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光影藏身（FF，养成）
声明一下，楼主不追星，所以没有任何影射，不要对号入座。我觉得任何可以再娱乐圈走到前列的艺人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以及，之后几章都是剧情，不会有不和谐的内容。
Ch 12
他们顺理成章地聊起 Jodie和国立戏剧学院的相同与不同，谈到被希区柯克吓掉下巴的童年和被宫崎骏和蔼可亲的外表欺骗了的少年。他们在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下崇拜着相似的人，做着如出一辙的白日梦，以至于忽然搭上了话，发现也有人和自己一样不接地气地“入错了行”，而她能从远方来，理应是自己的喜悦。
他们光天化日地玩着危险游戏，各自买同一场《堂吉诃德》的票，分坐在不同角落，散场后他发微博自嘲理想主义精神：“或许我们是不存在的骑士吧。”他也会开小号去她的微博听她每周录的《奥尼尔全集》，装大学戏剧社的爱好者，肆无忌惮地点赞评论。他给她送书——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书，他在扉页上写，“对不起，触犯了你的骄傲。也请你原谅我的偏见。”
他们一起排练，从早到晚，亦痴亦傻。懒得知道圈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和艺术无关的都兴致寥寥，他们逃避了生活中令人厌恶的粗俗和使人绝望的沉闷，以安身立命之本抚慰自己。
“你真诚，健康，清白，漂亮，热情，壮实，和蔼可亲——”他夸赞她，情真意切。
“你是说我有一颗美好的灵魂吗？”
“嗯，我对女士们的灵魂不大了解——可我确实认为你长得美。而且我很爱你——以我的方式。”
“杰米”她比熟悉於晏更熟悉杰米。“真的，你突然一下子满嘴甜言蜜语，我应该向你表示一下我心里多么高兴。”她演难为情，就好像他是她封闭的世界里唯一的起色。“这是为了我那美好的灵魂。”
这一场戏《月照不幸人》官方宣传纪录片的摄影师记录了三十多遍，从女孩轻薄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到故意练得不匀称的肌肉，从她亭亭玉立到她虎背熊腰，从台词可信到人物可信。起初，他们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演，后来他们协同创作，在对方的戏里摸索自己的戏。
“我觉得这里给观众半边脸就可以了。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面上还得向内收。”戏里的霍琢一是固执己见的，锋芒毕露的，利喙赡辞的。
“嗯，应该要演羞怯，往春心萌动演太没惊喜了。”贺泓声越用越爱不释手，国内戏校的学生见着他这样的大导演都是千篇一律地听话，那天在严以寒面前瑟缩的样子让他险些以为霍琢一也没什么两样，结果一排戏，她忽然有了光。
“霍琢一对自己扮演的人物是有信仰的，你可以喜欢她，也可以讨厌她，唯独没有办法忽略她。”排练的间隙，纪录片摄影师采访贺泓声时导演回应道：“一个霍琢一在全神贯注地演戏，也有一个霍琢一理智地站在导演的立场看自己的戏看对手的戏。她懂得思辩，这很难能可贵，很多人觉得是我提携她，其实是她对我负责，让我没有所托非人。”
霍琢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谁说都没用，所以一个月前严以寒没有说。一个月后赵蒲澄把没有删减过的纪录宣传片发给了严以寒。面对满篇的溢美之辞，持重的老板不动声色地说道：“贺导演还是会做人啊。”霍琢一是郇石在海外签的，严以寒没有声张的打算，公司内也鲜有人知道这回事。明面上她是《月照不幸人》海选进贺家班的签约小演员，最后的宣传成片的重心断然不会在她身上，即使知道会被剪，贺泓声仍然夸赞了十分钟有余，说给谁听的严以寒心知肚明。
“《月照不幸人》给了我很多惊喜，包括和琢一合作，我觉得她身上有一种骑士精神。”严以寒拉了三四次进度条，最后停在了於晏这儿，缩小了窗口打开浏览器搜了他的微博，若有所思地问赵蒲澄：“霍琢一是不是去看了《堂吉诃德》？”
“不会吧，粉丝在观众席拍到於晏是一个人呀，助理都没带，在剧场门口还被堵了很久呢。”他凑过身看到电脑屏幕上那晚於晏发的微博，“或许我们是不存在的骑士吧。”明白过来严以寒在顾虑什么，边说边给霍琢一发微信。
霍琢一一共也没和赵蒲澄发过几次消息，内容多是说自己排练顺利，没什么不习惯，谢谢他的安排。
“这段时间你有去看过南都其他的话剧吗？”他问得并不直接，似是有意绕弯，这条冷不丁的消息在排练间隙挑起了霍琢一内心隐隐的不安。
“有看过。”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问题十有八九是严以寒想问的，不管多么努力地奔向阳光，往日噩梦只要一经提醒仍然胆战心惊。
“哪部？”
“一个人去看了《堂吉诃德》。”
此地无银三百两，赵蒲澄知道，自己疏忽了。原本想着她还没出道，观众也都不认识她，把她当做普通出来兼职的戏校学生应该没什么问题，结果野草还是从石头缝里冒了头。
“看来有人想把自己的丰功伟绩浇铸在青铜器上呀。”严以寒看懂了赵蒲澄的表情，冷笑一声。
“琢一才回国哪懂这些千沟万壑的，是我失职。”赵蒲澄揽责道：“不过於晏那小子着实可恨。”
“她要是真的不懂就不会心虚地买不连坐的票了，饰智矜愚不吃点教训早晚引火自焚。”那一晚，小朋友果然把自己的教训全当成凌辱和施虐了呢，竟是半字正经的都没听进去。想着，严以寒勃然不悦道：“但你说的不错，钱多多也确实该换掉。”
“严小姐，Shirley姐找您。”桌上的座机不解风情地响了。谢丽珍是雍舜的经纪人，湛浅浅上《赏金猎人》同雍舜炒CP是双方工作室心照不宣的，要说段弼州图的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推高湛浅浅的热度和话题获取暴利。那么谢丽珍觊觎的就是《合欢》里一个配角——雍舜急需一部正儿八经地作品向金主们证明价值，免得在资本市场里做霎那焰火。
这已经不是创作者可以肆意妄为的时代了，有钱才有电影，而钱只看市场的脸色。尉迟忍和严以寒是有默契的，留了一个角色给投资人做文章，安插有流量的偶像进来。雍舜本是双赢的选择，但《合欢》系着太多人的颜面，投资人还想尉迟忍再拿一座学院奖呢。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挂了电话，严以寒嗔怪道。“霍琢一的双国籍办妥了吗？”
“您放心，通过精英引进计划，她在香江已经入籍了。”事关重要，赵蒲澄在郇石才签下女孩时就着手去办了。
“好，让人寸步不离地跟着霍琢一。从纪录片的素材里剪一段手持的没有后期制作的霍琢一出来，还有，除了本来这个宣传片外，再单独给於晏剪一支。泥牛入海，图穷匕见，泡沫也该破了。”
这忽然打搅安稳生活的问题没有了下文，惴惴不安的霍琢一思前想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和於晏之间原本就什么都没有，磊落坦荡有什么好怕的，可空穴来风，那个人动手什么时候需要理由了。这般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害怕这美妙的时光被夺走啊，就像易碎的琉璃，易散的彩云。
“怎么了？”走去离排练厅不远的涮锅店路上，带着口罩鸭舌帽的於晏发现女孩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没事，别让他们等久了，快走吧。”这家苍蝇馆子《月照不幸人》剧组隔三差五就要去一次，忙于营生的夫妇也不知道坐在他们家店里的就是炙手可热的小生於晏，还有戏剧圈最富名望的导演贺泓声。
“孔老师，今天辛苦您了。”重重的心事反应到了排练上，原本很顺的戏排了几次也都差强人意，连累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陪着自己霍琢一惭愧地道歉。
“嗐，没事。”孔翰飞摆手，“话剧是这样的，同一场戏每天可能状态和心理都不一样，演出来的效果也就不同，没必要每个细节都确定下来的。”
“是，导演也说一潭死水就是木偶剧了，不会好看。”
“不用太拘谨，虽然《月照不幸人》就演这一场，但你跟着贺导演，之后《送冰的人来了》，《琼斯皇》这一系列都可以争取争取，慢慢就习惯了。”霍琢一的聪慧高同龄人一等，她傲慢的心性也极有分寸，孔翰飞欣赏她，不同于贺泓声，是纯粹的前辈对晚辈。
“真的吗？谢谢您！ ”女孩欣喜的笑容在黑夜的映衬下明亮夺目。
他们顺理成章地聊起 Jodie和国立戏剧学院的相同与不同，谈到被希区柯克吓掉下巴的童年和被宫崎骏和蔼可亲的外表欺骗了的少年。他们在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下崇拜着相似的人，做着如出一辙的白日梦，以至于忽然搭上了话，发现也有人和自己一样不接地气地“入错了行”，而她能从远方来，理应是自己的喜悦。
他们光天化日地玩着危险游戏，各自买同一场《堂吉诃德》的票，分坐在不同角落，散场后他发微博自嘲理想主义精神：“或许我们是不存在的骑士吧。”他也会开小号去她的微博听她每周录的《奥尼尔全集》，装大学戏剧社的爱好者，肆无忌惮地点赞评论。他给她送书——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书，他在扉页上写，“对不起，触犯了你的骄傲。也请你原谅我的偏见。”
他们一起排练，从早到晚，亦痴亦傻。懒得知道圈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和艺术无关的都兴致寥寥，他们逃避了生活中令人厌恶的粗俗和使人绝望的沉闷，以安身立命之本抚慰自己。
“你真诚，健康，清白，漂亮，热情，壮实，和蔼可亲——”他夸赞她，情真意切。
“你是说我有一颗美好的灵魂吗？”
“嗯，我对女士们的灵魂不大了解——可我确实认为你长得美。而且我很爱你——以我的方式。”
“杰米”她比熟悉於晏更熟悉杰米。“真的，你突然一下子满嘴甜言蜜语，我应该向你表示一下我心里多么高兴。”她演难为情，就好像他是她封闭的世界里唯一的起色。“这是为了我那美好的灵魂。”
这一场戏《月照不幸人》官方宣传纪录片的摄影师记录了三十多遍，从女孩轻薄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到故意练得不匀称的肌肉，从她亭亭玉立到她虎背熊腰，从台词可信到人物可信。起初，他们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演，后来他们协同创作，在对方的戏里摸索自己的戏。
“我觉得这里给观众半边脸就可以了。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面上还得向内收。”戏里的霍琢一是固执己见的，锋芒毕露的，利喙赡辞的。
“嗯，应该要演羞怯，往春心萌动演太没惊喜了。”贺泓声越用越爱不释手，国内戏校的学生见着他这样的大导演都是千篇一律地听话，那天在严以寒面前瑟缩的样子让他险些以为霍琢一也没什么两样，结果一排戏，她忽然有了光。
“霍琢一对自己扮演的人物是有信仰的，你可以喜欢她，也可以讨厌她，唯独没有办法忽略她。”排练的间隙，纪录片摄影师采访贺泓声时导演回应道：“一个霍琢一在全神贯注地演戏，也有一个霍琢一理智地站在导演的立场看自己的戏看对手的戏。她懂得思辩，这很难能可贵，很多人觉得是我提携她，其实是她对我负责，让我没有所托非人。”
霍琢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谁说都没用，所以一个月前严以寒没有说。一个月后赵蒲澄把没有删减过的纪录宣传片发给了严以寒。面对满篇的溢美之辞，持重的老板不动声色地说道：“贺导演还是会做人啊。”霍琢一是郇石在海外签的，严以寒没有声张的打算，公司内也鲜有人知道这回事。明面上她是《月照不幸人》海选进贺家班的签约小演员，最后的宣传成片的重心断然不会在她身上，即使知道会被剪，贺泓声仍然夸赞了十分钟有余，说给谁听的严以寒心知肚明。
“《月照不幸人》给了我很多惊喜，包括和琢一合作，我觉得她身上有一种骑士精神。”严以寒拉了三四次进度条，最后停在了於晏这儿，缩小了窗口打开浏览器搜了他的微博，若有所思地问赵蒲澄：“霍琢一是不是去看了《堂吉诃德》？”
