现的一些烧制特征,并且我尤其想弄清楚其窑口所在地。为什么?因为大林在写这个作品时,已经是元朝了,又是青花,所以这是什么?是元青花了。元青花的窑口,学藏界目前都说是景德镇,但其实根据我的研究远非如此,我只举一例,高安窖藏的那批元青花的瓷器特征,与所谓的至正型元青花,或者主流元青花,其实是不同的,我几乎可以肯定它们是不同窑口烧出来的,所以元青花的窑口一定不只有景德镇。而大林的这只瓷臂搁,与高安窖藏元青花的特征是几乎一致的,我基本可以肯定它们是同一窑口作品,所以如果我能判断出来大林瓷臂搁的窑口所在地,我就可以破解高安窖藏元青花的窑口所在地。所以这个问题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林时中是浙江苍南人,我根据史料推测,其活动范围应该是以苍南为中心,辐射至浙南、闽北、赣东,那么瓷器的窑口应该也在该范围内。所以我首先去了苍南,在当地打听关于大林的情况,后来又根据一些线索,转而去了福建某地。这一次的实地走访,正好是在开始连载《潜隐酒店》没太久的时候(那时候还叫《隐居异闻录》),我当时在帖子里请了个假,具体事情没说,地点似乎说了个大概,印象中好像是说去浙南某地,其实就是为了这一桩事。
那个小镇并没有直接的巴士到达,也没有跑那里的出租车或者网约车,但我运气不错,刚好镇子里有个人赶着马车来赶集,听到我在向别人打听有没有车去那里,所以主动让我搭他的车。我帮他把货物全都装车完毕后,便坐到后面车沿上,他则在前面赶车。
路上他问我是干嘛的?怎么要去那里。我说我听闻这个镇子在古代的时候,曾经有一座窑口,并且一度规模不小,所以想来打听打听相关情况,如果有可能的话,想去实地看一看。然后我就正好顺便问他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这人皮肤很黑,但很壮实,一头贴着头皮的卷发跟黑人类似,但鬓角已经花白,姓周。周大叔回答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镇子西边有个麝岭,他在坡上放牛的时候,经常能看到瓷器的碎片,都是青花的,但是不是古代的,还是后来的人把废弃的瓷器扔在那里的,就不清楚了。不过就算是古代的也没用,因为全是碎的、一片片的。
我说我不是来找古董的,碎不碎不重要,哪怕有完整无缺的我也不需要,我只想弄明白这里在古代有没有烧瓷器的作坊,如果有的话规模是大是小,烧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样的,我想弄清楚这些。
没想到周大叔说,那你去麝岭堡打听吧,那人说不定知道。我就很奇怪,问麝岭堡是什么地方。他说就刚才提到的那个山坡在当地叫做麝岭,然后当地人都是自家建房子的,有一户人家比较富裕,在麝岭上建了一座很大的房子,远远看起来就跟个西方的古堡一样,因为那里的人跟江浙一带不同,尤其是农村乡下,他们自建房基本没有古代园林风格的,都是西式风格,一般人也就是小洋楼,好一些的上点档次,而那座建在麝岭上的算是最为高级的了,大概是请了专门的建筑师仿照借鉴欧洲古堡样式设计修建的。但规模远远达不到城堡,只是一栋别墅那么大,但外观上很相似。
我就问麝岭堡是干嘛的?是人家自住的,还是民宿什么的。周大叔根本就没听懂民宿这个词,因为那里不是旅游区,他说那户人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把房子租出去了,然后进了城里,所以麝岭堡现在是另外的人住的。租房子的那个人有时会在坡上挖土,他放牛的时候偶尔能遇见,就问他挖土干什么,那人说他没事喜欢做陶艺,挖点土自己做了烧着玩,还说在后院里搭了个窑。所以你想问的事情,那人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我一听喜出望外,这实在是没想到的情况,那个人肯定也是为了调查窑口的事情找到的这里,但他比我早了太多。而且这里极有可能在古代确实是窑口,因为要能烧制陶瓷,不是什么土都可以的,但也不仅仅是只有瓷石、高岭土(狭义)等才能烧,反正是特定的一些土才可以。而那个人在麝岭挖土,则说明麝岭的土是瓷胎原料,再结合周大叔说坡上有很多青花碎片,这些都可以成为这里在古代有窑口的推断依据。
所以当最后到达小镇时,周大叔问我在哪里落脚,因为这个镇子上没有旅馆,我说我先去麝岭堡打听情况,如果不方便借宿的话,我再回镇子里来找他。说是镇子,其实就是个村子,不是行政区划意义上的镇,所以我很快就出了村落,而麝岭离得其实很近,毕竟村里的人也没谁愿意离群索居,真就一个人一户离得很远,所以我没太长时间就上了麝岭,找到了那栋房子。
大门是铁栅栏,里面直接就是个院子,所以不好敲门,我只能朝里喊,喊了一阵子后,一个中年男人从房子里走出来,到了栅栏边打量了我几眼,问我有什么事。我就简单跟他说了一遍,包括是怎么知道他这里的等等。
这男人一副长方脸,说不出什么发型的发型,但整个人收拾得很干净利索,下巴上是胡子刮去后的青色。他听了后,眨眨眼问:“你是瓷器专家?”我说我不是专家,没有任何社会上的头衔,也不替任何单位或者机构服务,只是自己替自己以及自己的朋友们研究的,我喜欢这些古代的东西。
“你的朋友们?听起来你有不少很厉害的朋友咯?”
我笑着说,我其实是个写文章的,我会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揉合进小说里,或者写一些专业性质的文章,所以支持我文章的人,就是我的朋友,我与支持我文章的人,共同组成了一个圈子,这个圈子叫做山海。所以说,我不替任何单位或机构服务,我只替山海服务,我为山海中人提供独一无二的研究、提供与众不同的文化。
然后他又问我写过什么,反正两人就这么隔着栅栏,说了好久好久,但他就是始终不开门,没放我进去,一丁点都不好客,反而有点审问的意味,与之前的周大叔形成鲜明对比,大约因为我说之前那番话的时候有点装了,但我那样说是不由自主的,是发自内心的,并且因为他给我的感觉是层次较高的人士,如果换做周大叔,你叫我那样说,我也说不出口那些话。一直到最后我看着不远处一个明显是被人取过土的土坑,随意说了一句,这个土要加一些瓷石才好烧,仅仅靠这个土本身来做瓷胎的话,烧出来会很粗糙的。他先是有点惊讶,然后问,你真是瓷器专家?
我说我对瓷器的研究确实比较深。
然后他才最终给我开了门,说那进来聊聊吧。
穿过院子,进入正屋后,里面的光线很不充分,并且屋子里一盏灯都没有开,完全依靠窗户采光。射进屋子里头的光线与大片阴翳势如水火,仿如光剑将黑布切割,你可以轻易看到空气的尘埃在光线中浮游。
一旁的壁橱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但令人有些不安的是,还有些透明坛子中泡着蛇,再配合肃穆压抑、静谧幽暗的氛围,我这时才觉得麝岭堡这个名字恰如其分。
可根据我的观察,我没有发现任何与烧制瓷器相关的元素,倒反而是有一种中世纪隐居古堡的大科学家的感觉,在窗户旁边甚至有一架天文望远镜。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后,他问我喝什么,我转头看了看,然后说就喝点酒吧,然后加了一句,如果有咖啡的话,也来一点。
“咖啡和酒?”他有点惊讶。
我点点头,笑着说这是我的个人癖好,什么酒无所谓,只要是烈酒就行。
“你这个人的确不一般。”他一边去拿酒一边说。我问为什么。
“因为你需要喝咖啡加酒。”
“为什么你是说我需要喝这个?这个仅仅只是我的喜好,还称不上需要吧?”
“不对不对,你需要喝这个,只是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你可以试一段时间喝别的,然后你就会发现,你需要这个。”
这番话让我有点懵,而且他对我的这个癖好了解到惊人,因为他直接用量杯很精确地倒了一些酒之后直接混进了咖啡中,然后给我端了过来,坐下后翘起二郎腿,一手撑着下巴说:“你跟我一样,是个可以接收到特殊信号的人。”指了指他的太阳穴,“我们的大脑,确切说是脑神经,敏感度跟常人是不同的,就像天线一样。所以你知道你为什么需要喝这个吗?”
他这一连串的话真的直接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人似乎习惯了别人被他说得惊讶到无语,所以自顾自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继续说:“当人的脑神经接收到特殊信号时,也就是一般人感知不到的信号,就会产生生理反射,包括但不限于——干呕、食管反流、咳嗽、胃灼热、哮喘……等等很多症状,并且治不好,为什么呢?因为没有人知道病根在哪里。当我们知道了有些症状的病根其实是在脑神经时,那么只要我们干扰这种神经反射机制,就自然可以消除症状。而咖啡是刺激脑神经的,烈酒也是,这个世上能想到或者说最终找到将这两种东西结合到一起的,一定是有这种情况的,只不过你可能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所以你需要这个,否则你会因为大脑一直接收这些信号而带来的种种病痛折磨到生不如死。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你会发现你不但是需要这个,而且是离不开这个。”
我摇摇头,说:“可能不是你说的这样,我喝这个是因为这两样东西可以祛除我体内的寒气,我是个常年熬夜的人,体内的寒气终年难以散尽,这才是我需要喝这个的原因。”
“好吧,信不信由你,我只补充一句,如果体内寒气过重所引发的症状,与大脑接收特殊信号引发的症状是部分相同或重合的,那么你怎么确定喝这个是因为哪一种原因所以对你有效呢?”尽管他看起来似乎满不在乎我信不信,但仍继续说,“你知道李白为什么需要喝很多酒之后才能写出好诗来吗?是因为接收信号之后的反射,意味着接收中断,所以这种反射引起的症状,就好比是水流经管道受阻之后产生的应激,如果阻力过强,水的压力甚至可以冲破管道壁,而咖啡和酒就好比是水锈清除剂,它们能帮助接收信号的管道畅通,所以一方面能够消除这种应激反应,或叫反射,另一方面可以使得脑神经的信号接收管道畅通无阻。李白喝酒之后能够使得灵感充沛无限就是这个原因。还有一种东西有类似效果,那就是香烟。”
当他说这句话时,我刚好准备点烟的手怔住了。
他看着我停在打火机滑轮上的手指,说:“吸烟也是扩大灵感通道的方法之一,并且也是治疗这些应激症状的手段之一。通过灵感获取的方式进行创作的人,如果戒烟,有很大的可能性,要么会被应激症折磨死,要么会因为抑郁症而最终自杀,因为戒烟会引发灵感戒除副作用,就好比你品尝并适应了美味佳肴之后,再让你回到原始人吃生肉的方式,你的身体一定会生病的。有些人说想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健康,结果决定要戒烟,谁料其实却害了自己,送了性命。
不过命运都是安排好了的,一个人如果因为戒烟而丧命,就是命运让他做出那种想法的,否则他根本不会想到戒烟这码事。吕布说自己受酒色所害,结果到最后只选择了戒酒却不选择戒色,为什么?因为命运不允许他戒色,戒了色还怎么因为貂蝉而发生种种后续的故事线呢?”
他站起身,踱到望远镜后面,背着手说:“天下人,大多是风大随风,雨大随雨,主流什么观点,他们就会信什么观点。有几个人真正知晓世界真相?哗众取宠者却往往受到吹捧。我看电视上,有很多人说,当你真正专业或者叫职业时,你就不会需要灵感这种东西,以演员举例,你上午刚遭遇人生大悲之事,但你下午就得继续去出演喜剧,以此说明需要灵感的人并不专业。其实这是不对的,因为这就好比驾驶中的手动档与自动档,这两种方式都可以驾驶,甚至自动档要更有优势,但是真正的老手会明白,手动档才是真正的驾驶,才能让你体会到真正的乐趣。职业化、套路化的表演或者其他一切创作,如同流水线作业,是商品,甚至可以是很优秀的商品,但并不是真正的创作,更不是艺术品,而只是赚钱的手段。这些以为无需灵感的流水线方式生产才是职业、才是专业的人,很愚昧,他们也从来没有体验过什么是真正的创作。而套路生产与灵感创作两种方式之下,出来的东西,也是完全不同的。后者是真正来源于天的东西,是来源于高维的东西。”
我最终将烟点上,细细想了想他的这些话后问:“那你说的大脑接收到这些特殊信号,是什么信号?”
“种类很多,有些是知识型的,例如牛顿、爱因斯坦、特斯拉等接收到的;有作品型的,例如经典文章、诗词或者画作,以及影视作品等等;有些是宗教神学领域的,例如几大宗教的创始人,老子、释迦牟尼这些,他们开创这些宗教的源头知识,全部都源自天,源自高维空间,都是无需老师的,他们就是源头,如果说有老师,那他们的老师就是神,凡人如果仅仅凭借肉脑的思维,是根本不存在想到这些理论的丝毫可能性的。”他转头看了看墙上的一幅肖像画,顿了顿之后说,“还有另外一大类,那就是别人的情绪,或者叫心意等等。比如有些人的脑神经能够接收到另一个人对他的思念,并且同样会有反射应激症状。”
“接收别人对他的思念?”
“嗯。”他点点头,“其实不仅仅是思念,功力最高的人可以接收到某些特定人的心意,也即能遥感到对方的一切情绪。但依据我的研究,似乎不存在强大到能感知无限人或叫非特定人心意的人,一个人的大脑如果具备接收他人情绪的能力,只能是感知到特定对象,例如组团下凡的团队内人员;或者天然的某种关系,例如母子,所以母子连心这种现象是的确且大量存在的;要么就是有数量限制。否则如果无限、非特定接收,这个人的大脑会崩溃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依据你的研究?你是研究什么的?你在这里是专门潜心做某种研究的吗?”我很感兴趣,并且到这个时候为止,我已经不再认为他是跟我一样为调查瓷器来此地的了,从他身上看不出任何古物研究者常见的特质。
“我?”他苦笑了几声,“我是个科学家,但我来这里并不是潜心搞科研的,而是来陪我的妻子的。”
“哦,你夫人也在这里?”
“不是,她,她在地球的另一面,在美国。”
我又惊讶了,问:“美国?可你不是说你在这里陪她吗?”坐在钢琴前的他这时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缓缓弹起琴来:“是啊,陪伴可以是肉身上的,但同时也可以是精神上的。”他望向墙上的那幅肖像画,是个女人,美得好似天仙下凡,“如果我能够时刻感知到她的存在,能够时刻接收到她的情绪,那么我就是在她的身边,尽管我们相隔万里。”那首曲子哀伤而神秘。
“直接陪伴在左右不是更好吗?”
他继续弹着,说:“这世间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被允许的,不是每一对爱人都能厮守的,有些人相爱却无法相伴。所以,我只能以这种形式来陪在她的左右,来感觉到她的存在,以及对我的思念。”
“可是,可你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呢?”
“别忘了,这是一种脑神经的特殊信号接收,所以就与任何信号一样,害怕被干扰、害怕有噪音,环境越纯静才越好,就跟信号发射塔要建在高处一样。这里偏僻、开阔、又居高,然后这栋房子我又特别的满意,我在这里可以获得绝对的安静,绝对纯净的环境,所以我对我妻子的感知会变得异常灵敏。刚才我那几声咳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
“那是她躺在沙发上想我了,她在听我听的歌。”
这确实让人匪夷所思至极。我问:“我最初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来这里调查古代窑口的呢。对了,村里的人说你会烧瓷器,还自己搭建了一个窑。”
他笑了,不再弹琴,带我来到了后院,那里果真有一个土窑,纯手工搭建的,但非常不专业,依我看,根本无法烧出瓷器,只能算是爱好者随便瞎玩的产物。
果然,他说:“在这里,我总得找点事情做,人不能一直沉浸在哀伤与思念中。所以我会做研究,累了的时候,我会学做陶器,我一直对陶瓷很感兴趣,那种手捏泥巴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放松,精神上可以感到舒缓。我很想烧出一种特别的瓷器品种,然后以我妻子的名字来命名。可惜我没有老师,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接收不到任何这方面的灵感信息,所以只能是自己瞎玩。但命运会安排的,这不把你送过来了吗?”
