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武林祸害
我醒了，然后我觉得我又行了
我本想塑造的攻跟我一开始想的稍微有点出入，但是没关系完全没关系
攻——谷无杳，武林中人口中的“妖孽”
真·反派
总攻文，暂时没有正牌
也许写到最后看哪个舒服就让我攻先从了他吧【？
目前想的是
这些受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嗯，以上
我本想塑造的攻跟我一开始想的稍微有点出入，但是没关系完全没关系
攻——谷无杳，武林中人口中的“妖孽”
真·反派
总攻文，暂时没有正牌
也许写到最后看哪个舒服就让我攻先从了他吧【？
目前想的是
这些受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嗯，以上
#1.
神叶山庄。
一身夜行衣的小青年跪在大厅，眼尾发红瘪着嘴不时吸一吸鼻，怯生生的看着正座上剑眉一竖怒发冲冠的长者。
“这是发生了何事，大清早的脾气这么冲，当心伤了身。”雍容的妇人续了杯热茶放到长者手旁，冲下方跪着的小青年笑了笑，“阿枝还不快给你师父认个错。”
“师娘……”樊一枝低低的喊了一声，再将注意力放到依旧怒气难平的师父身上，咬咬牙还是垂下了头。
“混账东西！你还要包庇那个妖孽！”卫诏一直注意着这小徒儿，见他这般作为，当即怒吼拍桌，冒着白烟的茶盏便朝着樊一枝飞了过去。
樊一枝闭着眼受了，却依旧挺直脊背不吭声。
“孽徒，你真当我庄都是吃闲饭的不成。自以为瞒天过海，你这些时日做的好事能骗过谁！身为我庄弟子，为师都是怎么教导的！魔教妖孽武林侠士人人诛之，你倒好，不仅瞒着众人，还夜夜与那妖孽为伍祸害，我今日，我今日非卸了你的脚，看你如何再与之私会！”
“相公！不可呀！”
……
“哇，这神叶庄的卫骨头当真是个又好面子又难咬的破石头，居然对自家这么小的徒弟都能下这样的狠手。我看呀，他倒更像是魔教的。”躲在檐上的两人偷偷看着这场闹剧，“二哥，你说咱们不与这些‘正人君子’们为伍，那我想见识见识那传说中的妖孽总不会被打断双脚吧。”
另一边的离飒双臂枕在脑后，闻言只是笑眯了眼并不回话。
那只美丽的小野猫哪里是人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呢？虽然总是亮出锋利的爪子，但是其实肉垫子软的不像话。
樊一枝被关在了山庄地牢里，每天抄写庄规并自我反省。
他看着被烛火点亮的出口方向，默默叹了口气。
现下被人盯着哪儿也去不了，也不知道小杳哥是否还在等他呢。想尽了法子也没办法把消息带出去，谁也不肯帮他，他也不想闹得太大了。要是被小杳哥误会了可怎么办，以为他是失信之人。平日里关系比较亲的几个师兄也没有来看他，多半是被师父禁止了吧。
又到了送饭的时候。
樊一枝回过神看着整低着头开牢门的小厮，思考着要不把人敲晕了溜出去。虽然闯过一关又一关稍微有点困难，可这是最后的法子了。
如此一想，便放下笔将桌面上的物事收拾了，任凭那小厮将饭菜一一摆好，手下暗暗凝聚力气。
“还不动作，是在等我陪你一起吃吗？”正要挥出的掌猛地收住，这声音，“可惜，小翠姐姐还在外边等我呢，我可待不了多久的。”
“小杳哥！”樊一枝跳了起来，双眼瞪大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喜，难以置信的看着抬起头笑盈盈的人。
“嘘~”即便是最为简陋的扮相，那艳丽惊人的脸却实在是叫人无法移开全部心神。
“你怎么，怎么……”他抓住谷无杳的手，惊喜得快要忍不住抱着人转圈圈了。
“担心你呀。”谷无杳凑上去在人脸颊边亲了一下，“所以就骗了一下小翠姐姐，她人真好愿意帮我呢。哎哟，瘦了都。”
樊一枝脸上一红却又跟着眼眶红了：“我好怕你会等我太久或者是误会了我。师父知道我每天都去找你了，可是他们都不听我解释，你是那么好的人，大家都误会你，我……”
谷无杳推开人，坐下去拿起竹筷便吃了起来。
“小杳哥。”
“傻孩子，你师父啊是真心为你着想的。但是我也不在乎那些，武林中关于我的传言还少了去了？只要你相信我就是啦。”说着将一片脆笋喂进跟着坐下来的人口中。
他自出现起就被众人责骂和质疑。妖孽，祸害，这都还是好听的字眼了。不过都是自诩高尚的豪杰以讹传讹有意败坏罢了。
不过嘛，好像也不算是败坏，毕竟他本来就算不得好人，将这天下弄的个鸡飞狗跳也很有意思不是吗？
“你乖乖的，等你师父气过了就会放你出去。到时候你再等我消息好吗？”
樊一枝不舍的牵着谷无杳的衣角，抿着嘴点头。
“委屈你了。”他再凑过去，这次亲在了樊一枝的嘴角，也不管那人的反应，拎着食盒又低着头离去了。
神叶山庄卫诏。
谷无杳看着顺着石梯而上的庄落，嘴角勾起个笑。
你既这般不待见我，我便让你最小的徒儿一点点将你从庄主之位上拖下来，然后嘛~再当着面调·戏那傻小子，简简单单就能“报仇”了，但愿不要被自家傻徒儿气得背过去呀，不然可就罪过了。
换回一身红衣的谷无杳将吃完了果子的竹签拿在手里把玩。
幽静的竹林小路，一阵风过，竹叶晃动。
谷无杳上挑的眉眼半阖不动声色的将视线向后移去，风未至人已经飘向了另一处。
“哎呀！”谁知脚下却一崴，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杳杳当心呀。”离飒弯着身飞到了谷无杳身边，后背顶住他倒下来的身躯，侧过头笑嘻嘻的叨了一句。
谷无杳便也直接躺在这人后背，笑着喊了声“飒飒”。
竹叶也飒飒，斑驳的光全都落在了谷无杳身上，却不及他的眸子光亮。即便背对着人，也能想象到这人喊自己时带笑的模样。
可真是太喜欢了啊。
……
“谢谢飒飒。”谷无杳看着手里的铃铛链子，轻轻晃了晃。
“杳杳又要去开始你的计划了吗？”离飒蹲下·身，同坐着的谷无杳视线齐平，“会有危险吗？”
谷无杳将链子收起来，看着面前乖乖凝视自己的人，忍不住笑着把双臂勾上去。
