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息隐
第四十章 雌雄
“大哥，我们该走了。”世民打断建成的思绪，自身后递上一袭厚厚的披风，又指了指墙角被捆绑得密不透风的的王世充：“这人要怎么处置？”
建成转身接过披风，慢条斯理地系好系带，这才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缓缓开口道：“这人辱我甚深，自然是带回府中，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说这话时声音是极温柔的，尤其是最后那两个字，宛如情人之间的低语，几乎悄不可闻，只剩下悠长的尾音在空气中颤动，让人止不住心神荡漾、泛起涟漪。
明明是这般美妙动人，世民却觉得一股寒意直透入骨髓，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他对自己嫡亲兄长的性格再了解不过，在心里默默地替王世充掬了一把同情泪之后，果断过去将王世充毫不留情地从地上拖起向门外走去，建成紧随其后。
二人趁着微亮的天色悄悄离开别院回到了驿馆，高成和杨婉兮为了寻人，早已将驿馆翻了个底朝天，这会儿一眼看见大门外的建成兄弟，立刻欣喜若狂地飞奔过来。
“建成，你没事吧？”高成顾不得和世民打招呼，只紧盯着建成急切地问道，眼眸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焦灼，令人心悸。
“没事，累高兄担心了。”建成故作轻松地一笑，然后飞快地侧过头去看向杨婉兮，却发现杨婉兮一味地站在那里不肯上前，粉面含羞地垂着头看着脚尖，半晌，才羞答答地抬起头来轻唤了一声“世民”。
世民的态度却极为冷淡，只是客套地回了一句公主，便不再看她。
建成见场面颇有些尴尬，马上打起圆场，指了指被绑在马背上捆成一个粽子的王世充说道：“时辰不早了，这人在我们手上，他的党羽早晚会追查到这里，咱们还是早点动身回长安吧！”他环顾众人，见无人有异议，便率先举步向前走去。
“慢！”
世民忽然止住兄长，瞥了一眼杨婉兮，郑重其事地说道：“大哥，洛阳近日纷纷传言……杨广被弑……，太府卿元文都等人已经拥立留守在此的越王杨侗为帝，杨侗乃公主亲侄，必尊公主，留公主在此，岂不比随我们回长安强许多？”
“大哥，我们该走了。”世民打断建成的思绪，自身后递上一袭厚厚的披风，又指了指墙角被捆绑得密不透风的的王世充：“这人要怎么处置？”
建成转身接过披风，慢条斯理地系好系带，这才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缓缓开口道：“这人辱我甚深，自然是带回府中，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说这话时声音是极温柔的，尤其是最后那两个字，宛如情人之间的低语，几乎悄不可闻，只剩下悠长的尾音在空气中颤动，让人止不住心神荡漾、泛起涟漪。
明明是这般美妙动人，世民却觉得一股寒意直透入骨髓，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他对自己嫡亲兄长的性格再了解不过，在心里默默地替王世充掬了一把同情泪之后，果断过去将王世充毫不留情地从地上拖起向门外走去，建成紧随其后。
二人趁着微亮的天色悄悄离开别院回到了驿馆，高成和杨婉兮为了寻人，早已将驿馆翻了个底朝天，这会儿一眼看见大门外的建成兄弟，立刻欣喜若狂地飞奔过来。
“建成，你没事吧？”高成顾不得和世民打招呼，只紧盯着建成急切地问道，眼眸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焦灼，令人心悸。
“没事，累高兄担心了。”建成故作轻松地一笑，然后飞快地侧过头去看向杨婉兮，却发现杨婉兮一味地站在那里不肯上前，粉面含羞地垂着头看着脚尖，半晌，才羞答答地抬起头来轻唤了一声“世民”。
世民的态度却极为冷淡，只是客套地回了一句公主，便不再看她。
建成见场面颇有些尴尬，马上打起圆场，指了指被绑在马背上捆成一个粽子的王世充说道：“时辰不早了，这人在我们手上，他的党羽早晚会追查到这里，咱们还是早点动身回长安吧！”他环顾众人，见无人有异议，便率先举步向前走去。
“慢！”
世民忽然止住兄长，瞥了一眼杨婉兮，郑重其事地说道：“大哥，洛阳近日纷纷传言……杨广被弑……，太府卿元文都等人已经拥立留守在此的越王杨侗为帝，杨侗乃公主亲侄，必尊公主，留公主在此，岂不比随我们回长安强许多？”
这一语惊醒梦中人，建成猛然想起来，越王杨侗是太子杨昭之子，公主是他的亲姑母，此处仍为隋地，又是杨侗治下，杨广既已薨，此处便算是公主的家了，她若是随自己回到长安，那便是寄人篱下，思虑至此，正要开口劝公主留下，却听到一个极其悲愤的蓦然声音响起：“李世民，你为什么如此讨厌我？!”