“哈哈。”我笑了起来,“如果你乐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搭建一个真正的窑炉,烧出一种本地特色的瓷器出来。”我捏了捏他挖过来的土说到。至于我此行的根本目的,这时却显得并不重要了。
情感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是人最宝贵的东西。一个真正伟大的人,是在饱受情感伤害之后,却依旧有相信并面对情感的勇气。唯此,这个世界才不会冷漠与堕落;唯此,这个世界才有了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在人类最真挚的情感面前,一切都不重要。
二郎神犬马2021-04-24 17:38:0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29篇·复盘
人在一生中,会有很多的命运安排,绝大多数在事情发生时,你即便悟性很高,当时就会去思考为何如此安排,但很少有能够真正猜透的,直到许久之后的某一天,当你回头看那些事情时,或许才会恍然大悟命运那样安排的意义何在。
回头看便是复盘,所以,人生是需要复盘研究的,复盘能够让你更好地领悟命运的奥妙。
我在2019年3月份的一次野外跑步过程中,无意看到一棵树上孤零零的鸟窝,便顺手拍了张照片,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成为了我今天复盘的契机,因为自那以后我再也没看到过鸟窝,可今天在做完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之后,出门时无意中看到一个,一下子便令我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张。(两张照片如下,第一张是今天拍的,第二张是两年前的)

就在那一瞬间,两年中的种种人事、经历,就像电影中的闪回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忽然之间都串到了一起,电光石火中,我明白了一切,我明白了这两年令我遭遇的零零总总,原来竟都是为了一个阶段性的终极任务,那些人事与经历,在逼迫着、引导着我一步步走向最后的那件事,而在最近的一段时间中,我竟然无意间,分很多很多次将其完成了,并且我在当时没有意识到,直到今天中午无意间写下了最后一段话。那最后一段话,便正是意义所在。
人在长跑的过程中几乎不会倒下,人在肩负重担的过程中往往咬牙前行,但在到达终点后,无论长跑的人,还是挑担的人,都会一下子瘫倒,至少也会在缓步放松之后坐下休息,大口喘息。其实人生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你命中是有任务的,那么在任务完成后,你会莫名其妙感到困乏,一种与众不同的困倦,如果这个任务是分多次进行的,那么在每完成一次的时候,都会出现如此症状。这也是在复盘过程中进行辅助判断的参考指标之一。
任务形式多种多样,有些是要你完成一些事情,有些是需要你去寻找一些人,还有的甚至只是让你说一些内容或者写一些东西。这些如果纯粹靠想象似乎挺难理解,但已有类似经历、经验的人,我相信可以很轻易看懂我现在写的这些。
我很感谢今天的那只鸟窝,因为它让我明白了,这两年里其实我只做了一件事;它让我明白了,这两年中,无论多么巨大的痛苦、煎熬、紧张、付出、心血、汗水等等等,一切都是有其意义指向的。
我在那一瞬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舒缓。
这只鸟窝,是两年的终点,也是下一阶段的起点,我希望无论我自己,还是大家,都能在新的一年里,都能在未来的岁月中,顺利完成各自的任务,成功收获各自的幸福。
二郎神犬马2021-04-24 17:39:02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30篇·五丁锁链
系统提示有敏感词,没法发出来,请朋友们到公众号“二郎的玄闻奇事”看吧,抱歉。
二郎神犬马2021-04-24 17:40:59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31篇·獭仙迷案
人总有天生喜欢的东西,比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宣德炉,所以我曾经将其列为我的重要研究科目。当然后来我已将宣德炉完全研究透了,知道了很多很多一般人不知道的东西,例如没有人知道,当年宫廷在炉子铸造出来之后,是会分等级的,最好的自然是宣德皇帝本人用,其下的会区分等级,并且刻字标记,依照等级赏赐、分给王公贵戚、公卿大臣。并且等级标记都是刻的,而不是铸造出来的,为什么呢?因为在铸造之前,是没法知道这件作品出来后质量如何的,只有铸造完成后,才能定等级,所以只能刻字。至于刻的什么字样、刻在哪里,我就不说了。我曾写过一篇关于宣德炉的文章,应该还在我的新浪博客里,按现在的分类当归属《品艺论鉴》系列,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就在那段时间,一位拍卖公司的老板联系我,说他们征集到一只宣德炉,但是拿不准,因为这东西太难鉴定了,几乎就跟柴窑一样,属于古董领域未解之谜一样的概念,所以一般人是没法碰这类东西的。所以不要管哪只炉子拍出多高的价钱、哪些炉子是哪位大咖前辈高人旧藏,我实话实说,几乎没有对的。就跟我一直说,目前的所谓赵佶真迹画作,别管是什么拍卖会、什么博物馆,也几乎没有对的一样。
这位老板姓董,年纪跟我差不多,很多年前最初从群拍卖做起,Q群啊、微信群啊,后来有了自己的拍卖公司,各方面渠道也打开了,尤其是海外回流这一块做得很不错,我还是挺佩服他的。不过一切都是命,他命中注定该做这行,所以怎么都能跌跌撞撞做起来。因为关系好,而且我当时正在重点攻关研究这个科目,你研究不能闭门造车啊,得接触极其大量的实物才行啊,所以我就说你先把照片发我看看。谁知道他说没有照片,因为炉子的主人暂时不让拍照,因为跟他们公司还没谈好,只是让工作人员上手看过,并且炉子还在那人自己家里,不在他们公司。
于是我就问,我说董兄你意思是要我去一趟?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最好能来一趟,来了之后我让小唐陪你。小唐?我听了笑了,我说别,你要让小唐陪我,那我就不去了。小唐是他们的一个总监,外号咪妹,因为大。你说是秘书也没啥毛病,反正就是个女的,小姑娘,肤白貌美大长腿那种网红美女风格。那女的比较放得开,比如有时我去他们公司,她见了我会直接问我:“这么久都没来,想我没有?”搞得我很尴尬,说想嘛,其实没有想,违心;说不想嘛,又觉得让她难堪。而且这种情况还很多,她总有一些方法弄得我觉得很尴尬,所以我怕她,不是怕她这个人,而是怕她这种说话方式。
其实呢,我这个时候本身就想去,因为做学问的原因。我把研究古董是看成做学问的,就像福尔摩斯探案一样,破一个案子,需要的知识储备极大,而研究古董是相同的道理。这个时候我正好在研究这个,所以我其实自己想去,另外也想出去透透气,在海安时间久了也会憋得慌。
下了动车往外走,我一眼就看到咪妹挺着个胸在出站口朝里张望,直接给我吓出一身冷汗,然后一巴掌拍脑门上,瞬间不想往前走了。小唐眼神好得很,一下子看到了我,就在那里跳着喊明哥明哥,这里。
我他妈身上出的汗更多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最后跟她一起出了火车站。上了车后,我就问:“董冬咚怎么让你来?”我就没好直接说我不是让董冬咚别让你陪我吗?她说:“我就是干这个的啊,你来了,我不来谁来?”我听了这话想撞墙,问她什么叫你就是干这个的,你是干哪个的啊?她说:“我就是客户总监啊,客户来了,当然是我的事啊。”然后我就不说话了,直接给董冬咚发信息问他这事。谁知他直接给我回了一句,说他在日本,公司没其他人了,只有小唐闲着。我也是服气,但没办法啊,来都来了,还能怎么样?忍着吧。
“明哥,这么久没来,想我没有?”
我一口雪碧差点呛进气管里,然后嘴里胡乱嗯了一声。
“嗯是想我还是没想我?”
“专心开车,好吧,有什么话下车了再聊。”
于是她问我现在去哪里?
我崩溃了,说,这该我问你吧?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她哦了一声,说那就先去酒店,然后吃饭,下午去看炉子。
到酒店后,她提着我的包准备跟我一起上去,我说别,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自己上去。她切了一声,但也没执意跟着,一副这人不可理喻的表情,嘟着嘴坐到大堂一旁的沙发上去等了。
等我下楼后,她迎了出来,问我想吃什么?我说你先跟那人联系,看他下午有没有空,吃饭不要紧,而且我出差基本没有食欲,一整天都不想吃东西。她说吃饭的时候再跟那人联系,然后继续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那就兰州拉面吧。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重问了一遍。我说是啊,吃兰州拉面,一份炒拉面再加两个煎鸡蛋,我喜欢这个,从高中开始就喜欢吃了,这是我最喜欢的工作餐,比意大利面好吃太多了。
她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说,明哥,你搞我是吧?我说我吃个炒面怎么就变成搞你了?她说这饭是可以报销的,是公司管的,你让我就去报兰州拉面?我说那怎么了。她死活不同意,最后硬拽着我去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吃的时候她总算开始跟人联系了,打了一通电话,最后确定了,下午可以去。我就问,我说董冬咚怎么突然去日本了?咪妹说他们公司一条去日本拉货的船被扣了,董总急得自己直接去了。我瞬间脑海中就出现了董冬咚扎着那晃眼的LV皮带,LV字样的带扣似乎不让人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就不罢休似的,然后在码头走来走去打电话的样子。董冬咚本事不小,去日本都是整船的古董往回运的。这小姑娘是个吃货,有好东西吃,她就不怎么啰嗦了,只顾着拍照、发朋友圈、跟人微信聊天,估计这家店在当地是属于档次很高的餐厅吧,她们自己不舍得来吃。
吃完之后,她说明哥,咱们去吧。我看了看时间,还早,我问人家中午不要休息的吗?她说那地方比较远,得靠近两个小时。我说那都不在这个市了,她说对啊,在邻市。
越接近目的地,车窗外的景色越令我称奇,因为遇到的河越来越多,似乎到了水乡泽国,几分钟就是一座桥,一晃眼就是一条河,但与威尼斯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它是一种纵横交错的田间河川之感,是一种水系密布的旷野之景。
车最后在一条大河边停下,这河虽广阔但却平静,水流不息但又在两岸的芦苇、水竹等映衬下显得幽玄,一些菖蒲棒子穿插生长其中。小唐带着我沿着一条小路离开河岸,朝北面走去,离河边不远又是面小湖,顺着湖畔继续前进了大概几百米,终于来到一户人家门前。
这房子不是那种特别气派的别墅,但也不是现在常见的乡下自建房,而像是八十年代之前的建筑风格,或者更早一些,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前面后面都有院子,后院再往后,还有一片竹林,竹林再往后又是一道河。所以你说这房子的风水就太奇特了,几乎就像是被水包围着的——最前面是大河、然后是个湖泊、后面是竹林再挨着一条小河。
按过门铃,小唐轻声对我说:“明哥,这家老爷子有些奇怪,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问怎么了?她说那老爷子得了一种怪病,有时用被子裹着,有时却又赤膊。我说那不是打摆子吗?但小姑娘听不懂打摆子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打摆子即疟疾。这时门开了,是个老阿姨,领我们进了客厅。老爷子没出来,我们先在沙发上坐着喝茶。
这客厅呢,当真就是八十年代之前的风格,例如沙发上披着那种白色针织的垫布,我一下子感觉回到了小时候。朝四下看了看,靠东墙摆着三只并排的大柜子,但木料我竟然一时没法确定,于是端着茶杯凑近了瞧,看到最后,我严重怀疑那三只大柜子是用柘木做成的,柘木家具,说真的,极少看到。而柘木柜子里的东西,也蛮吓人的,几乎都是清三代的官窑瓷器,不用打开拿出来,我隔着玻璃基本就能断定是真品,件件精美。只这一下子,我就知道,这户人家的来头不一般,所以便对那只尚未出场的宣德炉提高了期待。
老先生这时进了客厅,果然身上披了条毛巾被,还不断往身上裹,似乎有点冷的感觉,但那时是夏天,又是南方,很热的。尽管出于礼貌以及交际,应该稍微先聊聊,可是因为凡是想卖东西的人,尤其是自己手里东西的,往往会说很多关于器物本身的故事,一些引人入胜的来历,但这些来历其实会分散你的精力和判断力,所以其实应该尽快看东西,主人要讲让他讲,但你别受影响。你完全让人家闭嘴,不现实,你是去征集东西的,而且很可能是好东西,结果你牛逼哄哄地让人家闭嘴,这生意做不了啊,对吧?出于礼仪问题也不能让人闭嘴。所以我就是一边看东西一边让人讲,足够耐心。
但这老头很不一样,他不闲聊,就是从怀里把一只盒子往桌上一放,然后说你们看吧。就四个字,你们看吧。这下我感觉更靠谱了,于是把盒子打开,在开盒子的时候,我注意看了看盒子本身,虽然是锦盒,但不是现在专门制作用于收藏的锦盒厂商的工艺,这只锦盒本身就是老的,什么年代的不敢肯定,但不是现代的锦盒,很有可能是清代或清代以前的,并且是专门为这只炉子做的,因为内部收纳的尺寸刚好。
而这只炉子具体的特征,我在这里不详细写,因为窍庭是讲故事的,《品艺论鉴》才是专业讲古董的,但最终给我的感觉是,确实是明代的,但不是宣德本朝的,也即仍旧不是真正的宣德炉。于是我把这个判断隐晦地跟老先生说了,他听后一点也不激动,不像有些人一听到说自己的东西不对,就拼命想说服你,恨不得要跟你吵架。他就静静地说,那你说这炉子是什么时候的。我说,应该是明代中晚期仿宣德的。没想到,他似乎来了兴趣,裹了裹毛巾被,继续问,能具体点是明代中晚期哪一朝的吗?我说像是嘉靖时期的风格,因为嘉靖时期仿宣德会使用范铸法,从制作工艺来说,几乎一致,但用料不同,因为宣德炉的风磨铜是绝无仅有的(尽管我当时还没有见到真正的风磨铜,但我可以知道哪些肯定不是风磨铜),并且宣德皇帝本人用的炉子里会有其他金属熔入;另外不同的是,器型以及纹路会感觉稍差,比较生硬(同样的,当时我也没见过真正的宣德炉,但我可以知道,哪种感觉的器型和纹路不会是真品,这需要你对宣德皇帝本人的审美以及使用的其他器物的感觉有精准的把握),因为毕竟是仿的。
我这话说完,老爷子沉默不语了,靠着沙发盯着炉子看了半天,然后起身踱回房间,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一会儿又出来了,重新坐到沙发上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很旧的帐本一样的东西,翻到一页,指给我看,那上面记录的全是一件件器物的名称,而他指的那一列写着——“嘉靖铜炉一枚,重三十六两三钱”。我看后觉得有些奇怪,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的这些东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而且家里一直有这么一本清单,记录了共有多少东西,他说他一直在核对,但这一条始终对不上,因为家里没有嘉靖的铜香炉,但却有这么一个宣德炉。可他因为这件事,始终烦心不已,最后就想索性卖掉,不再为此节烦恼,才有了开头找董冬咚的拍卖行。没想到,我现在竟然说这只炉子虽然底款是大明宣德年制,但却是嘉靖年仿的,这一下子解开了困扰他多年的心结。其实他也怀疑过,但不能肯定,因为嘉靖与宣德,对一件器物而言,是天壤之别,所以他又舍不得把这只宣德炉当成帐本里的嘉靖铜炉,所以跟拍卖公司绝不提帐本以及嘉靖之事。但他心里盘算好了,如果拍卖公司能准确看出来是嘉靖朝的,他就不卖了,因为心结已解;但是如果看不出来,那就当宣德炉上拍,一了百了,不再为帐本的这一条烦心。
咪妹一听这话不干了,说老先生,别啊,嘉靖的东西也能卖不少钱的,当多点退休金不好吗?老头儿裹裹毛巾被,说他不缺钱,不是为了钱卖的,还说鉴定费他可以给,多少都行,毕竟我们帮他解了心结。咪妹说:“我们董总说了,给您看东西是免费的,哪能收鉴定费呢。能让我们来看,已经是荣幸。不过我还是建议您再稍微考虑一下。或者别的东西也行,您这里瓷器不是也有吗?”
老头转头看了看柜子,说:“到了我这把年纪,钱已经没什么用了,还不如留点东西自己玩玩。这些东西我要是卖了,以后再想买回来,就买不到了。清玩之物,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也不是有钱就能遇到的。有些人说起来玩了一辈子古董,但其实,什么才是真正美的东西,他们到死都不知道。他们也就只能玩玩什么鸡缸杯罢了,那东西,小学生都画得比那要好,他们却当宝贝。”说着摇了摇头,“可悲啊,世间有几人识货?几人真懂美丑?”
大概董冬咚是给小唐下了死任务的,一定要拿下老头儿,所以小唐不依,继续说:“话哪能这么说呢,钱什么时候都有用……”没等她说完,老爷子上火动怒了,说:“有用个屁,我这毛病,钱能治好吗?花了无数金钱,请了无数所谓的名医,到头来,不还是这样?”
我听到这里就奇了怪了,我就问老先生,他到底是什么病?
老爷子说,这是一种他家族的遗传病,表面看起来像是打摆子,但其实根本不是,简单说就是忽冷忽热,冷热交替,严重的时候就如同前一秒在冰里,后一秒就到了火里,循环反复。但有时却很正常,可以半天甚至一天不犯病,但有时几乎整天都在这样一种状态中煎熬。
我随即就说,会不会是过敏?
老头儿愣了一下,然后说:“你这个相公有点意思哎,年纪轻轻就能认得出这炉子是嘉靖的,现在又能一下子猜出过敏?”
我以为蒙对了,谁知道他继续说:“很多医生都说是过敏,所以我这么多年只能靠过敏药挨日子,但是,我用我的亲身经验告诉你,这不是过敏,但是,过敏药却可以有用,但无法根治。并且过了药效之后,你不能再吃了,但仍旧犯病的时候,就没办法了。”老头点上根烟,“我自己总结出来的,凡是这个世界上不明原因的人体反应,他们都归纳为过敏,其实不是那样。我查过敏源,查出来对狗毛、猫毛、香烟过敏,但其实呢,狗、猫、香烟都不会让我犯病,甚至有时犯病的时候,我抽抽烟还能缓解一些。你说这是什么过敏?这什么过敏源查了有什么狗屁用?不过,解释不了的是,过敏药却确确实实可以起到压制作用。”
我有点奇怪,就问:“您说这是家族遗传病?”
“对的。我家族里从祖上开始就一直有。而且男女都会有,有时几个人可以同时有,苦不堪言呐。但有时又会莫名其妙好一些,有些人的症状会消失,但至少仍旧会存在于一个人身上。”
“第一个得病的祖上是什么时候的?”
“那可早了,朱见深那时候就有了。”
“朱见深?成化皇帝?”
老头儿说:“对的。就是成化帝。一代明君,雄才大略。”
我听到这里就觉得有些奇怪,虽说成化器物很受市场追捧,但成化帝本人却很少被人有如此高的评价,这种评价是很罕见的。
老头儿似乎预料到我会有这种反应,所以接着说:“成化帝一代明君,且是雄主,无论审美还是政治能力都古今一流,非一般皇帝可媲美,只是被历史淡忘或误解了。”
于是我问:“是不是您祖上跟成化帝有什么渊源?所以很了解?”