“我做的每件事呀都很危险，但是你帮我也同样危险。不过那些在我看来都不算什么，要是哪一天飒飒你不帮我了，大概我就是真的身陷囹圄，被那些都想看我笑话的人欺负死了。”他说完捏了捏离飒的鼻尖。
“不会的，我会一直一直守在你身边的。杳杳以后不准做这样的假设呀。”
即便你什么都不说，可是只要是你需要的，我便会不顾一切为你夺取而来。我正是为此，才觉得活着不是那么无聊的事。
神叶山庄。
一身夜行衣的小青年跪在大厅，眼尾发红瘪着嘴不时吸一吸鼻，怯生生的看着正座上剑眉一竖怒发冲冠的长者。
“这是发生了何事，大清早的脾气这么冲，当心伤了身。”雍容的妇人续了杯热茶放到长者手旁，冲下方跪着的小青年笑了笑，“阿枝还不快给你师父认个错。”
“师娘……”樊一枝低低的喊了一声，再将注意力放到依旧怒气难平的师父身上，咬咬牙还是垂下了头。
“混账东西！你还要包庇那个妖孽！”卫诏一直注意着这小徒儿，见他这般作为，当即怒吼拍桌，冒着白烟的茶盏便朝着樊一枝飞了过去。
樊一枝闭着眼受了，却依旧挺直脊背不吭声。
“孽徒，你真当我庄都是吃闲饭的不成。自以为瞒天过海，你这些时日做的好事能骗过谁！身为我庄弟子，为师都是怎么教导的！魔教妖孽武林侠士人人诛之，你倒好，不仅瞒着众人，还夜夜与那妖孽为伍祸害，我今日，我今日非卸了你的脚，看你如何再与之私会！”
“相公！不可呀！”
……
“哇，这神叶庄的卫骨头当真是个又好面子又难咬的破石头，居然对自家这么小的徒弟都能下这样的狠手。我看呀，他倒更像是魔教的。”躲在檐上的两人偷偷看着这场闹剧，“二哥，你说咱们不与这些‘正人君子’们为伍，那我想见识见识那传说中的妖孽总不会被打断双脚吧。”
另一边的离飒双臂枕在脑后，闻言只是笑眯了眼并不回话。
那只美丽的小野猫哪里是人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呢？虽然总是亮出锋利的爪子，但是其实肉垫子软的不像话。
樊一枝被关在了山庄地牢里，每天抄写庄规并自我反省。
他看着被烛火点亮的出口方向，默默叹了口气。
现下被人盯着哪儿也去不了，也不知道小杳哥是否还在等他呢。想尽了法子也没办法把消息带出去，谁也不肯帮他，他也不想闹得太大了。要是被小杳哥误会了可怎么办，以为他是失信之人。平日里关系比较亲的几个师兄也没有来看他，多半是被师父禁止了吧。
又到了送饭的时候。
樊一枝回过神看着整低着头开牢门的小厮，思考着要不把人敲晕了溜出去。虽然闯过一关又一关稍微有点困难，可这是最后的法子了。
如此一想，便放下笔将桌面上的物事收拾了，任凭那小厮将饭菜一一摆好，手下暗暗凝聚力气。
“还不动作，是在等我陪你一起吃吗？”正要挥出的掌猛地收住，这声音，“可惜，小翠姐姐还在外边等我呢，我可待不了多久的。”
“小杳哥！”樊一枝跳了起来，双眼瞪大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喜，难以置信的看着抬起头笑盈盈的人。
“嘘~”即便是最为简陋的扮相，那艳丽惊人的脸却实在是叫人无法移开全部心神。
“你怎么，怎么……”他抓住谷无杳的手，惊喜得快要忍不住抱着人转圈圈了。
“担心你呀。”谷无杳凑上去在人脸颊边亲了一下，“所以就骗了一下小翠姐姐，她人真好愿意帮我呢。哎哟，瘦了都。”
樊一枝脸上一红却又跟着眼眶红了：“我好怕你会等我太久或者是误会了我。师父知道我每天都去找你了，可是他们都不听我解释，你是那么好的人，大家都误会你，我……”
谷无杳推开人，坐下去拿起竹筷便吃了起来。
“小杳哥。”
“傻孩子，你师父啊是真心为你着想的。但是我也不在乎那些，武林中关于我的传言还少了去了？只要你相信我就是啦。”说着将一片脆笋喂进跟着坐下来的人口中。
他自出现起就被众人责骂和质疑。妖孽，祸害，这都还是好听的字眼了。不过都是自诩高尚的豪杰以讹传讹有意败坏罢了。
不过嘛，好像也不算是败坏，毕竟他本来就算不得好人，将这天下弄的个鸡飞狗跳也很有意思不是吗？
“你乖乖的，等你师父气过了就会放你出去。到时候你再等我消息好吗？”
樊一枝不舍的牵着谷无杳的衣角，抿着嘴点头。
“委屈你了。”他再凑过去，这次亲在了樊一枝的嘴角，也不管那人的反应，拎着食盒又低着头离去了。
神叶山庄卫诏。
谷无杳看着顺着石梯而上的庄落，嘴角勾起个笑。
你既这般不待见我，我便让你最小的徒儿一点点将你从庄主之位上拖下来，然后嘛~再当着面调·戏那傻小子，简简单单就能“报仇”了，但愿不要被自家傻徒儿气得背过去呀，不然可就罪过了。
换回一身红衣的谷无杳将吃完了果子的竹签拿在手里把玩。
幽静的竹林小路，一阵风过，竹叶晃动。
谷无杳上挑的眉眼半阖不动声色的将视线向后移去，风未至人已经飘向了另一处。
“哎呀！”谁知脚下却一崴，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杳杳当心呀。”离飒弯着身飞到了谷无杳身边，后背顶住他倒下来的身躯，侧过头笑嘻嘻的叨了一句。
谷无杳便也直接躺在这人后背，笑着喊了声“飒飒”。
竹叶也飒飒，斑驳的光全都落在了谷无杳身上，却不及他的眸子光亮。即便背对着人，也能想象到这人喊自己时带笑的模样。
可真是太喜欢了啊。
……
“谢谢飒飒。”谷无杳看着手里的铃铛链子，轻轻晃了晃。
“杳杳又要去开始你的计划了吗？”离飒蹲下·身，同坐着的谷无杳视线齐平，“会有危险吗？”
谷无杳将链子收起来，看着面前乖乖凝视自己的人，忍不住笑着把双臂勾上去。
“我做的每件事呀都很危险，但是你帮我也同样危险。不过那些在我看来都不算什么，要是哪一天飒飒你不帮我了，大概我就是真的身陷囹圄，被那些都想看我笑话的人欺负死了。”他说完捏了捏离飒的鼻尖。
“不会的，我会一直一直守在你身边的。杳杳以后不准做这样的假设呀。”
即便你什么都不说，可是只要是你需要的，我便会不顾一切为你夺取而来。我正是为此，才觉得活着不是那么无聊的事。
#2.