只见杨婉兮一双杏眼里面满含着泪水，定定地看着世民，脸上犹有一道湿痕划过，仿佛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世民却显得无动于衷，自顾自地转过身去理着自己爱马青骓的鬃毛，并不理会公主。
建成皱了眉，责备道：“世民！”
世民依然不为所动，转而亲昵地抚着青骓的脖子，仿佛根本没有公主这个人似的。
杨婉兮一张芙蓉面霎时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她想到疼爱自己的父皇猝然离世，自己已是如同浮萍般飘零无依，如今又遭心上人如此轻慢，一时之间不禁万念俱灰，竟猛地抢过身旁高成的佩剑，拔剑就要自刎。
建成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佩剑扔在地上，紧拉住她劝道：“世民年轻不懂事，公主又何苦如此？陛下驾崩之时托我照顾好公主，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有何面目面对陛下之灵。”
说到杨广，杨婉兮悲从中来，凄苦异常，扑到建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建成轻拍着她的背，连连向世民使眼色，神情十分严峻。
世民禁不住兄长威逼，颇为不情愿地走了过来，用生硬的语气低声下气地道着歉：“世民并非讨厌公主，只是公主身份尊贵，世民又是有家室之人，自觉高攀不上公主。”
杨婉兮慢慢止住哭泣，哽咽着说道：“我知道你娶了长孙晟的女儿为妻……我也不奢求和她争什么……父皇已离我而去，我如今不过是个亡国的公主……你若是对我有意……我……我……愿意……举身……为妾……”
世民听了这话，瞬间黑了脸，怔愣了好大一会儿，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青骓，飞身跨上马。
杨婉兮不明其意，以为遭到世民冷待，眼眶一红，又要落下泪来。
建成看了世民的背影一眼，小声对杨婉兮说道：“他这是同意了。”说着将她拉起，替她擦了擦泪水：“我们这就走吧。”
“真的？！”杨婉兮不禁破涕为笑。
……
只见杨婉兮一双杏眼里面满含着泪水，定定地看着世民，脸上犹有一道湿痕划过，仿佛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世民却显得无动于衷，自顾自地转过身去理着自己爱马青骓的鬃毛，并不理会公主。
建成皱了眉，责备道：“世民！”
世民依然不为所动，转而亲昵地抚着青骓的脖子，仿佛根本没有公主这个人似的。
杨婉兮一张芙蓉面霎时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她想到疼爱自己的父皇猝然离世，自己已是如同浮萍般飘零无依，如今又遭心上人如此轻慢，一时之间不禁万念俱灰，竟猛地抢过身旁高成的佩剑，拔剑就要自刎。
建成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佩剑扔在地上，紧拉住她劝道：“世民年轻不懂事，公主又何苦如此？陛下驾崩之时托我照顾好公主，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有何面目面对陛下之灵。”
说到杨广，杨婉兮悲从中来，凄苦异常，扑到建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建成轻拍着她的背，连连向世民使眼色，神情十分严峻。
世民禁不住兄长威逼，颇为不情愿地走了过来，用生硬的语气低声下气地道着歉：“世民并非讨厌公主，只是公主身份尊贵，世民又是有家室之人，自觉高攀不上公主。”
杨婉兮慢慢止住哭泣，哽咽着说道：“我知道你娶了长孙晟的女儿为妻……我也不奢求和她争什么……父皇已离我而去，我如今不过是个亡国的公主……你若是对我有意……我……我……愿意……举身……为妾……”
世民听了这话，瞬间黑了脸，怔愣了好大一会儿，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青骓，飞身跨上马。
杨婉兮不明其意，以为遭到世民冷待，眼眶一红，又要落下泪来。
建成看了世民的背影一眼，小声对杨婉兮说道：“他这是同意了。”说着将她拉起，替她擦了擦泪水：“我们这就走吧。”
“真的？！”杨婉兮不禁破涕为笑。
……
话说建成安置好杨婉兮，又同世民和高成道别，辗转回到自己宫中，贴身侍女如云领着一众婢女正翘首企盼，见到建成回来自是欢喜，都迎上来嘘寒问暖。
建成随意两句话便将她们打发开来，然后带着一路上被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的王世充进了内屋。
如云跟了上来，关切的问道：“公子此行安好否？”
建成一笑：“甚好。”
如云早瞥见建成身旁多了一个人，便问道：“公子，这位是……”
建成嘴角微微弯起，吩咐如云道：“这个人现在交给你，你要小心看好不要让他跑了，还有……去找身婢女的衣服给他穿上，再给他打扮打扮。”
如云有些愕然，然而看到建成眼眸里一抹深藏的笑意后，立刻会意，忙领命：“是!”