“不会吧，粉丝在观众席拍到於晏是一个人呀，助理都没带，在剧场门口还被堵了很久呢。”他凑过身看到电脑屏幕上那晚於晏发的微博，“或许我们是不存在的骑士吧。”明白过来严以寒在顾虑什么，边说边给霍琢一发微信。
霍琢一一共也没和赵蒲澄发过几次消息，内容多是说自己排练顺利，没什么不习惯，谢谢他的安排。
“这段时间你有去看过南都其他的话剧吗？”他问得并不直接，似是有意绕弯，这条冷不丁的消息在排练间隙挑起了霍琢一内心隐隐的不安。
“有看过。”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问题十有八九是严以寒想问的，不管多么努力地奔向阳光，往日噩梦只要一经提醒仍然胆战心惊。
“哪部？”
“一个人去看了《堂吉诃德》。”
此地无银三百两，赵蒲澄知道，自己疏忽了。原本想着她还没出道，观众也都不认识她，把她当做普通出来兼职的戏校学生应该没什么问题，结果野草还是从石头缝里冒了头。
“看来有人想把自己的丰功伟绩浇铸在青铜器上呀。”严以寒看懂了赵蒲澄的表情，冷笑一声。
“琢一才回国哪懂这些千沟万壑的，是我失职。”赵蒲澄揽责道：“不过於晏那小子着实可恨。”
“她要是真的不懂就不会心虚地买不连坐的票了，饰智矜愚不吃点教训早晚引火自焚。”那一晚，小朋友果然把自己的教训全当成凌辱和施虐了呢，竟是半字正经的都没听进去。想着，严以寒勃然不悦道：“但你说的不错，钱多多也确实该换掉。”
“严小姐，Shirley姐找您。”桌上的座机不解风情地响了。谢丽珍是雍舜的经纪人，湛浅浅上《赏金猎人》同雍舜炒CP是双方工作室心照不宣的，要说段弼州图的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推高湛浅浅的热度和话题获取暴利。那么谢丽珍觊觎的就是《合欢》里一个配角——雍舜急需一部正儿八经地作品向金主们证明价值，免得在资本市场里做霎那焰火。
这已经不是创作者可以肆意妄为的时代了，有钱才有电影，而钱只看市场的脸色。尉迟忍和严以寒是有默契的，留了一个角色给投资人做文章，安插有流量的偶像进来。雍舜本是双赢的选择，但《合欢》系着太多人的颜面，投资人还想尉迟忍再拿一座学院奖呢。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挂了电话，严以寒嗔怪道。“霍琢一的双国籍办妥了吗？”
“您放心，通过精英引进计划，她在香江已经入籍了。”事关重要，赵蒲澄在郇石才签下女孩时就着手去办了。
“好，让人寸步不离地跟着霍琢一。从纪录片的素材里剪一段手持的没有后期制作的霍琢一出来，还有，除了本来这个宣传片外，再单独给於晏剪一支。泥牛入海，图穷匕见，泡沫也该破了。”
这忽然打搅安稳生活的问题没有了下文，惴惴不安的霍琢一思前想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和於晏之间原本就什么都没有，磊落坦荡有什么好怕的，可空穴来风，那个人动手什么时候需要理由了。这般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害怕这美妙的时光被夺走啊，就像易碎的琉璃，易散的彩云。
“怎么了？”走去离排练厅不远的涮锅店路上，带着口罩鸭舌帽的於晏发现女孩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没事，别让他们等久了，快走吧。”这家苍蝇馆子《月照不幸人》剧组隔三差五就要去一次，忙于营生的夫妇也不知道坐在他们家店里的就是炙手可热的小生於晏，还有戏剧圈最富名望的导演贺泓声。
“孔老师，今天辛苦您了。”重重的心事反应到了排练上，原本很顺的戏排了几次也都差强人意，连累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陪着自己霍琢一惭愧地道歉。
“嗐，没事。”孔翰飞摆手，“话剧是这样的，同一场戏每天可能状态和心理都不一样，演出来的效果也就不同，没必要每个细节都确定下来的。”
“是，导演也说一潭死水就是木偶剧了，不会好看。”
“不用太拘谨，虽然《月照不幸人》就演这一场，但你跟着贺导演，之后《送冰的人来了》，《琼斯皇》这一系列都可以争取争取，慢慢就习惯了。”霍琢一的聪慧高同龄人一等，她傲慢的心性也极有分寸，孔翰飞欣赏她，不同于贺泓声，是纯粹的前辈对晚辈。
“真的吗？谢谢您！ ”女孩欣喜的笑容在黑夜的映衬下明亮夺目。
Ch13
“多姐，豆荚的八卦组接头人发来一组照片。”於晏工作室负责联系媒体的何少欢带着iPad冲进钱多多的办公室。一直反对於晏接《月照不幸人》的经纪人钱多多定神一看是霍琢一同於晏走去涮锅店的街拍，瞬间有了劲头。
“这小姑娘什么背景？”就是女主角有点差强人意，哪比得上红暴半边天的湛浅浅。而且炒绯闻已经是过时的手段了，除非对方也大红大紫，不然以於晏现在的位置是得不偿失的。想要红得炒人设。
“说是清清白白海选进贺家班的，之前在Jodie读书，是个华裔。”
“他们那晚原本是干嘛的？”《合欢》是个香饽饽，谢丽珍想要替雍舜争取，钱多多也想於晏可以拿到。所谓扬长避短，钱多多心里清楚，於晏的优势在于演技，雍舜的痛点也在演技。《月照不幸人》原本是个巩固敬业人设的机会，但实在找不到切入点，现在机会来了。
“应该是剧组聚餐，我从纪录片摄影师那儿要到了几张照片。”何少欢做足了功课。“孔翰飞老师应该和他们一起走的。”
“让八卦组的人发吧，选孔翰飞走得远一些的照片。”钱多多心生一计吩咐道。
“要和赵总打个招呼吗？”郇石大而不散靠的就是扁平化的管理，各个工作室独立运营有决策权，靠成绩向上争取资源，如果凡事都要过问作为公司中枢的赵蒲澄，在瞬息万变的娱乐圈只会被淘汰。但是，《月照不幸人》牵涉甚广，宣传一向由独立的小组把关。
钱多多忖量一会儿决定道“不，直接发。他们要口碑要票房，靠的还不是於晏的人气，凭那些正儿八经的宣传哪有人关注，这脏活我干了。”
两个月前《月照不幸人》开票预售，三秒就掠夺一空了，郇石剧场售票处通宵排队的长龙先声夺人，在被勾阑八佾统治的舞台上浓墨重彩地亮了相，只此一场的饥饿营销初见成效。
这些发生在她失身之痛时的大事霍琢一并不之情，一如此时不遗余力的在排练厅为一周以后的演出做着最后冲刺的十七岁女孩不知道楼下已经有一大波狗仔蜂拥而至。
“晏哥，快看微博。”海洋深处蕴含着他们一无所知的乱象，涌到洋面化作汹涌的波涛扑面而来，冲破理想主义向往的生活，他们终究是不存在的骑士。
金刚萝莉、滚回布洛、倒贴晏哥、不检点…打开手机，难堪的词语蜂拥而至，於晏的女友粉快速攻占了霍琢一的微博，他们话中全是毒，笑里全是刀，牙齿白厉厉地排着，都是吃人的家伙。
十七岁，霍琢一提前收到了上帝的成年礼物。说不清楚严以寒与乌合之众给她的伤痛孰轻孰重，俱是刻骨铭心，无处遁逃的。她异常冷静的关掉了手机，她不敢有自己的生活，她要蜷缩在乔茜的身体里，与她同悲同喜。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与霍琢一一样眷恋这段时光的於晏在狭小的楼道口，血脉偾张的给钱多多打电话。他心中的象牙塔被最信任的人挥袖倾倒。
“甭管什么剧，要上总得宣传吧，不然你排得再用功，有人会知道吗？”钱多多不否认，於晏也听懂了她的意思，绯闻只是虚晃一招，重点在“回应”。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怎么排戏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於晏你搞搞清楚，你能在这儿理直气壮和我说什么但行好事是因为坏事我都帮你做了。”没办法丢掉初心，也摒弃不了想红欲望，最终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於晏无助地说道：“能别动我身边的人吗？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她？”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而已，能和你传绯闻是抬举她，要搁平时她凭什么呀？”让於晏心寒的不是外人怎么说，而是局内人也那么信。他贴在墙壁上，仰头把泪水灌了回去，等冰凉浇灭了怒火才删删减减给孔翰飞老师发了微信，希望他可以道出实情。
作为照片里除了於晏助理外唯一出现的第三者，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意外地成为了事情的焦点，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他收到了无数条消息来自於晏团队的，於晏个人的，霍琢一的，贺泓声导演的，自己经纪人的，各家媒体的，重中之重还是赵蒲澄的。
“翰飞老师说，他会照实说的。”当事人不愧屋漏，原本就不需修补些什么。於晏犹豫了会儿又开口道：“贺泓声导演那儿要打声招呼吗？”
不像钱多多和於晏这种闭眼玩家，郇石要捧霍琢一，贺泓声是心下了然的。这事可以发孝成这样，就算不是严以寒放出去的，也绝对是她默许的。
“不必画蛇添足，导演看得明白的。”
“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上戏，临场那么大起大落…”赵蒲澄道出了真正的忧虑，严以寒这一手思虑再周全，最后要是戏演崩了，只会是一场乌龙闹剧，带着郇石剧场血本无归。
“咎由自取，要是这点风浪都站不住脚，就趁早滚回Jodie重修演员操守吧。”严以寒眉毛一拧，忽然生出的威严让赵蒲澄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下马作威，也不用那么大手笔吧。
Jodie教给霍琢一的，确实足够她在任何处境里保持职业素养。她清楚知道，失去了观众对新人没有先入之见的唯一优势，届时台下比啤酒瓶底还要厚的粉丝滤镜将会抹杀所有成绩。她更是明白，群众不在意真相，他们对不合口味的证据只会充耳不闻，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可以毁掉自己，尉迟忍导演可能已经改变心意了。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件事和那个人脱不了关系。赵蒲澄摸不着头脑的微信，可能被发现端倪的话剧。是啊，霍琢一，还记得泳池派对吗？她自嘲愚不可及，竟然觉得金丝雀会有自由，一而再再而三地头破血流。悲愤的情绪像沸腾的水一样拼命顶着理智的锅盖，她睁开眼看到时间大钟上只有“现在”。她是乔茜的现在，不能辜负贺泓声导演的现在。无论将来还有没有导演愿意用她，口碑是自己挣的。
乔茜于沉溺在大海里的霍琢一如同一块浮板，她变得寡言又镇定，面对愧疚的於晏，还是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你真诚，健康，清白，漂亮，热情，壮实，和蔼可亲——”他无数次那么夸赞她，从浓墨重彩到轻描淡写。他们曾经亲密无间，人潮泳了进来，把躲闪心虚的男孩子冲远了。
“你是说我有一颗美好的灵魂吗？”可是霍琢一还是会倾其所有的霍琢一，她一如既往的热烈，似火如光。
“嗯，我对女士们的灵魂不大了解——可我确实认为你长得美。而且我很爱你——以我的方式。”
“杰米，真的，你突然一下子满嘴甜言蜜语，我应该向你表示一下我心里多么高兴。”五味杂陈的亲密，隔着千山万水的心事“这是为了我那美好的灵魂。”
“琢一…”他想道歉，但又觉得对不起在伤害面前没有意义，他想解释，可龌龊的理由无法撼动恶劣的事实。
“就算做不到公私分明，也不要因私忘公吧。”她阻止了他说下去，不论事因谁而起，又是谁推波助澜。唯一可控的只有自己如何演这场戏。
就在尴尬之际，贺泓声招呼霍琢一一起去吃饭，曾经的鄙夷不会因为她有严以寒撑腰而打消，如今的欣赏也不会因为这漫天的绯闻而消散。导演看演员，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乌烟瘴气的圈子里，是需要他们站出来点灯的。不然年轻的演员怎么相信，好好演戏会有出路。
“之后打算回Jodie吗？”助理布置好一桌菜色后便把门带上出去了。
“是有想，但还是得看公司的安排。”等导演先动了筷，霍琢一才舀了一勺豆腐虾仁，这股南方小桥流水的新鲜味儿在布洛就不怎么吃得到。
“不管严以寒什么打算，你心里对自己将来的路得有数，娱乐行业看上去机遇大于一切，努力和回报不太成正比，但归根结底，演员还是靠演技和作品吃饭的。之后有机会要能读完，还是回去读完吧，不用太着急的，你还小呢。”过了中年的贺泓声导演，见过演员转瞬即逝，见过演员中流击水，也见过演员厚积薄发。有人把他的舞台当跳板，迫不及待地出头，有的人演员把他的舞台当事业，一生奉献在这里，也有的演员把他的舞台当磨练，再上荧幕时脱胎换骨。他不知道霍琢一会成为哪一种，但爱才之心是真切的。
