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白猫（F/F，现代）

24
周六，我竟然难得早起了。大概是睡前反复在心底念叨着周六有好多有趣的事情要做，弄得有些兴奋了。
今天父母都不在家，我中午自己随便找个小店吃点，下午和初雪大神约了上次那家星巴克，晚上则是要去清歌的群聚会。
我又整理了一遍行程，突然觉得入圈真是简单，才短短一周，我就从一个只写写文的边缘人，变成了有自己贝贝又认识初雪大神的人了。
这种转变让我觉得很有意思。
我在期待着这个圈子能给我带来种种惊喜。
想到这里，我早就睡意全无，没有了再睡回笼觉的打算，直接起床，换好衣服出了门，想着去买点早点吃。
走在小区里，空气有早晨特有的清新味道，随处可见晨跑锻炼的人，我的心情跟着愈发好起来，步伐都轻盈起来。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跑过来一只毛色金黄的大狗。我天生喜欢动物，尤其是猫猫狗狗，算是小有研究，所以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一只血统非常纯正的金毛。
真棒啊，谁家的，好喜欢，好想抱一抱！
这么想着，我发现大金毛也是直直向着我这边过来的，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毛茸茸的大尾巴也在轻摇。我心中大喜，连忙向它伸出手去，下一刻就见它扑到了我的身上。
经常和狗狗玩，我也有了经验，立刻抓住了它两只前爪，另一只手去摸它的脑袋。它靠着我站立着，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呆萌友善的样子简直让我招架不住。
“狗狗，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当然并不指望它能回答我。
话音一落，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叫了一声:“定积分，过来。”
定积分？
什么定积分？
没什么感情起伏的声线，听着有些耳熟。大金毛立刻从我怀里跳开，向着那边摇头摆尾地跑过去了，我也跟着看过去。
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大美女，长发高高束起，帅气的黑白双色运动服，眉眼里却是清冷一片。
好眼熟，这个人是……
“初雪？！”
“立夏。”
异口同声，我们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本来约好今天下午见面的人，居然一大早就遇见了，我惊讶得有一肚子的话却无从说起。金毛仰着头，看看她，又看看我，再度蹭到了我的腿边，我忍不住蹲下身去继续抱它。
“我的狗果然和我兴趣相同。”初雪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只是走近了些，垂下眼睛看着我们，说了这么句有些奇怪的话。
我忙着逗狗，随口问:“什么意思？”
“定积分也中意你。”她淡淡答。
也。
这个答案让我又欣喜又紧张，瞬间有些局促起来，随便扯出了一个新话题:“大神，你说你家狗叫什么？”
“定积分。”
“什么？”
“定积分。”
“就是高等数学里的定积分？”
“嗯。”
“好端端的金毛为什么要起这么一个名字？！”我忍不住吐槽起来。
“因为我有个朋友，她家有只松狮叫微积分。”初雪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你和你朋友都是奇葩。
当然，这话我没说出口。
“不过大神，你也住这里？”我看她这样子，绝对是晨跑加遛狗的。
初雪点点头。
“原来我们住同一个小区！”虽然看到她时就大体猜到了，但是得到了确认后依旧很惊讶，“天啊，我居然和初雪大神住在同一个小区，本来咱们还约着下午去星巴克――”
“你吃过早饭了吗？”她打断了我絮絮叨叨的感慨。
“啊，没有，正要去买呢。”我指了指不远处的餐车。
“家里没人？”她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明所以，却还是如实回答:“今天一天都没有。”
“那走吧，去我家吃。”依旧是毫无起伏的一句话冷冷丢过来，说完她就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这，我，你，这不太好吧？”情节展开得太快，我迟疑在原地没有动，对着她的背影发出疑问。