王世充顿时张目结舌，惊出一身冷汗，怒道：“建成，你——”
如云冷冷地推了他一把：“公子的名字岂是你可以随便叫的！”
王世充挨了世民那一窝心脚，一直没有痊愈，再加上一路上颠簸不堪，一推之下顿时痛得弯了腰。
如云一点也不手下留情，连拉带拽地把直他往侍女们所住的地方拖去，连建成看了都觉得疼。
如云的手脚很是麻利，过了大概一盏茶时间，便带着一个花枝招展、粗手大脚的“姑娘”进来了。建成仔细看后，点头满意地笑道：“如云真是善解人意。”
王世充冷哼了一声。
建成瞟了他一眼，挑了挑眉：“王通守最好不要出声，否则你的身份就人尽皆知了。”
正在说话间，忽窗外有人高声叫道：“建成！”随后李渊和裴寂一前一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建成忙上前请安：“父王！”
李渊一把拉住建成，上下打量着，急切之情溢于言表：“我儿没伤着哪里吧？”
建成不禁低下头：“父亲放心，一切安好。”
李渊这才安下心来，然后面色一转，沉声责怪道：“你如今是唐王世子之尊，岂可轻易深入虎穴，尤其还是去江都……”
建成知道父亲对杨广心存芥蒂，忙接过话来：“宇文成都昔日对我有救命之恩，他今朝落难，孩儿不能见死不救。”
“你可知道为父这几天寝食难安，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你素性稳重，为何这次连招呼都不打就——”李渊忽然长叹了一声：“罢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答应父王，从今以后要好好做唐王世子，再也不要让父王担心了好吗？”
建成看着一向意气风发的父亲鬓边白发似乎一下子多出许多，不禁鼻子一酸，连忙跪下：“父王，孩儿知罪。”
“以后不许这样。”李渊点了点头，示意起身，忽转头惊见一个容貌丑陋、身材壮实、穿着一袭不甚合身的高领粉色小袄、下面配着嫩绿织锦长裙、满脸浓妆艳抹的女子扭扭捏捏地站在那里，不由讶异地问道：“这是何人？”
建成随意两句话便将她们打发开来，然后带着一路上被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的王世充进了内屋。
如云跟了上来，关切的问道：“公子此行安好否？”
建成一笑：“甚好。”
如云早瞥见建成身旁多了一个人，便问道：“公子，这位是……”
建成嘴角微微弯起，吩咐如云道：“这个人现在交给你，你要小心看好不要让他跑了，还有……去找身婢女的衣服给他穿上，再给他打扮打扮。”
如云有些愕然，然而看到建成眼眸里一抹深藏的笑意后，立刻会意，忙领命：“是!”