“是，谢谢您。”
贺泓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要还想再多积累点经验，演完以后马上就要筹备《送冰的人来了》，我和严以寒说一声，你可以来试试。”
“导演…”《月照不幸人》是成是毁还没有定数，这句没有半点同情之意的认可使得霍琢一惊愕又感恩。她不敢说她没有怀疑过坚持的对错，她不敢说她不害怕跌倒了会把《合欢》摔没了。但她现在起码知道了，没关系，这条路上，总有师长会扶你一把的。
“多姐，豆荚的八卦组接头人发来一组照片。”於晏工作室负责联系媒体的何少欢带着iPad冲进钱多多的办公室。一直反对於晏接《月照不幸人》的经纪人钱多多定神一看是霍琢一同於晏走去涮锅店的街拍，瞬间有了劲头。
“这小姑娘什么背景？”就是女主角有点差强人意，哪比得上红暴半边天的湛浅浅。而且炒绯闻已经是过时的手段了，除非对方也大红大紫，不然以於晏现在的位置是得不偿失的。想要红得炒人设。
“说是清清白白海选进贺家班的，之前在Jodie读书，是个华裔。”
“他们那晚原本是干嘛的？”《合欢》是个香饽饽，谢丽珍想要替雍舜争取，钱多多也想於晏可以拿到。所谓扬长避短，钱多多心里清楚，於晏的优势在于演技，雍舜的痛点也在演技。《月照不幸人》原本是个巩固敬业人设的机会，但实在找不到切入点，现在机会来了。
“应该是剧组聚餐，我从纪录片摄影师那儿要到了几张照片。”何少欢做足了功课。“孔翰飞老师应该和他们一起走的。”
“让八卦组的人发吧，选孔翰飞走得远一些的照片。”钱多多心生一计吩咐道。
“要和赵总打个招呼吗？”郇石大而不散靠的就是扁平化的管理，各个工作室独立运营有决策权，靠成绩向上争取资源，如果凡事都要过问作为公司中枢的赵蒲澄，在瞬息万变的娱乐圈只会被淘汰。但是，《月照不幸人》牵涉甚广，宣传一向由独立的小组把关。
钱多多忖量一会儿决定道“不，直接发。他们要口碑要票房，靠的还不是於晏的人气，凭那些正儿八经的宣传哪有人关注，这脏活我干了。”
两个月前《月照不幸人》开票预售，三秒就掠夺一空了，郇石剧场售票处通宵排队的长龙先声夺人，在被勾阑八佾统治的舞台上浓墨重彩地亮了相，只此一场的饥饿营销初见成效。
这些发生在她失身之痛时的大事霍琢一并不之情，一如此时不遗余力的在排练厅为一周以后的演出做着最后冲刺的十七岁女孩不知道楼下已经有一大波狗仔蜂拥而至。
“晏哥，快看微博。”海洋深处蕴含着他们一无所知的乱象，涌到洋面化作汹涌的波涛扑面而来，冲破理想主义向往的生活，他们终究是不存在的骑士。
金刚萝莉、滚回布洛、倒贴晏哥、不检点…打开手机，难堪的词语蜂拥而至，於晏的女友粉快速攻占了霍琢一的微博，他们话中全是毒，笑里全是刀，牙齿白厉厉地排着，都是吃人的家伙。
十七岁，霍琢一提前收到了上帝的成年礼物。说不清楚严以寒与乌合之众给她的伤痛孰轻孰重，俱是刻骨铭心，无处遁逃的。她异常冷静的关掉了手机，她不敢有自己的生活，她要蜷缩在乔茜的身体里，与她同悲同喜。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与霍琢一一样眷恋这段时光的於晏在狭小的楼道口，血脉偾张的给钱多多打电话。他心中的象牙塔被最信任的人挥袖倾倒。
“甭管什么剧，要上总得宣传吧，不然你排得再用功，有人会知道吗？”钱多多不否认，於晏也听懂了她的意思，绯闻只是虚晃一招，重点在“回应”。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怎么排戏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於晏你搞搞清楚，你能在这儿理直气壮和我说什么但行好事是因为坏事我都帮你做了。”没办法丢掉初心，也摒弃不了想红欲望，最终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於晏无助地说道：“能别动我身边的人吗？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她？”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而已，能和你传绯闻是抬举她，要搁平时她凭什么呀？”让於晏心寒的不是外人怎么说，而是局内人也那么信。他贴在墙壁上，仰头把泪水灌了回去，等冰凉浇灭了怒火才删删减减给孔翰飞老师发了微信，希望他可以道出实情。
作为照片里除了於晏助理外唯一出现的第三者，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意外地成为了事情的焦点，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他收到了无数条消息来自於晏团队的，於晏个人的，霍琢一的，贺泓声导演的，自己经纪人的，各家媒体的，重中之重还是赵蒲澄的。
“翰飞老师说，他会照实说的。”当事人不愧屋漏，原本就不需修补些什么。於晏犹豫了会儿又开口道：“贺泓声导演那儿要打声招呼吗？”
不像钱多多和於晏这种闭眼玩家，郇石要捧霍琢一，贺泓声是心下了然的。这事可以发孝成这样，就算不是严以寒放出去的，也绝对是她默许的。
“不必画蛇添足，导演看得明白的。”
“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上戏，临场那么大起大落…”赵蒲澄道出了真正的忧虑，严以寒这一手思虑再周全，最后要是戏演崩了，只会是一场乌龙闹剧，带着郇石剧场血本无归。
“咎由自取，要是这点风浪都站不住脚，就趁早滚回Jodie重修演员操守吧。”严以寒眉毛一拧，忽然生出的威严让赵蒲澄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下马作威，也不用那么大手笔吧。
Jodie教给霍琢一的，确实足够她在任何处境里保持职业素养。她清楚知道，失去了观众对新人没有先入之见的唯一优势，届时台下比啤酒瓶底还要厚的粉丝滤镜将会抹杀所有成绩。她更是明白，群众不在意真相，他们对不合口味的证据只会充耳不闻，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可以毁掉自己，尉迟忍导演可能已经改变心意了。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件事和那个人脱不了关系。赵蒲澄摸不着头脑的微信，可能被发现端倪的话剧。是啊，霍琢一，还记得泳池派对吗？她自嘲愚不可及，竟然觉得金丝雀会有自由，一而再再而三地头破血流。悲愤的情绪像沸腾的水一样拼命顶着理智的锅盖，她睁开眼看到时间大钟上只有“现在”。她是乔茜的现在，不能辜负贺泓声导演的现在。无论将来还有没有导演愿意用她，口碑是自己挣的。
乔茜于沉溺在大海里的霍琢一如同一块浮板，她变得寡言又镇定，面对愧疚的於晏，还是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你真诚，健康，清白，漂亮，热情，壮实，和蔼可亲——”他无数次那么夸赞她，从浓墨重彩到轻描淡写。他们曾经亲密无间，人潮泳了进来，把躲闪心虚的男孩子冲远了。
“你是说我有一颗美好的灵魂吗？”可是霍琢一还是会倾其所有的霍琢一，她一如既往的热烈，似火如光。
“嗯，我对女士们的灵魂不大了解——可我确实认为你长得美。而且我很爱你——以我的方式。”
“杰米，真的，你突然一下子满嘴甜言蜜语，我应该向你表示一下我心里多么高兴。”五味杂陈的亲密，隔着千山万水的心事“这是为了我那美好的灵魂。”
“琢一…”他想道歉，但又觉得对不起在伤害面前没有意义，他想解释，可龌龊的理由无法撼动恶劣的事实。
“就算做不到公私分明，也不要因私忘公吧。”她阻止了他说下去，不论事因谁而起，又是谁推波助澜。唯一可控的只有自己如何演这场戏。
就在尴尬之际，贺泓声招呼霍琢一一起去吃饭，曾经的鄙夷不会因为她有严以寒撑腰而打消，如今的欣赏也不会因为这漫天的绯闻而消散。导演看演员，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乌烟瘴气的圈子里，是需要他们站出来点灯的。不然年轻的演员怎么相信，好好演戏会有出路。
“之后打算回Jodie吗？”助理布置好一桌菜色后便把门带上出去了。
“是有想，但还是得看公司的安排。”等导演先动了筷，霍琢一才舀了一勺豆腐虾仁，这股南方小桥流水的新鲜味儿在布洛就不怎么吃得到。
“不管严以寒什么打算，你心里对自己将来的路得有数，娱乐行业看上去机遇大于一切，努力和回报不太成正比，但归根结底，演员还是靠演技和作品吃饭的。之后有机会要能读完，还是回去读完吧，不用太着急的，你还小呢。”过了中年的贺泓声导演，见过演员转瞬即逝，见过演员中流击水，也见过演员厚积薄发。有人把他的舞台当跳板，迫不及待地出头，有的人演员把他的舞台当事业，一生奉献在这里，也有的演员把他的舞台当磨练，再上荧幕时脱胎换骨。他不知道霍琢一会成为哪一种，但爱才之心是真切的。
“是，谢谢您。”
贺泓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要还想再多积累点经验，演完以后马上就要筹备《送冰的人来了》，我和严以寒说一声，你可以来试试。”
“导演…”《月照不幸人》是成是毁还没有定数，这句没有半点同情之意的认可使得霍琢一惊愕又感恩。她不敢说她没有怀疑过坚持的对错，她不敢说她不害怕跌倒了会把《合欢》摔没了。但她现在起码知道了，没关系，这条路上，总有师长会扶你一把的。
Ch 14
“事实胜于雄辩，谢谢《月照不幸人》纪录片的摄影老师。@晓光工作室”於晏工作室紧急公关，po出了那晚剧组聚餐的照片。《月照不幸人》官方微博放出於晏个人宣传片，纪录了他从无到有如何塑造杰米这个角色，卸下光环，推掉通告，不带助理，扎根剧组奉献最有诚意的艺术。在钱多多和官宣团队的配合运作下，各大媒体争先后发出於晏饰演《月照不幸人》杰米尽职尽责的通稿。就此，醉心艺术，不愿被打扰的人设得以巩固。
粉丝一片叫好，直呼是公司为了推广新剧借着他们晏哥炒作。仍然激进的围观群众则表示，也有可能是女方想红故意捆绑，晏哥身正不怕影子斜根本不搭理，诋毁霍琢一的舆论还是络绎不绝，随着似有还无的一波节奏，她仍然被言论才在了脚下，直到国立艺术剧院的资深望重的老艺术家孔翰飞接受采访。
“只要有排练，大伙儿收工都会一起吃个饭，我和泓声还有小晏几个爷们一起喝两杯。那晚我们仨儿排到最晚，一起走去的馆子，路上也都是我和琢一在说这戏。小姑娘是个好演员，咱门不能这样冤枉人家，所以这事儿我给观众们交代清楚了。”要是普通剧组工作人员出来说这一句可能会被疑似洗白，但孔翰飞在北派文艺圈的名望开口就是君子之言。
近些年再南辕北辙的艺人都纷纷炒作敬业人设，因为经纪公司都知道，大量的烂片，捞钱，工业流水线透支了观众们的忍耐，积压了大量的民怨——有消费能力的中产阶级的民怨。得到这一部分市场，奢侈品代言和时尚杂志邀约甚至电影剧本都会主动找上门来，可这群人一点都不好骗，过分卖人设的结果导致了他们的敏感。而人们又特别喜欢发现别人看不出的真相的感觉。
严以寒利用了这种自以为是，在主流媒体发声后，命人在微博上推波作浪，假作看出真相地发表“郇石帮於晏卖人设顺便在推《月照不幸人》。”的言论，很快就与粉丝发生了正面的冲突，场面愈演愈烈。
话题越炒越热，流量自微博向更中产的社交网络平台转移，网友提出问题，“如何看待於晏爆出绯闻疑似炒人设的事情？”一个小时候后高票答案横空出世。
“第二次更新：点赞破5W了，请大家不要去官博下面骂剧组和公司程口舌之快，这不是在帮她。如果《月照不幸人》临时换演员，或者郇石之后下了封杀令，就算贺泓声导演再想用她也是不可能的了。
以下是原答案：
作为闭眼玩家，雾里看花，从层层伪装的大佬斗法里得出的结论大多都是武断的。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应该在女方那儿。
炒绯闻多数情况都是男女双方团队互相利用，之后也是各发各的声明，不想撇干净的也会有后续很多暧昧举措招式，比如同是郇石最近一次的xxx和xxx的绯闻（你们懂的）。但这件事呢，非常的奇怪，我简单收集了一下女方的资料，布洛长大（没有国内娱乐圈背景和人脉），父母是德萨开中餐馆的（从她四年前的脸书照片可以得知，这家中餐馆叫“好又来”），在故国唯一的行动轨迹只有一次回乡支教。就读于全世界最好的艺校Jodie，被贺泓声海选看中出演《月照不幸人》。简单来说就是一张白纸，如日中天的於晏和她传绯闻可以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经纪公司不会那么傻，除非根本不是为了互相利用，而是为了炒人设。几家主流媒体发出的千篇一律的通稿也基本可以证明这个猜想。
