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和你的时光散记 花邪\/民国
1.
这是北平刚入凌晨的时刻。
平民巷弄里，正馥郁着股子万古洪荒兴起前期的萧条。寻常人家刚唧唧哝哝地睡下，梦里头游园正在兴头，预备着第二日朦胧时刻出行买卖的，也刚拥抱自个儿的闲暇时刻。
独独郭会长家今夜不太一样，是今夜零零散散的热闹汇聚处之一。
吴司令应邀姗姗来迟了，正被张师长引着往里边儿走。这一路的觥筹交错，盈了司令满眼，给吴邪晃了那叫一个眼花缭乱、晕头转向。
“司令，沙发那边，正在站着讲话的是刘部长。就是...”
“就是北平前任司令的旧部？”
张师长长了一张立体严酷的面孔，并不多讲话，略地一点头。
再向前走便是一汪灵动靓丽的舞池，太太、小姐连同读书的、做买卖的少爷老爷们大多汇聚于此，另有请来热场子的舞女、歌女，满处都是上海那边流传过来的靡靡之音。
“你斜前方三十米，拿着酒杯的，就是北平最大那家赌场的老板，私下里...”张司令压低了声音，吴邪凑过去同他耳语了一番。
“原来是他。”吴邪边说，边侧过头回避了好些个趁乱飘过来用以刺探的目光。
吴司令是想低调一下的，毕竟他爹刚死，他新官上任不过半年，本来没什么攻城略地的壮志雄心，偏偏占据着北平的前司令官闲来无事胡乱撩闲，自己也就凭着一群对他爹死心塌地的旧部，占了座城。但他本人穿着长呢子深色斗篷，里面一整套价格不菲的三件套，面孔又生又嫩，步伐偏偏似若带风，有股子不得不表露的煞气时隐时现起来。
穿过这群魔乱舞，张师长领着吴司令上了二楼。
“解雨臣在二楼。”张师长言简意赅。
吴邪会意道：“他就是...”
“强龙不压地头蛇。”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吴司令来了，自然有人迎过来替他把斗篷接过来，用毛巾擦了擦上面化成水珠的雪水，恭恭敬敬的挂起来。
这客厅里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用眼神朝司令示意问好，也有不少人站了起来。
走在最前面同他握手的便是东道主郭会长。
“司令来了，你我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可还认得出我？”他满是褶皱的面孔上捻出一朵花儿，笑的很是喜庆。
“您身子反倒比入秋前还要好，年轻的差点就认不出了！”
围过来的人都笑。吴邪这嘴仿佛成精了，多溜须拍马的话也能叫他说出几分真意来，给年仅七十的郭会长乐的合不拢嘴。
“我同司令上次见面还是夏季，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和您在这种场合下相见——张师长。”他又同张起灵握了握手。
“司令记性这样好，那么我你可还认得吗？”
吴邪先前上楼来，头一反应便是找哪一个是解雨臣。
他同解雨臣并不认识，只道是地位相当于北平生意的掌控者，不知怎么的又他们同前司令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简而言之，没人比他更称地头蛇的名号了，他不得不忌惮着点。
而眼前来搭话的这个男人，长的像个戏子似的。
他个头不矮，甚至比司令还要高几分，面颊消瘦，肤色白皙...眼眸如翡，像蝶翼似的有翻飞势头的眼尾下两指处，点了一颗浑圆的一点点黑痣。