当朝成萝公主，自幼体弱，髫年之前一直暂居乾坤寺，日日祈福成长，堪堪无忧。奈何现下又是病魇缠身。帝王怜惜，遂圣旨一道，由乾坤寺为成萝公主洗去污浊病魔。
乾坤寺早在这些年里位于武林高位，与其他几势力齐驱，将武林分势掌握其中。且寺中势力愈发隐秘，与朝廷互不干涉。
“成萝公主娇憨，虽贵为千金之躯却待人亲和，于我寺修养倒也不麻烦。只是近来我寺招惹颇多，公主既在我处，这人就得由咱们担待，莫要惹出事端啊。”三秋方丈看着明明灭灭的烛火，“三忘，便由你多加留意吧。”
“三忘明白。”低沉的声线，只半身被烛光照亮的年轻男人周身气韵逼人，即便只是低着头翻动着手中的经书，那仿若佛光绕身宛若金莲现世的魄力乍现之下缓缓散去，只余下挺硕的凡躯着一袭朴素七衣。
听到方丈的叹息只是淡淡应下，却不曾瞧见三秋方丈带有忧色的注视。
却是知道，这放眼寺庙之中，他最为信赖和称赞的弟子，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啊。可惜，福兮祸兮，却是猜不透也不敢多加揣测啊。
罢了罢了，世间之事，来之、安之，避不过的。
……
翌日，轿落于半山腰。
“你们这么多人跟着我像什么样子。”成萝公主半纱蒙面，“公公这便回宫去吧，替我宽慰宽慰皇兄，成萝不日病好便……咳咳咳……”话音未落却是咳了起来。
“公主慢着点，山间风大，我们不可多加停留呀。”身旁一身翠绿也覆了面纱的姑娘连忙扶住人轻拍后背，随后转头福身，“多谢刘公公了，一路护送也辛苦了，公主便交由我们吧。”
成萝公主身边除开两三个贴身丫鬟，其余几个随身丫鬟都是宫里特地带出来的，手脚功夫还算厉害。
“杏姑娘，难得见你着素色衣服啊。”成萝公主额角渗汗，却还是侧头冲身边一直搀扶着的翠绿衣裳的姑娘交谈。
“公主喜静，如今更是要好生休养，我穿一身赤红怕是会吓到你。”薄纱遮掩，奈何一双杏眼弯弯，眼尾悄悄上挑，黑眸晶亮甚是喜人。
“你呀最是心细，哪就能被吓到了。瞧见你那扮相我只觉好看，好像病症都减轻了不少。”成萝被她那话逗得直笑，“不过，杏姑娘这般天人之姿，自是怎样都美的。”
杏姑娘闻言歪着脑袋去看成萝公主的正面。
“怎么了？”
“公主这么会夸人啊，说得我都要迷恋上我自己了。”她眨眨眼，“明明是我瞧着公主怎么都好看的，待你病好我给你梳妆，让你也迷恋迷恋自己。”
身后跟着的丫鬟也跟着笑出来。也不知公主这神秘友人究竟是何来历，这般与众不同。
“乾坤寺”几字闯进视野里。方丈与偏寺住持众多弟子早已等候，见人走进了便合掌行礼。
“三秋方丈不必多礼，成萝又要麻烦了。”
“公主气色不佳，舟车劳顿实属不易。老衲为公主选了幽静之处，公主可放心修养。”
“多谢费心。”成萝公主回礼，一抬头便瞧见方丈侧头喊了声“三忘”，一身着祖衣，脖颈挂有一百零八颗佛珠的高大僧人颔首看过来。
成萝公主一惊，忍不住呆立原处。
三忘听着方丈的嘱咐，对成萝公主呆愣的注视视若无睹。他敛目，眉间一点朱砂色将原本凛冽深刻的俊容增添了一抹……叫人悸动的人情味。
猛地意识到自己想法的成萝公主回过神，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住了身边的杏姑娘。
正不动声色打量周遭的谷无杳被扯得也回过神，眨眨眼拍了拍不知为何有些不对劲的公主，然后看向已交代清楚的那边。
蓦地——四目相对。
深邃不见底的黑眸牢牢锁着谷无杳，像是穿过面纱，穿过骨血将他整个人看得透彻不留一丝隐秘。
谷无杳也不慌，弯着眼睛对视，最后还娇羞女儿般拢了拢鬓角的落发。
“公主，随贫僧来。”三忘侧身，话是同成萝公主说，眼神却还是未曾离开谷无杳。公主低头掩饰慌乱并未注意，低低应一声便跟了上去。
乾坤寺庙规模浩大，临边几处庙宇相接，将这佛法清修之地衬得倒是很有妙处，不再一味的庄严惹人沉闷。
替公主选的地方确实用心，清净不受打扰，却晨可闻钟鸣，暮有禅语教。庭院中一棵参天桂花树，后方半边芍药田。
由着贴身侍女服侍公主，谷无杳看着桂花树，摘下了遮掩的面纱。
“听说你们出家人讲求随缘，怎么，大师是觉得从我身上看到了与您有分的缘了吗？”
“缘与分，世人皆无法窥探。若要谈及缘，一切便都是冥冥之中有所指引。”
“噢？那么，这是感受到指引了？”谷无杳一个旋身便贴了过去，娇小的身躯半倚着宽厚的胸膛，“我呀，最爱看那些话本听说书。让我猜猜，莫非我上辈子是一只狐狸，受了大师的恩，所以今世来报恩？唔，还是前世我俩是一对苦鸳鸯，月老的线太脆，成不了梁祝便让我们今世再续？”他说着得了趣，两指戳着衣裳下满是力量的肌肉一点点往上。
三忘不曾推开，也依旧没有丝毫表情。
“怪力乱神。”
“哼，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我猜的不好吗？多么凄美啊，你这和尚怕是鲜少听说吧。”他仰起头，冲着三忘的下巴吹口气，艳红的唇沾着水色，很是诱·惑。
三忘不为所动，亦不再开口。
“我一看到大师就觉得仿佛天地之间的万物都难以入眼，想必多跟着你几日也能得到提升吧。不过这寺庙再好，也难抵日复一日的无趣呀，今后杏儿可能要多多叨扰大师，顺便找大师商讨公主殿下的病情咯。”说完便离开了怀抱，笑着跑进了屋，只留下清浅的芳香，以及银铃声。
——杏儿？
……
“大师可离去了？”公主见谷无杳进来，轻咳一声状似随意的问道。
“是呀，我同他说了几句话，那僧人看起来高深莫测，话也不多。三秋方丈既然让他负责照顾公主，想来也是这寺庙的大红人吧。这大红人就要目不斜视口不多语，定如那山上钟，不然就会泄露佛机。”他说着还摇头晃脑。
“噗嗤，哪有你这般形容的。我瞧着那三忘大师气韵不凡，沉稳可靠，想来早已参透诸多达到高深境界了。便是能多说上两句，就有了不得的收获，受益匪浅啊。”
谷无杳看着公主心生向往的模样，不禁抿了抿嘴。
红鸾星，这却是落在成萝身上了啊。可惜，那和尚便是破戒，也只可能是因为他谷无杳了，公主殿下注定无望了呀。