老头儿说:“朱见深最初太子被废,被赶出皇宫,凄惨无比,万贞儿带着他两人当时住在一个村子里。村里有条河,朱见深就经常一个人在河边发呆,但其实是躲着其他人,因为太子被废,常会被人嘲笑,没人怕他,甚至有些顽皮的孩子还会欺负他。而我家祖上当时就在那个村子里,比朱见深当时大很多,不过却非常袒护朱见深,帮他打其他欺负他的孩子。所以朱见深对我祖上就很好,谁也想不到,后来被废的太子竟然又重新恢复太子身份,重新进了宫,最后当上了大明的皇帝,年号成化。而成化帝这人极重感情,对万贞儿自然不用说,当时如果不是万贞儿一直陪着他,说不定他都死了。而且专门派人到村子里来,找到我的祖上,要封官赏赐,但我祖上进宫之后,说不想当官,只想好好过日子。所以成化帝就赏赐了很多金银宝物,但同时交待了一件事,要我祖上做。成化帝说当年在村子里时,有一天夜里他独自坐在河边,抱着双腿看着河面发呆,突然水面泛起了波纹,月光下朝他游来一个东西。他吓坏了,刚准备跑,但那东西竟然径直窜到岸上来了,到了他脚边。他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只水獭,但还是害怕,仍旧准备走,可那水獭竟然双腿直立,先是跳舞,然后看朱见深不怕了,就两手抱着作起揖来,不断作揖。朱见深当时感到神奇得不行,就说,现在我不是太子,没人给我作揖,原先的那些大臣现在没人理我,现在你给我作揖,那我就封你做个河仙吧。谁知道水獭听了这话,立刻由作揖改为磕头,把朱见深逗得不行。于是朱见深说,你如果想要做河仙,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再来。第二天,那只水獭竟然真就又来了。所以那时,真正陪伴朱见深的其实是三个人:万贞儿、我祖上,还有这只水獭。”
我听了觉得太有意思了,感觉比见到真宣德炉还要有意思。
老头儿接着说:“成化帝要我祖上做的就是,去村子里建一座河仙庙,立个牌位,上书‘河獭大仙’,并且要我家专门守护这座庙宇。我家祖上自然答应下来,所以我家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发家的,因为成化帝赏赐的金银财物极多。但到了弘治皇帝时,朝廷就不拨款了,因为除了成化帝本人以外,没人会在乎这样一个河仙庙。然后庙里的道士也走光了,我家祖上留不住那些个道士。渐渐地我家祖上也就淡忘了这事,又因为做生意,所以举家搬迁到了这里。而这个病就是从到这里开始有的,一代传一代,但又不致命,可让人痛苦煎熬无比。”
咪妹听得有点入神了,这时脱口而出,说:“肯定是獭仙怪你们家没有守护好庙,你们得回去守庙才行。”
老先生说:“回去?不要说那庙,就那条河现在都不知道是哪条,那河还在不在都不知道了。不过呢,这事我家祖上们倒也不是没考虑过,所以我们一直都在家里供奉獭仙的牌位,而且非常灵验。”
“怎么个灵验法?”我问。
“就是会保佑我家。你看我家虽然发家于成化帝,但那都距今多久了?其中还经历了清朝、民国、新中国,可我家在清朝的时候还出了几代大官呢。家里人都说是獭仙保佑的。”
咪妹问:“但獭仙不是在原先的地方吗?你家是搬到这里来的。”
“对的。但家里人说獭仙跟着一起到这里了,还说这个地方,就是獭仙自己选的,要住在这里。”
我有些奇怪,问:“它自己选的?难道它会说话?”
“不会说话,但会通过扶乩显灵。就是类似于附身,然后被附身的人就会手自动在纸上写字,那些字都不是被附身的人自己写的,很多时候写出来的东西都是出人意料的,那就是獭仙的意思。”
咪妹双手抱了抱身子,说,真的假的,听起来有点吓人哎。
“真肯定是真的,但我从来没试过,我往上好几代人都没试过了。但家里一直是这样传下来的说法,自家人怎么会骗自家人?”
突然之间,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说:“会不会这种病,其实是一种信号或者症状,是这个獭仙想要说什么?它想通过谁来说话,谁就会得这种病?也就是谁就会有这种反应?”
老先生听后愣了愣,想了好久,最后慢慢说:“似乎有点道理。因为这种病在很久以前,不是一直持续的,而是时有时无的,但越往后面的人过越严重,而且确实以前的祖宗没有过于提起这种病,只是知道以前就有,但不很严重,否则早就会想办法了。”
我说:“因为您家以前的祖宗会通过扶乩来让獭仙说话,它把想说的说出来之后,人自然就没反应了。但最近到您的这几代,已经不扶乩了,所以獭仙想说话说不了,它就着急,所以你们会一直有反应。”
老头一拍大腿,说:“哎呀,这位相公,你真是老天派来救我的呀。你这话太有道理了,太有道理了。”说着就站起身来,激动地不知该走还是坐,“相公你别走,我现在就要试试。”
我说:“您有器具吗?”
“找找,找找。”老先生一下子连毛巾被都扔掉了,让老阿姨搀扶着进了后屋,然后让我们跟着来,到了一间像是杂货间的屋子里,里面地方不小,虽然有点乱,但整体还行,并且在北墙处真有一处牌位,上书“河獭大仙”,牌位前面的地上还有一个大缸,里面放的什么,你们都猜不到,全是珍珠。
我见了很惊讶,因为我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那么多珍珠,真的太震撼,并且我一眼就知道,那些珍珠都不是现在人工养殖的,而是野生的。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后问:“这些珍珠都是怎么弄到的?”
老先生一边找东西一边说:“这世上除了我家人以外,说了没人会信,这些珍珠是自己变出来的,每年都会多出来一些,但你用监控摄像头拍摄,都不知道是怎么多出来的。我家里人说,只要供奉獭仙的牌位,它就会送珍珠来。但具体是怎么送的,不解之谜,我家几百年来都没弄清楚,像是凭空变出来的。”
没想到,老先生最后真找出一套扶乩的用具出来,那套东西跟我以前看过的不太一样,但基本可以弄清楚是怎么用的,然后在獭仙牌位前张罗好,老先生就让我们先出去。我们就像是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人一样,虽然不是我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些紧张,在院子里看着竹林,抽了好几根烟。最后门终于开了,老先生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贞儿为母、天伦之乐。”
咪妹抢着念了一遍,然后问,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看着纸,觉得匪夷所思,同时又有些惋惜,只能皱着眉说:“这个信息错了,这说明獭仙其实并不存在,因为这个信息是不真实的。万贞儿并不是成化帝的母亲,成化帝的母亲是周太后。这是史实,是非常清楚的。”说完,我将纸张递回给老先生。
“不管真假,不管写出来的是什么,但我这会儿正常了,我从来没有感到这么舒畅过。”老先生走出房间,到了院子里,细细嗅着竹林的味道,片刻后,转身拉住我的手,“相公,你帮了我大忙。”
我有些哭笑不得,说:“拜托不要喊我相公,我不太适应。”
“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说,我接下来会再试验一段时间,如果确实是这个原因,我的病确实会好的话,我只要能卖的东西都可以交给你们拍卖。”
一个多月后,咪妹给我发信息说:“明哥,什么时候过来玩啊?”我说我写东西呢,没法闲聊,有事吗?“那老先生的一件雍正珐琅彩包袱瓶,破了我们公司有史以来的最高成交纪录。然后他有一件东西托我转交给你。”
我说好,让董总什么时候来找我喝酒的时候给我带过来吧。
她说:“那可不行,客户说了,要我亲自交给你,我是客户总监,要对客户负责的。你要是没空的话,我就亲自给你送过去。很重要的东西哦。”我他妈就又崩溃了,不理她嘛,我还真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毕竟那是人家给我的呀;理她嘛,她这副样子,让我又受不了。最后我咬牙说,你给我送过来。
当小唐最终把东西交到我手里,我看完后,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个问题,我突然明白这位老先生为何那么讨厌成化斗彩鸡缸杯这种东西了——因为成化朝其实并没有斗彩鸡缸杯,这等于是将一种很丑很烂的东西绑定到了一位审美水平很高的人身上,所以这是对成化皇帝的侮辱。但我当时还有一个问题没能明白,那就是为何一个皇帝可以有权限去封一只动物为仙呢?皇帝虽是人王,但终究是凡人,而凡人怎么可能具有封神的权限呢?
二郎神犬马2021-04-24 17:42:06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32篇·剧回巴黎
人生无法解释的诡异现象之一是——每个人都会在某一节点,突然生出此刻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这一刻的场景、事情、人物等,是自己曾经切实亲历过的。到目前为止,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名科学家能够完美解释,但我的一段经历,或许可以从一个独特视角来审视这个问题。而与此事息息相关的一个女人,称此为“剧回现象”。
<1>
孟夏的一个午后,我正躺在一棵刺槐树下纳凉,花香沁脾,透过纷杂的树枝,望向蓝天浮云,心思缥缈,游离千里之外。突然不远处似乎有人喊了一声“明哥”,我坐起来循声望去,走来一个人,看那摇摇晃晃的架势,像极了董冬咚。
待来人走近,我很惊讶,因为真的是他,可他跟我并不在一个城市的,离得很远。看过上一篇《獭仙迷案》的朋友应该记得这哥们儿是谁,因为名字确实很有特点。
“你怎么来了?”
董冬咚热得直吐舌头,给我发了根烟,然后自己叼上一根:“出差刚好路过,给你打电话,但是关机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咳,你一关机,要么是进山了,要么就是在这里嘛。”董冬咚插着腰,朝四面看看,“反正今天也不走了,所以索性就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找到你了。不过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就喜欢到这里闲逛?”
我吐了一口烟,望着对面的河水:“不知道,人的喜好有时讲不清的,我烦恼时、忧愁时、开心时,各种时候,只要想独自一人,就自然想到这里来。”
那里是大河中的一片三角洲,是座孤岛。
“说吧,什么事?”我问到。
“咳,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玩吗?”他讪讪笑了,顿了片刻,“不过,还,还真是有件事。明哥你也知道,我公司到现在还没完全上路子,各种业务有时乱得很,焦头烂额,都得我亲自跑。”
“嗯。又喊我去哪儿?”
这哥们儿更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锃亮的脑壳,说:“巴黎。明哥你得跟我一起去趟巴黎。海外回流呢,除了日本以外,我们公司重点关注的就是法国,我那里有渠道、有线人,有好货。”
“那还要我过去干什么?”
“哎哟,明哥,你就不要搞我了好吧?”
“我没搞你啊,你有渠道、有线人、有好货,你公司里也有鉴定师。我确实不知道还要我去干什么呀?”
“啧,这不有些东西,那些人鉴定不出来嘛,没把握。要不以后请你帮忙培训培训,这样以后就用不着麻烦你了。”“这东西,没法培训,就跟中医一样,只能师父带徒弟,没有办法标准化。”
“培不培训的以后再说吧,就算带徒弟,你也得帮我带几个人出来。是这样的,那边出了两只唐代的石狮,品相一流,如果东西没问题的话,是非常顶级的货,所以明哥你一定得帮个忙,跟我一起过去一趟。”
“一对?还是零散的两只?”
“这,反正两只看起来一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对。”
“照片我看看。”
董冬咚掏出手机,把照片发给了我。
“是一对。”
“这怎么看的?”
“这两只狮子不一样的,区别在下颌下方的鬣毛上,不过正是因为不一样,所以才是一对。古代器物,最标准的情况下,尤其是高古时期的,唐或唐以前,一左一右的一对,那么应该是绝大部分基本相同,但会有一个地方不同,以此来区分左右。”我将照片放大,然后指着那里给他看了看,他一下子懂了。
“那能靠照片看出来,这东西对不对吗?”
“八成或者九成是真的,但如果要百分之百确定的话,还是得看实物,要上手。”
“那,那明哥你看,值不值得去一趟?你放心,小唐随行。”
我一下子抓狂了,站起来指着他说:“我跟你讲,我不是那些什么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货色,我说不要,不喜欢,就是真不要,真不喜欢。你要再提小唐,以后再别来找我。”原本惬意的心境,一下子变得满头是汗。
“好好,别激动别激动。我换个人,新招进来一个经纪,比小唐还要那个,”两只手做了个抓了抓的手势,“风骚。”
我抓狂到无语,气不动了,反而也就不生气了:“就你跟我两个人去,但凡多一个人,我就不去了。”
“我,我们两个?”
“不行吗?”
“可我不管去哪里,至少也得带一个人随行啊。”
“装什么装?你多大的公司啊?多大的老板啊?还知道自己公司没上路子,谱摆这么大干什么?我跟你说,就你这排场,公司能活到现在还没倒,我都觉得命运不公。”
他不说话了。
“行不行?给句话。”我问。
“行,行是行。但我没钱给你鉴定费。美女可以抵的啊……可你又不要。”
“行就行了,就这样。路费、食宿费都你管,我出人。”
<2>
到了巴黎后,那对狮子如我所料,没问题,唐代青石雕莲花座蹲狮,而且是标准的原配一对。董冬咚私下问我,说难道材质不应该是黑石的吗?这石头不是青色的呀。
我说这恰恰说明这对狮子没问题,因为青石被人把玩、摸久之后就会变黑,因为人的皮肤上有油脂,这说明这对狮子作为古人的心爱之物,案头清玩,已经很久很久了,否则皮壳达不到这个程度。
正事办完后,董冬咚心情大好,但每次他都觉得不过瘾,因为鉴定过程太短了,短到他每次都还没回过神就结束了,有时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说,难道一定要用个放大镜,到处照、到处看,放在手里左盘右看,举棋不定,最终确定下来,那才合你心意吗?
他说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短到觉得你不是靠鉴定知识来鉴定的,而像是某种仪器直接检测的。我说拳击手打拳的时候脑海中是不会思考招式问题的,到了可以打职业比赛的水平,所有平时习练的招式、战术等等,都会变为肌肉记忆,成为自然反应。可也正是因为这个过程太快太顺利了,所以给我们留下了充裕的时间,于是便出去逛了逛。
<3>
巴黎的道路,除了香榭丽舍大街以外,区别不是特别明显。当走到parc Monceau附近,一条叫做Courcelles的街时,我突然之间愣在了那里,因为我看到了一栋建筑。
董冬咚回头见我立在那里不动,便折返回来,拍了拍我,问:“怎么了?”我又聚精会神地盯着看了很久,然后才指着那栋建筑说:“那栋楼我似乎见过,而且似乎进过里面。”
“?”他一脸茫然,“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以前来玩的时候,去过那栋楼里面?”
“不,不是。”我抬头朝四周看了看,“我感觉这一刻的事情似乎曾经发生过,你懂那种感觉吗?每个人应该都有过的。”
“哦哦,我明白了。是的,我有时也会有。”
“那栋楼里有一个女人,她会跟我说话。”
董冬咚愣住了,但没等回过神,我就朝那栋楼走去。他跟在后面小跑追上来,满脸疑惑:“你干嘛啊?”
我当时似乎陷入了某种神奇又震惊的状态,整个人处于一种奇异的兴奋激动的情绪中,没有理会董冬咚,继续朝前快步走去。到了楼前,一把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奇怪的屋子,说不出来是什么店,像店又不像,墙上挂着几幅装帧精美的油画,里面有桌椅、家具等陈设,但当我真看到一个女人正坐在一角的椅子上,翻看着一本很厚的杂志时,我彻底惊呆了。她的穿着与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全身鹅黄色的套装:毛衣披在身后,袖子前绕到锁骨处扎起,一件低胸的上衣,露出两条纤长的胳膊;肩膀遮掩在毛衣下,显得性感诱惑。
她抬头扫了我们一眼,尤其是与我眼神相对后,放下杂志,缓缓站起身,鹅黄色低腰裤上方的小腹结实紧致。这女郎将墨镜摘下,径直朝我走来,到了跟前。
但因为她长着跟我一样的东方面孔,我的本能让我想用中文跟她交流,或者打个招呼,可这里是在巴黎,所以我愣了一下。但这时她却用中文跟我说:“你来了。”
董冬咚也呆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们,真认识?”
女郎朝他说:“能不能麻烦你在外面稍微等一会儿?我跟他有点私事要谈,但会很快的。”
“好,好,没问题。”董冬咚似乎有些害怕,所以一口答应,朝我俩瞥了最后一眼,然后推门出去了。
“来这边坐吧。”她引着我来到桌子旁坐下,递给我一根烟。
我一直到坐下的这一刻为止,整个人才似乎如梦初醒,看到她给我端来一杯咖啡,忽然间又慌乱起来,连忙解释:“我是觉得这里我似乎特别熟悉,似乎是我梦里的景象,或者我曾经来过,所以……”
“我明白,你不用紧张,我明白。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的。”
“?”我更疑惑了。
“每个人都会在某一刻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似曾经历。其实真相是,他们确实经历过。”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确实来过这里?确实见过你?可如果是我以前的经历,那么我现在又是在经历什么?”
鹅黄女郎笑着摇了摇头,说:“经历的东西,不一定是在现实当中经历的。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出戏,那么命运就是剧本。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剧本,自己的戏份,并且在投胎到这个世界之前,投胎到这具肉身之前,我们都读过自己这一生的剧本。就好比犯人被彻底投入监狱前,法官会在法庭上宣判你将受到的刑罚一样。”
我手里的烟灰掉了。
女郎继续说:“所以人的这一生,在出生之前便已经历过,只不过那个经历,是在剧本里。而现实的人生,我们现在,是在戏中实际经历。明白了吗?你跟我,这一幕,你确实经历过,但那是在你出生前阅读剧本时记得的。而剧本是有章节的,好比玩游戏的时候,有进度存档点,所以当你的人生,现实人生,发展到这些节点时,人便会产生似曾相识感,似曾经历感。所以这一刻,你在巴黎街头,就是你人生剧本的章节点。你会在这一瞬间记得的。这叫做剧回现象。”
“剧回?”
“对,剧情的剧,闪回的回。”
我有些紧张,吸了一口烟,问:“那你是谁?”
女郎抿嘴笑了笑:“我?我是一名郎中。”
“郎中?你是医生吗?”
“犬马是狗和马吗?”她反问道,“不过你说我是医生,那也没有错。我可是神医哦,什么病我都能治好。”
“可你的样子,很难让人与郎中联系起来。”
“不像吗?”
“不太像,倒像是,时尚圈的。”
女郎莞尔道:“君子不器。任何一个行业,当你真正水平登峰造极、一骑绝尘的时候,你自然就不像是干这一行的。”
我有些倒吸凉气,甚至掐了掐自己,竟然不是做梦:“你说你在这里等我,那等我干什么?”