到这里呢，客观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接下来我回答问题中的“如何看待”。
炒人设这件事吧，相信有点脑子的观众应该和我一样都生理免疫了。但这件事最让人唏嘘的是，经纪团队牺牲了没有背景但真正敬业的演员，炒作了偶像的敬业人设。而在事后的澄清里不顾粉丝对女方的谩骂只是撇清关系。同为主角，官博的危机公关只放出了於晏的个人宣传片证明他敬业，却没有女方的。更讽刺的是，那些恶毒的言论里大量的类似于“金刚萝莉”的字眼偏偏正是女方“敬业”的证明。
这是我在脸书上找到的她在接下《月照不幸人》前的照片。
这是《月照不幸人》官方的照片。
就在官方的宣传片里，贺泓声导演就解释了，霍琢一为了乔茜这个角色，增重三十斤，学了一个月国语。但粉丝们口口声声关注作品，我们爱豆努力，却选择性失明。
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为了一出戏剧自毁皮相可以说是职业道德，没什么可夸赞的，但职业道德也绝不应该成为她被黑的理由。
这时候，我们再读孔翰飞老师的采访，他的原话是：“那晚我们仨儿排到最晚，一起走去的馆子，路上也都是我和琢一在说这戏。小姑娘是个好演员，咱门不能这样冤枉人家，所以这事儿我给观众们交代清楚了。”
为什么他说的不是“一路上我都在和於晏说戏。於晏是个好演员，咱门不能这样冤枉人家。”或者再中立一点，他也可以说：“一路上我们仨在说戏。他们都是好演员，咱门不能冤枉人家。”想要炒人设的於晏团队没有联系过他吗？这样说不会更有利于他们吗？
要知道，萧泯锟在生前可是穆柏钧的干儿子，郇石在北派是什么地位？为什么孔翰飞老师还是委婉的那么说了呢？因为实在是做得太脏，看不下去了。
面对足以毁掉她职业生涯的不公，正义需要多少代价？我们明知为她说话无利可图，但我们仍然要说，因为在资本控制艺术市场的今天，被迫吃屎的我们也同她一样手无缚鸡之力。我们支持她，因为我们想告诉坐在庙堂里的人，我们一点都不傻，休想要劣币驱逐良币。当你们为了一己利益愚弄我们的时候，我们也会奋起反击。
最后，在深挖女方资料的时候被十七岁的小妹妹实力圈粉了呀，希望她不会被这件事情影响，牢记初心方得始终吧。为了更健康的文化环境，守护好演员，人人有责。
对了，她叫霍琢一，你们可能连别人的名字都不记得吧。”
赵蒲澄在娱乐八卦话题下千挑万选同一位颇有名气的大V签了保密协议，借他之名发出了这篇看似毫不经意实则字字推敲的回答。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引起读者的共情，评论里直呼的心疼妹纸，看似心疼霍琢一，实则是心疼被乌烟瘴气的影视市场折磨的自己。霍琢一不再只是霍琢一，她成了一种象征，一撇符号，一个寄托愿景的对象。当一个人成为一群人的时候，他们抛弃了智商，追求自以为真相的真相。严以寒早就掌握了影响群众想象力的艺术——统治他们的艺术。
崇尚自由的二次元视频网站上一位up主“不想再沉默了，铤而走险地”上传了一段 “私下拍摄的”，“未被选用的”霍琢一三十天同一场戏的排练剪辑，标题叫“这才是事实胜于雄辩——《月照不幸人》排练实拍”，视频镜头晃动，没有经过后期处理，甚至噪音都很明显，强烈的“自己人”暗示，三十天货真价实的身材变化，三十天一步一台阶的乔茜诠释，给了观众沉浸式的体验，好似《月照不幸人》的每一次排练他们都有参与，霍琢一每一点成长他们都陪伴在侧，这无遗为那篇回答提供有力的声援，也激发了受众潜意识里的养成欲，守护琢一成长协会应运而生，她成了后选秀时代，高阶的民选代表。热度很快地传回了微博，各大营销号争相转发，群体变得狂热、盲从、极端，他们疯狂地刷着“正义或许迟到但绝不缺席”，“这才是事实胜于雄辩”，想要踩於晏一脚的人借机添油加醋地做文章。钱多多主动请辞的消息不胫而走，於晏工作室大换血，惩恶除奸，好似给了这场群众狂欢求仁得仁的结局。就此，年轻的女老板摸到了这块所有人垂涎欲滴的中产蛋糕，距离拿下它一步之遥。
这匪夷所思的一场大戏上演时，《月照不幸人》正在为演出做最后彩排，整个剧组以超高的默契，对外面发生的事缄口不言。霍琢一已经两天没有上过网了，她不知道一张周日的内场票炒到了五千之高，更不知道自己的境遇不可同日而语，只能从於晏疲惫却松弛下来的状态里隐约感到有事情发生，他把这场浩劫当做解脱，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面对霍琢一了，人设这道枷锁他卸了。
“别管那么多，咱门好好演咱门的。”茅燕绥来探班，拍了拍男孩的背，让他挺起脊梁，当时去试《渔人之路》，老师也是那么鼓励他的。人生四季，这一天前都是春天。
“茅老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只想留住《堂吉诃德》的美好，却忘了这本是理想主义者宿命的结局。
茅燕绥没有回答，只把一向坚强的男孩搂到了怀里。娱乐圈不是非黑即白的，真相背后也总还有真相。没有严以寒的雷霆手腕，怎么座得稳男人打下的江山。人老了就能体谅，谁都有难处。
“事实胜于雄辩，谢谢《月照不幸人》纪录片的摄影老师。@晓光工作室”於晏工作室紧急公关，po出了那晚剧组聚餐的照片。《月照不幸人》官方微博放出於晏个人宣传片，纪录了他从无到有如何塑造杰米这个角色，卸下光环，推掉通告，不带助理，扎根剧组奉献最有诚意的艺术。在钱多多和官宣团队的配合运作下，各大媒体争先后发出於晏饰演《月照不幸人》杰米尽职尽责的通稿。就此，醉心艺术，不愿被打扰的人设得以巩固。
粉丝一片叫好，直呼是公司为了推广新剧借着他们晏哥炒作。仍然激进的围观群众则表示，也有可能是女方想红故意捆绑，晏哥身正不怕影子斜根本不搭理，诋毁霍琢一的舆论还是络绎不绝，随着似有还无的一波节奏，她仍然被言论才在了脚下，直到国立艺术剧院的资深望重的老艺术家孔翰飞接受采访。
“只要有排练，大伙儿收工都会一起吃个饭，我和泓声还有小晏几个爷们一起喝两杯。那晚我们仨儿排到最晚，一起走去的馆子，路上也都是我和琢一在说这戏。小姑娘是个好演员，咱门不能这样冤枉人家，所以这事儿我给观众们交代清楚了。”要是普通剧组工作人员出来说这一句可能会被疑似洗白，但孔翰飞在北派文艺圈的名望开口就是君子之言。
近些年再南辕北辙的艺人都纷纷炒作敬业人设，因为经纪公司都知道，大量的烂片，捞钱，工业流水线透支了观众们的忍耐，积压了大量的民怨——有消费能力的中产阶级的民怨。得到这一部分市场，奢侈品代言和时尚杂志邀约甚至电影剧本都会主动找上门来，可这群人一点都不好骗，过分卖人设的结果导致了他们的敏感。而人们又特别喜欢发现别人看不出的真相的感觉。
严以寒利用了这种自以为是，在主流媒体发声后，命人在微博上推波作浪，假作看出真相地发表“郇石帮於晏卖人设顺便在推《月照不幸人》。”的言论，很快就与粉丝发生了正面的冲突，场面愈演愈烈。
话题越炒越热，流量自微博向更中产的社交网络平台转移，网友提出问题，“如何看待於晏爆出绯闻疑似炒人设的事情？”一个小时候后高票答案横空出世。
“第二次更新：点赞破5W了，请大家不要去官博下面骂剧组和公司程口舌之快，这不是在帮她。如果《月照不幸人》临时换演员，或者郇石之后下了封杀令，就算贺泓声导演再想用她也是不可能的了。
以下是原答案：
作为闭眼玩家，雾里看花，从层层伪装的大佬斗法里得出的结论大多都是武断的。这道题的解题思路应该在女方那儿。
炒绯闻多数情况都是男女双方团队互相利用，之后也是各发各的声明，不想撇干净的也会有后续很多暧昧举措招式，比如同是郇石最近一次的xxx和xxx的绯闻（你们懂的）。但这件事呢，非常的奇怪，我简单收集了一下女方的资料，布洛长大（没有国内娱乐圈背景和人脉），父母是德萨开中餐馆的（从她四年前的脸书照片可以得知，这家中餐馆叫“好又来”），在故国唯一的行动轨迹只有一次回乡支教。就读于全世界最好的艺校Jodie，被贺泓声海选看中出演《月照不幸人》。简单来说就是一张白纸，如日中天的於晏和她传绯闻可以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经纪公司不会那么傻，除非根本不是为了互相利用，而是为了炒人设。几家主流媒体发出的千篇一律的通稿也基本可以证明这个猜想。
到这里呢，客观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接下来我回答问题中的“如何看待”。
炒人设这件事吧，相信有点脑子的观众应该和我一样都生理免疫了。但这件事最让人唏嘘的是，经纪团队牺牲了没有背景但真正敬业的演员，炒作了偶像的敬业人设。而在事后的澄清里不顾粉丝对女方的谩骂只是撇清关系。同为主角，官博的危机公关只放出了於晏的个人宣传片证明他敬业，却没有女方的。更讽刺的是，那些恶毒的言论里大量的类似于“金刚萝莉”的字眼偏偏正是女方“敬业”的证明。
这是我在脸书上找到的她在接下《月照不幸人》前的照片。
这是《月照不幸人》官方的照片。
就在官方的宣传片里，贺泓声导演就解释了，霍琢一为了乔茜这个角色，增重三十斤，学了一个月国语。但粉丝们口口声声关注作品，我们爱豆努力，却选择性失明。
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为了一出戏剧自毁皮相可以说是职业道德，没什么可夸赞的，但职业道德也绝不应该成为她被黑的理由。
这时候，我们再读孔翰飞老师的采访，他的原话是：“那晚我们仨儿排到最晚，一起走去的馆子，路上也都是我和琢一在说这戏。小姑娘是个好演员，咱门不能这样冤枉人家，所以这事儿我给观众们交代清楚了。”
为什么他说的不是“一路上我都在和於晏说戏。於晏是个好演员，咱门不能这样冤枉人家。”或者再中立一点，他也可以说：“一路上我们仨在说戏。他们都是好演员，咱门不能冤枉人家。”想要炒人设的於晏团队没有联系过他吗？这样说不会更有利于他们吗？
要知道，萧泯锟在生前可是穆柏钧的干儿子，郇石在北派是什么地位？为什么孔翰飞老师还是委婉的那么说了呢？因为实在是做得太脏，看不下去了。
面对足以毁掉她职业生涯的不公，正义需要多少代价？我们明知为她说话无利可图，但我们仍然要说，因为在资本控制艺术市场的今天，被迫吃屎的我们也同她一样手无缚鸡之力。我们支持她，因为我们想告诉坐在庙堂里的人，我们一点都不傻，休想要劣币驱逐良币。当你们为了一己利益愚弄我们的时候，我们也会奋起反击。
最后，在深挖女方资料的时候被十七岁的小妹妹实力圈粉了呀，希望她不会被这件事情影响，牢记初心方得始终吧。为了更健康的文化环境，守护好演员，人人有责。
对了，她叫霍琢一，你们可能连别人的名字都不记得吧。”
赵蒲澄在娱乐八卦话题下千挑万选同一位颇有名气的大V签了保密协议，借他之名发出了这篇看似毫不经意实则字字推敲的回答。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引起读者的共情，评论里直呼的心疼妹纸，看似心疼霍琢一，实则是心疼被乌烟瘴气的影视市场折磨的自己。霍琢一不再只是霍琢一，她成了一种象征，一撇符号，一个寄托愿景的对象。当一个人成为一群人的时候，他们抛弃了智商，追求自以为真相的真相。严以寒早就掌握了影响群众想象力的艺术——统治他们的艺术。
崇尚自由的二次元视频网站上一位up主“不想再沉默了，铤而走险地”上传了一段 “私下拍摄的”，“未被选用的”霍琢一三十天同一场戏的排练剪辑，标题叫“这才是事实胜于雄辩——《月照不幸人》排练实拍”，视频镜头晃动，没有经过后期处理，甚至噪音都很明显，强烈的“自己人”暗示，三十天货真价实的身材变化，三十天一步一台阶的乔茜诠释，给了观众沉浸式的体验，好似《月照不幸人》的每一次排练他们都有参与，霍琢一每一点成长他们都陪伴在侧，这无遗为那篇回答提供有力的声援，也激发了受众潜意识里的养成欲，守护琢一成长协会应运而生，她成了后选秀时代，高阶的民选代表。热度很快地传回了微博，各大营销号争相转发，群体变得狂热、盲从、极端，他们疯狂地刷着“正义或许迟到但绝不缺席”，“这才是事实胜于雄辩”，想要踩於晏一脚的人借机添油加醋地做文章。钱多多主动请辞的消息不胫而走，於晏工作室大换血，惩恶除奸，好似给了这场群众狂欢求仁得仁的结局。就此，年轻的女老板摸到了这块所有人垂涎欲滴的中产蛋糕，距离拿下它一步之遥。