她没有搭理我，倒是定积分用它毛茸茸的大脑袋顶了下我的腿，吐着舌头看看我又看看它的主人初雪，一副叫我快点跟上的样子。
我被它的样子逗笑了:“你也希望我去你家？”
它摇摇尾巴，眼神认真。
“嗯，好吧，那就打扰了。”我拍拍它的头，迈开步子。
定积分顿时一副眉开眼笑的开心样子，尾巴摇得更快了，主动跑到了我身前给我带路。
我跟着它，望着几步外初雪的背影，突然想到，明明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为什么我就能毫无顾忌地答应去她的家里呢？
嗯，一定是因为定积分太可爱了，一定是！

25
门开了。
我本以为初雪家的装修会是以冷色调为主的清新风格，毕竟这才符合她冷冰冰的外在。
然而，看清楚门后的房间后，我的世界观再度被颠覆。落地窗，室内光线充足，墙面明黄，沙发厚实柔软，整个房间内呈现出温暖和煦的感觉。
“这是……你家？”我站在门口，看看温暖的门后世界，又看看初雪那张美丽精致的冰块脸，觉得自己一定是来错了地方。
初雪很自然地点点头，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率先走进了门里，身后跟着一脸欢乐的定积分。
我做了个深呼吸，也走了进去，发扬了不要脸自来熟的精神，把每个沙发都坐了一遍，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遍。等到我转得差不多了，那边早餐也做好了。
隔着餐桌，初雪坐在我对面，就连喝粥都优雅得像在表演。我一边欣赏一边把汤包送进嘴里，突然发现此刻的场面似乎过于理所应当了。
我还真是把没脸没皮这个词发挥到了极致啊，怎么就跑到人家家里心安理得地吃开了？！
初雪看到我停下了筷子，挑眉问:“怎么了，不合你口味？”
我如实解释:“你看，我们本来不是约的下午见面嘛，现在却一大早就在你家里吃早饭了。”
“那又怎样？”大神淡然反问。
“呃，剧情发展太快，”我支支吾吾着解释，发现对面的她依旧是一副淡漠样子，索性也一拍桌子，“算了，这就是缘分，反正我已经坐这了！”
初雪神情微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景光线的缘故，看起来竟然是柔和了几分:“自我介绍下吧。”
“啊，什么？”
“你多大了？”
“再过一个月就二十了。你呢？”
“我是xx年的。”
“啊。”我算了算，她今年是二十六周岁了。
“你大三？”
“嗯。”
“哪个大学，什么专业？”
查户口似的问法，却奇妙地让我并不反感。我说出了我的学校和专业。
她挑眉:“我大学时也修了你的专业。”
“也？双学位吗？”
“嗯。”
“学霸。”我更加崇拜她了，“学霸上了哪个大学？”
她漫不经心地报出了某国的某名牌大学。
我膝盖一软，差点跪到桌子下面去。再看向她的时候，突然觉得她整个人被更强烈的光环围绕着了。
长得漂亮，女王气场，高材生，事业有成，喜欢狗，会做饭。
还是圈子里万人膜拜的大神。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秀完美的人？
而且这个这么优秀完美的人，此刻还坐在我的面前，就在刚刚还说她中意我，想认识我。
就好像参加聚会时莫名其妙被主持人宣布得了一等奖一样。
然而，除了极度的幸福兴奋外，我的心底还有隐隐的不安。
这个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正犹豫着怎么问她，就听她开口发问:“吃饱了吗？”
我连忙点头。
“那我收拾起来了。”她说着，站起身来，“你先去一边玩会吧。”
“啊啊，好的。”我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转移到了沙发上。
金毛定积分看到我吃完了，开心地跑过来坐到了我脚边，摆出了一副快陪我玩的架势。
“定积分啊定积分，”我念叨着它的名字，提起它两条前腿搭在我的膝上，看见初雪已经进了厨房，我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和它倾诉，“你说，你家主人是不是，是不是想和我……”
定积分吐着舌头，一脸纯洁无辜地看着我。
“应该是我想多了，她只是觉得我挺有意思，不不，说不定她只是太闲了想找人陪她吃个饭，也不对啊，她不像是需要别人陪的样子。哎呀，总之就是我这想法也太自恋了，大神怎么可能对我……”我颠三倒四地说着，反正无论说什么它也没法回答，更不会来笑话我，和狗狗说话就是这么安心随意，“对哦，她还不一定是主是被呢，虽然看起来像个主，但凡事皆有可能，说不定其实她是个被，看上了我身上的高冷女主气息想要认我呢，哈哈哈哈。”
说完，我分明看见此时定积分眼里闪过一分不屑，难道它听得懂？