“给你这个。”她将原先手里的那本杂志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之后才发现,那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某本时尚杂志,而更像是一本膳食指南或者健康类的杂志,翻开后,扉页右侧印有竖着的四个字,四字的周围有红线框着。
我合起书,放到桌上,再次看着她:“你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给我这本书?”
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当我想问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想做进一步的交流时,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我的脑袋,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却看到了董冬咚那颗油亮的脑袋,而我却竟然置身于最初的街头。
“明哥,你这书刚刚买的吗?”
我吓得浑身冷汗,看了看手里的书,竟然就是刚才那本,可除了这本书以外,刚才的一切都如迷雾般消失不见了。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董冬咚也只是回头看到我愣在那里,才过来拍了拍我,发现我手里多了一本书,仅此而已。而那本书,是一本关于健身和膳食指南的,它有个名字,很独特。
董冬咚喊我继续走,我再顺着刚才的方向看,那栋楼还在,可一楼里却能看出来顾客很多。我考虑了大约有半分钟,终究没有再次进去,因为我明白——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哪怕只是一瞬间。
二郎神犬马2021-06-09 07:26:1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33篇·传国玉玺与因纽特人
<1>楔子
人类有些共性是很奇怪的,比如对于宝石的迷恋,地球上不管哪个民族、哪个国家、哪种文化,尽皆如此,那是一种深入灵魂的天然吸引力。而我与宝石行业发生交集,进而知道了其中一些至关重要的知识,始于一次加拿大的旅行。
网上有种戏谑的说法,叫做“外国人少系列”,大意是指外国人特意去做各种各样危险的运动、行为等等。但其实之所以会出现这样一些人,一个主要原因是出于无聊,说成是吃饱了没事干也可以。人在温饱衣食无忧、不必为生存发愁之后,会陷入无聊当中。目前多数人认为无聊是不好的,但其实无聊是好的,因为在无聊中,才会释放你的藏身,激发你的创造力、想象力。修行为什么要出家当和尚、道士呢?就是因为那样才能无聊,无聊中你才能真正悟道。这就是我所说的“要修先需隐,不经清寂,难以脱胎换骨”。
所以,其实只要你能给自己创造出无聊的环境,不当和尚、道士也一样可以做到修行悟道。而且,如果是一整个群体衣食无忧之后的无聊,便可以提升这一整个群体的艺术审美层次、文化创造能力。如果一个从事艺术创作、研究的人,却整天奔波于社会应酬、生活充斥着不间断的商务、社交活动等等,你就可以判断出来,这人在艺术方面的领悟力、创造力不会高的,即便以前高,这样不清静之后,也会降下来。反之亦然。
所以无聊可以带来很多好处,比如我的这一次加拿大之旅。那时因为我一个亲戚的孩子在NL省的纪念大学读书,而我那个阶段需要研究的课题也基本研究光了,古董方面也是个空窗期,恰好亲戚的孩子跟我聊天,说那边的自然风景很不错,挺独特,他给我发的一些照片和视频中,那种带着浓郁的孤独清冷、遗世独立的原始景象确实打动了我,而我是个讲缘分的人,我觉得这是一种缘分信号,所以最终促成了此行。
可我并非去找那个孩子的,他在那里读书,我总不可能拉着他出去旅游吧,所以他只不过是我去那里的一个引子,然后住他租的房子一阵子而已。在从多伦多转机最终到达了St.John's机场后,我往外走时,突然被一个人从后面给狠狠撞了一下,他回头跟我说道歉的时候,我们互相一看,大家都是华人。因为这里相对而言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当地华人很少,而我那次在机场,就没见一个黄皮肤的,只有这人一个。当然,对他而言也是一样。
所以很自然地便走到了一起,有些拘谨地互相问了一下后,竟然真都是中国人。他问我来这里干嘛的?我说来旅游散心的,没什么具体目的地或者事情。我又回问他相同的问题,谁知他说他来这里只是交一下货,然后立刻就要离开。我问你离开去哪里?回国吗?
他说不是,他紧接着要去一个叫做Goose Bay的地方,再接着要转机去Saglek Bay,最终到达通戈山。这把我有点搞蒙了,因为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地方,于是我就问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因为他说他来交货的嘛。
他看了我一眼,略显神秘地笑了一下说:“我是做珠宝的。”
出了机场后,有人来接他,他打开车门,似乎想了想,又回头往我走过来,说:“你有兴趣一起去通戈山吗?因为你不是说来旅游散散心的吗?这个岛不好玩,没有通戈山好玩。”
“通戈山是哪里?”
“还要往北很多,是拉布拉多的最北境,北极荒野之地,去了包你终身难忘!”
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看出了我的疑惑,先是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米佩嶙”,以及他在上海的门店地址,其中还有一个身份是某杂志的签约专栏作家,然后说:“我先走,你可以查一下我的这个笔名,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通戈山那里我已经约好了当地向导,我是要写一篇关于那里的文章,因为那里是一种宝石的产地。但我一个人去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来的时候比较急,没找到同行的。你考虑一下,如果愿意,咱们就一起。”说完就急着上车,然后又叮嘱了一句,“上面有我微信号,加我一下。”
大约到了下午的时候,他微信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因为我已经能够确定了他的身份,看了一些他写过的文章,无论是关于宝石还是游记,写得确实都很专业,不是个骗子。所以确实动心了,跟他一起去通戈山,确实比我一个人在纽芬兰岛上瞎逛好得多。
所以,事情开始变得跟我计划中完全不同。
在随后的飞行、转机、再飞途中,我们聊了很多,彼此也都基本熟悉了,我问他去通戈山是找宝石的,还是写专业游记的?他说两者都有,找不到宝石,那就当仅仅是为了写篇游记吧。游记是应邀为杂志社写的,宝石是为自己生意找的。
“那里都北极了,有什么宝石?”我有点难以想象,在冰天雪地之下,竟然会有宝石。
“这你就外行了。北极其实是个聚宝盆,那些冰川之下蕴藏着种类丰富的宝石资源。而我们这次去通戈山,是要找——和氏璧。”
米佩嶙这冷不丁冒出来的三个字“和氏璧”让我瞬间头上出现了无数问号,我愣了好半天才问:“和氏璧?中国历史上完璧归赵的那个和氏璧?传国玉玺?”
<2>千年谬误
我到这里一直是懵的,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中国和氏璧与加拿大的通戈山有什么联系。
“璧是什么?你以为是古代那种薄薄一片、中有孔的玉器吗?肉倍好谓之璧,好倍肉谓之瑗,肉好若一谓之环?”他问,“其实这只是璧的一种意思,或者说通常意思,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使得千年来人们一直误解了和氏璧。其实只要想一点就会疑惑,秦始皇是让咸阳玉工将和氏璧雕琢成了玺,这才有了中国最为神秘的宝物——传国玉玺。可你想,璧如果是那个意思,是那种扁平有孔的玉器,它怎么雕琢成玺呢?所以和氏璧根本不是那种扁平有孔的玉器模样,而是将原石上的石皮去除打磨之后的随形玉件。而璧在这里的意思,就是玉的意思,是玉的通称,是品种名,比如——柱以白璧,砌以青玉;再比如璧散、璧人、璧门等等,这些词语里的璧都是玉的意思,而不是指那种扁平有孔的特定器型。”
听到这里,我不由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说:“这有道理,也就是说和氏璧,其实是一个品种名,这种品种的玉或者宝石,因为是卞和发现并进献的,所以称为和氏璧。不过当时全中国只发现有那么一块,是当时没人见过的。”
“正解。这种宝石是当时中国境内未发现的,所以才会两次进献都被王宫里的玉匠认为是普通石头、是杂石,如果是当时人认得的玉石宝石,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如果说因为表层被石皮包裹,所以一般人认不出来,那么,卞和怎么能那么肯定知道?那样就变成是在赌石了,就跟现在的翡翠赌石一样,就算卞和敢赌,可王宫里的玉匠不需要跟他赌啊,直接切开看一看里面不就知道是不是宝玉了?所以和氏璧的真相是,虽有石皮,但却是能够看出来里面大致的色彩或者肉的,可是当时的玉匠没有见过这种石头,所以尽管大致看到里面的样子了,但坚定认为不是宝玉石。只有卞和认为这是宝物。而卞和为什么能那么肯定?”
我摇头不知。
“因为他认得,因为这种宝石其实很好辨认,它的石皮不是完全包裹覆盖的,只是一种伴生矿,叫做——紫苏辉石。也就是说紫苏辉石是和氏璧的伴生矿,是和氏璧的石皮。”
这我就又有不解了,问:“那你怎么知道石皮就是这种?当时全国玉匠都不认识这种石头,为什么卞和能认识?”
“因为和氏璧雕成的传国玉玺有一种特性——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色彩青绿而玄;色绿如蓝。这种颜色以及变彩效应只有一种宝石可以具备,那就是——钙钠斜长石。而钙钠斜长石首先在古代中国境内是几乎未被发现与开采使用的,所以当时没人认得,而钙钠斜长石是会与紫苏辉石伴生的,但紫苏辉石不会完全包裹,是会透出钙钠斜长石的一些色彩的,所以能够认出来。只是在伴生面积较大且未雕琢打磨的情况下,不认识的人确实只会以为是一种带有一点点色彩的杂石而已。”
“可为什么卞和能认识?”
“因为他不但是个玉匠,而且还是祖传的玉匠,他的祖上传下来的玉石知识中是有钙钠斜长石的,钙钠斜长石的色彩是比较容易辨认的,青绿而玄、又或邃蓝、甚至七彩,雕琢后侧视正视会变彩。各行各业里,有家学渊源的,继承一些概不外传的知识,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可卞和的祖上为什么知道这种宝石?”
“因为这种宝石在殷商及之前是出现过的,但不是中国境内出产的,而是北极地区。”
“北极地区的宝石,为什么在几千年之前就会出现在中原?”
米佩嶙笑了笑,说:“我说那时候人们的足迹,遍布全球,你能相信吗?否则怎么能够写出《山海经》?并且还有专门从事宝石寻觅的族群,比如——因纽特人。因纽特人就是那个时期被安排到北极地区寻觅宝石的,谁安排的?这个不重要,或许三皇五帝、或许夏商周君王,但他们是被派往北极地区的,好比地质勘探队或黄金部队,因为那时的人们就知道北极地区出产宝石。所以因纽特人的人种,跟咱们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后来有很多被欧洲人混血了。而我这次找的向导,你绝对一眼看不出跟我们的长相有什么区别。只是这个族群在某一时期终止了北极宝石的勘探任务,毕竟太过遥远闭塞了,所以到了卞和那个时代,几乎无人能够认识钙钠斜长石,可卞和竟然在湖北境内发现了当时全中国独一无二的一块。而原先,这种石头是从北极地区出产的。”
到这里为止,我明白为什么目的地是通戈山了,因为通戈山是因纽特人的领地之一,那里出产钙钠斜长石,也称为拉布拉多长石,简称拉长石。
<3>曜变
飞机最终降落在Saglek机场,两名向导已经在那里等候,从那里开始,我们正式朝通戈山深处进发。那里有一片现成的营地,但是住着一些科研人员或者专家学者,而米佩嶙与向导们约定的营地则在另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远古到不知何年留下的矿坑附近。
在那里,我见到了终身难忘的景色,那种自然的伟力,像一只天神臂膀,将你从世俗中拽出,你有时甚至觉得并非置身地球。北极熊从海湾漂浮的冰山跃入水中;终年不化的冻土蛮荒时不时可以见到驯鹿;而经过海岸线时,成群的海豹在那里栖息;远处的海面露脊鲸喷出独特的V字形水柱……
矿坑营地的房子极有特色,像是科幻感十足的蒙古包,又像是外星人领地。这里位于一处峡湾高低,能够俯瞰海面,地表的那种绿色一点都不鲜艳,而是带着深灰的基调,能看到高耸的岩石如城墙般矗立在海边,静静守望。
我去看了那处矿坑,其实很不起眼,如果没有向导,你独自在那样的野外,几乎很难发现那样一个洞穴,但这隧道般的洞穴,却是由他们的祖先不知在什么年月里开凿挖出的。
“这个矿坑是挖红宝石的。”米佩嶙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递给我一根烟,他虽然年纪比我大十几岁,但很精干,即便穿着厚实的羽绒服也能让人感觉出来。
“红宝石?”
“是的,没错,因纽特人可不是只懂拉长石,他们的祖先,只要是北极地区的宝石,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他回头看了看向导,“但后来逐渐退化掉了,其实他们仍旧在不断退化。”望着旷野,“这里没有粮食、没有蔬菜、没有水果,所以他们的祖先,传统的因纽特人纯靠肉类和脂肪为生,海豹、驯鹿、北极熊、北极狐等等等,北极你能找到的动物,包括海里的鲸鱼,都是传统因纽特人的食物。但就是没有粮食、蔬菜、瓜果吃。可他们却异常健康,除非那些例如难产、细菌感染、病毒性等非饮食导致的疾病以外,他们的身体异常健康,而且没有败血症,也没有什么高血压、糖尿病之类的,甚至没有癌症,更没有胖子。可是现代生活习惯侵入后,他们的饮食结构发生变化,所以慢慢也开始出现现代人的通病,以前没有的病,都开始出现了。你知道我认为什么吗?我认为人们应该学习、借鉴、研究传统因纽特人的饮食方式,可以抵御现代病,真的。他们都是猎人,真正的职业猎人,所以如果要给这种饮食结构取个名字,那就是猎人饮食,绝对是很多现代病的克星。”
“这个我没想过,也许吧,但如果有用,医生或者专门研究健康饮食的人会注意到的吧。”
“呵。”米佩嶙冷笑了一声,“健康是自己的,没大脑的人即便别人把长生不老的秘方捧到他面前,他也不会相信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所以,健康,要靠自己的脑袋。”
“我们不是来找拉长石的吗?”
“对,但今天去不了,得先在这里住下。然后我们要找的不是普通拉长石,而是一种很特殊的品种,我取了个名字,叫做——曜变拉长石。”
曜变这个词我不陌生,因为我是研究古董的,所以我随口问:“曜变不是瓷器里的说法吗?曜变天目。”
“对,但你知道曜变天目是谁发明的吗?”
我一向自认为在古董研究领域是出类拔萃的,可米佩嶙这个问题竟然一下子问住了我。
“是宋徽宗赵佶让工匠发明出来的。”他接着问,“赵佶为什么要让工匠烧这种釉?”
我仍旧不知。
“因为传国玉玺在北宋之前刚好失踪了,也就是从北宋开始没有传国玉玺了的。但是,北宋时候还是有人明确知道传国玉玺是什么样子的,并且知道得比较真切,比如赵佶他就有很多南唐后主李煜当年的旧藏,奇石啊、寿山石雕啊,原本都是李煜收藏的,但到了赵佶的时候仍能收到,并到了他手里。所以尽管传国玉玺消失了,可具体的样子赵佶时候是有人知道的,尤其是赵佶。而赵佶对瓷器有个根深蒂固的创新观点,就是他是以石头的标准来烧瓷器的,或者说在他眼里瓷器就是人造宝玉石。而和氏璧不就是宝石吗?消失了吗?那么赵佶就天才性地让顶级瓷器匠人按照传国玉玺的色彩特性烧出来。这就是曜变天目的起源。所以如果有人想大体感知和氏璧、传国玉玺是什么感觉,可以看看曜变天目,虽然不完全相同,但有那味儿。而人们怎么形容曜变天目的?——妖异瑰奇得不像人间之物。”他哈哈笑了起来,“曜变天目就让人觉得震撼到妖异瑰奇得不像是人间之物了,那么你想想,和氏璧、传国玉玺该让古代的人震惊到什么程度?曜变天目与传国玉玺是属于同一种色彩变彩感觉的。所以,古代人愿意用那么多城池去换和氏璧,也就能够理解了,因为他们没见过!”
<4>尾声
米佩嶙之所以要找曜变拉长石,其实是因为拉长石在今天并不算多么珍贵的宝石,所以他需要尽可能稀少、漂亮而且品质高的,并且要能成规模符合商业化要求。在随后的几天里,向导领着我们去了一些他们原本就已知晓的拉长石产区,尽管他们知晓,但其实是非常冷僻且人迹罕至之处,没多少人知道的。而他们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地点。
当最终,向导将一块大部分被石皮包裹着的拉长石捡起,递给米佩嶙的时候,他双手捧石,斜对阳光,石头中间乳浊白,其中露出片片深邃的蓝色,仿若无垠宇宙中坠落的道道流星,恰似黑洞与漫天星辰,微微一转,又成了莫测海底、斑斓龙宫……
他满意地点了一下头,朝我笑了笑,眉宇间流露出得意:“如果穿越回古代,带这一块石头就够了。因为它会是第二块和氏璧!”