当朝成萝公主，自幼体弱，髫年之前一直暂居乾坤寺，日日祈福成长，堪堪无忧。奈何现下又是病魇缠身。帝王怜惜，遂圣旨一道，由乾坤寺为成萝公主洗去污浊病魔。
乾坤寺早在这些年里位于武林高位，与其他几势力齐驱，将武林分势掌握其中。且寺中势力愈发隐秘，与朝廷互不干涉。
“成萝公主娇憨，虽贵为千金之躯却待人亲和，于我寺修养倒也不麻烦。只是近来我寺招惹颇多，公主既在我处，这人就得由咱们担待，莫要惹出事端啊。”三秋方丈看着明明灭灭的烛火，“三忘，便由你多加留意吧。”
“三忘明白。”低沉的声线，只半身被烛光照亮的年轻男人周身气韵逼人，即便只是低着头翻动着手中的经书，那仿若佛光绕身宛若金莲现世的魄力乍现之下缓缓散去，只余下挺硕的凡躯着一袭朴素七衣。
听到方丈的叹息只是淡淡应下，却不曾瞧见三秋方丈带有忧色的注视。
却是知道，这放眼寺庙之中，他最为信赖和称赞的弟子，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啊。可惜，福兮祸兮，却是猜不透也不敢多加揣测啊。
罢了罢了，世间之事，来之、安之，避不过的。
……
翌日，轿落于半山腰。
“你们这么多人跟着我像什么样子。”成萝公主半纱蒙面，“公公这便回宫去吧，替我宽慰宽慰皇兄，成萝不日病好便……咳咳咳……”话音未落却是咳了起来。
“公主慢着点，山间风大，我们不可多加停留呀。”身旁一身翠绿也覆了面纱的姑娘连忙扶住人轻拍后背，随后转头福身，“多谢刘公公了，一路护送也辛苦了，公主便交由我们吧。”
成萝公主身边除开两三个贴身丫鬟，其余几个随身丫鬟都是宫里特地带出来的，手脚功夫还算厉害。
“杏姑娘，难得见你着素色衣服啊。”成萝公主额角渗汗，却还是侧头冲身边一直搀扶着的翠绿衣裳的姑娘交谈。
“公主喜静，如今更是要好生休养，我穿一身赤红怕是会吓到你。”薄纱遮掩，奈何一双杏眼弯弯，眼尾悄悄上挑，黑眸晶亮甚是喜人。
“你呀最是心细，哪就能被吓到了。瞧见你那扮相我只觉好看，好像病症都减轻了不少。”成萝被她那话逗得直笑，“不过，杏姑娘这般天人之姿，自是怎样都美的。”
杏姑娘闻言歪着脑袋去看成萝公主的正面。
“怎么了？”
“公主这么会夸人啊，说得我都要迷恋上我自己了。”她眨眨眼，“明明是我瞧着公主怎么都好看的，待你病好我给你梳妆，让你也迷恋迷恋自己。”
身后跟着的丫鬟也跟着笑出来。也不知公主这神秘友人究竟是何来历，这般与众不同。
“乾坤寺”几字闯进视野里。方丈与偏寺住持众多弟子早已等候，见人走进了便合掌行礼。
“三秋方丈不必多礼，成萝又要麻烦了。”
“公主气色不佳，舟车劳顿实属不易。老衲为公主选了幽静之处，公主可放心修养。”
“多谢费心。”成萝公主回礼，一抬头便瞧见方丈侧头喊了声“三忘”，一身着祖衣，脖颈挂有一百零八颗佛珠的高大僧人颔首看过来。
成萝公主一惊，忍不住呆立原处。
三忘听着方丈的嘱咐，对成萝公主呆愣的注视视若无睹。他敛目，眉间一点朱砂色将原本凛冽深刻的俊容增添了一抹……叫人悸动的人情味。
猛地意识到自己想法的成萝公主回过神，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住了身边的杏姑娘。
正不动声色打量周遭的谷无杳被扯得也回过神，眨眨眼拍了拍不知为何有些不对劲的公主，然后看向已交代清楚的那边。
蓦地——四目相对。
深邃不见底的黑眸牢牢锁着谷无杳，像是穿过面纱，穿过骨血将他整个人看得透彻不留一丝隐秘。
谷无杳也不慌，弯着眼睛对视，最后还娇羞女儿般拢了拢鬓角的落发。
“公主，随贫僧来。”三忘侧身，话是同成萝公主说，眼神却还是未曾离开谷无杳。公主低头掩饰慌乱并未注意，低低应一声便跟了上去。
乾坤寺庙规模浩大，临边几处庙宇相接，将这佛法清修之地衬得倒是很有妙处，不再一味的庄严惹人沉闷。
替公主选的地方确实用心，清净不受打扰，却晨可闻钟鸣，暮有禅语教。庭院中一棵参天桂花树，后方半边芍药田。
由着贴身侍女服侍公主，谷无杳看着桂花树，摘下了遮掩的面纱。
“听说你们出家人讲求随缘，怎么，大师是觉得从我身上看到了与您有分的缘了吗？”
“缘与分，世人皆无法窥探。若要谈及缘，一切便都是冥冥之中有所指引。”
“噢？那么，这是感受到指引了？”谷无杳一个旋身便贴了过去，娇小的身躯半倚着宽厚的胸膛，“我呀，最爱看那些话本听说书。让我猜猜，莫非我上辈子是一只狐狸，受了大师的恩，所以今世来报恩？唔，还是前世我俩是一对苦鸳鸯，月老的线太脆，成不了梁祝便让我们今世再续？”他说着得了趣，两指戳着衣裳下满是力量的肌肉一点点往上。
三忘不曾推开，也依旧没有丝毫表情。
“怪力乱神。”
“哼，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我猜的不好吗？多么凄美啊，你这和尚怕是鲜少听说吧。”他仰起头，冲着三忘的下巴吹口气，艳红的唇沾着水色，很是诱·惑。
三忘不为所动，亦不再开口。
“我一看到大师就觉得仿佛天地之间的万物都难以入眼，想必多跟着你几日也能得到提升吧。不过这寺庙再好，也难抵日复一日的无趣呀，今后杏儿可能要多多叨扰大师，顺便找大师商讨公主殿下的病情咯。”说完便离开了怀抱，笑着跑进了屋，只留下清浅的芳香，以及银铃声。
——杏儿？
……
“大师可离去了？”公主见谷无杳进来，轻咳一声状似随意的问道。
“是呀，我同他说了几句话，那僧人看起来高深莫测，话也不多。三秋方丈既然让他负责照顾公主，想来也是这寺庙的大红人吧。这大红人就要目不斜视口不多语，定如那山上钟，不然就会泄露佛机。”他说着还摇头晃脑。
“噗嗤，哪有你这般形容的。我瞧着那三忘大师气韵不凡，沉稳可靠，想来早已参透诸多达到高深境界了。便是能多说上两句，就有了不得的收获，受益匪浅啊。”
谷无杳看着公主心生向往的模样，不禁抿了抿嘴。
红鸾星，这却是落在成萝身上了啊。可惜，那和尚便是破戒，也只可能是因为他谷无杳了，公主殿下注定无望了呀。
#3.