吴邪似有所感，不过十分难以置信。
“这位先生，我和你...见过？。”
“怎么？”那高个儿男人一挑眉毛——他那眉毛走势也很张扬俊秀，西装外套下匹配了个鲜嫩的粉红色衬衫，他笑的很鲜亮，又说：“这么快，你就不记得我了？”
吴邪看了他一眼。他这一眼不过一瞟而过，其实是将诸多细节也一并扫进了眼睛里。
从他额头、眉骨的高度，到眉眼的轮廓，嘴唇、鼻梁的概况...他有他个人独特的记忆方法，知道这人他确实是没有见过的。
“以你这般的相貌，见过的人难道还会忘？”吴司令料定他是拿他逗闷子。
屋子里的人又哄笑起来，这笑大多有点狎昵，是故作开心，意在和说话的人沾点儿亲。
郭会长引荐说：“这位是解老板，你刚到北平没几天，他可是鼎鼎有名的。”
“鼎鼎有名实在谈不上。”解雨臣侧头望向吴邪，恰巧和吴邪目光横冲直撞上，就这么看进了对方的眼睛里。
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在这声色场里扮演的是个什么位置的角色，他们了解彼此的位置，就像了解他们自己一般清楚。
“司令，久仰大名，鄙人解雨臣。”
他们捏过来对方的手，礼貌又生疏地轻轻上下两摇。
接着，解雨臣不动声色地用那一点接触的部位划过了吴司令干燥的掌心纹路，直径攥住了吴邪的手腕。
司令心下一愣，顺着解雨臣的力道，被他牵了过去。解雨臣牵着他走出人群，一面用大拇指在他手背上心不在焉地、散漫地画。
这解老板别是有什么隐疾——吴邪心说。
“我同他们打了好几圈儿牌了，一直赢，实在无趣的很，幸好司令来了，也想领教领教——”解雨臣只用了一点力气，将他按在牌桌前坐下。
他的手，顺便地，就像凉风料峭扫过水面，又若无其事地离开，反倒给司令的心扫荡地潋滟开了。
最撩人的就是小动作，说不清道不明，在意的人显得小气，偏你又不能当他没存在过。
吴邪想掩那点心虚，坐下便开始囫囵抓牌。
“恭敬不如从命，我来就是为此，可不要给解老板裤子输没了。”
TBC.
这是北平刚入凌晨的时刻。
平民巷弄里，正馥郁着股子万古洪荒兴起前期的萧条。寻常人家刚唧唧哝哝地睡下，梦里头游园正在兴头，预备着第二日朦胧时刻出行买卖的，也刚拥抱自个儿的闲暇时刻。
独独郭会长家今夜不太一样，是今夜零零散散的热闹汇聚处之一。
吴司令应邀姗姗来迟了，正被张师长引着往里边儿走。这一路的觥筹交错，盈了司令满眼，给吴邪晃了那叫一个眼花缭乱、晕头转向。
“司令，沙发那边，正在站着讲话的是刘部长。就是...”
“就是北平前任司令的旧部？”
张师长长了一张立体严酷的面孔，并不多讲话，略地一点头。
再向前走便是一汪灵动靓丽的舞池，太太、小姐连同读书的、做买卖的少爷老爷们大多汇聚于此，另有请来热场子的舞女、歌女，满处都是上海那边流传过来的靡靡之音。
“你斜前方三十米，拿着酒杯的，就是北平最大那家赌场的老板，私下里...”张司令压低了声音，吴邪凑过去同他耳语了一番。
“原来是他。”吴邪边说，边侧过头回避了好些个趁乱飘过来用以刺探的目光。
吴司令是想低调一下的，毕竟他爹刚死，他新官上任不过半年，本来没什么攻城略地的壮志雄心，偏偏占据着北平的前司令官闲来无事胡乱撩闲，自己也就凭着一群对他爹死心塌地的旧部，占了座城。但他本人穿着长呢子深色斗篷，里面一整套价格不菲的三件套，面孔又生又嫩，步伐偏偏似若带风，有股子不得不表露的煞气时隐时现起来。
穿过这群魔乱舞，张师长领着吴司令上了二楼。
“解雨臣在二楼。”张师长言简意赅。
吴邪会意道：“他就是...”