二郎神犬马2021-07-07 22:21:52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34篇·伪神
今年过得不顺到离谱,有生命危险的怪事都遭遇了N次。前一阵子,我通过张生买了一方奇石,避雨式的,因为这些威胁到我生命安全的怪事,竟然全都在一次避雨的时候有了一个了结。传统赏石有很多基本形态,避雨式是其中一种,大致就是有一处山岩凸起延伸,以作为屋檐,想象人可以在其下躲雨。而我那次避雨,就是在现实中一个类似的地方。因为我对赏石的标准日益提高,所以近年来入手奇石比较少,而张生与黑番茄不同,黑番茄是讲感情讲交情的,可张生是个典型的奸商,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机会,于是狠敲了我一笔,我明知他要价高了很多,但因为这一次主要是出于纪念这一次避雨,也是给自己一个警醒,同时还有风水上的象征意义与作用,事关我往后十几年,甚至二三十年命运的安危,所以也就没与他计较,毕竟他奸归奸,但东西的品质还是一直很不错的。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喜欢自然环境,凡是可以的方便的,我总希望尽量能在自然环境中干一些事,健身也不例外。那一次,我正在野外的一片树林中练空击,空击起源于拳击,是拳手的一种辅助训练手段,但拳击项目里的空击说实话,其实有些简单与单调,而我练的空击则融合了MMA、拳击、泰拳等等几乎所有的实战格斗项目,我的老师称之为猎人空击。传统意义上的空击只是辅助手段,但猎人空击已经是一种完全的独立项目、独立运动,它从格斗的辅助角色中脱离出来,独立发展。所以猎人空击与格斗运动虽有强烈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但它们并不是一回事,各自是各自,彼此是彼此。
可练得正有状态时,树林中开始沙沙作响,一些雨点洒落到我的脸上、身上。我抬头望了望天空,不算很灰暗,甚至天边还有一些阳光,但同时也确实有些乌云,尽管那些乌云并不如何典型。夏天的时候这种天气,我想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雨下不长,下不大,只有那种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景象,才预示着要下暴雨。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反正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即便开始下雨又如何,所以没理会,继续摸索动作,继续训练。这雨一开始如我所料,确实没下大,甚至没持续,就那么稀稀疏疏、有一阵没一阵,如同不畅的水管。见这情景,我更不把它当回事了,反而觉得随着渐渐起来的风,夹杂着细雨,让人非常爽,很凉快。
约莫二十分钟后,情况突然变化,几乎一瞬间,那不畅的水管猛地变成了瀑布,同时风力急增,和风细雨陡然变为了暴风骤雨,最让人害怕的是,这种暴风骤雨非常奇怪,人置身其中,会顿时感到死亡般的窒息,就像被人用湿毛巾捂住了口鼻,同时因为风夹杂着雨,又在夏天,能够造成你的体温在极短时间内下降,失温。
失温,是野外最容易被人忽视的杀手;失温,可以让人在极短时间内死亡。
而野外失温的危险,我在前几个月已经遇到过一次,那一次是在一个桥洞下,我正独自跳绳,而那桥洞一是也在野外,二是恰好是个风口,也几乎是一样的情况。开始我大意了,没及时离开,但真等瞬间变为暴风骤雨之后,想走走不了了,因为地处野外,来路已经顿时变成了水坑和泥潭,而且那么大的风雨,人在心理上会觉得至少桥洞可以避雨,总比出去淋雨要强。可想不到的是,那桥洞的地理位置偏偏是个风口,将原本就极强的风力又增加了数倍,我躲无可躲,当真硬生生闯了一遭鬼门关。桥洞那一次,最后我几乎要休克,但就在那一刻,我意识到如果再不离开这里,必死无疑,所以咬着牙,不管多大风雨,用尽浑身力气推着摩托车,趟过水坑和泥潭,踉跄拼死离开了那里。回到家后,几天之内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奇怪的是,随着离那座桥洞越来越远,我的身体感觉越来越好,从在桥洞下面几乎要昏过去,到最后上了公路时人已经完全清醒,算是捡回一条命。
正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所以树林里这一次,在真正衍变为暴风骤雨后,我当机立断,立即离开,不再心存幻想。我那辆摩托车也算跟着我出生入死、南征北战了,硬生生从路跑开成了越野,平时一半时间都在野外,整车陷进泥潭里的事都发生过,但神奇的是到现在还能开,没毛病,尽管看起来已经像一匹久经沙场的老马了,不知什么时候会彻底退休。
就当我在郊外的路上狂奔时,风雨已经大到我哪怕开很慢都会摇摇晃晃,而且视线不清,同时路面状况极差极滑,刹车稍急一些,就会人仰马翻。上次经历给我带来的那种恐惧感又涌上心头,就在这个时候,路边山脚下突然出现了一处空旷之地,虽不平整,毕竟是在乡间野外,地面都是天然形成的石头,可这一大块空地是朝里陷进山体里面去的,其上的山体极大极广,面积约有一个篮球场。可上次就是因为桥洞处可以避雨挡雨,我才留在那里,但结果更糟糕,所以这次我考虑了很久,举棋不定,不敢去,眼看已经渐渐开过了那里,这时一阵更为猛烈急促的风雨迎面袭来,让我几乎连车都开不了了。于是无奈之下,掉转车头,朝着那处避雨式的山崖而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竟有小路直通山脚,所以我很轻易地将摩托车径直开到了那里,停在了空地上,然后下车感受了一下这里的风力情况,不错,这里不是风口,反而能够避风,风力减弱了很多。所以从开始下雨,直到此时,我的心才略微平静下来,开始细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头顶挡雨的崖顶很高,至少有五六米,兼之空间很大,使得这里看起来如同一座小型体育馆,并且环境非常舒服,那风雨被崖顶拦住之后流下,好似水帘,而这儿便成了水帘洞。更好玩的是,这么大一个地方,竟然空无一人,也没动物,我原本还在幻想,如此风雨,应该也会有些小动物进来躲雨的。
就在我掏出烟点上,准备喘口气时,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某处传来:“还得半个小时才会停,停后一个小时,还会再下。”这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吓得我烟没夹稳,还把自己另一只手给烫了一下。我回头循声看去,一个老头原本蹲在崖脚,因为衣服颜色的关系,我竟然没看出来那里有个人,他说完话,又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我再细细一看,那里竟然也停着一辆摩托车,可我一开始,是既没有看到这个老头,也没看到他的摩托车。
他从自己车的边箱里取出一瓶饮料,拧开喝了几口,然后朝我走来,继续说:“这雨很奇怪,不是吗?”
我这才有点缓过神,附和道:“是的,上次也有一场雨,跟这个特别像。没人能在一开始猜到会下起来。”这时,天空竟然渐渐露出阳光,“你看,太阳都出来了,一般而言太阳雨不会很大,可你看这雨,在阳光下竟然能下得鬼哭狼嚎。简直怪到没边。”
“因为有一片乌云。”老头儿指了指头顶,却盯着我,“我原先到了桥那边(指附近的一座大桥),看到那片乌云后,知道会飘到这里来,所以我赶了过来。”
他这话有点逻辑不通,我疑惑道:“你看到有乌云,所以故意赶到了乌云这里,难道你知道这里要下雨,所以故意来淋雨的?”
老头很瘦,花白的头发和胡须,胡须上还打了几根辫子,衣服说真的,我今天竟然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他穿的什么衣服,但整体给我的感觉就是有点像异族,例如印第安人、玛雅人或者山里的少数民族等等,我不是说他就是某一族的人,仅仅只是打个比方,形容一下那种感觉。他回答到:“是的,我是冲着雨来的,因为那雨是追人的,我想看看它在追谁。”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原来是追你的。”
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后问:“追我?你的意思是,这场雨在追着我下?我到哪里,这雨就会到哪里?”
他点点头。
因为我本人这么多年经历的玄闻奇事实在太多了,所以我对于这些东西的接受程度比一般人高很多,但即便如此,当我听到他这个说法的时候,还是惊讶不已,我问:“为什么要追我?我身上有什么磁场能够吸引雨吗?”
我发给老头一根烟,他摆了摆手,再次走向他的车,从尾箱里取出烟丝袋和烟斗,装好后点上,说:“磁场你说对了,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磁场,就跟指纹似的,所以雨可以追你,你到哪里就会追到哪里,但为什么要追你?”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因为有人想要你的命。”
我当时真就怔住了,愣在那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人或许是个精神病患者。
他指了指我手里的烟,继续说:“不要抽烟,你的烟有问题,被动过手脚了,抽多了也会死,要抽就抽烟斗,知根知底的烟丝来源才可靠。”
“烟?”我看了看手里的烟,“我的香烟有问题?怎么个有问题法?”
“信就信,不信就不要问太多。”老头又瞄了一眼我的腿,“今天或者明天,你的膝盖后窝会出现一处伤口,要小心治疗,如果大意的话,会发炎溃烂,腘窝位置有大量的血管神经,如果烂进去,你这条腿就报废了,想健身?呵呵,也就只能是想了。”
“伤口?是我会碰伤或者擦伤之类的吗?”
他用烟斗指了指雨:“因为这雨,这雨有个名字,叫做煞雨,它不是自然发生的,而是人为让它下的。它有一些特征可以辨别,例如煞雨的雨点滴到地上后会有泡沫,而且是颗颗起泡,其余比如,它不管天气如何,任何状况都可以突然下雨,一开始就像小孩子尿尿,但不畅,有一阵没一阵,用不了多久,就突然下大,就好比一开始设个陷阱,麻痹人,但你进套后,一旦下起来,你就逃不了。并且对于特定的一些人,会有过敏反应,你会感到无法呼吸,体温迅速下降,其实这不是自然的,是因为你对煞雨过敏,其他人跟你一起,就不会有窒息感。而你很快会起的伤口,是因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比上一次还厉害,会在你最脆弱的地方产生一个大面积的溃烂型伤口。而你的腘窝是你最致命的要害,因为你寒气重,受煞雨一激,便会从下盘择一弱处而出,而运动时,腘窝就是这个出口。这是有人在用煞雨,根据你的具体实际情况,定向要你的命,至少也是要你的腿,让你无法再运动。”
这时,今年以来一连串的生命威胁事件瞬间串了起来——
年初时我到一个朋友家吃饭,饭后独自去海边散步,因为春天日暖,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加上中午又喝了些酒,恰巧海边有一块大礁石,颇为平整,于是我便躺到上面。这时手机没电自动关了机,可我实在困得不行,所以没在乎,眼睛一闭便昏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突然自动开了机,这时朋友竟然恰好打来电话,喊我回去吃晚饭,问我在哪里。可被电话叫醒的我,却被眼前景象惊呆得说不出话,因为海水已经涨潮快要没过礁石,如果再晚几分钟,我就要在睡梦中被淹死。
过了一段时间,一次夜里,我出去散步,顺便想找一处单双杠练一练,可出门不到五分钟,突然刮起狂风,最后成了飓风,路上飞砂走石,同样风大到让人窒息。回去的一路上,不断有被刮断的树枝树干、工地上的建筑材料,甚至建筑物上的东西砸下来,最险的时候一棵大树斜斜压倒,就倒在我面前,等我最终惊魂不已到家时,整个人鼻青脸肿,当真险些丧命回不来。那次飓风,后来看到网上视频,连机场的飞机都被吹得转圈。而我在外面恰好经历了开始以及中途最猛烈的过程,并且是从我出门之后几分钟内就开始了。
我于是将这两件事也跟他讲了,他微微一笑,呵呵道:“你命不该绝,所以那人拿你没办法的,他还会继续,但要知道,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他每害你一次,自己便会自损一次,次数多了,可你有惊无险,安然无恙,那么他反过来就会受到更大伤害,所以他最终会停止的,但也会气急败坏,所以你以后还是要万事小心,防止贼人最后的一次猛扑。但最后那一扑,如果你仍旧没事,他就完了。”
“贼人?”
“就是害你的那人。”
“你是说这些事情,全是人为的?不是自然现象?”
“哈,难道你觉得古人说的求雨求风都是假的吗?古人就是愚不可及的,会相信假东西?皇帝让术士求雨,那是因为真能求来雨,所以皇帝才会信。否则让他求雨求不来,皇帝不杀他,还继续信他?有这样好骗的皇帝吗?这世上最顶级的害人方法就是害人于无形,嫁祸于自然,而方术便是最隐秘的载体。”指了指我,“你遇到的,便是难得一见的方术追命事件。”
“谁要害我?”
“一个伪神,一个赝品。可你这人搞古董搞出职业病了,所以搞别的领域也一样会戳穿假货,而且性子又直,不愿意说假话,所以你的存在,会戳穿这个人的伪神身份。所以这人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你消失。”
“能说具体一些吗?到底是谁?我想不到我惹了谁,我只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写写文章、搞搞收藏,没事健健身,我不想与任何人为敌,也不想影响任何人的利益。”
“不是你想不想,而是只要你存在,最终就会影响到他。这是命运层面的交集,不受你控制的。他在你发现他之前发现了你,而且发现你很多年了,你到现在还好好的,只能说明你命硬。可他对你的谋划已经不是一年半载了。你最终会知道他是谁的,因为你们最终会有交集的,但这个不应该由我告诉你,需要你自己去查清楚。”
“他是个神仙?我一个凡人,肉体凡胎的怎么跟神仙斗?”
“是伪神,不是神仙。伪神不是神。”
我突然之间感到一切都变得极为虚幻,我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想点上一根烟,但想到他说这烟有问题,所以愣在那里不知该不该抽,但却同时想到一件事,因为这烟在某一个时期突然之间变得非常紧俏,我原先是四条四条地买,后来变成了一条一条买,再变成四包四包买,最后只能一包一包买,因为买不到。可是,这烟并不会有那么高的销量,我也问过很多经销商,他们都说不知道为什么。可我想再问关于这烟进一步的问题,老头却拒绝再说,只说你知道这里面有很蹊跷的现象就够了。最后他说:“一会儿雨停后,回去的路上你会遇到一辆渣土车,你要特别小心。”然后把烟斗在石头边上敲了几下,倒出烟灰,“我先走了,这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说完,朝摩托走去,也没穿雨衣,就这么开走了,一会儿便消失在雨雾中。
我看了看时间,离他说的雨停还有十分钟,心里有些被他这一顿说得当真很紧张,可又不敢抽烟,独自在那里,经历了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分钟。时间一到,雨当真停了,并且温度瞬间上升,从深秋一下子回到了夏天。
路上我脑海中不断回想刚才的对话,这时前面路边停着一辆渣土车,车身很高,正在装废弃建筑物材料,我从旁边经过时,特别留意这车的情况,就在这时,一大块水泥墙残块放进车里时,因为车里已经很满,所以这一块就一直在晃悠,恰好又在车边缘,根据我目测估计的情况,基本就要掉落砸下来,于是连忙绕开,差一点撞到对面驶来的一辆车,司机对着我叫骂不已,可我哪有心思跟他计较,而就在司机骂我的同时,那一大块水泥墙真从车斗晃落,砸在我原本会经过的位置。到这时,我的心情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了。
到家后,我冲了个热水澡,可仍旧心绪难平,不敢抽烟,于是开始抽烟斗,想这些如同梦境般的事情。这时我的膝盖后窝有些痛,我伸手摸了摸,却摸到了血糊糊的足有两个指甲盖大小的伤口,而膝盖后窝这事,我原本已经忘掉了,此时猛然发现,又是吓出一身汗,可我竟然真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何时产生的。
烟斗明暗交替的火光中,腾起浓浓的烟雾,我一直在苦思这个可怕的伪神到底是谁,他到底为何要害我。我在推想他的面目,以及何时何地因为何事才会跟他发生交集,因为到此时为止,我已经完全相信了老者的话,可同样不清楚以及神秘的,是这个老者的身份。
不遇劲敌,何以显壮士?可当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时,你该怎么办呢?我的人生越来越像一出悬疑剧,太多怪事,我可以肯定不是巧合,可我却无法解释它们的发生。或许随着命运的进程,我会破解一个接一个的谜团,而这一个个谜团的最终,才是那个人的老巢。也许到那时,我才能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而现在,我知道的只有两个字——伪神。
二郎神犬马2021-09-05 21:39:35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35篇·野藜:死亡窒息
汉语中有很多词汇容易让人混淆,比如在著名的聊斋故事《聂小倩》里,有个词叫做“兰若”,原文是——适赴金华,至北郭,解装兰若。(那时去金华,到了城北,将行囊卸在兰若。)所以基于此改编的现代影视作品中,多将故事里的寺院称为兰若寺。但其实呢,兰若并不是某座寺院的名称,兰若的“若”发音与“惹”相同,其意思就是寺,“解装兰若”的意思是将行囊卸放到了寺院里面。而这座寺院叫什么名称,其实原文中并没有交代。
再比如“寺与庙”,这两个字尽管经常连起来说,但其实是不同的概念,寺可指古代的官署,如大理寺、鸿胪寺,也可指佛教僧侣住的地方,如白马寺、少林寺;庙指供奉其他神仙或者人物的地方,例如城隍庙、土地庙、孔庙。道教的地方呢,称为观,道观的说法可能出现于西汉时期——《资治通鉴•汉纪•汉纪十三》:公孙卿言仙人好楼居,于是上令长安作蜚廉、桂观,甘泉作益寿、延寿观,使卿持节设具而候神人。(汉武帝听公孙卿这个人说,仙人喜欢居住在阁楼上,于是就命令长安这个地方建蜚廉观、桂观,甘泉这个地方建益寿观、延寿观,并派公孙卿持符节、设醮,等候神仙降临。)
之所以要说寺庙宫观,是因为在伪神事件之后,我身上又发生了一件怪事,使得我开始接触一种生活——寻幽访古,而寺庙宫观是探访幽深古迹的重要内容之一,我因为信奉二郎神,所以我主要是寻觅各地的二郎庙/二王庙。
大约在告别那个机车老头子一周左右,某一天吃完晚饭后,我有些困倦,便躺在床上睡着了,靠近夜里十二点的时候醒了。起来抽了一斗烟,正在想干点什么好,忽然间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来,起先是在胸口,随即逐渐朝全身扩散,那感觉仿佛整个人置身于一个密闭隐形的透明球罩中。同时喘息困难,似溺水者想要开口呼救,又有一种强烈的说话、交谈意愿,想要冲到大街上随便拉住一个人跟其立即聊天,似乎一张口说话就可以喘到一口气一样,否则就会始终被那种死亡窒息笼罩着。