乾坤寺僧人自律，四时坐禅、六时礼佛，课诵之后分出一炷香时间可自修。
谷无杳看着赤·着膀子出拳如疾风的三忘，不禁鼓掌叫好：“三忘哥哥真厉害呀！听说你们这拳不用做对敌，也不防身，不过是每日功课里的强身。我怎么瞧着你打的跟他们不一样呀，特别好看呢。”
他跳到跟前去，瞧着上半身布满细密汗珠的三忘，忍不住伸手指戳了戳他结实的上臂。
“我打小也会些手脚上的功夫，三忘哥哥你也教教我这套拳好吗？”他跟着三忘走到蒲团旁，倚到一旁继续说好话，“你可别因为我是女子就不乐意教我了啊，众生皆平等嘛，我可不比那些大老爷们差。再说了我要负责公主的嘛，要是身子不好也病倒了可怎么办呢？”
三忘闭眼入定，不言不恼。
这清净之地总有一女子吵嚷个不停按理说应当是让人烦不胜烦，奈何这姑娘盈盈而笑，声音脆生生的含着娇俏，说的话也句句在理不似浑赖的，也不打断别人正经做事，便是换了谁也不觉扰人。
清谧一如往常的日子，因着这少女不时的嫣然巧笑，为这小小一方庭院添了人气和活力。
身边渐渐安静下来，气息匀长。三忘不用睁眼也能感知到身边人的举动。蒲团只一个，此刻被自己占了去，不用想也知道这傻姑娘就这么盘腿坐下有多难受。
再睁眼时却是因为肩头一重。
三忘看着倒在自己肩头的姑娘，垂落的发随着她倒过来的动作一并散开来，与自己赤·裸着的肌肤相触，显得很是柔软。
便是如此也能睡着？果真是奇女子。
不说香客，便是贤人贵客，来此都是谨慎肃穆，有所不解的答之一二便不再多问了，既不会像这女子一般争扯不休闹些叫人哭笑不得的道理，又不会如她此刻一般，头一歪就睡了。
三忘的目光飘远，却又渐渐收回。
……
“我以为你如今不会再做这些杂事了呢，没想到还是坚持每日挑水砍柴？不愧是三忘哥哥，每日自省却又重在坚持。”谷无杳跟在身后到处窜，对方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吃准了三忘不会多加搭理他，但是也不会赶他走。那他就要在这儿烦死他。
山上种了许多兰花，谷无杳轻柔的摘下，看着上面摇摇欲坠的露珠，放在鼻端轻嗅。
“公主爱吃甜食，摘回去做兰花糕。”他侧头冲三忘挥手，“还可以拿回去给你炒来吃。”说完就又弯身，却瞧见一石碑，下方压着一孩童物件。
“真可怜，小小年纪却被这大好世间给负了。不过转念一想，也不为一件好事。早夭则生不逢时，种因必得果，食果必还因。”
三忘手下一顿，细细品味此话。
“有些人留不住，放他早日转世轮回也是好事。可有的人，命不该绝，总有其他人想方设法要去还魂续命，黑白无常手下夺人。”这话倒像是自言自语，不知说给和人听。
三忘知他话中有话，只是牵扯的恩怨早就不是他这外人能干涉的了。
“三忘哥哥，杏儿冥冥之中已经犯了太多错，可这偏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怨不了天地怨不了他人，同样的天地与他人也怨不了我对吧。”他睁着杏儿眼，懵懂而无辜，“也许多呆在三忘哥哥身边，那些罪恶便能轻一些。”说完，他又扬眉轻笑，在这朝阳之下，比之万物更有灵气。
淡漠如三忘，也不得不承认，此人人间色，同样也是冥冥注定。
此后，成萝公主斋沐多日，三忘每隔几日便会寻来草药，却并不说治什么。禅语静修，修身养性天然去浊，日子久了倒真觉得胸口所积郁的一点点散去。
“难怪有这般气度。佛家不受朝堂扰，便是想扰也扰不了啊。若是世间众人都能被感化传教，该有多好。没有戾气，也没有势权争斗，血腥杀戮。”
“公主倒是适合这儿呢，可惜呀，人生在世不可能任何一人都这般活着呢。就像我，哪怕天天听那些我也不觉得有多大的改变。我呢自有一套看法，我不认同的便无法点拨我了。更何况，几日还成，时间久了谁受得了啊。你想想每个人都成了三忘大师，这天下哪有什么其他风景呢？”
“你呀，就会贫。”成萝忍不住点了点谷无杳的额。
“公主！”两人正在笑闹，门外守着的近侍突然冲了进来，“有贼子。”
“什么？”
“莫要担心。”谷无杳安抚住人，“多半是为了这寺庙而来，暂时不会牵连到我们。你们守住公主，我去看看。”
“杏姑娘！”
乾坤寺的隐秘之事江湖上传言颇多，真相为何无人知晓。成萝那边虽然较之偏远，但还需要保证才行。更何况，也不知这乱闯进来的得到的是什么消息，可别乱了他的计划。
“呸，一群宵小之辈也敢擅闯乾坤寺，不自量力。”
“宝藏也好，秘籍也罢，何苦争执不休去纠缠那些个不属于你的身外之物呢。”
“废话少说，给还是不给。”
三忘静静看着面前的五人，他身边的三忧紧皱着眉头耳语。
“这几个**故意在这儿弄大了阵仗引了我们的注意，指不定还有他人埋伏好了，找准时机就潜进去了。”
三忘点头：“正是长老那边。你守在此，我跟过去。”
躲在暗处的谷无杳将怀里的面纱戴上，眼睛一转便传音入密。
“好你个老秃驴，竟联合神叶山庄欺骗我月伏牙神教！”
“何人！”那五人一愣，四处循着声音。
谷无杳适时出现，轻功浮于树顶，一双黑眸亮的惊人。
“宝藏图现在虽在我手中，可那秘籍分明还在神叶庄。你们自以为置身事外，我却早已发现你们阴谋，待我讨教完那神叶庄，再同你们这群秃驴算账。”说罢将背在身后的握着的羊皮卷抬起，“几位兄台今日来晚了，宝藏我就先带走了。”
“是月伏牙魔教的人。”
“糟，先追上！”
三忧瞪大了眼，似是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突然多了一起变故。
谷无杳轻功极佳，刻意放慢了速度叫身后的家伙追上来。他这突然的一下其实漏洞百出，只是谁都知道月伏牙全力寻找宝藏图，并且已经到手好几块。
这不知哪儿来的几个小贼是真蠢还是反应极慢，还真就跟了上来。他们兵分两路，这边只余下五人，倒留也不是，追也不知成不成了。
可是，得将另一路也引过来啊。
“几位侠士追着我作甚？”
“小娘们，你那宝藏图当真是乾坤寺抢来的？”
“嘻嘻，这位大哥是看不起我们月伏牙神教么，我们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当然，也包括你们的命。”
几人瞳孔一缩，那几尺开外的少女猛地就到了跟前。
最前方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已经眼球暴起倒下去抽搐两下断了气。
“听说过杏花微雨吗？杀人于无形，细雨便是夺人的利器啊。”这是怎样的眼，勾魂摄魄却深如旋涡，一旦被盯上尸骨无存。
可是下一秒，却见这少女从长剑上蹭了过去，留下一道血迹。
“三忘哥哥，救我……”