这匪夷所思的一场大戏上演时，《月照不幸人》正在为演出做最后彩排，整个剧组以超高的默契，对外面发生的事缄口不言。霍琢一已经两天没有上过网了，她不知道一张周日的内场票炒到了五千之高，更不知道自己的境遇不可同日而语，只能从於晏疲惫却松弛下来的状态里隐约感到有事情发生，他把这场浩劫当做解脱，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面对霍琢一了，人设这道枷锁他卸了。
“别管那么多，咱门好好演咱门的。”茅燕绥来探班，拍了拍男孩的背，让他挺起脊梁，当时去试《渔人之路》，老师也是那么鼓励他的。人生四季，这一天前都是春天。
“茅老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只想留住《堂吉诃德》的美好，却忘了这本是理想主义者宿命的结局。
茅燕绥没有回答，只把一向坚强的男孩搂到了怀里。娱乐圈不是非黑即白的，真相背后也总还有真相。没有严以寒的雷霆手腕，怎么座得稳男人打下的江山。人老了就能体谅，谁都有难处。
补第八章的链接：https://zine.la/article/f1d8f4c4fecf11e7a68800163e0c1eb6/
Ch15
郇石地产在南都圈地无数，可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五年前萧泯锟先生举牌拿下“前朝”首长夫人的故居借给勾阑八佾作为浸没剧场成就了经久不衰的《群鸦舞会》。事隔多年，严以寒接掌郇石布局舞台艺术后非但没有把这块地收回来，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正面竞争，请了著名设计师向佑比邻建下这座郇石剧场。
开业第一部戏——《月照不幸人》的舞台设计烧掉了郇石不知道多少钱，最后观众真正见着的却是少之又少，简洁到了极致。原汁原味的奥尼尔，质朴纯粹的戏剧。毫不考虑商业回报的任性艺术怎么都与事先张扬的那场炒作扯不上关系。唯有高朋满座的观众席，翻了几倍的票价可以证明，它们真实存在，互相成全。
双悬日月照乾坤，好在最后那轮月亮实在动人，照得一切都是影影幢幢的。这是奥尼尔钟爱的意象，象征着希腊神话里狄安娜女神的意象。她是女性魅力、贞洁和力量的象征，是杰米眼中的乔茜。“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最关心的人了，因为我爱她。”他最后一次以杰米的身份向她告白，悲痛与自责翻涌而现，乔茜被迫接受了现实——“一个处女在夜间生了一个死孩子，天亮时她还是处女。”十七岁的霍琢以强大的表现力给了乔茜始终，对观众而言就像看着自家孩子在期末考试上拿了高分一样老怀欣慰。
掌声雷鸣的谢幕，人头攒动的观众席，不真实的世界。《月照不幸人》以极高的完成度回馈了观众，保住了贺泓声导演的名声，为郇石在舞台艺术上谋求了一席之地。
“以寒，这戏排得真好。”摆在市中心半岛酒店的庆功宴上，北派高名重望的导演陆知的妻子要小青庆贺道。
“谢谢！听你那么说我就放心了。 ”严以寒身着自己代言的六大蓝血品牌之一Dumas的正白西装，腰线威束，风仪玉立，熠熠生辉的胸针把一身的净白素雅演绎得艳丽华贵。
“老陆在外面拍片脱不了身，你知道他这人的，一拍起来就不着家的。专程让我替他来贺贺你。”陆知的空壳公司和郇石上亿的对赌协议没几年就要到期了，之前两部电影的票房叫好不叫座，赚得回本却赚不出足够的利润。下一部作品的合作又迟迟没有敲定，多番和赵蒲澄联系，得到的也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有心了，这次本想请陆导来，也是想让导演打打眼，看看新面孔的，毕竟咱门都老了。”严以寒委婉地说道。
“小青。”拿了一碟点心垫饥的孔翰飞走了过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师兄还是宝刀不老呀。”她同孔翰飞先后从国立戏剧学院毕业进入国艺，是货真价实的师兄妹。
“嗐，我和老贺同这群年轻人混在一起吸收点朝气差不多，还宝刀未老呢。”他们只字不提这些天网上发生的事情，等早就换掉戏服打理得干干净净的於晏走过来，孔翰飞侧了个身，让他进来可以站到严以寒身边。“喏，燕绥的学生，以寒算是选对人了。”
“小青姐好。”於晏的少年感极强，不中性的干净，不粗旷的硬朗，穿着白衬衫站在那儿就代表着此间少年的全部美好。
严以寒笑着接话道：“以后还要请大家多照顾，我可把於晏当亲弟弟。”
这话要小青还没接就已经看到了於晏脸上的不可思议与受宠若惊了，工作室洗牌，口碑被质疑，郇石有千百个理由对他弃之如履，严以寒却在这时候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老江湖孔翰飞见怪不怪，一行人又寒暄几句后，茅燕绥珊珊来迟。“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茅老师。”於晏恭恭敬敬地行礼。
“夸你的好学生呢。”老同学孔翰飞打趣道。
茅燕绥略带宠溺地摇了摇头，搂过男孩子训教道：“这次是演得不错，以后还得继续努力啊。”
“是，一定。”
严以寒听懂了这毫不避讳的撑腰背后茅燕绥略有不满意思，用柔媚却不落艳俗的语气说道：“茅老师还是那么严格，这才下戏就提戒骄戒躁了。”
要说严格，霍琢一在布洛那一个月怎么过的，两人都心知肚明，谁都没有不解风情地提起，反倒贺泓声没有那么大的禁忌，偏偏选了那么一个似是有外人，又基本都是自己人的场合，打了照面就佯风诈冒地问严以寒要人道：“这次我们演乔茜的那个小朋友也表现得不错，有天赋，肯吃苦，观众的反响也很热烈。我想之后那出戏再找她来试试。”
这话一出，茅燕绥心里都不免一惊，以她对贺泓声的了解，断然不会鲁莽开口的，事先至少旁敲侧击过霍琢一对未来的打算，导演不知道《合欢》的事情，小朋友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呀，怎么能那么不知深浅。
“您呐可比茅老师还要心急，我这儿才打算松一口气，好好休息几天。”除了突破底线的凌辱，就是终日打罚，一段始于占有欲的关系大难临头时根本没有信任可言。就算知道霍琢一把绯闻当做她的教训是情理之中，严以寒还是怫然不悦了，她的女孩没有学会，危急关头只有她可以仰仗，也只应该仰仗她的道理。自说自话，是不被允许的。
下了饭局，要小青卸下笑容躺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她和严以寒是富贵朋友。非要分南北论门派的话，严以寒被尉迟忍在Jodie发掘带回国，之后也是靠着导演的人脉在两岸圈里比较吃得开，拿了不少的奖，奠定电影圈超一线的咖位，成为了蓝血品牌在故国请的第一位代言人。那时候内陆文艺还没有兴起，到了资本涌入，蓬勃发展的时候，严以寒嫁给了一向封闭的北派核心人物萧泯锟。这下原本平起平坐的得让她三分，之前挑三拣四的导演也争相附凤，北派导演陆知当然也不能免俗。
“给陆导发个短信。”要小青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吩咐助理。“就说他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角，严以寒已经替他选好了。”
“老师，不应该是男主角於晏吗？”听了一晚上的夏一宁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双悬日月照乾坤，行了，发短信吧。”
被一群粉丝堵在门口签了一小时名的霍琢一一头雾水，好不容易在后勤团队的帮助下挪去了庆功宴，幸有一身肌肉，没人苛责她在衣香鬓影里穿着格格不入的卫衣，挨个谢过主创，完成合影后也就挂上帽子逃出生天了。
第二天，潜伏在酒店工作人员里的粉丝配图微博说：“所有人都抓着机缘结交大佬的时候，你琢一一个人坐在那儿伺机逃走，见她装模作样拿了酒一口都没喝，悄悄去递了瓶水，妹纸说谢谢的声音超级好听，满脸的胶原蛋白啊！不过后来她就溜之大吉了。”她的一颦一笑都被美化，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揣摩，能够放大无数倍贴到脸上的不是长焦镜头，而是人的眼睛。“琢一的胶原蛋白”被刷上热搜，“霍琢一逃去哪儿了？”成为了话题。
她逃去了那家罪魁祸首的夜宵店，用一个人的火锅庆功，缅怀逝去的日日夜夜。乔茜走了，她无处藏身，房间里的大象永远不会消失。狭小脏乱的巷子里忽然停下的豪车对周遭充满鄙夷之情，那个人摇下车窗，没向这儿看一眼。
郇石地产在南都圈地无数，可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五年前萧泯锟先生举牌拿下“前朝”首长夫人的故居借给勾阑八佾作为浸没剧场成就了经久不衰的《群鸦舞会》。事隔多年，严以寒接掌郇石布局舞台艺术后非但没有把这块地收回来，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正面竞争，请了著名设计师向佑比邻建下这座郇石剧场。
开业第一部戏——《月照不幸人》的舞台设计烧掉了郇石不知道多少钱，最后观众真正见着的却是少之又少，简洁到了极致。原汁原味的奥尼尔，质朴纯粹的戏剧。毫不考虑商业回报的任性艺术怎么都与事先张扬的那场炒作扯不上关系。唯有高朋满座的观众席，翻了几倍的票价可以证明，它们真实存在，互相成全。
双悬日月照乾坤，好在最后那轮月亮实在动人，照得一切都是影影幢幢的。这是奥尼尔钟爱的意象，象征着希腊神话里狄安娜女神的意象。她是女性魅力、贞洁和力量的象征，是杰米眼中的乔茜。“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最关心的人了，因为我爱她。”他最后一次以杰米的身份向她告白，悲痛与自责翻涌而现，乔茜被迫接受了现实——“一个处女在夜间生了一个死孩子，天亮时她还是处女。”十七岁的霍琢以强大的表现力给了乔茜始终，对观众而言就像看着自家孩子在期末考试上拿了高分一样老怀欣慰。
掌声雷鸣的谢幕，人头攒动的观众席，不真实的世界。《月照不幸人》以极高的完成度回馈了观众，保住了贺泓声导演的名声，为郇石在舞台艺术上谋求了一席之地。
“以寒，这戏排得真好。”摆在市中心半岛酒店的庆功宴上，北派高名重望的导演陆知的妻子要小青庆贺道。
“谢谢！听你那么说我就放心了。 ”严以寒身着自己代言的六大蓝血品牌之一Dumas的正白西装，腰线威束，风仪玉立，熠熠生辉的胸针把一身的净白素雅演绎得艳丽华贵。
“老陆在外面拍片脱不了身，你知道他这人的，一拍起来就不着家的。专程让我替他来贺贺你。”陆知的空壳公司和郇石上亿的对赌协议没几年就要到期了，之前两部电影的票房叫好不叫座，赚得回本却赚不出足够的利润。下一部作品的合作又迟迟没有敲定，多番和赵蒲澄联系，得到的也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有心了，这次本想请陆导来，也是想让导演打打眼，看看新面孔的，毕竟咱门都老了。”严以寒委婉地说道。
“小青。”拿了一碟点心垫饥的孔翰飞走了过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师兄还是宝刀不老呀。”她同孔翰飞先后从国立戏剧学院毕业进入国艺，是货真价实的师兄妹。
“嗐，我和老贺同这群年轻人混在一起吸收点朝气差不多，还宝刀未老呢。”他们只字不提这些天网上发生的事情，等早就换掉戏服打理得干干净净的於晏走过来，孔翰飞侧了个身，让他进来可以站到严以寒身边。“喏，燕绥的学生，以寒算是选对人了。”
“小青姐好。”於晏的少年感极强，不中性的干净，不粗旷的硬朗，穿着白衬衫站在那儿就代表着此间少年的全部美好。
严以寒笑着接话道：“以后还要请大家多照顾，我可把於晏当亲弟弟。”
这话要小青还没接就已经看到了於晏脸上的不可思议与受宠若惊了，工作室洗牌，口碑被质疑，郇石有千百个理由对他弃之如履，严以寒却在这时候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老江湖孔翰飞见怪不怪，一行人又寒暄几句后，茅燕绥珊珊来迟。“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茅老师。”於晏恭恭敬敬地行礼。
“夸你的好学生呢。”老同学孔翰飞打趣道。
茅燕绥略带宠溺地摇了摇头，搂过男孩子训教道：“这次是演得不错，以后还得继续努力啊。”
“是，一定。”
严以寒听懂了这毫不避讳的撑腰背后茅燕绥略有不满意思，用柔媚却不落艳俗的语气说道：“茅老师还是那么严格，这才下戏就提戒骄戒躁了。”