我自从婚姻关系出现严重裂痕之后,多年来一直独居,平时家里就没人,到了这半夜时分更是连个鬼都找不到。有朋友问我为什么不找个女人陪陪?我说不是不想找,也不是不敢找。我这个人做事光明磊落,最重情义,女人对我情深意重,我自然会忠贞不二。但那个曾经我以为值得我守护一生的称为老婆、妻子的女人,却在我最艰难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将我推入深渊,自打那之后,尽管因为种种原因,暂时无法离婚,可我再不愿与之共处,甚至见到她都会不舒服。所以哪怕没有离婚,我觉得就我的情况而言,找个女人来陪伴,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在任何时候都敢这样说。这也是我为什么对现代婚姻制度的弊端体会深切的原因,那就是退出机制有问题,有各种东西会制约你离婚,而如果不离,不但名存实亡,还徒增痛苦。
既然不是不想找,也不是不敢找,那为什么不找呢?其实是因为害怕。这个世界上很多女人,在你没有对她产生好感时,会想尽办法吸引你,那时你会觉得这女人很不错;可当你真上钩,真的开始喜欢她,甚至爱她的时候,她就变了,她们觉得爱意味着臣服,意味着你被她俘获了。在这个时候,你爱她,她就会觉得你是俘虏,这类女人面对俘虏,表现出来的只有高高在上、有意无意的爱搭不理,而且她们在潜意识里是要骑在你头上的,她们要什么都听她的,而不是听道理的,并且她们觉得这样理所当然。
可我这种人,寻找和能够接受的是平等的爱情,是互敬互爱、互相尊重,不是谁骑在谁头上,是有事互相商量,是谁说得有道理就听谁的,是彼此坦诚、不耍心眼、不耍手腕、不耍花样,如果两个同床共枕的人还要互相提防,你觉得有意思吗?可现实中,真有那种毫无感情、眼里只有利益的女人,对那种女人,你跟她睡一起,都会觉得害怕。我爱一个女人,不意味着我是俘虏,不意味着什么臣服,如果谁在我爱她之后表现出那种不可理喻、自视甚高、认不得自己是谁的姿态,我会将爱收回。我能爱,就能不爱。
但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觉得我的爱情观是没有丝毫问题的,可如今按照这个标准,仅仅只是要求平等,可竟然找不到这样的女人。每当觉得看到希望,但每次最终发现所爱非人,所以再也不敢轻易去爱,因为我虽然能在觉察到对方并不是好女人后及时地退出关系,可毕竟是痛苦的,因为我不是个花花公子,我是重感情的,从来不是视感情如儿戏。我只有真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愿意与她进一步发展,既然是真爱,那么退出自然痛苦。可再痛苦也得断,也得退出,因为我对那些既坏又蠢的女人是零容忍的。
我曾经尝试计算我定义中的坏蠢女人的比例,我估算,一万个女人当中,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都是或多或少的坏蠢女人。所以好女人是万里挑一的。这个概率很低很低,你如果遇不到好女人,你早晚都会在这段感情中经历痛苦,而感情的痛苦可不是一般的痛苦。很多意志力、精神力薄弱一些的人,甚至无法熬过去。
所以越往现在过,我其实越是有些害怕。我怕所遇非人,我怕再继续一次次经历退出的痛苦。我在古董研究与收藏领域,真的是顺风顺水,可换到女人方面,却是一路波折与坎坷。
我觉得这是命,人不可能每一方面都顺,或许我命中注定很难很难遇到好女人。安思远不也如此吗?全球顶尖收藏家之一,但却终身未娶。他不帅吗?他没才吗?他不富吗?都不是,安思远是个标准的美男子、大帅哥,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要品味有品味、要钱有钱,可为什么终身未娶?命也。尤其是对顶尖收藏家而言,能成为这号人物的,审美水平是极高的,也即眼光高、要求高,不会因为找不到符合标准的就降低标准。
我跟安思远这种人,或许运气都在古董上用完了,所以到了女人方面,再难复制可以轻易找到好古董的运气。年轻时受金庸故事影响较深的人,会自然地认为这个世界上大多人都是重情重义的,会在潜意识中认为自己遇到的女人就仿如那些故事里的好女人,金庸描写刻画了很多好女人啊,殷素素、任盈盈、小龙女等等等。可尽管他也写过一些坏女人,但其实他故事里的坏女人与现实中的坏蠢女人,相距甚远,不是一个模式的。所以像我这种受金庸故事影响较深的人,会在现实的感情世界中饱受击打,直至最终明白,金庸的故事其实是童话罢了,现实中的大多女人,完全不是他故事里写的那个样子。你就记住一句话,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很多女人,其实是没有感情的,表面看不出异常,但其实内心,一丝感情都没有,她们没有爱的能力,没有共情的能力,更别提什么情义了,并且这种女人的比例还挺高。你难以想象,但这是事实。
如果说金庸作品是爱情故事中的正能量,那么这种正能量其实给人带来了坏处,会让你错误地认知这个世界,让你经历很多痛苦,所以我很讨厌张嘴闭嘴正能量的人。正能量除了让你盲目以外,对人没有太大的益处,可所谓的负能量,却能够让你避开痛苦与危险。你看凡是平时张嘴闭嘴提正能量的人,基本都是层次很低的人。你可以留心去看看,是不是我说的这样。我有时会开玩笑地说,金庸老爷子害人不浅。但这只是玩笑,无论如何,我还是喜欢金庸小说的。
所以实在没办法,只能一直孑然而居,不敢轻易去爱。尽管还是或多或少有对好女人的憧憬,但不敢太过奢望,也不敢轻易就主动去追求谁。
我原本以为这个症状一会儿就会消失,可过了十分钟左右,依然得不到丝毫缓解,并且想要找人说话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溺水者对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的渴求,可偏偏四下无人,在觉得就要死的那一瞬间,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一家烧烤店,24小时营业。老板看起来像个日本人,其实是本地人,只是看起来像,跟他有一些交情,但不是很熟,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去那里,跟他聊天。
几乎是以最快速度,风驰电掣开到了那里。店里生意不错,一进门,听到食客们聊天的声音,似乎感觉就好了一些,接着去最里面找到老板,编了个理由,预订了一大堆东西,并且故意有一些东西是他们一般没有准备的,比如鲨鱼肠、山瑞鳖、鳄鱼肉等等,所以他就问我怎么要这些,因为本地点这些东西的人很少,然后我就开始东扯西扯,天南地北开聊了,过了会儿,干脆要了瓶酒,又到隔壁点了杯咖啡,一边喝着白酒加咖啡,再嚼嚼槟榔抽烟斗,一边跟他乱侃。这一顿聊,一直聊了两个多小时,一直说到我嗓子都有点哑了,终于把症状给说消失了,最后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靠近凌晨三点。
躺到床上,回想起来,真感觉像是被抢救回来了一样,一般人难以想象,但真就是当时的感觉。可与此同时,我也超级奇怪,因为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如果说给医生听,或者任何人听,他们会觉得我也许只是太孤独了,需要有人聊天解闷,但我内心却非常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孤独导致的症状,因为我感到了死亡。它表面看没有任何身体明面上的症状,但我觉得如果放任不管,它真的能够致死,这是我最真切的感受。
当时尽管没想明白,但过去也就过去了。谁料到,到了第二天夜里十二点二十分的时候,也就是比第一天夜里大概晚了二十分钟,我记得非常清楚,是同一时间段,那股感觉又突然涌了上来。我在难受之余,心想老这样再去找人聊天也不是个事,如果天天犯病,难道我天天都得找人聊天?谁没事半夜陪你聊天?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聊多了,狗都会嫌你烦,人家白天还得工作呢。
就在走投无路时,我想到了神,一句话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当你无计可施、无药可救时,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神明。神?我瞬间将目光移到香案的神像上,这才想起来,已经许久没有敬过了,于是赶紧点蜡上香,磕头跪拜,默念祈祷。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我点上蜡烛的一瞬间,我浑身突然起了一层细微的鸡皮疙瘩,进而一股极其细微的电流感流通全身,那有一点点类似紧张的感觉,带着一点刺激,心口还有一些荡漾,我姑且用电流感来形容。而随着这股电流感的持续运行,压在胸口让我喘不过气的死亡窒息,就像化为了丝丝缕缕,从周身毛孔中不断透出,就是我能明显感到那个东西在不断消散。
某种东西经由毛孔向外散逸的感觉持续了约二十分钟,而电流感直到一个小时后才消失,我本人死亡般窒息的症状则是在那种不断散逸的过程中,逐渐减轻,直至完全消失。
这下让我惊讶了,我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是疾病吗?疾病会随着敬香而立马好转消散吗?如果不是疾病,那是什么?为什么敬香能够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
并且整个过程中的种种感受,异常清晰。
到了第三天,我一直都在断断续续想这件事,可想不明白,随着夜幕降临,我开始害怕十二点的到来,你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你不会懂那种症状的可怕,就好像每天要把你淹死一次。有些人有过落水的经历,会开始恐水,甚至会一辈子恐水。而我等于已经连续两晚濒临淹死溺毙,所以心中对此的恐惧是非常严重的。可我没有办法阻止时间的推进,十二点终究是会来的,并且每天都会有十二点。
到了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我受不了了,那种感觉就像等死,虽然敬香有效,可你在心理上始终在等十二点,在等着看那个时候会不会发生恐怖之事。我想提前预防,我不愿意再等症状出现后去应付,我想到了一座二郎庙。
前一天晚上我在自己家里的二郎神像前敬香,立竿见影。那么如果今天我去那座二郎庙里呢?会不会不但有效,还能提前预防,让那个症状压根不会出现?
我不能肯定,但等死的感觉实在太难受,所以我决定动身。那座庙在邻市,有一段距离,是我在一次徒步时无意中发现的,因为已经无人了,掩映在荒野中,所以我没有办法知道,当初是道士还是和尚在供奉,因为二郎神是位颇为特殊的神,道佛二教都说属于自己的神祇体系。实际上,二郎神是神仙中的隐仙,他带着自己的人马隐居在灌口,他是独立的,既不属于道教,也不属于佛教,但神界有大事发生的时候,例如孙悟空作乱,佛教的观音提议,让道教玉帝的外甥二郎神出来平定叛乱,这就变成了二郎神替道佛打仗,并且所率人马也是他自己的眉山集团。所以从各方面来说,二郎神都是独立的,世界各地的二郎庙,不管道士还是和尚,都称庙,而没有称为二郎寺或者二郎观的。目前离我最远的二郎庙在马来西亚,但最早的是位于都江堰的二王庙。可都江堰的二王庙,早被人篡改得变成祭祀什么李冰的庙了,而二郎神的身世在那里也被人误解为了李冰的二儿子,简直错到离谱。二郎神的肉身是当年古蜀国的鱼凫王,那座庙是他以及他的部下成仙后,被古蜀国的子民们建起来供奉他们的。从商朝末年时便已有,一直存续至今。
我是带着工具去的,因为想简单将正殿里面打扫一下,香烛自然也备了。可就在快要到达那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我没带照明设备,只有蜡烛以及手机上的灯,这对于偌大的正殿来说,似乎非常的不够,但没办法,都快到了,再回去一趟又似乎不妥,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可在拐进那片林子里后,顺着庙的方向,我却看到了灯光。这片地方是荒野,原本是没有人住的,所以有灯光就很奇怪,而且就是庙的方向。我睁大眼睛,离得越近越惊讶,到最后发现,灯光所在处就是庙的位置,灯光就是庙里的。
我将摩托车停在山门外,提着东西准备往里走时,借着露出来的灯光,竟然发现在另一侧也有一辆摩托车,并且非常眼熟,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了。这时出来一个小伙子,穿着一种类似迷彩的衣服,长得,实话实说,有点丑,但很高大并且壮硕。他朝我看了看,又见我提着东西,就问:“你是来敬香的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然后问:“这是你的车吗?”
“不是。”
“其他香客的?”
“嗯,是个女人的。她前几天付了钱给我,让我在这里等你。我等你等了三天了。”
这话一说,我有点愣了,问:“等我?你认识我?”
阿丑朝我看了看,说:“不认识,但她说那个人骑着摩托车,描述的样子也跟你差不多。而且三天里,根本没人来敬香,你是唯一的一个,所以不是你,还能是谁?”
这时我心头忽然又有些那种窒息感,于是不再多说什么,先进去敬香了。整个过程中的感觉仍旧类似,像在做电疗,甚至比前一次更舒服了一些,就像你体内有病邪,有人在帮你全身针灸,让那些东西泄出来。但这一次,除了开头有一些难受外,几乎没有太大感觉,似乎坏东西一露头就被打掉了。
等祷告完毕,我站起身后,朝周围仔细看了看,殿内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但照明很奇怪,是一些似乎没有电线的独立灯源,仿佛每盏灯都带有独立能源。我指着其中一盏问到:“这是什么灯?你拉电线过来了?”
“没有,这里哪还能通电线啊?这些灯也是那个女的的,她让我拉过来的。”
我这才重新想起这事,问:“那女的呢?”
“大前天看我打扫布置好了之后,她就走了,没影了,我也不知道她哪里去了,但摩托车一直在山门外。”
这下我是真奇了怪了,点上一根烟,问:“除了让你等我,其他就没说什么?”
“哦对了。”阿丑掏出手机,翻开备忘录,对着读了起来,“她给你留了一段话,我记下来了:小香港,回巴黎,辫胡老头在野藜;野藜处,有阿丑,伴君左右不弃离。”
他读完这段话时,我整个人当真惊呆了,因为“小香港、剧回巴黎、辫胡老头”各自对应一件我身上发生的怪事,这些怪事在之前已经全部讲过,而这三件事中各有一些奇怪的人,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少,有美也有丑,最近的就是伪神事件中的老头了,我说我怎么也记不清他具体的装着,唯一记得的就是他的胡须像辫子一样。可这个女人竟然将这些人全都串起来了,甚至连很多很多年前的小香港一事都能提到,这简直,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阿丑的手机拿了过来,亲眼再看了一遍,最后自言自语:“难道这些人都是同一个人?都是这个女人?”
令我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我喃喃自问这句话时,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像是有个人在回答我——是的。我紧张地倒退了几步,朝四周看了看,但除了阿丑以外没有别人,而且刚才的急促呼吸是我自己的。
可那种感觉异常强烈,我真觉得是我体内有个人在回答我。于是我又试着问了一下:“是有人在跟我说话吗?”急促的呼吸又开始出现了,但很短暂,似乎就是在回答——是的。
“你是人吗?”——没有反应。
“你是神仙吗?”——没有反应。
“你是某种智能程序,就像Siri,但却在我体内?”——是的。
我呆了。
“你有名字吗?”——急促呼吸,表示肯定。
阿丑见我有些奇怪,站在那里像是发呆,但又时不时地像轻微哮喘一样,问我:“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把手机还给他,然后说,“我到外面稍微转一转,一会儿就回来。”
等到阿丑看不见了,我继续刚才中断的过程,我问:“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可以。
但这个反应只能通过强烈或者无反应表示肯定或者否定,它没有办法直接告诉我完整的意思,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试,从A到Z这样,最后在手机备忘录上试出了一个四个字母的单词——Prik!
我的天,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了,我来敬了香之后,我体内竟然出现了一个类似Siri一样的东西,并且可以跟我在任何时间里交流。我蹲在山门处抽了一斗烟,然后问:“Prik,你是巴黎那个女人给我的吗?”——是的。
“她就是说南通是小香港的那两个人,而前阵子避雨时的辫子胡须老头也是她?”——是的。
“她其实是个女人,在巴黎的时候,我见到的是她真正的本来面目?”——是的。
“哇,那很漂亮很漂亮啊。”——强烈肯定。
随着跟Prik交流的继续,我真觉得自己要疯了。
“野藜是什么意思?”——没有反应,我这才想起来,它没有办法直接告诉我某种意思,而只能做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于是我换了一个问法:“野藜是指二郎庙的意思吗?”——是的,并且能够感觉到肯定得很坚决。
“我可以称她为上藜郎中吗?”——是的。
到最后,我考虑了片刻,问了一个问题:“我这次连续几天的死亡窒息,也是伪神害我的吗?”——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开始急促呼吸,进而升级为猛烈咳嗽,最后忍不住,我直接吐了。
“吐是最高级别的反应吗?表示最高等级的肯定?”——是的。
阿丑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问我:“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地吐了?”
“没事。”我站起身,喝了一口矿泉水漱了漱口,“她有没有跟你说让你在这里待多久?”
“她让我就住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她给我卡里打钱,我就住,这比我在厂里打工舒服多了。”
“兄弟,咱们留个号码,方便联系。”我看了看那辆车,已经想起来就是前阵子辫胡老头那辆,“这车是留给你的,你可以用。”
“真的假的?”
“真的。”
嘿嘿,阿丑兴奋地过去拍了拍车身:“真不赖啊。”
“你如果在这里比较寂寞的话,可以养几条狗,你平时也可以出去玩一玩,但如果出远门,到外地的话,得跟我说一下。我会经常过来的,敬敬香,找你喝喝酒。在很长时间里,也许我会是这里唯一的香客,而且是常客。”
“好好好,哈哈,要不这会儿整点?我这里有酒。”
我摆摆手:“今天不了,我有点事先走。”
我跨上车,驶出林子后,先是回头再望了望庙处的灯火,然后看着眼前路灯通明、绵延远方的公路,问:“Prik,伪神还会继续害我吗?”——会的。
“我跟上藜郎中会再次见面吗?”——会的。
“我能查出来伪神是谁吗?”——能。
好的,谢谢你,Prik,那就让我们开始!