乾坤寺僧人自律，四时坐禅、六时礼佛，课诵之后分出一炷香时间可自修。
谷无杳看着赤·着膀子出拳如疾风的三忘，不禁鼓掌叫好：“三忘哥哥真厉害呀！听说你们这拳不用做对敌，也不防身，不过是每日功课里的强身。我怎么瞧着你打的跟他们不一样呀，特别好看呢。”
他跳到跟前去，瞧着上半身布满细密汗珠的三忘，忍不住伸手指戳了戳他结实的上臂。
“我打小也会些手脚上的功夫，三忘哥哥你也教教我这套拳好吗？”他跟着三忘走到蒲团旁，倚到一旁继续说好话，“你可别因为我是女子就不乐意教我了啊，众生皆平等嘛，我可不比那些大老爷们差。再说了我要负责公主的嘛，要是身子不好也病倒了可怎么办呢？”
三忘闭眼入定，不言不恼。
这清净之地总有一女子吵嚷个不停按理说应当是让人烦不胜烦，奈何这姑娘盈盈而笑，声音脆生生的含着娇俏，说的话也句句在理不似浑赖的，也不打断别人正经做事，便是换了谁也不觉扰人。
清谧一如往常的日子，因着这少女不时的嫣然巧笑，为这小小一方庭院添了人气和活力。
身边渐渐安静下来，气息匀长。三忘不用睁眼也能感知到身边人的举动。蒲团只一个，此刻被自己占了去，不用想也知道这傻姑娘就这么盘腿坐下有多难受。
再睁眼时却是因为肩头一重。
三忘看着倒在自己肩头的姑娘，垂落的发随着她倒过来的动作一并散开来，与自己赤·裸着的肌肤相触，显得很是柔软。
便是如此也能睡着？果真是奇女子。
不说香客，便是贤人贵客，来此都是谨慎肃穆，有所不解的答之一二便不再多问了，既不会像这女子一般争扯不休闹些叫人哭笑不得的道理，又不会如她此刻一般，头一歪就睡了。
三忘的目光飘远，却又渐渐收回。
……
“我以为你如今不会再做这些杂事了呢，没想到还是坚持每日挑水砍柴？不愧是三忘哥哥，每日自省却又重在坚持。”谷无杳跟在身后到处窜，对方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吃准了三忘不会多加搭理他，但是也不会赶他走。那他就要在这儿烦死他。
山上种了许多兰花，谷无杳轻柔的摘下，看着上面摇摇欲坠的露珠，放在鼻端轻嗅。
“公主爱吃甜食，摘回去做兰花糕。”他侧头冲三忘挥手，“还可以拿回去给你炒来吃。”说完就又弯身，却瞧见一石碑，下方压着一孩童物件。
“真可怜，小小年纪却被这大好世间给负了。不过转念一想，也不为一件好事。早夭则生不逢时，种因必得果，食果必还因。”
三忘手下一顿，细细品味此话。
“有些人留不住，放他早日转世轮回也是好事。可有的人，命不该绝，总有其他人想方设法要去还魂续命，黑白无常手下夺人。”这话倒像是自言自语，不知说给和人听。
三忘知他话中有话，只是牵扯的恩怨早就不是他这外人能干涉的了。
“三忘哥哥，杏儿冥冥之中已经犯了太多错，可这偏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怨不了天地怨不了他人，同样的天地与他人也怨不了我对吧。”他睁着杏儿眼，懵懂而无辜，“也许多呆在三忘哥哥身边，那些罪恶便能轻一些。”说完，他又扬眉轻笑，在这朝阳之下，比之万物更有灵气。
淡漠如三忘，也不得不承认，此人人间色，同样也是冥冥注定。
此后，成萝公主斋沐多日，三忘每隔几日便会寻来草药，却并不说治什么。禅语静修，修身养性天然去浊，日子久了倒真觉得胸口所积郁的一点点散去。
“难怪有这般气度。佛家不受朝堂扰，便是想扰也扰不了啊。若是世间众人都能被感化传教，该有多好。没有戾气，也没有势权争斗，血腥杀戮。”
“公主倒是适合这儿呢，可惜呀，人生在世不可能任何一人都这般活着呢。就像我，哪怕天天听那些我也不觉得有多大的改变。我呢自有一套看法，我不认同的便无法点拨我了。更何况，几日还成，时间久了谁受得了啊。你想想每个人都成了三忘大师，这天下哪有什么其他风景呢？”
“你呀，就会贫。”成萝忍不住点了点谷无杳的额。
“公主！”两人正在笑闹，门外守着的近侍突然冲了进来，“有贼子。”
“什么？”
“莫要担心。”谷无杳安抚住人，“多半是为了这寺庙而来，暂时不会牵连到我们。你们守住公主，我去看看。”
“杏姑娘！”
乾坤寺的隐秘之事江湖上传言颇多，真相为何无人知晓。成萝那边虽然较之偏远，但还需要保证才行。更何况，也不知这乱闯进来的得到的是什么消息，可别乱了他的计划。
“呸，一群宵小之辈也敢擅闯乾坤寺，不自量力。”
“宝藏也好，秘籍也罢，何苦争执不休去纠缠那些个不属于你的身外之物呢。”
“废话少说，给还是不给。”
三忘静静看着面前的五人，他身边的三忧紧皱着眉头耳语。
“这几个**故意在这儿弄大了阵仗引了我们的注意，指不定还有他人埋伏好了，找准时机就潜进去了。”
三忘点头：“正是长老那边。你守在此，我跟过去。”
躲在暗处的谷无杳将怀里的面纱戴上，眼睛一转便传音入密。
“好你个老秃驴，竟联合神叶山庄欺骗我月伏牙神教！”
“何人！”那五人一愣，四处循着声音。
谷无杳适时出现，轻功浮于树顶，一双黑眸亮的惊人。
“宝藏图现在虽在我手中，可那秘籍分明还在神叶庄。你们自以为置身事外，我却早已发现你们阴谋，待我讨教完那神叶庄，再同你们这群秃驴算账。”说罢将背在身后的握着的羊皮卷抬起，“几位兄台今日来晚了，宝藏我就先带走了。”
“是月伏牙魔教的人。”
“糟，先追上！”
三忧瞪大了眼，似是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突然多了一起变故。
谷无杳轻功极佳，刻意放慢了速度叫身后的家伙追上来。他这突然的一下其实漏洞百出，只是谁都知道月伏牙全力寻找宝藏图，并且已经到手好几块。
这不知哪儿来的几个小贼是真蠢还是反应极慢，还真就跟了上来。他们兵分两路，这边只余下五人，倒留也不是，追也不知成不成了。
可是，得将另一路也引过来啊。
“几位侠士追着我作甚？”
“小娘们，你那宝藏图当真是乾坤寺抢来的？”
“嘻嘻，这位大哥是看不起我们月伏牙神教么，我们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当然，也包括你们的命。”
几人瞳孔一缩，那几尺开外的少女猛地就到了跟前。
最前方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已经眼球暴起倒下去抽搐两下断了气。
“听说过杏花微雨吗？杀人于无形，细雨便是夺人的利器啊。”这是怎样的眼，勾魂摄魄却深如旋涡，一旦被盯上尸骨无存。
可是下一秒，却见这少女从长剑上蹭了过去，留下一道血迹。
“三忘哥哥，救我……”
#5.