要说严格，霍琢一在布洛那一个月怎么过的，两人都心知肚明，谁都没有不解风情地提起，反倒贺泓声没有那么大的禁忌，偏偏选了那么一个似是有外人，又基本都是自己人的场合，打了照面就佯风诈冒地问严以寒要人道：“这次我们演乔茜的那个小朋友也表现得不错，有天赋，肯吃苦，观众的反响也很热烈。我想之后那出戏再找她来试试。”
这话一出，茅燕绥心里都不免一惊，以她对贺泓声的了解，断然不会鲁莽开口的，事先至少旁敲侧击过霍琢一对未来的打算，导演不知道《合欢》的事情，小朋友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呀，怎么能那么不知深浅。
“您呐可比茅老师还要心急，我这儿才打算松一口气，好好休息几天。”除了突破底线的凌辱，就是终日打罚，一段始于占有欲的关系大难临头时根本没有信任可言。就算知道霍琢一把绯闻当做她的教训是情理之中，严以寒还是怫然不悦了，她的女孩没有学会，危急关头只有她可以仰仗，也只应该仰仗她的道理。自说自话，是不被允许的。
下了饭局，要小青卸下笑容躺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她和严以寒是富贵朋友。非要分南北论门派的话，严以寒被尉迟忍在Jodie发掘带回国，之后也是靠着导演的人脉在两岸圈里比较吃得开，拿了不少的奖，奠定电影圈超一线的咖位，成为了蓝血品牌在故国请的第一位代言人。那时候内陆文艺还没有兴起，到了资本涌入，蓬勃发展的时候，严以寒嫁给了一向封闭的北派核心人物萧泯锟。这下原本平起平坐的得让她三分，之前挑三拣四的导演也争相附凤，北派导演陆知当然也不能免俗。
“给陆导发个短信。”要小青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吩咐助理。“就说他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角，严以寒已经替他选好了。”
“老师，不应该是男主角於晏吗？”听了一晚上的夏一宁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双悬日月照乾坤，行了，发短信吧。”
被一群粉丝堵在门口签了一小时名的霍琢一一头雾水，好不容易在后勤团队的帮助下挪去了庆功宴，幸有一身肌肉，没人苛责她在衣香鬓影里穿着格格不入的卫衣，挨个谢过主创，完成合影后也就挂上帽子逃出生天了。
第二天，潜伏在酒店工作人员里的粉丝配图微博说：“所有人都抓着机缘结交大佬的时候，你琢一一个人坐在那儿伺机逃走，见她装模作样拿了酒一口都没喝，悄悄去递了瓶水，妹纸说谢谢的声音超级好听，满脸的胶原蛋白啊！不过后来她就溜之大吉了。”她的一颦一笑都被美化，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揣摩，能够放大无数倍贴到脸上的不是长焦镜头，而是人的眼睛。“琢一的胶原蛋白”被刷上热搜，“霍琢一逃去哪儿了？”成为了话题。
她逃去了那家罪魁祸首的夜宵店，用一个人的火锅庆功，缅怀逝去的日日夜夜。乔茜走了，她无处藏身，房间里的大象永远不会消失。狭小脏乱的巷子里忽然停下的豪车对周遭充满鄙夷之情，那个人摇下车窗，没向这儿看一眼。
Ch 16
霍琢一应该感恩，严以寒在南都的公寓里没有铺吊诡的莺声地板，稍微挪一挪也不会有莺莺燕燕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对她的膝盖非常友好的地暖。但惩罚是手段，有型的恐吓劳身伤神，敬畏是结果，没那些惊扰声，跪在严以寒面前板子悬在头上她也文丝不会动了，多少都有这一身肌肉的功劳。
这一点严以寒很满意，至少比做出来的事入得了眼，规矩没有忘，就说明还有忌惮，做错再教就是了，因而抬手的二十板子见面礼，抽在脸上毫不拖泥带水。
“就是要用伤痕累累的手去摘遥不可及的星呀。”严以寒调笑地看着霍琢一，小朋友挑衅的眼神里全是孤高不平。
“至少比像蛆虫那样在地上爬来爬去要好。”怎么可能服气呢，《堂吉诃德》，严以寒果然知道。她才不会天真地认为严以寒牺牲於晏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教训那么简单，同样为自己造势也不会是一时兴起，她的金主是个鬼斧神工的玩家。
严以寒落在她身上媚艳的长目忽然冷淡下来，精致的沉默凌驾于一切之上。她懒懒地拉出壁柜的一张抽屉，里面陈列着从细到粗从短到长的各色藤条，它们有各自的生长故事，能挥舞出大相径庭的脾性，自然也就有迥然不同的效果。严以寒取了根粗实的在空气中挥了两下，等待霍琢一的现实，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现实了。
她早在初见的时候就该好好欣赏严以寒的表演的，搞不好能在人群里成为不被发现的泛泛之辈。可她偏偏激怒了那个人占有的欲望，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反复用自己的身体去证明，严以寒，是不需要什么奇技淫巧就能以技艺取胜的人，不论在事业，还是在游戏。
“啊——”一箭穿心，严以寒才不想撕破她的衣服，看到哪怕一块不和谐的肌肉群，行万里路的脚底比手掌耐打得多，可这个尺寸的藤条用力甩下去相较鞭子更能诠释皮开肉绽。厚重的，撕裂的滋味，一点都不虚晃朦胧，三下就掀出了嫩肉，比屠刀还毒。
“去试《送冰的人来了》是你的意思？”严以寒揣着不温不火的口吻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觉得，我还不够好，还想在舞台上试试。”霍琢一懒得在意这任性的已经无伤大雅的嗔怪，她断然不会把犬儒时的心声说给严以寒听的，这是她最后拥有的自我。
显而易见的糊弄惹怒了傲慢的金主，方开了个头的谈话夭折了。一双足只容得下六道伤，随即眼泪与板子全数落到了地板上了。刑具打出了冷兵器的效果，地上的人疼得张大了嘴拼命地喘息，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她清清楚楚地体验到一层皮像纸一样被扯开口子是什么味道，一把剑捅进身体会有多痛。
“会说话了吗？”她轻慢地俯下身，嵌住女孩的下巴。
“那天事发，虽是子虚乌有，但终究因我不知忌惮而起，不敢再舔着脸向您讨要《合欢》，碰巧贺导怕我消沉出于好意提了邀请，就诚惶诚恐地应了。”这话说得好听，可噬着泪的眸子还是不知好歹，没有一星半点口中“不敢”的意思。
严以寒打量着她，就像猫看着囊中的老鼠，半饷才说道：“长夜漫漫路迢迢，既然想自己走，那起来吧。”
这轻而易举的大赦分明就是刁难，霍琢一怎么可能站得起来，脚底钻心刻骨的疼，在每一次承受重压时立马又像纸片人一样倒了下去。于是她徒劳地尝试，在这漫长的黑夜里，严以寒冷漠的注视下，受尽煎熬与痛苦。
“对不起。”一声巨响，霍琢一踩着自己的血滑倒了，撑在地上的指尖泛出的颜色都是那么好看。
待最后的垂死挣扎彻底没了声响，奄奄一息的倔强香消玉殒，严以寒如赋隆恩地把女孩从地上拉了起来，骄易地说道：“没关系。”
一双漂亮的眼睛立马涌出生理泪水，无法招架的疼痛伴随着彻头彻尾的绝望，做什么理想主义的美梦，说什么自作聪明的谎言，绕什么避重就轻的弯子。她施予的疼痛无法招架，她给予的救赎也不可拒绝，那些看似是出路的不过一面南墙。信任与否根本不重要，因为想与不想，奔向她就是唯一的出路，这是权力的游戏。
“你靠敬业冒的头，日后也靠敬业讨口饭吃。这几道规矩算是提醒你，脚踏实地，不忘根本。等郇石补救完你多生出来的事端，也就该结痂了。”沾了血的藤条再用时就得换一根，严以寒起身把它丢到了一边，继而补充道：“Jodie的学生，充气人这点雕虫小技你还是做得到的吧，一个月，把这身肌肉给掉了。我不想再动手，但我也不想明早见着你时，这张脸还有下手的地方。替我好好问问自己，到底凭什么演得了《合欢》。”
硬木板子打在这张清刚叛逆的脸上，清朗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回荡在厅堂里毫不含糊，为了不让血肉粘上地板她不得不忍着剧痛踮起脚尖，等肌肉耗得筋疲力尽了，才虚虚地踩一会儿，如此周而复始立到天亮，茅燕绥始料未及地来访，严以寒从衣帽间里步步生风地出来，看都没看一眼狼狈不堪的霍琢一，搭着茅燕绥亲昵地寒暄上了。
“昨晚演得不是挺好，你这是干嘛？”毕竟手把手教过一个月，进了门的客人见着地上粘粘糊糊的血渍，和这肿了一圈的小脸，明知苦肉计也难免疼惜。
“做事没有分寸，稍微教育了两下，她倒在这儿和我置上气了。”她的笑容同清晨的日光重叠在一起，像是朝阳里飞舞的妖艳动人的彩蝶，边说，边拉着茅燕绥上了早餐席。
“还小呢，一门心思演戏，很多事情想不到不是很正常，我看挺好的。”茅燕绥虽然从来不干涉郇石在娱乐圈的动作，但其资深望重就算严以寒也不得不让三分薄面，於晏是她一手带进来的，太岁头上动土，总得有点交代。即使心知肚明这是严以寒的意思，人家当面训子，做到这个份上也不能兴师问罪了。
“说到这儿，还麻烦您，特意飞了一趟，忌石要知道了，该怪我了。”裴忌石是茅燕绥的老公，她拿《月照不幸人》的薪水，又领郇石的工资，严以寒为了这事儿还额外给她分了红，要说麻烦实则都是分内之事。“还不过来，谢谢茅老师。”严以寒瞥向霍琢一，威严地命令道。
“见外了啊，琢一本来天份就高，一教就会，你又看得那么紧，最后效果好，大家都开心的。”茅燕绥听了出来，请罪不是这一大清早的鸿门宴的重点，严以寒另有所图。
“您这样说，可把以寒都惯坏了。”她笑时娇媚佻达，开阔周正的脸上全是小女儿的形态。“亲曾见，全胜宋玉，想象赋高唐”，年过半百的茅燕绥在艺校，在片场，替多少导演阅尽美人，都无法望其项背，出道以来招惹嫉恨无数，就算带着霍琢一在身旁，也一点都不惧迟暮，好像属于严以寒的时代没有逝去这一说。“实不相瞒，这次请您来，是一些私心。您是我的启蒙老师，刚拍戏那会儿，什么都不会可全都仰仗您。马上这孩子就要进组了，我想拜托您就像当年教我一样教她。”以严以寒今时今日的地位，她不提过去的事，茅燕绥绝不会主动说出来邀功的。现在严以寒拿出来感今追昔，看似摆的学生的姿态，实则端的老板的身份，除了因为她是尉迟忍御用的表演指导外，为霍琢一背书之意尤为明显，暗示的也不过昨晚的事情，谁亲谁疏，孰轻孰重，只要自己的儿子一天还在郇石，严以寒就有绝对的话语权。
“快点过来，谢谢茅老师。”严以寒再命令，虽是向着霍琢一，茅燕绥也知道自己没得推脱了。好在小朋友着实惹人疼惜，既不娇嗔也不毛躁，比起曾经的严以寒更多几分纯粹的狂热。
“茅老师，之前在暹港，谢谢您照顾。”她不太能走动，被严以寒一逼又不得不拖着身子往前挪步，青青紫紫的脸上布满斑驳的泪痕，红肿的眼睛还湿漉漉的，待走到一步的距离，两只手握在身前，真挚地鞠了个躬，最艰难的时光里谁都可以对她落井下石，可茅燕绥却是秉着教书匠人的心以春风沐雨的态度教的她，人心肉做，怎么会不感恩呢。
“好了好了，快去洗把脸出来一起吃早饭吧。”茅燕绥这轻声细语地一哄倒把一夜的意难平全给勾上来了。当着严以寒的面小朋友也不敢放声抽泣，背过身去扶着墙可怜兮兮地向回挪，单薄的背影不住地颤抖，留下地上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像什么样子，动作快点。”结果一声训斥，一双肩又耸栗得更厉害了，严以寒无奈地朝茅燕绥摇了摇头。“让您见笑了。”
霍琢一应该感恩，严以寒在南都的公寓里没有铺吊诡的莺声地板，稍微挪一挪也不会有莺莺燕燕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对她的膝盖非常友好的地暖。但惩罚是手段，有型的恐吓劳身伤神，敬畏是结果，没那些惊扰声，跪在严以寒面前板子悬在头上她也文丝不会动了，多少都有这一身肌肉的功劳。
这一点严以寒很满意，至少比做出来的事入得了眼，规矩没有忘，就说明还有忌惮，做错再教就是了，因而抬手的二十板子见面礼，抽在脸上毫不拖泥带水。
“就是要用伤痕累累的手去摘遥不可及的星呀。”严以寒调笑地看着霍琢一，小朋友挑衅的眼神里全是孤高不平。
“至少比像蛆虫那样在地上爬来爬去要好。”怎么可能服气呢，《堂吉诃德》，严以寒果然知道。她才不会天真地认为严以寒牺牲於晏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教训那么简单，同样为自己造势也不会是一时兴起，她的金主是个鬼斧神工的玩家。
严以寒落在她身上媚艳的长目忽然冷淡下来，精致的沉默凌驾于一切之上。她懒懒地拉出壁柜的一张抽屉，里面陈列着从细到粗从短到长的各色藤条，它们有各自的生长故事，能挥舞出大相径庭的脾性，自然也就有迥然不同的效果。严以寒取了根粗实的在空气中挥了两下，等待霍琢一的现实，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现实了。