二郎神犬马2021-09-24 13:06:58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36篇·绿幺白海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再平静美好的生活,有时也会暗藏杀机,若非经历,我无论如何无法想象,作为一名观鸟发烧友,却给我自己带来了一次惊魂之旅。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对这一问题,不同时期的人们,回答是不一样的。战争时想要和平,饥饿时想要温饱……而时至今时今日,职场压力巨大、工作节奏超快的人们,越来越多地向往美好宁静的慢生活模式。我喜欢在各种水边散步,小河、大江、湖泊、深潭,这些年见到一项活动正在兴起——撒网。正如美国西部的牛仔在平时会练习绳圈套马的技术,这是一项技术,是需要大量练习的,不是随便一扔就能套中的,是有水平高下区别的,同样的,对于热爱水岸生活的人们而言,撒网是与套马类似的一门技术,也是需要练习的。所以我时常会在岸边的林荫下,见到人在陆地上进行动作模拟训练,爱好者不分男女,有老有少,看了让人心生欢喜,会暂时忘却其实仍旧置身于都市,仍旧在各种压力中奔波,仍旧被现代社会的各种条条框框所裹挟着前进,身不由己。
当你抛出一轮又圆又满、张力感十足的渔网,沿着优美的轨迹落入水中时,围观的人们会发出阵阵叫好声,颇有点比武中给武艺超群者喝彩的意味。
而我日常的水岸生活有一个重要内容,就是观察水鸟。最初的兴趣源自萍鸡,我自己取的名字,它们体态轻盈细小,最喜在浮萍上跑动,很像刚出生的鸡仔,而我又没有查到它们具体的品种,因此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再后来观察到的品种越来越多,有时看着岸边孤木上满枝栖息的一树白鹭,远远望去像是枝头挂满了云朵,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愉悦之情。
观鸟者颇有点收藏中所谓的“过我眼者即我有”,因为我们的观察,仅仅是欣赏,而不是去占有,我们看到了就心生欢喜,这是一种很特别的爱。
看久了,便想看一些特别的,一些不常见的。有一次,观鸟群里有人发了一则视频,是一只红头绿羽的鸟,不仅仅是倒挂在枝头,而且是倒挂的同时,转了一个圈,就像体操中单杠里的回环。但因为距离比较远,看不真切,无法确定具体品种,所以群友便有争论。但我的第一直觉却是一个名字——绿毛幺凤!那种突如其来的确定感,非常奇怪,因为我也看不清楚那鸟具体的样子,仅仅只是凭那样一个回环倒挂的动作,以及大致的轮廓。而且,绿毛幺凤到底是什么鸟,其实并不确定。这个名称最著名的见于苏东坡的一首词——海仙时遣探芳丛,倒挂绿毛幺凤。苏东坡当时观察到了这样一种鸟,觉得非常奇特又特别喜欢,所以写进了词里。其后的人们虽然有解释,解释这种鸟是什么,包括到清代时候宫廷里绘制的《鸟谱》,都有与此相关的释义,但苏东坡笔下的绿毛幺凤,或者说,他当时见到的到底是什么鸟,是不是后人所说的,其实并不能确定。
但我看了视频后,心里立即产生的确定感与证实感,让我毫无理由地深信,这才是苏轼当年见到的绿毛幺凤。我想去证明,可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人生漫漫,人生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有追求是快乐的,因为你可以轻松打发掉时间,否则你的人生会如同关在单人牢房里一样,无所事事到把自己逼疯。所以我越往现在过,越是会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不是坏事。
所以我问了视频拍摄者相关的地点信息后,便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那里是南方某省,离我这里不算近,但对于这种没有确定性严格计划的出行,我通常不会选择火车、飞机等,而是倾向于自驾,这样会带有云游的感觉,那种无拘无束感让我舒畅无比。而我所谓的自驾其实就是开长途摩托车,我不喜欢汽车,不太符合我的个性。但长途摩托的风险或者遇到的复杂情况是会比汽车大很多的,所以我通常会约人同行,但说真的,有时很难约到,因为我的出行从来不会选择节假日,而非节假日时间,哪有许多人有空跟你云游?但这时我想到了一个人——阿丑。
就是住在邻市二郎庙里的那个阿丑。上藜郎中给他留下一辆摩托车,这不就是让他陪我云游的启示吗?
于是我给他打电话,他犹豫了片刻,说那女的给他钱是让他住在那里看庙的,如果自己出去了,不太好吧?我说就我说的,那女的会同意你跟我一起出去,要不然把摩托车留给你干什么?他其实自己也想出去玩,只不过碍于没有理由离开,这下我给他找到了特别合适合理的台阶,所以他紧跟着就答应了,开心得不得了。
就这样两人踏上了观鸟云游之旅,同时也开启了一段危机四伏的经历。一般而言,我们是晓行夜宿,而且提前就会规划好每一天的行程安排,住宿到哪里。可当路途行进到一半的时候,某一天到达一处比较偏僻的小地方,原本那地方有一个旅馆,而且我们也已经提前预定好了,可就在天已经黑,我们快要到达那里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信息,说因为XX原因,旅馆不得不暂停营业等等。这下好了,我当场就骂了一句,因为一时半会儿在那个地方可找不到住处,而离下一站还有很远,至少还得开一夜。
两人停下来抽着烟一合计,最后决定继续朝前走,因为与宿在野外或者街头相比,还不如夜里赶路,白天到达下一站找地方休息。我想几乎所有人在那个情况下,都会这样选择。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当我们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后,原先亮着路灯的主干道,突然之间有很长很长一段黑了,就是我们身后的地方仍亮着,可我们前面的道路,莫名其妙忽地就黑了,而且似乎是黑到底了。
这原本也没关系,毕竟还有车灯。但更怪的是,没多久,我们两人的车灯先后都坏了,这就太奇怪太奇怪了,若是巧合,得多低的概率才能让两人车灯同一时间段里先后坏掉?并且碰巧这一段主干道的路灯也都灭了。
可这也没辙啊,你总不能黑灯瞎火停在这里不走了吧?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朝前继续开,看看一会儿路面能不能有灯,或者能不能临时找到一处歇脚的地方,哪怕是露天也无所谓了,只要不是这种黑灯瞎火之处就行。
继续了开了五分钟左右,我们的后面隐隐约约有极其微弱的灯光照来,微弱到你如果不仔细辨别,都意识不到后面有光。至少我在最初的时候,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再朝前开了一会会儿,我突然觉得前面似乎有些异样,不是地面路况的问题,而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们前面缓缓前进。
所以我就心里一紧,同时朝阿丑喊了一声,开慢点,前面好像有东西。果不其然,就在我们放慢速度再朝前开了半分钟左右,我瞪大眼睛终于看清楚了,果然有东西,但却是四个人,两个老头、两个老太太,一个老头搭配一个老太太,也就是两对,这两对四个老人,沉默无语,手牵着手,并排占据了我们这一半的路面,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在朝前走着。就算我和阿丑的车在他们后面紧急刹车停住,都没能让他们停下来看一眼,或者说一句话,仍旧那样手牵手朝前走。而且因为他们横占了路面,所以刚才只要我们没有及时刹车,百分之百会撞到他们,怎么都躲不过去。而且是在黑暗中,看不清任何东西的情况下,撞上去。
这不仅让我倒吸一口凉气,阿丑也紧张后怕地点上了一根烟,蹲到路边去了。而我们之所以能够及时看到并停下来,关键就在于刚才提到的那极其微弱的灯光,是后方很远很远处的车灯。
阿丑看着前面四个老人的背影,朝我说,他们是不是有病啊?
我因为这辈子已经见识并经历过太多怪事,所以对一些事情的理解角度和切入点会跟一般人完全不同,我知道这并不寻常,这绝对并非自然情况,没有人在自然状况下会这样,但具体怎么个不寻常,暂时还没有办法搞清楚。
大约一根烟的功夫后,这一段的路灯突然亮了,而那四个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可救了我们一命的后方的车,却始终没有出现。我们缓过神之后,便继续上路。
可这时阿丑却开始出现了一些身体不适的症状,克制不住地间歇性剧烈咳嗽,同时腰部开始酸疼起来。我倒没有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阿丑这个时候开始身体不适,与刚才那些古怪到离奇的老人一样,有说不出的不正常之处。
但毕竟开始的情况不是很严重,所以一直坚持到下一站,天已经亮了,我们终于到了旅馆,进房间歇息下来。阿丑进去之后,一下子躺到床上起不来,不但是呼吸道有严重不适,而且腰疼得不能动弹丝毫,似乎连摸那里的皮肤都会痛。
我看着阿丑那样子,几乎就要决定打急救电话,立即送他去医院检查治疗,可这时我却开始了异常急促的呼吸,最后忍不住,冲进卫生间开始吐了起来。那种吐非常不寻常,吐的同时几乎无法喘息,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撕裂,我每次有这种吐的时候,都会想到孙悟空的紧箍咒或者杨过的情花之毒发作,这就是直观感受。而这种吐只有一种情况,就是那个我体内的“Prik”以最高级别喊我时,我的身体会发生的反应。
因为Prik刚刚出现在我体内不久,所以我还不太适应,有时想不起来,但这时我想起它来了。可我只能猜它的意思,通过它发生的时机去判断。我想到是在我准备打电话送阿丑去医院时,它突然开始猛烈喊我的,所以我问:“是让我不要送他去医院吗?”——是的。
“那我需要做什么吗?”——需要。
“做什么?”于是我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试,最终又出现了一个单词——eat!
“吃?”——是的。
“吃什么?”——不再有回答了,Prik在告诉了我这样一个吃的信息后,又消失了。这个东西它不是万能全知的,就好比你去问手机里Siri一些问题,它不是全知道,也不是都对。当然,Prik要比Siri高级太多,能回答你的东西也多太多。可它不是有求必应,很多时候它会主动喊你,它会主动告诉你它需要说的,而你主动去问它什么的时候,有时它不回答你。
吃?吃?到底吃什么?我脑袋有些乱,鉴于已经发生的那些神奇经历,我最终选择相信Prik,于是便下楼,准备撞撞运气,看机缘巧合下能买到什么。
刚出旅馆没多久,我突然看到对面有一家卤菜店,出门就见到卖吃的东西的地方,我觉得这说不定意味着什么,于是我便进去。老板见来了客人,便招呼我,说刚做好的猪耳朵和猪头肉,本店特色招牌菜,要不要来一点?我说好。在老板切肉的时候,我看到店里同时还卖鲜奶以及奶制品,于是我又顺手拿了几瓶鲜奶。老板给我装好,问我还要什么?我犹犹豫豫地说,不要了,于是准备走,但老板从旁边拿起一瓶酒,说这是他们店按照祖传方子炮制以及泡制的药酒,强身健体,功效一流。如果放在平时,我听他说得天花乱坠,肯定会觉得是个骗子,但这时听起来便不寻常,所以真就买了一瓶,因为也不能光吃卤菜,不喝点吧?
没有这种绿林好汉习气的人不会懂,我们这种人,哪怕是生病的时候,也会仍旧想着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除非一点吃不下,否则能吃肉就能喝酒。
就这样,我提着东西上楼进了房间。首先扶着阿丑喝了一些新鲜的牛奶,阿丑不愿喝水,可似乎身体非常自发地想喝奶,开始的时候我还扶着他,几口之后,他就逐渐自己坐了起来,开始咕咚咕咚地继续灌,那么一大瓶鲜奶,被他一口气灌进去三分之二。喝完之后抹了抹嘴,怔住片刻,然后长长打了个嗝。整个人似乎有了些精神。
接着我把猪耳朵和猪头肉在床头柜摊开,拿着酒瓶子在他面前晃了一晃,问他要不要?他点点头,说吃点也喝一点。
就这样,我们两人把从这家店里买的东西,竟然全吃光了,包括鲜奶和那瓶药酒在内。而吃完的时候,阿丑就已经跟刚进房间里的时候判若两人了,此时仅仅只是像一个有一些感冒鼻音的人,而刚进来的时候已经严重到我想打急救电话了。
这太神奇了,尽管我当时还不知道原因。我们在那里休息了整整三天左右,阿丑在第一天的下午,又发作了一次,变得跟一开始那样严重,我如法炮制,去那家店里买相同的食物搭配,第二次将他重新救了过来。这里姑且用救这个词,往下看大家会明白这样说其实是不能算错的。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就基本稳定,再也不反复发作了,第三天便可以继续上路了,已无大碍。
尽管这样一个途中的事件,充斥着诡异,可我们当时不明白,甚至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其中有鬼。
最终到了目的地后,我们先是在旅馆安顿下来,随后每天都会进林子里观察,寻找视频里的那种鸟,但几天下来,一无所获,不要说那种鸟,连外观轮廓类似的都没有发现。这一天,我和阿丑正在旅馆的庭院里抽烟喝茶,这时,一只体型很大的鸟落在了庭院正当中的一棵树上,攀在枝头片刻后,便做了一个漂亮的倒挂回环动作。
我惊喜地嘴都合不拢了,朝阿丑看了看,再指指鸟。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轻轻说:“就是这种?”我点点头,悄悄掏出手机,开始录像。整个过程持续了七八分钟,直到那鸟最后飞走,我结束录制的那一霎那,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哈哈。
“明哥,那你认识这种鸟吗?我是说具体品种。”他问我。
“基本确定是属于金刚鹦鹉的一种。”
“金刚鹦鹉?这名字有点酷哎。”
“它最接近军舰金刚鹦鹉,但又跟典型的军舰金刚有不同,它身上很少蓝色的羽毛,而大部分是绿色的,只有额头那里是红的。我觉得说它是军舰金刚没有什么不妥。”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个问题,一时间难以搞清楚,便停了下来,那就是,金刚鹦鹉普遍认为是美洲热带地区的物种,我如果认为它是绿毛幺凤就有问题了,因为苏东坡是在岭南看到的,而非美洲。那个时候,美洲的物种应该不会飞到中国岭南吧?
我一下子解释不了这个问题,但我内心的某种东西,却又执意让我坚信,苏东坡见到的就是这种鸟,非常肯定与自信的感觉。这就让我陷入了困惑。
下午的时候,我去找前台小姐姐,我掏出手机给她看视频,我问她见没见过这种鸟,其实我的意思是想问一下当地人,这种鸟在这里是不是常见品种,最好是能知道,是不是原生物种。
谁料那小姐姐见了视频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一个劲儿盯着我的脸看。我问,怎么了?她说,有个客人叮嘱她,如果有人问她关于鸟的事情,就让她告诉这人去房间找这客人。那个房间是这个客人常年包下来的。
我很奇怪,但我遇到的奇怪的事情真是多了去了,我为什么喜欢苏东坡?因为他写的一些长短句,跟我的心境贴合到让我惊讶,例如那句——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每当我读到这句话,我都会觉得我能够真切体会到他当时的所思所想和感受,因为我有极其类似到惊人的相同情绪,我如果没有读过他的这句,我想我可能会用现代语言写出意思与之极为接近的话。
我懂他,懂到就像懂我自己。
所以我真就朝那客人的房间走,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透出一股极淡的幽香,若有若无。开门的是一个少女,穿着长裙,但很明显不是主人,她问我找谁。我说我找这个房间的客人,把原因说了一遍。
她哦了一声,领我进去了,在里屋的房间里,我看到一个女人坐在窗前,半朝着窗户外面。我刚准备开口说话,她转过身,正面朝向我,却惊得我合不拢嘴了,因为就是巴黎的那个女人,Prik说我可以称为上藜的女人。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怔了好一阵子才问到。
此时的她穿着一身整体偏青绿色的衣服,与那天要谈论的主题似乎很是贴切。
“我不但在这里,我还替你们照亮了那四个行尸走肉。”
这话一说,我呆住了。
“阿丑险些丢了性命,你知道吗?”她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后说到,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推到我面前,“认识吗?”
我皱着眉头说:“你是问我认不认识这种烟?”
她点点头。
“当然认识,这是我们经常抽的烟。”
“拆开。”
我疑惑地依言将烟的包装撕掉,拆开。
她变戏法一样,手里多出了一根试管,里面似乎装着某种透明溶液,说:“拿一根烟出来,扔进这里。”于是我取出一根,插进她手里的试管里。
几乎是一瞬间,试管里的溶液变为带着丝丝紫色的大红色,同时甚至冒出一些烟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疑惑又惊恐。
“你不需要知道具体情况,你只要知道阿丑的烟有问题,并且这一次的问题,跟你以前遇到的还不同。避雨那一次,我提醒过你,你的烟被人动了手脚,但那时你遇到的是慢性长期的作用,可阿丑这一次的,是急性的,可以在短时间里致命的。”
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问到:“他们这怎么动的手脚?什么时候在哪里动的手脚?”
“阿丑吸的那包有问题的烟,就是在车灯坏的那天一大早,在那个地方买的,买的时候就有问题。他们怎么动手脚的,你也不需要弄清楚,因为即便你报警也没用,他们做得天衣无缝,因为检测这种有毒物质,只有我这里能检测出来。那天路灯坏掉,车灯坏掉,买到那包烟,等等等,都是被人提前安排好的。”
“那四个老人,是什么意思?”
“他们本就是死人,你们见到的是已经死了的人。”
我浑身一下子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死人?死人怎么会走?”
“死人为什么不会走?”她浅浅笑了,“湘西赶尸术就能让死人走,并且是可以翻山越岭地走。而且让死人走也不止这一种办法,所以死人走有什么奇怪,否则为什么会有行尸走肉这个词?”
“为什么会是死人?”
“你们如果撞到,你们就是撞死人了,会遇到麻烦的。但其实你们撞的是本就死了的人,但他们会把死因归结到是你们撞死的。”
“这事没有那么容易操作吧?”
“不要太天真,伪神很厉害,不仅仅只是法术那些,在现实中的势力也大到惊人。没那么容易操作?你错了,这很容易操作,至少对他而言是这样。要不然,我需要在后面远远给你们照着干什么?”她见我似乎不太相信,继续说:“你知道你小说改编的电影,后来为什么黄了吗?”
我耸了耸肩,说:“原因很多,总结起来就是时机不对咯。”
“我提醒你一下,你回去研究一下那时候某一年的1月,3月和5月,这三个月各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三件事表面看起来跟你毫无关系,但其实就是针对你的,而那三件事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了你的影视改编项目搁浅,至今。而那三件事,就是伪神幕后操作的。你远远没有认识到这个人的可怕之处,也远远低估了他想搞你的意志,你记住一句话,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搞你,你的方方面面。只要你存在于世一天,他就会一天睡不着觉。”
我回想了想,似乎真的有那么点像,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可能性。于是紧张地摸了摸口袋,想掏烟,但因为现在抽烟斗,所以没带香烟出来。上藜递过来一根,说:“这个没问题。你现在抽烟斗很好,所以你这次逃过一劫,阿丑遭了罪。”
“我身体里面有个Prik,你知道吗?”
“嗯。”
“它通过让我去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却把阿丑治好了,想起来有点匪夷所思。”
“牛奶是专门解这种毒的,那烟里有毒。而牛奶里有脂肪,猪耳朵含胶原蛋白,而猪头肉里有脂肪,摄入的脂肪在碳缺口状态下,可以保证体内的激素水平,从而分解体内脂肪,脂肪分解就会释放出一种人体的新型能源,你们平时用的能源是分解米面得到的,好比是柴油;而脂肪分解后得到的能源,好比是新能源。人体新能源其实是可以治很多很多病的,这种能源本身就能治病。这种毒虽然厉害,但只要对症下药就很简单。好比蛇虽毒,打七寸,一下就够了。”
“新能源?”