“强龙不压地头蛇。”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吴司令来了，自然有人迎过来替他把斗篷接过来，用毛巾擦了擦上面化成水珠的雪水，恭恭敬敬的挂起来。
这客厅里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用眼神朝司令示意问好，也有不少人站了起来。
走在最前面同他握手的便是东道主郭会长。
“司令来了，你我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可还认得出我？”他满是褶皱的面孔上捻出一朵花儿，笑的很是喜庆。
“您身子反倒比入秋前还要好，年轻的差点就认不出了！”
围过来的人都笑。吴邪这嘴仿佛成精了，多溜须拍马的话也能叫他说出几分真意来，给年仅七十的郭会长乐的合不拢嘴。
“我同司令上次见面还是夏季，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和您在这种场合下相见——张师长。”他又同张起灵握了握手。
“司令记性这样好，那么我你可还认得吗？”
吴邪先前上楼来，头一反应便是找哪一个是解雨臣。
他同解雨臣并不认识，只道是地位相当于北平生意的掌控者，不知怎么的又他们同前司令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简而言之，没人比他更称地头蛇的名号了，他不得不忌惮着点。
而眼前来搭话的这个男人，长的像个戏子似的。
他个头不矮，甚至比司令还要高几分，面颊消瘦，肤色白皙...眼眸如翡，像蝶翼似的有翻飞势头的眼尾下两指处，点了一颗浑圆的一点点黑痣。
吴邪似有所感，不过十分难以置信。
“这位先生，我和你...见过？。”
“怎么？”那高个儿男人一挑眉毛——他那眉毛走势也很张扬俊秀，西装外套下匹配了个鲜嫩的粉红色衬衫，他笑的很鲜亮，又说：“这么快，你就不记得我了？”
吴邪看了他一眼。他这一眼不过一瞟而过，其实是将诸多细节也一并扫进了眼睛里。
从他额头、眉骨的高度，到眉眼的轮廓，嘴唇、鼻梁的概况...他有他个人独特的记忆方法，知道这人他确实是没有见过的。
“以你这般的相貌，见过的人难道还会忘？”吴司令料定他是拿他逗闷子。
屋子里的人又哄笑起来，这笑大多有点狎昵，是故作开心，意在和说话的人沾点儿亲。
郭会长引荐说：“这位是解老板，你刚到北平没几天，他可是鼎鼎有名的。”
“鼎鼎有名实在谈不上。”解雨臣侧头望向吴邪，恰巧和吴邪目光横冲直撞上，就这么看进了对方的眼睛里。
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在这声色场里扮演的是个什么位置的角色，他们了解彼此的位置，就像了解他们自己一般清楚。
“司令，久仰大名，鄙人解雨臣。”
他们捏过来对方的手，礼貌又生疏地轻轻上下两摇。
接着，解雨臣不动声色地用那一点接触的部位划过了吴司令干燥的掌心纹路，直径攥住了吴邪的手腕。
司令心下一愣，顺着解雨臣的力道，被他牵了过去。解雨臣牵着他走出人群，一面用大拇指在他手背上心不在焉地、散漫地画。
这解老板别是有什么隐疾——吴邪心说。
“我同他们打了好几圈儿牌了，一直赢，实在无趣的很，幸好司令来了，也想领教领教——”解雨臣只用了一点力气，将他按在牌桌前坐下。
他的手，顺便地，就像凉风料峭扫过水面，又若无其事地离开，反倒给司令的心扫荡地潋滟开了。
最撩人的就是小动作，说不清道不明，在意的人显得小气，偏你又不能当他没存在过。
吴邪想掩那点心虚，坐下便开始囫囵抓牌。
“恭敬不如从命，我来就是为此，可不要给解老板裤子输没了。”
TBC.
两个人在这空档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拔腿开跑。
“解老板，方才这几句要不是我叫你唱的，我恐怕会怀疑你。”吴邪身手不错，跑的游刃有余，他对如何躲避子弹仿佛特别了解，几颗子弹都打在他前一刻落脚的石头上。
噼噼啪啪地，这么寂静的地方，似乎都能听见子弹擦过空气的流动声。
“是么，我倒怀疑是司令想陷害我呢。”
吴邪侧目看了一眼解雨臣，不知道是不是唱戏的缘故，他的身子特别轻盈，几下点地，都留不下什么声音。况且，跑的这么急，也不见他气息紊乱...