“你这叫什么表情，你不相信我是个高冷女主？”我伸手敲敲它的大脑袋，心里有些不爽，怎么连它都不相信我的属性，“我给你讲，我写了一个当主的文，各种受欢迎，还有啊，我熟识各类工具，可厉害了。你，你干嘛这个表情啊？切，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工具吧，还好意思摆出这么一张脸。”
定积分歪着头看我，神情愈发显得不屑了。
“怎么，你还不服气？”它那个样子实在是过分，害得我也懒得管人和狗计较会不会显得很没出息了，捏着它的爪子质问，“来来来，你听我说，圈子里的工具，从轻度到重度，我，我都知道个大概。就拿戒尺来说吧，各种材质，竹子啊，木头啊。哼哼，傻了吧，你是不是都不知道戒尺是什么东西？”
我话音一落，定积分立刻从我怀里挣脱了出去，跑去了卧室。
“喂喂，你给我回来，你是不想听我讲了嘛？！”我气呼呼地吼它，“喂，定积分，定积分，定积分……”
我正一迭声地唤着，下一刻，定积分从卧室里走出，回到我的视线，只是嘴上还叼了，一个长条状的物体。
这形状，怎么这么眼熟？
天啊，它叼的，不是一把戒尺吗？！
我兀自凌乱着，定积分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把戒尺叼给了我，我机械地接过，看着面前摇着尾巴洋洋得意的大金毛，彻底无语了。

26
“定积分，藤条，藤条你家有没有，你认不认识？”
不一会，定积分叼来了藤条。
“呃，那板子呢？”
定积分走开，又带了个大板子给我。
“这是木头的啊，亚克力的有没有？”
定积分摇摇尾巴，又走开了，不一会便又拿了亚克力板子过来。
“怎么这也有！那，皮拍，有没有？”
……
短短几分钟内，我运用自己那点可怜的sp知识，把所有能想到的工具名字都说了个遍，然后看着定积分愉快地跑开又愉快地给我叼来，整个人的心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定积分，你到底认识多少工具？！
初雪，你家到底有多少工具？！
我望着一字排开摆在沙发上的各色工具，眼角止不住地抽搐。
然而，下一刻。
“你们在干什么？”初雪的声音冷冷从前方响起。
我吓得从沙发上弹起来。
初雪不知何时已经从厨房里出来，站在了我面前几步外的地方。
“我，我就是和它玩。”我低下头小声解释，却发现自己这个样子像极了做错事在认错，连忙又抬起头来，底气十足理直气壮地看向她。
“你是想挨打了？”初雪薄唇轻启，声线漠然，吐出这么几个字来，一双眼睛里毫无波澜却不怒自威。
无形之中，瞬间有强大的低气压笼罩下来，我竟感觉到背脊发凉，完全没了与她再对视下去的勇气，没出息地再度低下了头。
“还有你，她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吗？”初雪的声音继续响起，这次是向着定积分说的。
大金毛立刻也蔫了下来，乖乖地坐在我身旁的地板上。我和它，一人一狗一站一坐，都垂头丧气的，大有难友的架势。
我是不知道它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非常紧张。初雪刚才那一句“你是想挨打了”的威胁，实在是可怕。
“放回去。”初雪说。
定积分连忙行动起来，一路小跑着把工具一样一样叼回卧室。随着它的动作，沙发上渐渐空出了位置，初雪在一旁坐了下来。
我看着她，心想其实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大着胆子也坐了下来。
初雪开口，也没再说什么，反倒是问了我一些关于专业的事情。看她那副熟悉的样子，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这几天困扰我的一个专业问题拿来问了她，她居然立刻给我讲解分析得清晰透彻，还问我看这种问题，是不是有考研意向。
我们就着这个话题越聊越远，我开始向她吐槽学校的课程和老师，也打听了她读大学时的情况。期间，她一直表情淡淡的，说话语气也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起伏，我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愿意和我聊天，直到余光看见了墙上的时钟，才惊觉我们竟然已经聊了两个多小时。
如果真的不愿意和我说话，就不会与我聊这么久了吧。
我这样想着，安心下来，继续与她谈天说地。
因为两个人聊得太投入耽误了一些时间，初雪的午饭做得比较简单。然而这只是她的说法，我看在眼里吃到嘴里，一点也不觉得简单。