“有道帝王无情？我却说无情的是你。三忘大师，假装忘记那些过去便真的不复存在了吗？”谷无杳冷冷的声音止住了三忘前行的步子，“当年好歹是过命的交情。便是一报还一报，你三忘可还欠我一条命呢。大师，这一报不还回来，你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三忘皱眉，克制自己被谷无杳勾起的回忆，想要继续压制。
“大师，我还没有认真告诉过你我叫什么吧。我呀，姓谷，单字杏，杏花微雨的杏。我的家乡很多杏花树，虽然不富裕却淳朴和谐。若不是发生疫病险被屠村，一定会越来越美好的。”
“我不记得。”
“你急着否认做什么，我又不需要你告诉我小时候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我爹娘死在了第一次出海那天，村子里好多人都被骗着去了，可那都是假的。我和哥哥相依为命，好在有酌茗哥哥一直陪着我们并帮衬着。他们一家子都极好，只可惜认识了我。”
“我不仅害死了我爹娘，害了我的哥哥，我也害了酌茗哥哥一家。我真是不幸之人吧，谁都被我连累，也难怪你见了我要当做不认识。”
“只怕你恨我入骨，若不是遁入空门，兴许就找我复仇来了。可我却还是舍不得，念着旧情念了整整八年，还妄图得到你。不怪你说我不知羞耻，我就是这样的人。”
三忘不禁握紧拳，只是忍住了回头看过去的动作。
“施主，往事皆空，你该放开自己了。”
“放开？你错了，不是我放不开，而是那些往事缠着我。三忘哥哥，杏儿本该多年前就死掉，可是得贵人相救苟活至此。既是重生，我也可以寻找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三忘不再回话，各人有各人的境遇，旁人能做什么呢。
“可你想忘记了！”谷无杳冲到三忘跟前，带着质问，“你轻轻松松便抛了个干净，我如何甘心！你应当同我一样念着，你当恨我怨我，让我偿还一切才是！”
“可你什么都不说。你我之间除了那些怨，莫非就没有快乐了？当初的感情不假，当初的情谊那样真，这样你也不愿再记起吗？”
三忘面无表情的凝前方，被拦住就绕过人再往前。
“你这三忘，一忘你自己，二忘当年情谊，三忘就是我了吧。当真是个好法号，摆脱得干净利落，我却挣扎数年难以挣脱。”谷无杳追上去，还在说个不停。
他是个自私的人，我还在苦苦挣扎，你却洒脱清净？绝不允许。
漫山遍野的兰花，赤足踩过的柔软。那年杏花漫天，也曾天真的说过今后要永远相随。那年杏花树上，懵懂的男孩看着一脸笑意望着杏花林的小男孩，傻愣愣的说了句“真美啊”，在渐渐知羞的年纪里，还惹来小男孩调皮的亲吻。
空气里还留着另一个人走过的气息，那句“你要忘就忘个干净，可休想我的蛊虫放过你，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我的死活也不再与你有关”，好像还停在离开的人耳边。
空门不知春秋几载，以为孑然一身，却未料异变惊起。
师父说不可窥探的缘，不可窥探的孽，不可窥探的纠葛，不可窥探的一切……都是命数。因与果，便是神仙也干涉不得。
就像青天白日，却偏偏来了一场雨。
“三忘，今日你的心不够静。”
“……是。”
“方丈，三忘师兄，成萝公主正在院外。”穿着朴实僧袍的小和尚合掌垂眸轻轻说道。
三忘起身向三秋方丈行礼，然后转身去了庭院。
……
雨细细绵绵，像是优柔寡断的被情丝缠绕的苦恼姑娘。
“打扰大师了。”成萝咬着唇，只敢看一眼三忘就低下头去，“只是杏姑娘今日出门太久，现在都还未归来，我实在是担忧所以才来找了大师。”
“公主千金贵体，此事差人来便是。”他嘴里这样说，脑海里却不禁想到那执着的姑娘，高傲而惊艳，乖戾又狡黠。
“我……”成萝无法解释，她的确担心谷无杳，却也不必亲自过来。这般深思熟虑之后的冲动，不过是因为这人好几日不曾过去了，她实在是，实在是想见得厉害。
“公主无需担忧，三忘这便去寻杏姑娘。”
偌大的乾坤寺，要是寻起人来还真不是易事。便是寺里人多，挨着问过去也太讲究运气了。只是，不要还在山上就是了。
下着雨，那古灵精怪的丫头怕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叫再多人寻找也无意义。更何况发生刚才那事，人多了，她怕是躲得更厉害。
这么想着就往山上赶，脚下的步子却是有意不去细想的愈来愈快。
山雨一来，四处雨雾朦胧。一袭水蓝色衣裳的姑娘抱膝坐在兰花丛中，那般脆弱的样子在这山雨之中显得不真实，却像极了一幅画卷。只是，看着还是脆弱，让三忘产生莫名的情绪，尚且不知晓那名为“怜惜”的情绪。
高大的身躯靠近，谷无杳缓缓抬起头，红红的眼难掩湿润，如鸦翼的眼睫被细雨欺负得不停颤动，那表情无声的说着“你还回来干什么”。
三忘戴着笠帽，将金色的斗篷披到身边这人的身上。宽大的帽檐遮住谷无杳半张脸，三忘沉着脸将人抱起，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我不要你抱着，不要被你带回去。”谷无杳嘴硬的抗议，头却无力地靠着三忘温暖的胸膛，感受着规律的跳动。
抱着自己的人很温柔，很可靠。回忆里的与此刻的仿佛形成了交错，让人有些晕眩。
察觉到怀里原本紧抓着自己胸襟的手渐渐松开了，三忘放慢了脚步，更加小心的抱着人往山下前行。
……
“拿走！你居然给我喝这么臭的东西。”谷无杳耍无赖的缩进被子里。
在山上淋了一场雨，又吹了那么久的风，谷无杳“娇弱”的受凉了。说着不想让公主知道强行让三忘抱着他寻了另一处地方休息。
三忘端着姜汤站在一旁，看着裹成一团的人，想了想还是抬手去掀被子。
“你这大男人怎么还做这样失礼的事啊！”谷无杳瞪着眼睛控诉，然后坐在床上歪着头笑了笑，“三忘哥哥，哄人可不是这样的，你这样子我不赶你出去都是好的呢。”
三忘依旧直挺挺站着，瞧见他冲自己勾了勾手指，犹豫一下还是靠近了。
谷无杳拽着人坐到床边：“大师，你为何要回山找我。”
“成萝公主的吩咐。”
“那现在是在做什么？成萝公主有让你帮我治好风寒？”
“……”三忘缓慢侧头，看着双眸晶亮的少女，“是三忘的想法。”
“三忘为何要如此？”谷无杳退开一点，认真的回视，“我执意淋雨不过任性之举与你毫无关系，你自不用愧疚。大师来找我因为公主，这替我医治此等小病大可不必。这只是你的善意之举吗？若我说对了，大师你就离开吧。若我说得不对，这姜汤你便先喝一口。”
三忘手中的碗还散发着温度，此刻却烫到了心口里。
其实，这个人从未变过。三忘想。从幼时遇见起，到熟悉，到深深喜爱，再到如今再逢……从未变过。
罢，何必苦苦压抑那些过去。曾被自己放在骨肉中反复咀嚼怀念的回忆，陪伴他度过最为苦涩的时段。
那是他视若珍宝的人，谁也无法抽走的美好。
姜汤的刺鼻气息萦绕在鼻端，启唇喝下一口。
谷无杳睁大了眼，嘴边的笑越来越灿烂。
“三忘哥哥。”他凑过去，含住三忘的唇，将那辣人的姜汤的味道也偷偷抢来一点，一触及分，“还是好难喝。”他吸吸鼻子。
三忘见着他委屈却娇憨的模样，忍不住也勾起了唇角。严肃冷峻的面容一下就柔和了起来。
谷无杳自然不会错过。
“大师，杏儿有一事不解。”
“嗯。”
“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
风吹幡动……风未动，幡未动。
“乃是我心动。”