“司令好兴致，这节骨眼还有心情看我。”解雨臣冲他微微一笑。
吴邪心里不坦荡，仍是固执地时不时看他，说：“司令心里有数，跟着司令，就绝对轮不到咱们死。”他若是心虚地不敢看，就是有鬼，那就是承认对他有别的想法。
解雨臣听了这话，不动声色地抽空望了一圈四周，满处都是藏人的好地方。
吴邪闲来无事，出去放风做什么？真当吴邪是吃素的？
“想必，今夜刺杀司令这阵仗，必有刘部长一份子。”
“我特意出来，就是替他省力呢。”吴邪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五六个人，从身后追了上来。
解雨臣想了想，说：“我同你在一起，这足以洗清我的嫌疑了吧？”
吴邪笑了笑，继而叹了口气，说：“人太少了，还不太够。”
“这还不简单？”解雨臣说着，跳上其中一棵树，又向上爬了两颗枝子，掏出一把袖珍手枪，回头干掉两个人。
目光所及之处，果然有更多人潜伏不住，唯恐跑了这一个吴邪，相继从山脚上来了。
吴邪停住脚步，躲在树干后面嘿嘿一笑，吹了几声急促地口哨，这哨子声音立马响彻群山。他那哨子吹得规律别致，解雨臣早料到他有后手，之间更多的人穿着统一的深绿色的军装，从树林里鱼贯而出。
解雨臣跳下树来，第一反应便是侧头去看吴邪。
吴邪靠在那颗粗壮的树干后，他的士兵像潮水一样错过他，涌上前去。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大步朝这里走来。
“司令诱敌深入，真是一出好戏。”解雨臣说着，走到他身边去。
吴邪的嘴唇紧紧地抿着，面色不善。解雨臣有点纳闷：“怎么，司令是不是哪儿受伤了？”他说着正要去扶，手臂却在半路被挡开了。
是张起灵到了，看也不看他，“有劳了。”
解雨臣反应很快，冲着吴邪笑了，“是我唐突了。”
吴邪也一鞠躬，对解雨臣说：“今夜有劳解老板。”
解雨臣明白了，再停留下去，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于是他也顺便拱手作别。
山上无风，但脚下积雪深厚，凉气翻腾，呆久了很受不住。
等到解雨臣走远了，吴邪才敢双手扶住张起灵的手臂，向前一踉跄。张起灵攥紧了他的胳膊肘，一双眉头拧的紧。
“妈的，失策了，马前失蹄呢。”
张起灵将他细致地从上到下看了，才发觉他膝盖窝一片猩红，连着两滴落在苍白的雪里。
“解雨臣没什么异样，看样子不像有参与。他身手不俗，要是想杀我，一点儿也不费劲。”吴邪扶着张起灵，一瘸一拐地试图自力更生，“刚才你在暗处，也看见了，可不是我替他开脱。”
张起灵索性动手把人背起来。
“哎哎、不用。”可是叫唤并没有用，“我起码也是个司令，小哥，你留我一点面子。”
“你真以为他不知道我在？”张起灵淡淡地说。
“能感觉到你的踪迹的，除了我师父，恐怕少有第二个人。小哥，你不对劲。你跟他有什么私怨，必须要公报不可？”
张起灵不理他，他就自己笑了两声。
“好，我知道了，解雨臣是敌是友尚且不清。再有，等会儿完事儿了，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这一片。”
“明日。”张起灵轻声提醒道。
吴邪趴在他肩上一笑，哈气全呼在张起灵耳旁，“明日进城，干刘部长他**的。”
TBC.
“解老板，方才这几句要不是我叫你唱的，我恐怕会怀疑你。”吴邪身手不错，跑的游刃有余，他对如何躲避子弹仿佛特别了解，几颗子弹都打在他前一刻落脚的石头上。
噼噼啪啪地，这么寂静的地方，似乎都能听见子弹擦过空气的流动声。
“是么，我倒怀疑是司令想陷害我呢。”
吴邪侧目看了一眼解雨臣，不知道是不是唱戏的缘故，他的身子特别轻盈，几下点地，都留不下什么声音。况且，跑的这么急，也不见他气息紊乱...