等到聊到该走的时候了，我发觉，我已经对她没有了任何陌生感。
“大神，过会有个聚会，我这就要走了。”我起身向她告别，心里各种恋恋不舍，然而不得不走，毕竟其实这个时间开始往那边赶都已经有些晚了。
“你去哪里，我开车送你。”初雪也站起来。
通过几个小时长长的聊天，我已经大体清楚了初雪这个人的性格。她的家世与经历造就了她的骄傲强势，与我的随和处事不同，她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做任何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所以我放心大胆又沾沾自喜地报出了聚会约定的ktv地点，欢欢喜喜地坐进了她的车里。
周六的傍晚有些堵车，我根本不指望能准时到达，在QQ上告知了梦梦一声自己会迟点，就窝进舒适的副驾驶座椅里听音乐去了。
满眼都是汽车的长龙以及红色的尾灯，初雪的小轿车也是走走停停地开不起来，我的心情却像车内的轻音乐一般悠扬。
“这一首是《初雪》吧。”车载CD自动播放到了下一首，我懒洋洋地报出了曲名。
“嗯。”初雪应了一声。
我听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雪，第一次听来，只觉得是多么寒冷多么遥远的意象，然而这首名为《初雪》的轻音乐，却是晴朗而温柔的。
“到了。”初雪叫我。
我睁开眼，看向车窗外，果然就是那家ktv了。
比我想象得快了好多啊。
我撇撇嘴:“大神，那我走了啊。”
“立夏。”她突然叫我。
“嗯？”我开门的动作顿住，转过脸去看她。
“做我妹妹。”她说，语气平淡，眼神淡漠到透明，仿佛这是一句随口就可以说出的，再平常不过的话。

27
按着梦梦发过来的号码，我找到了聚会所在的包厢，手按在门上，迟迟做不出下一个动作。
刚刚，我在初雪的注视下，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对她说，我是主。
初雪说，你不是，我看得出来。
我说，好吧，我不找，因为我，我有的。
因为我想到了沈清，轻巧地说着我有过好多被我又去实践了。
初雪说，你有什么。
我竟然说不出我有姐姐这句话，因为我不能确认，也不敢确认。
我说，大神我迟到了，先走了。
然后打开车门，飞快地跑掉。
果然，初雪大神是想要收我的。那么优质的女主，换了谁都会眼红吧。
可是，沈清……
我垂下眼睛，看到包包侧面挂着的小白猫，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
沈清，你当我是什么？
手机微震，传来梦梦的催促。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强压下心中种种情绪。随后，推门而入。
包厢里正好刚刚结束一曲，歌单空了，屏幕上显示出广告页面，一片空旷的蓝色。
沙发上，有个微胖的小姑娘突然跳起来:“姐姐，你来了！”
看来，这就是梦梦。
“你是谁？”有人拿着麦克风问我，回音拖了很长。
“我是立夏。”我说。
那人叫我唱歌。
我没什么不同意的，把包包递给扑过来的梦梦，点歌，《亲爱的小孩》。
虽然对梦梦无感，但是能给的，我会尽量给。
趁着前奏，我说:“这首歌，送给在场所有亲爱的小孩，也送给我家亲爱的小孩。”
说完后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我开始唱歌，唱了一句后觉得气氛似乎有点沉闷，把歌词改了下，包厢里立刻笑声一片。
有人捧场我就开心许多了，顿时把诸多不开心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只想在这个聚会上好好玩一玩。
我继续唱歌，把歌词即兴地一句句都改成了sp版本，下面笑声越多，我就越high。
借着屏幕的光亮，我看到沙发那边有人起身，向着门口走过来，身形轮廓出乎意料地眼熟。
一个名字立刻从心底跳出。
怎么会呢，不可能是她。
然而随着她的面孔被逐渐照亮。
沈清，真的是沈清！

28
“刚才出去的是谁？”我在梦梦的身旁坐下，下意识地保持了些许距离。
梦梦却不见外地挪过来，亲昵地挎了我的胳膊:“姐姐问的是哪一个，先出去的是群主清歌姐姐，后出去的是白猫姐姐，顺带一提，她们两个是一对哦。”
群主清歌。
清歌。
原来，沈清就是清歌。
那个在群里对我毫不客气的群主，那个白猫口中难以捉摸又深深眷恋着的姐姐。
沈清，这就是你在圈子里的样子吗？
我正发呆，口袋里手机震动一下，拿出来一看，是沈清的消息:出来。
出去干什么，听你讲你和白猫的故事吗，清歌。
我扯起嘴角，暗自苦笑，却还是起身走出了包厢。出门没走几步，就听到沈清的声音。
“过来，这边。”