王世充顿时张目结舌，惊出一身冷汗，怒道：“建成，你——”
如云冷冷地推了他一把：“公子的名字岂是你可以随便叫的！”
王世充挨了世民那一窝心脚，一直没有痊愈，再加上一路上颠簸不堪，一推之下顿时痛得弯了腰。
如云一点也不手下留情，连拉带拽地把直他往侍女们所住的地方拖去，连建成看了都觉得疼。
如云的手脚很是麻利，过了大概一盏茶时间，便带着一个花枝招展、粗手大脚的“姑娘”进来了。建成仔细看后，点头满意地笑道：“如云真是善解人意。”
王世充冷哼了一声。
建成瞟了他一眼，挑了挑眉：“王通守最好不要出声，否则你的身份就人尽皆知了。”
正在说话间，忽窗外有人高声叫道：“建成！”随后李渊和裴寂一前一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建成忙上前请安：“父王！”
李渊一把拉住建成，上下打量着，急切之情溢于言表：“我儿没伤着哪里吧？”
建成不禁低下头：“父亲放心，一切安好。”
李渊这才安下心来，然后面色一转，沉声责怪道：“你如今是唐王世子之尊，岂可轻易深入虎穴，尤其还是去江都……”
建成知道父亲对杨广心存芥蒂，忙接过话来：“宇文成都昔日对我有救命之恩，他今朝落难，孩儿不能见死不救。”
“你可知道为父这几天寝食难安，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你素性稳重，为何这次连招呼都不打就——”李渊忽然长叹了一声：“罢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答应父王，从今以后要好好做唐王世子，再也不要让父王担心了好吗？”
建成看着一向意气风发的父亲鬓边白发似乎一下子多出许多，不禁鼻子一酸，连忙跪下：“父王，孩儿知罪。”
“以后不许这样。”李渊点了点头，示意起身，忽转头惊见一个容貌丑陋、身材壮实、穿着一袭不甚合身的高领粉色小袄、下面配着嫩绿织锦长裙、满脸浓妆艳抹的女子扭扭捏捏地站在那里，不由讶异地问道：“这是何人？”
第四十一章 误会
建成从如云手中接过茶，双手递到李渊面前：“父王，请用茶。”待李渊接过茶，又微笑着招呼裴寂在旁边就坐，亲手奉上香茗，然后才恭敬地答道：“这是我在洛阳无意中救下的一个丫头，见她父母双亡、孤苦无依，便收留她在宫中做服侍，这丫头没见过世面，还请父王勿怪。”
李渊便没有放在心上，转而询问江都之行情况。建成知道他一向忌讳自己和杨广沾上关系，便只将江都之事捡可说的说了。
父子二人正说话间，忽报杨侗派内史令元文都在外求见。元文都这个人是文官出身，因杨侗年纪尚幼，杨广巡幸江都时命他留下辅佐皇太孙，颇受杨侗倚重，此次又有拥立之功，自然是位高权重，只是王世充手中总揽洛阳兵权，又是武将出身，故而两人一向政见不和，经常针锋相对。
王世充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极力把头低下。
李渊也有些意外，自从李家起兵之后，可谓与隋室势同水火、从无往来，没想到隋室内史令竟敢亲自登门，沉吟片刻道：“请他进来。”
元文都面带悲戚，昂首进来，一付凛然不惧的样子，微微弯了弯腰：“见过唐王。”
李渊仿佛未曾留意到他的失礼，笑了点着点头：“免礼，请坐。”待元文都坐定后，才问道：“不知内史令来此有何贵干？”
元文都一梗脖子，厉声说道：“有人亲眼目睹世子在江都勾结宇文化及借此机会行凶，暗害了先帝，陛下日夜哭泣，要老臣来问世子，虽然如今两家各自为阵，但先帝与唐王毕竟有亲，而且又对世子恩眷甚重，世子为何不顾昔日情分，要害死先帝？”
李渊大惊，看向建成。
建成面无表情地轻轻吹拂着手中瓷杯漂浮在水面的浮沫，淡淡地说道：“内史令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真凭实据？”
元文都瞬间涨红了脸：“我所言句句属实，先帝薨逝当日难道世子不在场？世子又何必自欺以及欺人？”
建成慢慢收敛了笑容，冷声道：“那内史令应该知道当日婉兮公主也在场，不知道内史令有否向公主求证过此传言？”
元文都登时哑口无言，正欲辩驳，忽然一眼扫到建成身侧侍立的婢女，心中疑惑，便细细打量。
建成从如云手中接过茶，双手递到李渊面前：“父王，请用茶。”待李渊接过茶，又微笑着招呼裴寂在旁边就坐，亲手奉上香茗，然后才恭敬地答道：“这是我在洛阳无意中救下的一个丫头，见她父母双亡、孤苦无依，便收留她在宫中做服侍，这丫头没见过世面，还请父王勿怪。”
李渊便没有放在心上，转而询问江都之行情况。建成知道他一向忌讳自己和杨广沾上关系，便只将江都之事捡可说的说了。