“司令好兴致，这节骨眼还有心情看我。”解雨臣冲他微微一笑。
吴邪心里不坦荡，仍是固执地时不时看他，说：“司令心里有数，跟着司令，就绝对轮不到咱们死。”他若是心虚地不敢看，就是有鬼，那就是承认对他有别的想法。
解雨臣听了这话，不动声色地抽空望了一圈四周，满处都是藏人的好地方。
吴邪闲来无事，出去放风做什么？真当吴邪是吃素的？
“想必，今夜刺杀司令这阵仗，必有刘部长一份子。”
“我特意出来，就是替他省力呢。”吴邪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五六个人，从身后追了上来。
解雨臣想了想，说：“我同你在一起，这足以洗清我的嫌疑了吧？”
吴邪笑了笑，继而叹了口气，说：“人太少了，还不太够。”
“这还不简单？”解雨臣说着，跳上其中一棵树，又向上爬了两颗枝子，掏出一把袖珍手枪，回头干掉两个人。
目光所及之处，果然有更多人潜伏不住，唯恐跑了这一个吴邪，相继从山脚上来了。
吴邪停住脚步，躲在树干后面嘿嘿一笑，吹了几声急促地口哨，这哨子声音立马响彻群山。他那哨子吹得规律别致，解雨臣早料到他有后手，之间更多的人穿着统一的深绿色的军装，从树林里鱼贯而出。
解雨臣跳下树来，第一反应便是侧头去看吴邪。
吴邪靠在那颗粗壮的树干后，他的士兵像潮水一样错过他，涌上前去。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大步朝这里走来。
“司令诱敌深入，真是一出好戏。”解雨臣说着，走到他身边去。
吴邪的嘴唇紧紧地抿着，面色不善。解雨臣有点纳闷：“怎么，司令是不是哪儿受伤了？”他说着正要去扶，手臂却在半路被挡开了。
是张起灵到了，看也不看他，“有劳了。”
解雨臣反应很快，冲着吴邪笑了，“是我唐突了。”
吴邪也一鞠躬，对解雨臣说：“今夜有劳解老板。”
解雨臣明白了，再停留下去，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于是他也顺便拱手作别。
山上无风，但脚下积雪深厚，凉气翻腾，呆久了很受不住。
等到解雨臣走远了，吴邪才敢双手扶住张起灵的手臂，向前一踉跄。张起灵攥紧了他的胳膊肘，一双眉头拧的紧。
“妈的，失策了，马前失蹄呢。”
张起灵将他细致地从上到下看了，才发觉他膝盖窝一片猩红，连着两滴落在苍白的雪里。
“解雨臣没什么异样，看样子不像有参与。他身手不俗，要是想杀我，一点儿也不费劲。”吴邪扶着张起灵，一瘸一拐地试图自力更生，“刚才你在暗处，也看见了，可不是我替他开脱。”
张起灵索性动手把人背起来。
“哎哎、不用。”可是叫唤并没有用，“我起码也是个司令，小哥，你留我一点面子。”
“你真以为他不知道我在？”张起灵淡淡地说。
“能感觉到你的踪迹的，除了我师父，恐怕少有第二个人。小哥，你不对劲。你跟他有什么私怨，必须要公报不可？”
张起灵不理他，他就自己笑了两声。
“好，我知道了，解雨臣是敌是友尚且不清。再有，等会儿完事儿了，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这一片。”
“明日。”张起灵轻声提醒道。
吴邪趴在他肩上一笑，哈气全呼在张起灵耳旁，“明日进城，干刘部长他**的。”
TBC.
3.