“有道帝王无情？我却说无情的是你。三忘大师，假装忘记那些过去便真的不复存在了吗？”谷无杳冷冷的声音止住了三忘前行的步子，“当年好歹是过命的交情。便是一报还一报，你三忘可还欠我一条命呢。大师，这一报不还回来，你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三忘皱眉，克制自己被谷无杳勾起的回忆，想要继续压制。
“大师，我还没有认真告诉过你我叫什么吧。我呀，姓谷，单字杏，杏花微雨的杏。我的家乡很多杏花树，虽然不富裕却淳朴和谐。若不是发生疫病险被屠村，一定会越来越美好的。”
“我不记得。”
“你急着否认做什么，我又不需要你告诉我小时候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我爹娘死在了第一次出海那天，村子里好多人都被骗着去了，可那都是假的。我和哥哥相依为命，好在有酌茗哥哥一直陪着我们并帮衬着。他们一家子都极好，只可惜认识了我。”
“我不仅害死了我爹娘，害了我的哥哥，我也害了酌茗哥哥一家。我真是不幸之人吧，谁都被我连累，也难怪你见了我要当做不认识。”
“只怕你恨我入骨，若不是遁入空门，兴许就找我复仇来了。可我却还是舍不得，念着旧情念了整整八年，还妄图得到你。不怪你说我不知羞耻，我就是这样的人。”
三忘不禁握紧拳，只是忍住了回头看过去的动作。
“施主，往事皆空，你该放开自己了。”
“放开？你错了，不是我放不开，而是那些往事缠着我。三忘哥哥，杏儿本该多年前就死掉，可是得贵人相救苟活至此。既是重生，我也可以寻找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三忘不再回话，各人有各人的境遇，旁人能做什么呢。
“可你想忘记了！”谷无杳冲到三忘跟前，带着质问，“你轻轻松松便抛了个干净，我如何甘心！你应当同我一样念着，你当恨我怨我，让我偿还一切才是！”
“可你什么都不说。你我之间除了那些怨，莫非就没有快乐了？当初的感情不假，当初的情谊那样真，这样你也不愿再记起吗？”
三忘面无表情的凝前方，被拦住就绕过人再往前。
“你这三忘，一忘你自己，二忘当年情谊，三忘就是我了吧。当真是个好法号，摆脱得干净利落，我却挣扎数年难以挣脱。”谷无杳追上去，还在说个不停。
他是个自私的人，我还在苦苦挣扎，你却洒脱清净？绝不允许。
漫山遍野的兰花，赤足踩过的柔软。那年杏花漫天，也曾天真的说过今后要永远相随。那年杏花树上，懵懂的男孩看着一脸笑意望着杏花林的小男孩，傻愣愣的说了句“真美啊”，在渐渐知羞的年纪里，还惹来小男孩调皮的亲吻。
空气里还留着另一个人走过的气息，那句“你要忘就忘个干净，可休想我的蛊虫放过你，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我的死活也不再与你有关”，好像还停在离开的人耳边。
空门不知春秋几载，以为孑然一身，却未料异变惊起。
师父说不可窥探的缘，不可窥探的孽，不可窥探的纠葛，不可窥探的一切……都是命数。因与果，便是神仙也干涉不得。
就像青天白日，却偏偏来了一场雨。
“三忘，今日你的心不够静。”
“……是。”
“方丈，三忘师兄，成萝公主正在院外。”穿着朴实僧袍的小和尚合掌垂眸轻轻说道。
三忘起身向三秋方丈行礼，然后转身去了庭院。
……
雨细细绵绵，像是优柔寡断的被情丝缠绕的苦恼姑娘。
“打扰大师了。”成萝咬着唇，只敢看一眼三忘就低下头去，“只是杏姑娘今日出门太久，现在都还未归来，我实在是担忧所以才来找了大师。”
“公主千金贵体，此事差人来便是。”他嘴里这样说，脑海里却不禁想到那执着的姑娘，高傲而惊艳，乖戾又狡黠。
“我……”成萝无法解释，她的确担心谷无杳，却也不必亲自过来。这般深思熟虑之后的冲动，不过是因为这人好几日不曾过去了，她实在是，实在是想见得厉害。
“公主无需担忧，三忘这便去寻杏姑娘。”
偌大的乾坤寺，要是寻起人来还真不是易事。便是寺里人多，挨着问过去也太讲究运气了。只是，不要还在山上就是了。
下着雨，那古灵精怪的丫头怕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叫再多人寻找也无意义。更何况发生刚才那事，人多了，她怕是躲得更厉害。
这么想着就往山上赶，脚下的步子却是有意不去细想的愈来愈快。
山雨一来，四处雨雾朦胧。一袭水蓝色衣裳的姑娘抱膝坐在兰花丛中，那般脆弱的样子在这山雨之中显得不真实，却像极了一幅画卷。只是，看着还是脆弱，让三忘产生莫名的情绪，尚且不知晓那名为“怜惜”的情绪。
高大的身躯靠近，谷无杳缓缓抬起头，红红的眼难掩湿润，如鸦翼的眼睫被细雨欺负得不停颤动，那表情无声的说着“你还回来干什么”。
三忘戴着笠帽，将金色的斗篷披到身边这人的身上。宽大的帽檐遮住谷无杳半张脸，三忘沉着脸将人抱起，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我不要你抱着，不要被你带回去。”谷无杳嘴硬的抗议，头却无力地靠着三忘温暖的胸膛，感受着规律的跳动。
抱着自己的人很温柔，很可靠。回忆里的与此刻的仿佛形成了交错，让人有些晕眩。
察觉到怀里原本紧抓着自己胸襟的手渐渐松开了，三忘放慢了脚步，更加小心的抱着人往山下前行。
……
“拿走！你居然给我喝这么臭的东西。”谷无杳耍无赖的缩进被子里。
在山上淋了一场雨，又吹了那么久的风，谷无杳“娇弱”的受凉了。说着不想让公主知道强行让三忘抱着他寻了另一处地方休息。
三忘端着姜汤站在一旁，看着裹成一团的人，想了想还是抬手去掀被子。
“你这大男人怎么还做这样失礼的事啊！”谷无杳瞪着眼睛控诉，然后坐在床上歪着头笑了笑，“三忘哥哥，哄人可不是这样的，你这样子我不赶你出去都是好的呢。”
三忘依旧直挺挺站着，瞧见他冲自己勾了勾手指，犹豫一下还是靠近了。
谷无杳拽着人坐到床边：“大师，你为何要回山找我。”
“成萝公主的吩咐。”
“那现在是在做什么？成萝公主有让你帮我治好风寒？”
“……”三忘缓慢侧头，看着双眸晶亮的少女，“是三忘的想法。”
“三忘为何要如此？”谷无杳退开一点，认真的回视，“我执意淋雨不过任性之举与你毫无关系，你自不用愧疚。大师来找我因为公主，这替我医治此等小病大可不必。这只是你的善意之举吗？若我说对了，大师你就离开吧。若我说得不对，这姜汤你便先喝一口。”
三忘手中的碗还散发着温度，此刻却烫到了心口里。
其实，这个人从未变过。三忘想。从幼时遇见起，到熟悉，到深深喜爱，再到如今再逢……从未变过。
罢，何必苦苦压抑那些过去。曾被自己放在骨肉中反复咀嚼怀念的回忆，陪伴他度过最为苦涩的时段。
那是他视若珍宝的人，谁也无法抽走的美好。
姜汤的刺鼻气息萦绕在鼻端，启唇喝下一口。
谷无杳睁大了眼，嘴边的笑越来越灿烂。
“三忘哥哥。”他凑过去，含住三忘的唇，将那辣人的姜汤的味道也偷偷抢来一点，一触及分，“还是好难喝。”他吸吸鼻子。
三忘见着他委屈却娇憨的模样，忍不住也勾起了唇角。严肃冷峻的面容一下就柔和了起来。
谷无杳自然不会错过。
“大师，杏儿有一事不解。”
“嗯。”
“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
风吹幡动……风未动，幡未动。
“乃是我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