父子二人正说话间，忽报杨侗派内史令元文都在外求见。元文都这个人是文官出身，因杨侗年纪尚幼，杨广巡幸江都时命他留下辅佐皇太孙，颇受杨侗倚重，此次又有拥立之功，自然是位高权重，只是王世充手中总揽洛阳兵权，又是武将出身，故而两人一向政见不和，经常针锋相对。
王世充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极力把头低下。
李渊也有些意外，自从李家起兵之后，可谓与隋室势同水火、从无往来，没想到隋室内史令竟敢亲自登门，沉吟片刻道：“请他进来。”
元文都面带悲戚，昂首进来，一付凛然不惧的样子，微微弯了弯腰：“见过唐王。”
李渊仿佛未曾留意到他的失礼，笑了点着点头：“免礼，请坐。”待元文都坐定后，才问道：“不知内史令来此有何贵干？”
元文都一梗脖子，厉声说道：“有人亲眼目睹世子在江都勾结宇文化及借此机会行凶，暗害了先帝，陛下日夜哭泣，要老臣来问世子，虽然如今两家各自为阵，但先帝与唐王毕竟有亲，而且又对世子恩眷甚重，世子为何不顾昔日情分，要害死先帝？”
李渊大惊，看向建成。
建成面无表情地轻轻吹拂着手中瓷杯漂浮在水面的浮沫，淡淡地说道：“内史令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真凭实据？”
元文都瞬间涨红了脸：“我所言句句属实，先帝薨逝当日难道世子不在场？世子又何必自欺以及欺人？”
建成慢慢收敛了笑容，冷声道：“那内史令应该知道当日婉兮公主也在场，不知道内史令有否向公主求证过此传言？”
元文都登时哑口无言，正欲辩驳，忽然一眼扫到建成身侧侍立的婢女，心中疑惑，便细细打量。
裴寂在一旁见元文都忽然不说话，一双眼睛只滴溜溜的在那女子身上打转，把那女子看得满脸羞红，暗中窃笑，顿时起了作弄之心，于是扯开嗓子连声高咳，仿佛要把心肺都给咳出来。
元文都方悟到自己失礼于人前，不禁微赧。
建成细眉一拢，俊脸上立时带了三分颜色，冷冷的道：“内史令欺我太甚！这般盯视我的爱婢，莫非觊觎她的美色？”说罢，顺手揽过王世充的粗腰，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颌将其完全呈于元文都面前：“内史令久居洛阳，见惯了美人，想必这般庸姿俗粉还入不了法眼吧？”
王世充只觉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建成忙在旁扶住，温柔似水地问道：“怎么啦，不舒服？”
王世充挣脱建成挑起自己下颌的手，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
元文都看着眼前唐王世子的爱婢，一阵愕然，瞪圆眼睛将女子从头打量到脚：只见她梳着一对双环髻，小髻上各插着一朵红彤彤的绢花，眉间贴着五彩花钿，浓眉大眼、钩鼻宽唇，面上施着厚厚一层香粉，颊边两抹胭脂化成桃花妆模样，绛唇微点、环佩轻摇。再往下视之，胸前巍峨耸立、腰身豁达大方，看上去虎背熊腰、健壮如牛，一双拙脚从裙摆里隐隐探出头来，当下心里笑得直打跌，面上却歉意款款：“世子莫怪，人言长安出美女，果然不虚。”他一边极力忍笑，一边搜肠刮肚地想着赞誉之词：“此女面似银盆、身似灵蛇，如芙蓉般天然去雕饰，与世子无双之姿甚为相得益彰。”说完，又凑到王世充跟前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王世充哪敢出声，只一味的缩首低头，脸上火烧一样的红，心里暗自咒骂着建成和如云，恨不能缩到地缝里去，可元文都却偏偏弯下腰、一双不大的眼睛瞪得滚圆、使劲盯着他的脸看。
王世充窘迫到极点，恼怒也到了极点，把心一横，正准备索性让他看个够时，建成一横身插进来把两人隔开，嗔怪道：“好了，元大人！你把我的爱婢看得不好意思了！”
元文都后退一步，连连啧啧称羡：“世子如此惜香怜玉，这位姑娘，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哈哈哈……”
李渊听得此话轻佻，不禁皱了眉，他见初时元文都一副魂不守色的样子，及至细看那女子，说出如此言不由衷的话、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倒也罢了，脸上更是一副古怪神情，仿佛想大笑又竭力忍住，眉眼口鼻全都皱到一起，滑稽异常，不仅有失使节的体面，而且讥讽之意十足，这令让他微微有些怒意。