这一夜还不算结束了。
城中的街头巷弄里，一个男人穿了身长袍。那袍子面料上乘，绣了些眉飞色舞的梅花图案。在这深更半夜里，孤身一人横穿了好几个街巷。加之他在人堆儿里都扎眼的面容，实在太张扬醒目了。
但他赢在这时候没人醒着。
解雨臣七拐八拐，钻了几个弄堂，最后蹿进一家酒馆里。
酒馆楼上的客房何止一个“破”字了得，老板听见木门吱嘎，探出蓬乱的头瞧了一眼，知道不是能伺候的起的，就又回到被窝里。
屋里没有灯开，解雨臣轻车熟路上了楼。那木板楼梯往日走一步都要叫唤好久，此次竟然没有出声。
一片漆黑下，看不清他最后进了哪个门。
室内挡着窗帘，只有床榻上坐着一个人，也是昏暗暗地。
“你徒弟下手迅猛，真叫人不得不另眼相待。”他一进门，就哑声说了句。
那边儿还看不清人，先听着一阵“咯咯”笑声，“那是自然。这小子受教晚也挡不住他伶俐是真。可是，进城之前先打探好了消息、算准刘部长肯定会殊死一搏、埋了后手...有什么难得？恐怕解当家这一回，可不光为了恭维我。”
解雨臣正在找椅子坐，百忙之中瞅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那我倒要洗耳恭听，在您那儿我意在何啊？”
那边的笑声又像有蛇在爬一样窸窸窣窣，“这话可说么？总而言之我看了一场好戏，你还记着他，他可不知你是谁了呢。叫我想想，是哪一出来的？”
解雨臣草草地擦了一把凳子上的灰尘，委委屈屈地落座了，“红葱烈马——武家坡。”
“解当家唱旦，怎么这回叫旁人演了薛金莲？”那人坐起了身子。
这会儿才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了——这人肤色乍看下有种病态的白，一张嘴不知道已经咧开了多久，还在咯咯笑着，牙齿还依稀可以看见，双眼挡着一条黑色的绸布。即使这样，也能看出这是一张很突出、惹眼的脸。
“黑瞎子，我懒得跟你胡扯。明日吴邪进城，你可要小心着点。还有，叫兄弟们更谨慎些做事，近几天，这城下少不了国民党的耳目。还有，叫所谓刘部长手下盘口的亲信快些走，给他们换到长沙去。”
“怎么，那盘口要易主了？小三爷疑心重，今日看似出生入死一遭，他都未必会信你。你以为你去讨好，他就会要？”
“这我看得出。可若届时我成了他独一无二的支柱，他便是不信我也难。”
“独一无二？”黑瞎子又仰头笑了半晌，“你想的倒是不错，可你知道张起灵是什么人？”
他一提起来，解雨臣就清楚了，有些惊愕地抬起头。
“东北那边，他也有数不清的盘口，一个个儿专等着为小三爷效劳呢。”
“张起灵就那么得力？”
“那是自然。他们二人早几年一同出入生死，吴邪信我，是因为他得跟着我学，可张起灵才和他认识多久呢？更何况，这么多年，除了吴邪，张起灵身边可没有第二个人了。解当家，你得有危机感啊。”
解雨臣一挑眉，反倒问：“您这么有见闻，依你看，我该怎么做呢？”
“总算轮到我说一回。”黑瞎子前倾着，依旧笑眯眯的，“吴邪油盐不进，想要拉拢他，你得靠真心啊。”
解雨臣从屋子里出来，忽而觉得外面冷飕飕的。
他从小就惦记着的吴邪，黑瞎子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他可能已经有了人了，这叫人怎么能甘心！
而且，黑瞎子最后那句——“解当家，有些话不说，你也应该懂。不管你我相处的融不融洽，我们会永远站在一起，而有些人，你就是想给出真心也难。是不是？”
黑瞎子是揣摩人心的好手，真是一语中的。
在这个没有眼力价儿的关节上，脚下踩着的山头不同，就是站在一起，也犹如隔着天堑。
这一夜还不算结束了。