她早在初见的时候就该好好欣赏严以寒的表演的，搞不好能在人群里成为不被发现的泛泛之辈。可她偏偏激怒了那个人占有的欲望，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反复用自己的身体去证明，严以寒，是不需要什么奇技淫巧就能以技艺取胜的人，不论在事业，还是在游戏。
“啊——”一箭穿心，严以寒才不想撕破她的衣服，看到哪怕一块不和谐的肌肉群，行万里路的脚底比手掌耐打得多，可这个尺寸的藤条用力甩下去相较鞭子更能诠释皮开肉绽。厚重的，撕裂的滋味，一点都不虚晃朦胧，三下就掀出了嫩肉，比屠刀还毒。
“去试《送冰的人来了》是你的意思？”严以寒揣着不温不火的口吻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觉得，我还不够好，还想在舞台上试试。”霍琢一懒得在意这任性的已经无伤大雅的嗔怪，她断然不会把犬儒时的心声说给严以寒听的，这是她最后拥有的自我。
显而易见的糊弄惹怒了傲慢的金主，方开了个头的谈话夭折了。一双足只容得下六道伤，随即眼泪与板子全数落到了地板上了。刑具打出了冷兵器的效果，地上的人疼得张大了嘴拼命地喘息，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她清清楚楚地体验到一层皮像纸一样被扯开口子是什么味道，一把剑捅进身体会有多痛。
“会说话了吗？”她轻慢地俯下身，嵌住女孩的下巴。
“那天事发，虽是子虚乌有，但终究因我不知忌惮而起，不敢再舔着脸向您讨要《合欢》，碰巧贺导怕我消沉出于好意提了邀请，就诚惶诚恐地应了。”这话说得好听，可噬着泪的眸子还是不知好歹，没有一星半点口中“不敢”的意思。
严以寒打量着她，就像猫看着囊中的老鼠，半饷才说道：“长夜漫漫路迢迢，既然想自己走，那起来吧。”
这轻而易举的大赦分明就是刁难，霍琢一怎么可能站得起来，脚底钻心刻骨的疼，在每一次承受重压时立马又像纸片人一样倒了下去。于是她徒劳地尝试，在这漫长的黑夜里，严以寒冷漠的注视下，受尽煎熬与痛苦。
“对不起。”一声巨响，霍琢一踩着自己的血滑倒了，撑在地上的指尖泛出的颜色都是那么好看。
待最后的垂死挣扎彻底没了声响，奄奄一息的倔强香消玉殒，严以寒如赋隆恩地把女孩从地上拉了起来，骄易地说道：“没关系。”
一双漂亮的眼睛立马涌出生理泪水，无法招架的疼痛伴随着彻头彻尾的绝望，做什么理想主义的美梦，说什么自作聪明的谎言，绕什么避重就轻的弯子。她施予的疼痛无法招架，她给予的救赎也不可拒绝，那些看似是出路的不过一面南墙。信任与否根本不重要，因为想与不想，奔向她就是唯一的出路，这是权力的游戏。
“你靠敬业冒的头，日后也靠敬业讨口饭吃。这几道规矩算是提醒你，脚踏实地，不忘根本。等郇石补救完你多生出来的事端，也就该结痂了。”沾了血的藤条再用时就得换一根，严以寒起身把它丢到了一边，继而补充道：“Jodie的学生，充气人这点雕虫小技你还是做得到的吧，一个月，把这身肌肉给掉了。我不想再动手，但我也不想明早见着你时，这张脸还有下手的地方。替我好好问问自己，到底凭什么演得了《合欢》。”
硬木板子打在这张清刚叛逆的脸上，清朗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回荡在厅堂里毫不含糊，为了不让血肉粘上地板她不得不忍着剧痛踮起脚尖，等肌肉耗得筋疲力尽了，才虚虚地踩一会儿，如此周而复始立到天亮，茅燕绥始料未及地来访，严以寒从衣帽间里步步生风地出来，看都没看一眼狼狈不堪的霍琢一，搭着茅燕绥亲昵地寒暄上了。
“昨晚演得不是挺好，你这是干嘛？”毕竟手把手教过一个月，进了门的客人见着地上粘粘糊糊的血渍，和这肿了一圈的小脸，明知苦肉计也难免疼惜。
“做事没有分寸，稍微教育了两下，她倒在这儿和我置上气了。”她的笑容同清晨的日光重叠在一起，像是朝阳里飞舞的妖艳动人的彩蝶，边说，边拉着茅燕绥上了早餐席。
“还小呢，一门心思演戏，很多事情想不到不是很正常，我看挺好的。”茅燕绥虽然从来不干涉郇石在娱乐圈的动作，但其资深望重就算严以寒也不得不让三分薄面，於晏是她一手带进来的，太岁头上动土，总得有点交代。即使心知肚明这是严以寒的意思，人家当面训子，做到这个份上也不能兴师问罪了。
“说到这儿，还麻烦您，特意飞了一趟，忌石要知道了，该怪我了。”裴忌石是茅燕绥的老公，她拿《月照不幸人》的薪水，又领郇石的工资，严以寒为了这事儿还额外给她分了红，要说麻烦实则都是分内之事。“还不过来，谢谢茅老师。”严以寒瞥向霍琢一，威严地命令道。
“见外了啊，琢一本来天份就高，一教就会，你又看得那么紧，最后效果好，大家都开心的。”茅燕绥听了出来，请罪不是这一大清早的鸿门宴的重点，严以寒另有所图。
“您这样说，可把以寒都惯坏了。”她笑时娇媚佻达，开阔周正的脸上全是小女儿的形态。“亲曾见，全胜宋玉，想象赋高唐”，年过半百的茅燕绥在艺校，在片场，替多少导演阅尽美人，都无法望其项背，出道以来招惹嫉恨无数，就算带着霍琢一在身旁，也一点都不惧迟暮，好像属于严以寒的时代没有逝去这一说。“实不相瞒，这次请您来，是一些私心。您是我的启蒙老师，刚拍戏那会儿，什么都不会可全都仰仗您。马上这孩子就要进组了，我想拜托您就像当年教我一样教她。”以严以寒今时今日的地位，她不提过去的事，茅燕绥绝不会主动说出来邀功的。现在严以寒拿出来感今追昔，看似摆的学生的姿态，实则端的老板的身份，除了因为她是尉迟忍御用的表演指导外，为霍琢一背书之意尤为明显，暗示的也不过昨晚的事情，谁亲谁疏，孰轻孰重，只要自己的儿子一天还在郇石，严以寒就有绝对的话语权。
“快点过来，谢谢茅老师。”严以寒再命令，虽是向着霍琢一，茅燕绥也知道自己没得推脱了。好在小朋友着实惹人疼惜，既不娇嗔也不毛躁，比起曾经的严以寒更多几分纯粹的狂热。
“茅老师，之前在暹港，谢谢您照顾。”她不太能走动，被严以寒一逼又不得不拖着身子往前挪步，青青紫紫的脸上布满斑驳的泪痕，红肿的眼睛还湿漉漉的，待走到一步的距离，两只手握在身前，真挚地鞠了个躬，最艰难的时光里谁都可以对她落井下石，可茅燕绥却是秉着教书匠人的心以春风沐雨的态度教的她，人心肉做，怎么会不感恩呢。
“好了好了，快去洗把脸出来一起吃早饭吧。”茅燕绥这轻声细语地一哄倒把一夜的意难平全给勾上来了。当着严以寒的面小朋友也不敢放声抽泣，背过身去扶着墙可怜兮兮地向回挪，单薄的背影不住地颤抖，留下地上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像什么样子，动作快点。”结果一声训斥，一双肩又耸栗得更厉害了，严以寒无奈地朝茅燕绥摇了摇头。“让您见笑了。”
啊 大家要是有哪里看不懂的话 请不要有任何顾虑地提问哈 我会尽力回答的~
整件事情就像楼上有一位读者老爷提到的“双悬日月照乾坤” 。因为霍琢一是个新人，所以月本无光，要用日去折射，也就於晏的口碑，於晏的流量。最后照耀的（获利的）还是乾坤（郇石）。
所以这六章就是，如何折射？严以寒没有出面领人，反而塑造了霍琢一无权无势清清白白的背景，是为了引起“中产阶级的愤怒”，他们看似同情弱者，实则同情自己，他们对霍琢一的养成感，出于接受霍琢一是他们的一部分。人们热爱造神。
简而言之就是这样- -
整件事情就像楼上有一位读者老爷提到的“双悬日月照乾坤” 。因为霍琢一是个新人，所以月本无光，要用日去折射，也就於晏的口碑，於晏的流量。最后照耀的（获利的）还是乾坤（郇石）。
所以这六章就是，如何折射？严以寒没有出面领人，反而塑造了霍琢一无权无势清清白白的背景，是为了引起“中产阶级的愤怒”，他们看似同情弱者，实则同情自己，他们对霍琢一的养成感，出于接受霍琢一是他们的一部分。人们热爱造神。
简而言之就是这样- -
各位老爷，前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抽不出空写，这周我在度假，回来之后会努力更文哒。
既然都等了我一个月了，就再等我一个月呗。（厚脸无耻）
既然都等了我一个月了，就再等我一个月呗。（厚脸无耻）
（17）
《月照不幸人》的结束伴随着围观群众的恋恋不舍，他们在霍琢一身上寄托了被媒体愚弄的愤怒，现实里自身无法实现的草根理想还有获得话语权的掌控感——这是他们自认为“独具慧眼”选出来的可以代表村子屠龙的少女。
所以她的微博下网友为她的前途操碎了心，比她自己还担心《月照》是最后的光辉。更有甚者扒出了油管上她在校时候的演出视频剪辑成册上传在第三方自由视频网站上，向所有的制作人，经纪公司推荐“屯里唯一的希望”。
当然除了郇石之外，霍琢一从微博消失一周以后，赵蒲澄请人带节奏爆了郇石剧场的评论区，以被迫害妄想症的形象扬言“郇石封杀了霍琢一”。“逼得”官方“不得不”澄清：“琢一为了呈现给观众最好的表演，在最后的排练阶段关掉了手机，大家不用担心啦。”
这条看似没有任何说服力，堪称年度最差公关的微博下，恼羞成怒的粉丝刷屏了庆功宴通稿照片——有一众主创和郇石娱乐的大老板严以寒唯独没有霍琢一。
“霍琢一热，也就这几周的事情，赵蒲澄确实该把钱多多换掉了，不知道哪个三流团队出来搞事情，弄个网红都能惹得於晏一身膻的。”看戏不怕事大的宋歆经纪人冷嘲热讽道。
“要我说就是赵蒲澄安排的，不然一出话剧哪能玩出那么多花样，热搜那么多天都没出手撤。”
“男人毒起来啊比女人还恐怖，於晏那么好张牌。”许凌话锋一转掏出手机给赵蒲澄发了条微信。
这类的电话和微信这几天赵蒲澄收到了很多。业界大佬眼里霍琢一现在的火热无关紧要，郇石剧场带起流量的红利才是有目共睹的，《月照不幸人》的试水成功使得《送冰的人来了》成为一只香饽饽。
重重迷雾里第一个消息是从八卦自媒体流出来的，标题写着“前方战线传来捷报，我们拿到了霍琢一后天试镜《送冰》的铁证，官方让步了！”点开是一张京都楼台剧院印发的有霍琢一姓名和照片的“入场证”。两个小时候以后博主再一次号称“从航空公司的眼线那里”获得了霍琢一明早八点航班飞往京都的确认。
十二小时以前，客厅里爽利的回响钻过没有完全合上的书房门缝传入严以寒的耳中，她握着温热的茶杯接通了赵蒲澄的电话。
“还是让她去试镜吧。”玩了一晚上《塞尔达》的赵蒲澄像十几岁的男孩一样不舍地关掉switch，“但要做出是粉丝的极力要求，所以我们不得不让她去试镜的样子。”
“IKEA effect？”严以寒搁下了烫手的杯子。
“嗯，除了养成的成就感之外，还有亲手挖掘演员的感情。”赵蒲澄做了补充说明继而顾虑道，“但最后还是不能让她选上啊，贺泓声那里的话，也不是非她不可吧？”
问题不是非霍琢一不可，问题是由谁来承担粉丝满心期待落空后的愤怒，郇石剧场无可避免会背一部分的锅，但已经牺牲了一个於晏，要再搭进去一个的话代价也未免太大了。而且，忽悠忽悠吃瓜群众还行，贺泓声可明白的很，实在是很难交代呢。
“确实不是非她不可，许凌现在懊恼着呢吧。”
要说贺泓声对霍琢一有多深的感情倒也言过其实了，尽管流量遍地开花，但会演戏的也不至于没有。《月照不幸人》之前贺泓声导演就相中了口碑不错的宋歆，奈何经纪人见钱眼开。但这也不能全怪许凌，宋歆的作品一向叫好不叫座，路人缘极好但在一线当小花里脱水的流量还是垫底的，接话剧当时看来确实无利可图。
“您这是考我啊，明明早就有主意了。”赵蒲澄笑故作委屈道，“行，那我现在就去联系一下她。”
“不用，此一时彼一时，许凌会来找你的。”严以寒笃定地拦住了赵蒲澄。
“好，您明天是不是也要飞京都？”
“单独帮她买张经济舱的机票吧。”严以寒明白赵蒲澄的意思便直接拒绝了。
“可这样肯定会被堵在机场，起飞落地起码要堵五个小时，万一还误机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体贴了？”严以寒调笑道。
“群众猛于虎，这不怕她出错么。”赵蒲澄听出了老板的不容置疑稍稍解释一句便也不再争取，“知道了，这去安排，您早点休息。”
活在严以寒亲手缔造的楚门世界，因为外伤感染导致内部炎症引发高烧的霍琢一无从知晓这些是非曲直。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家后便一睡不醒，迷迷糊糊中捞起手机看到Noah的消息。
“我刚从实验室回来，演出还顺利吗？”昨天的短信，那个时候她正跪在严以寒面前，等待喜怒无常的金主空穴来风的惩戒。
六个小时以后他又发过一条。霍琢一想要回复，来来回回删减几次后还是作了罢，望着明晃晃的天花板，微微开口缓慢地呼吸，盛满眼眶的泪水不理会主人的意愿最后还是满了出来。五官相通，原本就木木的脑子这下更晕得厉害了。