不过他这个继承了妻子倾城之貌的长子竟然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丑陋不堪的乡下女子，实在是令他大受打击，然而，他心中更加忧惧的是少年时在长安周旋杨广的那段岁月在爱子身上留下了阴影，自此只喜欢男人。自从建成自长安回来，他曾无数个深夜密召如云等人来详细盘问建成的床帷之事，得到的答案却一律都是既未亲近男子，也未和女子欢好，这显然并不正常，长久以来，这是他的一块心病，也是埋藏在心底深处无法说出口的隐忧。
建成是他最宠爱的孩子，又是世子，以后自然是要继承李家家业的，相较之下，虽然这女子貌赛无盐，但心里的一块大石终究是放下来了。
元文都方悟到自己失礼于人前，不禁微赧。
建成细眉一拢，俊脸上立时带了三分颜色，冷冷的道：“内史令欺我太甚！这般盯视我的爱婢，莫非觊觎她的美色？”说罢，顺手揽过王世充的粗腰，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颌将其完全呈于元文都面前：“内史令久居洛阳，见惯了美人，想必这般庸姿俗粉还入不了法眼吧？”
王世充只觉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建成忙在旁扶住，温柔似水地问道：“怎么啦，不舒服？”
王世充挣脱建成挑起自己下颌的手，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
元文都看着眼前唐王世子的爱婢，一阵愕然，瞪圆眼睛将女子从头打量到脚：只见她梳着一对双环髻，小髻上各插着一朵红彤彤的绢花，眉间贴着五彩花钿，浓眉大眼、钩鼻宽唇，面上施着厚厚一层香粉，颊边两抹胭脂化成桃花妆模样，绛唇微点、环佩轻摇。再往下视之，胸前巍峨耸立、腰身豁达大方，看上去虎背熊腰、健壮如牛，一双拙脚从裙摆里隐隐探出头来，当下心里笑得直打跌，面上却歉意款款：“世子莫怪，人言长安出美女，果然不虚。”他一边极力忍笑，一边搜肠刮肚地想着赞誉之词：“此女面似银盆、身似灵蛇，如芙蓉般天然去雕饰，与世子无双之姿甚为相得益彰。”说完，又凑到王世充跟前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王世充哪敢出声，只一味的缩首低头，脸上火烧一样的红，心里暗自咒骂着建成和如云，恨不能缩到地缝里去，可元文都却偏偏弯下腰、一双不大的眼睛瞪得滚圆、使劲盯着他的脸看。
王世充窘迫到极点，恼怒也到了极点，把心一横，正准备索性让他看个够时，建成一横身插进来把两人隔开，嗔怪道：“好了，元大人！你把我的爱婢看得不好意思了！”
元文都后退一步，连连啧啧称羡：“世子如此惜香怜玉，这位姑娘，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哈哈哈……”
李渊听得此话轻佻，不禁皱了眉，他见初时元文都一副魂不守色的样子，及至细看那女子，说出如此言不由衷的话、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倒也罢了，脸上更是一副古怪神情，仿佛想大笑又竭力忍住，眉眼口鼻全都皱到一起，滑稽异常，不仅有失使节的体面，而且讥讽之意十足，这令让他微微有些怒意。
不过他这个继承了妻子倾城之貌的长子竟然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丑陋不堪的乡下女子，实在是令他大受打击，然而，他心中更加忧惧的是少年时在长安周旋杨广的那段岁月在爱子身上留下了阴影，自此只喜欢男人。自从建成自长安回来，他曾无数个深夜密召如云等人来详细盘问建成的床帷之事，得到的答案却一律都是既未亲近男子，也未和女子欢好，这显然并不正常，长久以来，这是他的一块心病，也是埋藏在心底深处无法说出口的隐忧。
建成是他最宠爱的孩子，又是世子，以后自然是要继承李家家业的，相较之下，虽然这女子貌赛无盐，但心里的一块大石终究是放下来了。
元文都不知李渊所想，但他确实忍得很辛苦，他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已经僵硬得快要抽搐了，看李渊似乎不太高兴，忙低头喝茶想趁机放松一下脸部肌肉，不想一个没控制住，“噗”的一声，一口茶全喷在邻座裴寂身上。
裴寂大怒，正要拍案而起，建成却不疾不徐的插进来问道：“内史令，莫非茶太烫？”元文都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唐王世子板着一张俏脸、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只得讪讪回答：“失礼了。”
建成于是笑着瞟了他一眼：“说起来，当日我去拜谒先帝，不仅婉兮公主在，王通守也在现场，我如何能够对先帝下手？内史令若是不信，可以找他们二人查证一番。”