城中的街头巷弄里，一个男人穿了身长袍。那袍子面料上乘，绣了些眉飞色舞的梅花图案。在这深更半夜里，孤身一人横穿了好几个街巷。加之他在人堆儿里都扎眼的面容，实在太张扬醒目了。
但他赢在这时候没人醒着。
解雨臣七拐八拐，钻了几个弄堂，最后蹿进一家酒馆里。
酒馆楼上的客房何止一个“破”字了得，老板听见木门吱嘎，探出蓬乱的头瞧了一眼，知道不是能伺候的起的，就又回到被窝里。
屋里没有灯开，解雨臣轻车熟路上了楼。那木板楼梯往日走一步都要叫唤好久，此次竟然没有出声。
一片漆黑下，看不清他最后进了哪个门。
室内挡着窗帘，只有床榻上坐着一个人，也是昏暗暗地。
“你徒弟下手迅猛，真叫人不得不另眼相待。”他一进门，就哑声说了句。
那边儿还看不清人，先听着一阵“咯咯”笑声，“那是自然。这小子受教晚也挡不住他伶俐是真。可是，进城之前先打探好了消息、算准刘部长肯定会殊死一搏、埋了后手...有什么难得？恐怕解当家这一回，可不光为了恭维我。”
解雨臣正在找椅子坐，百忙之中瞅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那我倒要洗耳恭听，在您那儿我意在何啊？”
那边的笑声又像有蛇在爬一样窸窸窣窣，“这话可说么？总而言之我看了一场好戏，你还记着他，他可不知你是谁了呢。叫我想想，是哪一出来的？”
解雨臣草草地擦了一把凳子上的灰尘，委委屈屈地落座了，“红葱烈马——武家坡。”
“解当家唱旦，怎么这回叫旁人演了薛金莲？”那人坐起了身子。
这会儿才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了——这人肤色乍看下有种病态的白，一张嘴不知道已经咧开了多久，还在咯咯笑着，牙齿还依稀可以看见，双眼挡着一条黑色的绸布。即使这样，也能看出这是一张很突出、惹眼的脸。
“黑瞎子，我懒得跟你胡扯。明日吴邪进城，你可要小心着点。还有，叫兄弟们更谨慎些做事，近几天，这城下少不了国民党的耳目。还有，叫所谓刘部长手下盘口的亲信快些走，给他们换到长沙去。”
“怎么，那盘口要易主了？小三爷疑心重，今日看似出生入死一遭，他都未必会信你。你以为你去讨好，他就会要？”
“这我看得出。可若届时我成了他独一无二的支柱，他便是不信我也难。”
“独一无二？”黑瞎子又仰头笑了半晌，“你想的倒是不错，可你知道张起灵是什么人？”
他一提起来，解雨臣就清楚了，有些惊愕地抬起头。
“东北那边，他也有数不清的盘口，一个个儿专等着为小三爷效劳呢。”
“张起灵就那么得力？”
“那是自然。他们二人早几年一同出入生死，吴邪信我，是因为他得跟着我学，可张起灵才和他认识多久呢？更何况，这么多年，除了吴邪，张起灵身边可没有第二个人了。解当家，你得有危机感啊。”
解雨臣一挑眉，反倒问：“您这么有见闻，依你看，我该怎么做呢？”
“总算轮到我说一回。”黑瞎子前倾着，依旧笑眯眯的，“吴邪油盐不进，想要拉拢他，你得靠真心啊。”
解雨臣从屋子里出来，忽而觉得外面冷飕飕的。
他从小就惦记着的吴邪，黑瞎子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他可能已经有了人了，这叫人怎么能甘心！
而且，黑瞎子最后那句——“解当家，有些话不说，你也应该懂。不管你我相处的融不融洽，我们会永远站在一起，而有些人，你就是想给出真心也难。是不是？”
黑瞎子是揣摩人心的好手，真是一语中的。
在这个没有眼力价儿的关节上，脚下踩着的山头不同，就是站在一起，也犹如隔着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