“《送冰》的试镜你还是得去走个过场，明天飞京都的航班信息发到你邮箱了，你收拾一下行李准备动身，之后不会再回来了，房门钥匙留在桌子上就行。”赵蒲澄的微信紧接着打断了她的多愁善感。
“嗯嗯，这段时间给您惹了不少麻烦，辛苦您了，我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霍琢一抹了一把眼泪面对无法得罪的迷一样的男人礼貌地回道。
“不用，只是一个过场。京都的房间钥匙在你楼下的邮箱记得拿。”
“好，谢谢您。”
过了一会儿屏幕又亮起了微信提示，还是赵蒲澄的，“去微博报个平安吧。”
粉丝南征北战的成就感是需要偶像的回应作为点睛之笔的。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周的人终于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是最后的排练所以没开手机，让大家担心啦。（目瞪口呆脸）演出很顺利！谢谢你们的支持。特别特别感谢贺泓声导演的信任，孔翰飞老师亦师亦友的教导，还有茅燕绥老师的启蒙。没有辜负你们真是太好啦！也谢谢郇石剧场老师前辈们的保护，惹了许多麻烦，真的很抱歉。长夜漫漫路迢迢，之后会继续努力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闻声犹如天籁，更何况上一条微博时，她还没火，严格意义上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她说话，评论区里一片心疼。
“地主家的傻女儿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郇石66666，拿人做一次性垫脚石都不知会一声，欺负人家小姑娘不懂国内行情呀。”
“为什么要道歉？走在路上被锅砸了还要和甩锅的人道歉？”
热热闹闹一个晚上，当霍琢一踩着自己的伤口于次日清晨独自一人现身南城机场时，原本就排成长龙的经济舱的队伍被应援的粉丝团团围住，航空公司措手不及地增派地勤维持秩序也不过杯水车薪。
被攒动的人群稀释得所剩无几的氧气夹杂着难闻的体味，目及的人墙中不是路人指指点点，便是粉丝欣喜若狂，霍琢一恍如身陷沼泽，一时头晕目眩，靠着脚底腌渍般地刺痛勉强保持清醒。
“琢一是去京都试镜吗？”因为低着头，所以霍琢一也没看到谁问的问题，只能辨别出是兴奋雀跃的声音。
她还没有成为明星，不曾经历过如何应对粉丝的培训，若不是严以寒推测素人真实的反应最能满足群众的窥探欲，她也不会被围堵在这里。于是她的惊恐茫然，她的尴尬害羞，都被放大成为了天然的少女感。因为不舍得喜欢自己的人千里迢迢来此一趟的期待落空，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回应了不该回应的，随即问题像珠链串炮一样向她丢来，谁都想和可爱的女孩子聊上几句。
“琢一，有经纪公司联系你吗？”
她愣了几秒，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在几十台相机面前无视碾压之痛地蹲身展眉拾起后排的粉丝扔进圈中央的龙猫玩偶，举在手上灿烂地笑着说了声谢谢，随之引起一波礼物流星雨砸下来，怎么弯腰捡都捡不完，内心直白的抗拒让她见着礼物就犯了怵。
“别扔了，别扔了。”看不下去的前排群众向前帮忙招呼着维持秩序，“后面的人不要挤啊！”场面陷入混乱，好在航空公司叫来的保安终于到了，拨开人群把无助的女孩子拯救了出来。霍琢一第一次觉得那一身蓝色的制服像超级英雄的斗篷一样。
“谢谢大家，辛苦了。”临近安检口一步一挪，三次鞠躬道别才算喘上一口气。
《月照不幸人》的结束伴随着围观群众的恋恋不舍，他们在霍琢一身上寄托了被媒体愚弄的愤怒，现实里自身无法实现的草根理想还有获得话语权的掌控感——这是他们自认为“独具慧眼”选出来的可以代表村子屠龙的少女。
所以她的微博下网友为她的前途操碎了心，比她自己还担心《月照》是最后的光辉。更有甚者扒出了油管上她在校时候的演出视频剪辑成册上传在第三方自由视频网站上，向所有的制作人，经纪公司推荐“屯里唯一的希望”。
当然除了郇石之外，霍琢一从微博消失一周以后，赵蒲澄请人带节奏爆了郇石剧场的评论区，以被迫害妄想症的形象扬言“郇石封杀了霍琢一”。“逼得”官方“不得不”澄清：“琢一为了呈现给观众最好的表演，在最后的排练阶段关掉了手机，大家不用担心啦。”
这条看似没有任何说服力，堪称年度最差公关的微博下，恼羞成怒的粉丝刷屏了庆功宴通稿照片——有一众主创和郇石娱乐的大老板严以寒唯独没有霍琢一。
“霍琢一热，也就这几周的事情，赵蒲澄确实该把钱多多换掉了，不知道哪个三流团队出来搞事情，弄个网红都能惹得於晏一身膻的。”看戏不怕事大的宋歆经纪人冷嘲热讽道。
“要我说就是赵蒲澄安排的，不然一出话剧哪能玩出那么多花样，热搜那么多天都没出手撤。”
“男人毒起来啊比女人还恐怖，於晏那么好张牌。”许凌话锋一转掏出手机给赵蒲澄发了条微信。
这类的电话和微信这几天赵蒲澄收到了很多。业界大佬眼里霍琢一现在的火热无关紧要，郇石剧场带起流量的红利才是有目共睹的，《月照不幸人》的试水成功使得《送冰的人来了》成为一只香饽饽。
重重迷雾里第一个消息是从八卦自媒体流出来的，标题写着“前方战线传来捷报，我们拿到了霍琢一后天试镜《送冰》的铁证，官方让步了！”点开是一张京都楼台剧院印发的有霍琢一姓名和照片的“入场证”。两个小时候以后博主再一次号称“从航空公司的眼线那里”获得了霍琢一明早八点航班飞往京都的确认。
十二小时以前，客厅里爽利的回响钻过没有完全合上的书房门缝传入严以寒的耳中，她握着温热的茶杯接通了赵蒲澄的电话。
“还是让她去试镜吧。”玩了一晚上《塞尔达》的赵蒲澄像十几岁的男孩一样不舍地关掉switch，“但要做出是粉丝的极力要求，所以我们不得不让她去试镜的样子。”
“IKEA effect？”严以寒搁下了烫手的杯子。
“嗯，除了养成的成就感之外，还有亲手挖掘演员的感情。”赵蒲澄做了补充说明继而顾虑道，“但最后还是不能让她选上啊，贺泓声那里的话，也不是非她不可吧？”
问题不是非霍琢一不可，问题是由谁来承担粉丝满心期待落空后的愤怒，郇石剧场无可避免会背一部分的锅，但已经牺牲了一个於晏，要再搭进去一个的话代价也未免太大了。而且，忽悠忽悠吃瓜群众还行，贺泓声可明白的很，实在是很难交代呢。
“确实不是非她不可，许凌现在懊恼着呢吧。”
要说贺泓声对霍琢一有多深的感情倒也言过其实了，尽管流量遍地开花，但会演戏的也不至于没有。《月照不幸人》之前贺泓声导演就相中了口碑不错的宋歆，奈何经纪人见钱眼开。但这也不能全怪许凌，宋歆的作品一向叫好不叫座，路人缘极好但在一线当小花里脱水的流量还是垫底的，接话剧当时看来确实无利可图。
“您这是考我啊，明明早就有主意了。”赵蒲澄笑故作委屈道，“行，那我现在就去联系一下她。”
“不用，此一时彼一时，许凌会来找你的。”严以寒笃定地拦住了赵蒲澄。
“好，您明天是不是也要飞京都？”
“单独帮她买张经济舱的机票吧。”严以寒明白赵蒲澄的意思便直接拒绝了。
“可这样肯定会被堵在机场，起飞落地起码要堵五个小时，万一还误机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体贴了？”严以寒调笑道。
“群众猛于虎，这不怕她出错么。”赵蒲澄听出了老板的不容置疑稍稍解释一句便也不再争取，“知道了，这去安排，您早点休息。”
活在严以寒亲手缔造的楚门世界，因为外伤感染导致内部炎症引发高烧的霍琢一无从知晓这些是非曲直。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家后便一睡不醒，迷迷糊糊中捞起手机看到Noah的消息。
“我刚从实验室回来，演出还顺利吗？”昨天的短信，那个时候她正跪在严以寒面前，等待喜怒无常的金主空穴来风的惩戒。
六个小时以后他又发过一条。霍琢一想要回复，来来回回删减几次后还是作了罢，望着明晃晃的天花板，微微开口缓慢地呼吸，盛满眼眶的泪水不理会主人的意愿最后还是满了出来。五官相通，原本就木木的脑子这下更晕得厉害了。
“《送冰》的试镜你还是得去走个过场，明天飞京都的航班信息发到你邮箱了，你收拾一下行李准备动身，之后不会再回来了，房门钥匙留在桌子上就行。”赵蒲澄的微信紧接着打断了她的多愁善感。
“嗯嗯，这段时间给您惹了不少麻烦，辛苦您了，我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霍琢一抹了一把眼泪面对无法得罪的迷一样的男人礼貌地回道。
“不用，只是一个过场。京都的房间钥匙在你楼下的邮箱记得拿。”
“好，谢谢您。”
过了一会儿屏幕又亮起了微信提示，还是赵蒲澄的，“去微博报个平安吧。”
粉丝南征北战的成就感是需要偶像的回应作为点睛之笔的。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周的人终于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是最后的排练所以没开手机，让大家担心啦。（目瞪口呆脸）演出很顺利！谢谢你们的支持。特别特别感谢贺泓声导演的信任，孔翰飞老师亦师亦友的教导，还有茅燕绥老师的启蒙。没有辜负你们真是太好啦！也谢谢郇石剧场老师前辈们的保护，惹了许多麻烦，真的很抱歉。长夜漫漫路迢迢，之后会继续努力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闻声犹如天籁，更何况上一条微博时，她还没火，严格意义上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她说话，评论区里一片心疼。
“地主家的傻女儿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郇石66666，拿人做一次性垫脚石都不知会一声，欺负人家小姑娘不懂国内行情呀。”
“为什么要道歉？走在路上被锅砸了还要和甩锅的人道歉？”
热热闹闹一个晚上，当霍琢一踩着自己的伤口于次日清晨独自一人现身南城机场时，原本就排成长龙的经济舱的队伍被应援的粉丝团团围住，航空公司措手不及地增派地勤维持秩序也不过杯水车薪。
被攒动的人群稀释得所剩无几的氧气夹杂着难闻的体味，目及的人墙中不是路人指指点点，便是粉丝欣喜若狂，霍琢一恍如身陷沼泽，一时头晕目眩，靠着脚底腌渍般地刺痛勉强保持清醒。
“琢一是去京都试镜吗？”因为低着头，所以霍琢一也没看到谁问的问题，只能辨别出是兴奋雀跃的声音。
她还没有成为明星，不曾经历过如何应对粉丝的培训，若不是严以寒推测素人真实的反应最能满足群众的窥探欲，她也不会被围堵在这里。于是她的惊恐茫然，她的尴尬害羞，都被放大成为了天然的少女感。因为不舍得喜欢自己的人千里迢迢来此一趟的期待落空，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回应了不该回应的，随即问题像珠链串炮一样向她丢来，谁都想和可爱的女孩子聊上几句。
“琢一，有经纪公司联系你吗？”
她愣了几秒，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在几十台相机面前无视碾压之痛地蹲身展眉拾起后排的粉丝扔进圈中央的龙猫玩偶，举在手上灿烂地笑着说了声谢谢，随之引起一波礼物流星雨砸下来，怎么弯腰捡都捡不完，内心直白的抗拒让她见着礼物就犯了怵。
“别扔了，别扔了。”看不下去的前排群众向前帮忙招呼着维持秩序，“后面的人不要挤啊！”场面陷入混乱，好在航空公司叫来的保安终于到了，拨开人群把无助的女孩子拯救了出来。霍琢一第一次觉得那一身蓝色的制服像超级英雄的斗篷一样。
“谢谢大家，辛苦了。”临近安检口一步一挪，三次鞠躬道别才算喘上一口气。
各位姥爷久等啦，弱弱地说，我真的有写...
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给这件事写一章收尾同过渡。
IKEA effect（宜家效应）是消费者对于自己投入劳动、情感而创造的物品的价值产生高估的价值判断偏差现象。 消费者对于一个物品付出的劳动（情感）越多，就越容易高估该物品的价值。（摘自百度百科）
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给这件事写一章收尾同过渡。
IKEA effect（宜家效应）是消费者对于自己投入劳动、情感而创造的物品的价值产生高估的价值判断偏差现象。 消费者对于一个物品付出的劳动（情感）越多，就越容易高估该物品的价值。（摘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