元文都悠悠叹了一口气：“可是王通守当日亦失去踪迹，听他别院的下人说似是和世子一起离去，世子若知其下落，便请告知，陛下定然感激不尽。”
建成正色道：“不知。”
元文都却不肯就此罢休，正待出言，忽听旁边“砰”的一声脆响，急看过去，只看见李渊满脸怒容，案上茶水淋漓，茶具全被扫翻在地，碎片四溅，不禁怔住。
只听李渊大喝道：“元文都，你好大胆子！建成与先帝素无瓜葛，你来此兴师问罪是何道理？再啰唆，休怪我不留情面！”
元文都见触怒李渊，连忙一躬身：“既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急忙辞出，走到殿外墙角，实在憋不住仰天狂笑起来：“王世充，这回你须死在我手中，哈哈哈……”
李渊敛了怒气，和颜悦色地示意王世充上前来，跟刚才的勃然大怒完全判若两人。
王世充迟疑片刻，这才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
李渊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建成，慈父之心一览无余，他对王世充殷殷叮嘱道：“虽然你配不上世子，但既然世子喜欢你，本王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是你天大的福分，以后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好好侍候世子。”见王世充只低着头不答话，以为他害羞，又补充道：“若是能为建成生个一男半女，本王一定重重封赏你！”
大概是这句话太过于惊悚，王世充情不自禁猛地后退一步，一双大脚重重地踩上了一块尖锐的瓷片，锐利的瓷片顿时猛地穿透薄薄的绣鞋鞋底扎入脚心，鲜血狂涌出来，王世充痛得大叫：“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露了馅，急忙捂住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透过因疼痛而显得模糊的视线，他看到李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嚅嗫着试图对李渊解释：“我……我……不是……”然而他那雄浑得根本不像女子的声音持续地出卖了他，使得这样的解释纯属欲盖弥彰、徒增枉然。他索性一横心拉开衣领袒露出喉结，打算向唐王坦白自己江都通守的身份。
然而李渊却没有看他，而是面色大变、无限震惊地看向自己的长子：“建成，你——”威风凛凛、英雄气概十足的唐王此刻全身都在痛苦地发抖，仿佛难以置信，又仿佛伤心欲绝，他挣扎着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用低哑的声音艰难地问道：“建成，你是什么时候染上……这种……怪癖……的……？”
王世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妖艳的女子打扮，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裴寂大怒，正要拍案而起，建成却不疾不徐的插进来问道：“内史令，莫非茶太烫？”元文都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唐王世子板着一张俏脸、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只得讪讪回答：“失礼了。”
建成于是笑着瞟了他一眼：“说起来，当日我去拜谒先帝，不仅婉兮公主在，王通守也在现场，我如何能够对先帝下手？内史令若是不信，可以找他们二人查证一番。”
元文都悠悠叹了一口气：“可是王通守当日亦失去踪迹，听他别院的下人说似是和世子一起离去，世子若知其下落，便请告知，陛下定然感激不尽。”
建成正色道：“不知。”
元文都却不肯就此罢休，正待出言，忽听旁边“砰”的一声脆响，急看过去，只看见李渊满脸怒容，案上茶水淋漓，茶具全被扫翻在地，碎片四溅，不禁怔住。
只听李渊大喝道：“元文都，你好大胆子！建成与先帝素无瓜葛，你来此兴师问罪是何道理？再啰唆，休怪我不留情面！”
元文都见触怒李渊，连忙一躬身：“既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急忙辞出，走到殿外墙角，实在憋不住仰天狂笑起来：“王世充，这回你须死在我手中，哈哈哈……”