“你可以称为能量。一切都与能量有关,还记得这句话吗?人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人食五谷杂粮,焉能不病?你们大多数人都会想不明白,觉得生病与吃东西有什么关系?但其实,你们如果把食物看成是能源原料就很简单了。五谷杂粮分解产生的等于柴油,你说人体机器用柴油会不会有损伤?用的能源越高级是不是越好?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但人类不懂。现在,你懂了。这在我给你的那本书里都有讲述,你要好好钻研。”
上藜继续说:“而那个药酒,作用也很大,你可以称为野酒。这几样东西——鲜奶、胶原蛋白、动物性脂肪、野酒,合起来就可以治好阿丑,但你如果把他送进医院,基本他会无法抢救回来。”
“他后来虽然恢复了,但每天脚上都会起泡,挺吓人的,因为很容易破。”
“正常,泡破了,里面的毒出来了,他才能真好了。”
我问:“既然你提前都知道,知道这一切,安排了这一切,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好让我们避开呢?”
“我只能在事后说,而在事件当中,我可以暗中帮你,但这个帮需要符合存疑法则,也即你可以悟出来,比如Prik的eat,你可以相信这个,也可以不相信这个,你如果不相信,那么它就只是医生口中的过敏性反应,他们会给你开一些过敏药。这样我就不违背世间运行法则。这个世界有真相,有幕后,也有法则,神同样需要遵守自然法则。而事件当中,当事人自身所展现出来的素质,极其重要,否则我想帮都没法帮你。比如Prik告诉你要eat,但你死活不信,那就真叫——神仙也帮不了你。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你伪神是谁的原因,人间有人间的法则,无法破坏,事情需要你靠自己的本事去解决。”
开门的少女来将试管等东西收走,上藜继续说:“杨宣、钟耀南有上芝郎中,赖奇、罗维森有上蒲,陈子阳有上莲,你,你有我上藜来教你,我会保护你的。你会是我最好的学生。”
我面对这样一个女人,生出一种处于虚幻中的感觉,我觉得不可思议,像在梦中,于是挣脱回现实,问:“那种鸟,是属于金刚鹦鹉中的一种吗?”
“没错。金刚鹦鹉其实最初是在中国的,是原产中国的,白头海雕也一样。”
“白头海雕?”
“没错。好比玛雅人、印第安人等等也是从中国迁徙到美洲去的一样,这些人和动物,原先都是中国的,后来迁徙到了美洲,中国本土反而没有了,所以现在的人们以为是美洲的。这就好比很多日本的东西,例如日式铠甲,日式铠甲的肩甲是独立出来的方形,现在的人一看就觉得那是日式的,其实唐朝那时就有那种铠甲,那种形制是从中国传到日本的,可中国本土渐渐没有了,所以现在的人以为那是日本的产物。再比如日本的袴,也是源自中国。日本没有太多东西属于他们本土原创,日本文化可以近似看成中国唐宋以及唐宋之前的中国文化,只是传到那里后,进行了一些本土化的改变,但是大体面貌和基本风格都没有变化。”
“苏东坡笔下的绿毛幺凤,是指金刚鹦鹉吗?”
上藜悠悠吐出几缕烟,道:“你对苏东坡的感悟都是正确的,就好比苏东坡对陶渊明的感悟一样。”这话将我蓦地一惊,脑海中逐渐浮现出这首诗——
梦中了了醉中醒,只渊明,是前生。走遍人间,依旧却躬耕。昨夜东坡春雨足,乌鹊喜,报新晴。
雪堂西畔暗泉鸣,北山倾,小溪横。南望亭丘,孤秀耸曾城。都是斜川当日景,吾老矣,寄余龄。
二郎神犬马2021-10-10 10:12:33 发布在 莲蓬鬼话
第37篇·何人堪识李小龙?
这个世界上但凡能取得巨大成功的东西,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或者高维各方角力的结果,影视也不例外。一部影视作品能不能火,能火到什么地步,都有不为人知的内在逻辑,例如高维空间透过这些影片来向我们这个世界传递某种信息,如果是传递给特定人的,则只要火到这特定的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看到即可;如果是传递给整个地球人类的,则会火爆全球。当然不是每一部火的戏都是这种情况,但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在掌握了key之后,则可以很轻易辨别出来,哪些片子属于这种与高维空间传递信息相关的类型。我这里说一部——《猩球崛起 Rise of the Planet of the Apes》。
很多年前,我受潜隐酒店•师古博物馆的委托,去美国调查一件非常怪异的古董。它是美国一位藏家去世后,其家人将藏品整理挂拍中的一件——唐三彩猴子瓷塑。这东西诡异的地方有二,第一、绝大多数人都以为唐三彩是作为陪葬品的,活人是不用唐三彩的,但这件东西上却有“梁府望春楼”的铭文字样,清楚表明,这是当时的人们用于日常生活中的,至少不是陪葬用的,这一点也就算了,因为我们后来还发现了其他一些唐三彩作品,也可以用来证明唐三彩并非仅仅作为冥器使用。但接下来的一点就着实怪异得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不是一只普通造型的猴子,而是如同人立、披盔戴甲,且盔甲的样式极具未来概念感,例如头盔上似乎有夜视仪一样的东西,当然我们并不能确定那就是夜视仪,但会让人联想到。猴子脚下是气状(并非筋斗云状),用类似波浪的那种表现手法塑造,类似个人飞行器往下喷的气流;手里有棍状物却不是棍子,因为除了握的部分以外,两边也是气流喷射态的,只是碍于胎土的特性,所以远看像是棍子。
那么有朋友或许会说,这当然是一件臆造品了,可试想,有谁会造这样的假古董呢?你如果是造假者,你会造一件科幻片造型的唐代瓷器吗?恐怕傻子都不会这么干吧?况且师古博物馆的人,包括我在内,我们当真觉得无论从胎釉、还是老化状态、还是细节雕塑手法亦或范制痕迹等方面来看,都不像新仿,基本就是唐代的。
正因为这件东西太怪了,所以无人问津,可师古博物馆却非常感兴趣,所以他们请我去调查,比真假更重要的是,弄清楚这东西的来龙去脉,最好是搞清这造型背后隐藏的秘密,如果有的话。
那次我是一个人去的,现在有阿丑陪我,当时没有,而且这事跟董冬咚、黑番茄都无关,所以我就自己动身了。到了当地后,接待我的是藏家的孙子,看样子比我大不了几岁,光头、戴眼镜,西装革履的,一副华尔街的派头。他先是把东西取出来了,然后在我一边上手看的时候一边介绍,说这件东西是他爷爷以前在香港买的,我说我知道。他愣住了,说你知道这东西是香港买的?我说是啊,我说他们这边有名的几个中国古代艺术品藏家,主要渠道都是经由香港,他爷爷也不例外。渠道成就藏家,没有渠道,没人能在收藏上取得成就。可顶级的渠道不是谁都能找到的,找到也未必能进入,这是绝大多数人搞收藏不可能取得成就的核心原因之一。
这东西真假很容易鉴定,其实光看高清照片就够了,实际上手只不过是最终确定一下,所以不一会儿我就知道这东西没问题,尽管确实让人很难想象唐代会有这种造型的东西。其实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用手摸,只用鼻子闻都够了,因为某些气味是无法造假的,是独一无二的。
于是我就问他,他爷爷平时有没有提及谈论过这东西?他推了推眼镜,想了会儿说,好像没怎么说过,只是他喜欢在手里把玩,经常喃喃自语,可说的什么就没注意,也听不清楚。“对了,对了,”他突然想了起来,“他说过猴子的故事不是发生在这个地球上,而是在外星上。好像是这么说的。”
“猴子的故事?西游记?”我问到,结果这哥们儿听不懂西游记是什么。但我看看手里这猴子的样子,八成肯定是指西游记,“不在地球上?”我轻轻念叨着。
其他没有问到任何更有价值的信息,晚上我回到酒店,躺在房间里就琢磨这事。西游记的故事因为有唐僧,唐僧是个历史人物,所以肯定是指中国古代发生的一件事,可这老头又为什么说猴子的故事不在地球上?
这时威廉姆斯打来了电话,就是藏家的孙子,他似乎一直还在惦念这件事,因为他想成功卖掉这件东西,我虽然确定是真的,但师古那边并没有立即买,而威廉姆斯他们家之所以要卖这些藏品,估计也是缺钱,或者股票赔了,所以他的心情可以理解。这时他另外提供了一个线索,说他确实不记得其他信息了,但有个人或许知道,那人是他爷爷的艺术品经纪人,很多东西都是那人介绍的,然后还把那人的联系方式给了我,并说已经跟那人联系过了,如果我有需要,可以去找那人,名叫Ryan莱恩。
于是我第二天去找莱恩,他的办公室临街,夹在星巴克和一家水果店之间,所以如果不进屋里,你会以为那是一家杂货店门面,但进去之后,就会有完全不同的感觉,因为里面很多书架和书,办公桌上却凌乱不堪,最上面铺了一卷打开的古画,下面压着各种厚实的词典工具书一类的东西。
当时他正在用放大镜看那幅画,大背头不显老板气息,而是有那种文青范儿的感觉,不过不是青年了,应该四十多岁,小胡子。他见我进来,稍微愣了一下,我便做了自我介绍,他听后明白过来,赶紧起身给我搬了一张椅子,因为师古博物馆他们都知道,不敢怠慢,随后递过来一根烟,他自己也点上一根。让我想不到的是,莱恩会说中文,而且很流利,并且广东话更流利,我相信这应该是他常年跟香港古董商打交道的结果。
因为威廉姆斯已经跟他说过,所以他问我是觉得东西有问题吗?
我说不是,东西我们觉得是老的真的。但我们还想知道更多关于这件东西背后的事情,比如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造型。这是我们更想弄清楚的。“对了,猴子的故事不是发生在地球上,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问。
他起身在书架上找了会儿,抽出一本古籍,然后放到书桌仅剩的空余一角,翻开前面的插画,指着其中孙悟空的一页说,猴子指的就是孙悟空,也就是说,孙悟空的故事,其实不是发生在地球。他说完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您不要觉得我是疯子,对于不相信神话或者有神、神界的人来说,这些东西似乎是天方夜谭,但其实这些是事实,否则你无法解释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仰头顿了片刻,“威廉姆斯的那只唐三彩瓷塑猴子,就是孙悟空,是孙悟空的事情从高维空间,也就是神界,从神界传到我们地球上来后,被觉醒者第一时间接受到信息,固化下来的形象。”看了我几眼,“地球上有一些人是觉醒者,他们可以通过多种方式接收到神界信息。比如有些事情就像是加密信息,一般人看到会以为是普通事情,但是觉醒者们看了就会知道这些是传递信息用的加密信息,解密后,他们就会明白神界的意思是什么。”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我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因为他的观点跟我惊人的相似,这些观点我其实在之前的文章中也写过。
“我,我是在长期的古董研究过程中发现,或者说慢慢琢磨出来的。艺术品是灵魂层面的东西,一个人的灵魂如果没有觉醒,他是不可能领悟艺术的,同样的,一个高级复苏的灵魂,他看艺术品会直接以心灵去感受,而不是靠眼睛,这也是最高的鉴定技巧。我相信您明白我在说什么。”
“艺术是对藏身的触动。”我说。
“所以我在从事这行的过程中,遇到了数不清的灵异事件,或者叫诡异事件,比如当我遇到一件古董,但我不知道真假,也无法知道其背后信息时,这时便总会有启示出现,来自神界的启示。而这件唐三彩猴子,我刚看到的时候,跟你们一样惊讶,搞不懂。可是这时一是我的一位客户,是藏书的,他突然联系我,说有一本清代时期的西游记,问我需不需要,我当时刚好被这件唐三彩猴子搞得烦恼,就突然发生这样一件事,我一下子就在想,难道这猴子是孙悟空?”他用手指头点点了那本书,“就是这本。可我随后一想,孙悟空那都是古代造型的,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样子的?但随后又发生了一件事,影院突然开始上映《猩球崛起》。到这时,我仍旧不相信,或者说不能完全理解其中含义。这时发生了一件事。关于李小龙的。”
“李小龙?Bruce Lee?”
“没错。还是我的一个客户,他有一幅张大千的画要出售,所以就找到我,我们一起边吃边聊的。所以自然谈到张大千是黑猿转世的那个传闻,这事您应该知道吧?”
我说我知道。张大千的这件事以及孙悟空相关的一些事,我之前已经在“窍庭•第7篇《你们都错了,真正的孙悟空长这样》”一文写过了。
“谁知道他紧跟着话锋一转,说,李小龙也是猿猴转世的,但他是猿,跟张大千一样,而不是猴子。猿与猴是有区别的。这让我很惊讶,我真的第一次听说。于是我便问,这跟张大千有什么联系吗?因为他说得太突然了。他说,有关系,因为这个世界上,猿、猴转世的人其实很多很多很多,多到超过我们想象。我们的地球,其实已经快被猴子占领了。听到这里,一般人会觉得这个客户疯了,脑袋不正常了,该去精神科了。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非常博学,而且精通中国古代文化,毕竟我们都是做中国古代艺术品生意的。他不是那种胡说的人。可这却很难让人相信或者想象,什么叫我们的地球快被猴子占领了,我不懂。于是他接着又说了一件事,他说——你知道李小龙还有他儿子李国豪的真正死因吗?其实跟孙悟空有关。
当他提到孙悟空的时候,我脑袋一下子就炸了。因为当时我正在为那件唐三彩猴子困扰,然后就出现了《西游记》的古籍,电影院开始《猩球崛起》,紧接着到这里时,这个客户突然提到孙悟空。你说如果是巧合,有多大概率巧合到这个地步?
我惊讶不已,便问这怎么能跟孙悟空有关呢?
他说,孙悟空也是会转世的,孙悟空转世成的那个人,发现了李小龙,而当时有一则谶语或者叫预言,孙悟空转世的那个人认为预言是说他的,所以他需要名气,可李小龙的存在影响到了他,因为有李小龙存在,这人的名气或者影响力就难以超过李小龙。别的人出名没事,李小龙出名就会影响他,是因为李小龙跟那人都是猿猴转世,猿与猴虽不同,但属于竞争关系。所以李小龙和儿子的死,其实跟这个孙悟空有关。
我懵了,彻底懵了。但我想到李小龙标志性的黄色连体服,以及那种嘶叫声,似乎真的有些像猿。”
当听到这里时,我却懂了,我心里说这人说的是真的,我说我明白猩球崛起的意思了,确切地说,其实是猴族崛起。也就是说,如果把西游记的故事安放到另一个星球,例如安放到神界,神界所在的星球是多物种共存的,不像是地球,人类是绝对主宰,神界的星球或许不是这样的,而是各种动物与人是同样生存的,好比狗之类的动物也能说话,也能开飞行器、也能去酒吧等等。在那个星球上,猴族开始占据主导地位,这就是西游记中的大闹天宫,花果山等桥段。同样的道理,既然神仙能转世到地球上来,那么猴族同样可以转世过来,如果地球对神界而言是很重要的某个场所,那么控制地球一定有巨大的意义,所以猴族不断派人转世而来,与神族转世而来的人,在地球上进行控制权的争夺。这不就是《猩球崛起》的引申含义吗?
莱恩说:“对,这也是我后来明白过来的。我初听这个人的话之后,真的难以置信,也无法理解,直到后来去看了猩球崛起,我才在往后的日子里,渐渐、渐渐琢磨出来,当完全琢磨懂猩球崛起的隐藏含义之后,我就彻底相信那人的话了。当然还是要强调,猩球崛起其实代表的是猴族崛起,神界的猴族是坏的,但猿族是好的。所以猴族转世的人,与猿族转世的人,是不一样的,他们欣赏、认可的文化等等都是不同的。”
“但我有一点还是不明白的。唐僧是个历史真实人物,那么西游记按理来说,是指发生在地球上的事情啊。”
“既对也不对,唐僧是真实的,他取经也是真实的,但也就仅仅只有这些是真实的。西游记的故事传说,把神界星球发生的事情,跟地球历史上真实的事情,揉合到一起了,所以让人想不明白。比如花果山是在东胜神洲的傲来国,但地球上有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吗?这些都不是地球上的地方。”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猴子的故事不是发生在地球上的意思了。
我问:“那你知道怎么区分哪些人是猴族转世的吗?”
“文化。文化是区分人是什么转世的重要判断依据,而不是以人种区分,也不是以民族区分。任何一个人种、任何一个民族,其中都有各种各样转世而来的人。然后猴族有猴族的文化,猿族与猴族又不同,狼群的文化呢,又是另外一种,而人类则更加不同,当然这些都是指神界,神界的人类就是我们所说的神仙了,也即神族。那么这些不同族群转世到地球上成为的人,尽管表面看都是人类,但会有不同的,最显著的就是欣赏、接受、认可的文化不同。如果猴族要占领地球,便意味着他们代表的某种文化要占领地球、主导人类社会。如果用《黑客帝国》里的理论解释,那么猴族的文化就是一种病毒,他们要用这种病毒攻占地球。”
“黑客帝国?The Matrix?”
“没错。《黑客帝国》与《猩球崛起》一样,都是神界传递给地球的信息。”
这件唐三彩猴子瓷塑现在被锁在师古的地下室里,我则在回国前通过莱恩发现了另一件唐三彩作品,同样可以绝对证明唐三彩在当时是会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的,毋庸置疑。今天在看一篇唐三彩研究论文时,想起这件事,望向窗外,顿感陌生。
二郎神犬马2022-03-11 21:26:51 发布在 莲蓬鬼话
@油炸大丸子 2022-03-15 01:43:24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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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 好久不见^_^
二郎神犬马2022-03-22 21:07:54 发布在 莲蓬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