李渊敛了怒气，和颜悦色地示意王世充上前来，跟刚才的勃然大怒完全判若两人。
王世充迟疑片刻，这才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
李渊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建成，慈父之心一览无余，他对王世充殷殷叮嘱道：“虽然你配不上世子，但既然世子喜欢你，本王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是你天大的福分，以后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好好侍候世子。”见王世充只低着头不答话，以为他害羞，又补充道：“若是能为建成生个一男半女，本王一定重重封赏你！”
大概是这句话太过于惊悚，王世充情不自禁猛地后退一步，一双大脚重重地踩上了一块尖锐的瓷片，锐利的瓷片顿时猛地穿透薄薄的绣鞋鞋底扎入脚心，鲜血狂涌出来，王世充痛得大叫：“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露了馅，急忙捂住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透过因疼痛而显得模糊的视线，他看到李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嚅嗫着试图对李渊解释：“我……我……不是……”然而他那雄浑得根本不像女子的声音持续地出卖了他，使得这样的解释纯属欲盖弥彰、徒增枉然。他索性一横心拉开衣领袒露出喉结，打算向唐王坦白自己江都通守的身份。
然而李渊却没有看他，而是面色大变、无限震惊地看向自己的长子：“建成，你——”威风凛凛、英雄气概十足的唐王此刻全身都在痛苦地发抖，仿佛难以置信，又仿佛伤心欲绝，他挣扎着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用低哑的声音艰难地问道：“建成，你是什么时候染上……这种……怪癖……的……？”
王世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妖艳的女子打扮，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无限循环《钟情》ing
提笔将眉目细细描画
唇间施的是一点朱砂
岁月里轻狂都沉淀下
皆是为他
凝眸深处凝固的是他
绕指柔情能否缠绕他
纸上写过的横竖撇捺
写的是他
轮回之前耳边呢喃过的话
纠缠牵扯的发
那些走过的斜街只剩下画
画里影影绰绰 都是他
你走遍了那海角与天涯
亦行过了那九霄和云下
过眼三千三万桃花水啊
只掬起他
本以为一见便钟情于他
却原来是前缘早定给他
你掌上三千三万种风华
都赠与他
凝眸深处凝固的是他
绕指柔情能否缠绕他
纸上写过的横竖撇捺
写的是他
轮回之前耳边呢喃过的话
纠缠牵扯的发
那些走过的斜街只剩下画
画里隐隐绰绰 都是他
你走遍了那海角与天涯
亦行过了那九霄和云下
过眼三千三万桃花水啊
只掬起他
本以为一见便钟情于他
却原来是前缘早定给他
你掌上三千三万种风华
都赠与他
本以为一见便钟情于他
却原来是前缘早定给他
你收敛三千三万种风华
钟情于他
弹指间前尘已随了风沙
旧事都开成了刹那烟花
前尘和旧事皆已风化
只留下他
前尘和旧事皆已风化
仍钟情于他
提笔将眉目细细描画
唇间施的是一点朱砂
岁月里轻狂都沉淀下
皆是为他
凝眸深处凝固的是他
绕指柔情能否缠绕他
纸上写过的横竖撇捺
写的是他
轮回之前耳边呢喃过的话
纠缠牵扯的发
那些走过的斜街只剩下画
画里影影绰绰 都是他
你走遍了那海角与天涯
亦行过了那九霄和云下
过眼三千三万桃花水啊
只掬起他
本以为一见便钟情于他
却原来是前缘早定给他
你掌上三千三万种风华
都赠与他
凝眸深处凝固的是他
绕指柔情能否缠绕他
纸上写过的横竖撇捺
写的是他
轮回之前耳边呢喃过的话
纠缠牵扯的发
那些走过的斜街只剩下画
画里隐隐绰绰 都是他
你走遍了那海角与天涯
亦行过了那九霄和云下
过眼三千三万桃花水啊
只掬起他
本以为一见便钟情于他
却原来是前缘早定给他
你掌上三千三万种风华
都赠与他
本以为一见便钟情于他
却原来是前缘早定给他
你收敛三千三万种风华
钟情于他
弹指间前尘已随了风沙
旧事都开成了刹那烟花
前尘和旧事皆已风化
只留下他
前尘和旧事皆已风化
仍钟情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