冷冷清清的语气，应该是有些生气了，也不知道她在生气些什么。
我向她走去，把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摆出极不在意又懒散的模样，似笑非笑地斜眼看她:“我好好地唱着歌，你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沈清质问道。
“原来你在圈子里叫清歌啊，你之前又没有告诉过我。”我笑了笑，故意把话说得轻巧，“出来玩居然还能遇到你，真巧。”
“出来玩？！”沈清重复一遍，提高了音量，“你还好意思说，收了个那么小的被玩过家家，跑到聚会上唱些乱七八糟的歌，你自己不觉得丢人？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我很无辜，不记得自己有说过不混圈:“不记得了，我答应过你什么？”
“考研复习期间就专心学习，不到处乱跑！”沈清眉头更紧，说完就抬手，一副要打过来的样子。
原来，她气的是这个。
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阻止她的行为，义正言辞地指着她说:“哎，小情歌你可别乱来，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主，你别跟我来这套。”
沈清顿了一下，我正诧异怎么她就这么被说服了时，她更狠地一巴掌落在了我的身后。
“你，你，你干什么？！”隔着牛仔裤都生生疼了起来，这家伙是用了多大的力啊，然而疼还是其次，“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你要不要脸？！”
“我教训自己妹妹，不怕看。”沈清一脸淡定地回复我。
一句话，瞬间让我的血冷了下来。
沈清很少表明对我的态度，这么直白还真是难得一见。
换在平时，我肯定会嘴上不说心里暗爽。
可现在。
白猫，白猫也在呢。
沈清，你要我怎么相信。
“妹你大爷啊！”不想让她察觉我的心思，我学着平常自己的风格，顶嘴回去。
沈清又是一巴掌甩在我屁股上:“不许说脏话。”
“真是够了啊你，跟你说多少遍都没有用是不是，我是主好不好！”
“不管你是什么，我都是你姐姐。”
又一遍。
短短的时间内，又一遍。
你为什么要如何强调，是在心虚吗，是在解释吗？
我别过脸去，不想看她，轻轻开口，否认得斩钉截铁:“你不是。”
你有了你的白猫，不是吗？
这句话仿佛魔咒，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走廊里只能听到各个包厢里传来的歌声，鬼哭狼嚎地掺在一起。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
我叹口气，率先打破寂静，毕竟我不想让她不开心:“我们是闺蜜啊，好啦好啦，抓紧回包厢吧，你这个群主突然跑出来，合适吗？”
这话一说，我们又往常一般闹起来。聊了几句，我终于再忍不住，提起了那个一直想说的话题。
然而一开口，却又是反话了。
“你好好对白猫。”我说。
“干什么？”沈清问。
“她蛮喜欢你，是真心把你当姐姐的。”我笑了，回忆起当时和白猫的聊天内容，“我刚想收被的时候找过她，她告诉我她有姐姐了，还跟我说了很多她姐姐的事。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巧，她说的姐姐，就是你。”
故意把反话说得这么真诚，说完我都觉得自己好恶心。
我在等，等着沈清向我解释，哪怕是特别渣的一句，我只是和白猫玩玩而已，也可以。
可下一瞬间，我又害怕了。
如果她就这么答应下来了，如果她认真地说她也喜欢白猫。
于是我连忙又笑着补充一句，把话题岔开:“不过我们的事一直很巧呢，现实中认识的人发现对方都是圈子里的，这种事可是跟中彩票一样。”
有些事情，我宁可选择不去了解。

29
回到包厢，我心虚地摘下了包包上的挂件。
毕竟白猫是无辜的。
如果让她看到我和沈清，她深深喜欢着的姐姐，挂着一对的玩偶，她也一定会难过的吧。
就像此刻的我一样。
不要再多一个人难过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压下心底乱七八糟的种种情绪，继续听她们唱歌看她们说笑。
过了一小会，白猫回来了。
刚才并没怎么注意，现在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人。
头发不长不短，刚好及肩，薄薄的空气刘海。一双眼睛灵动俏皮，乖乖女好孩子的感觉，可爱到换了谁都挑不出毛病。
她坐到了沈清身边，非常自然地，两个人靠得很近，沈清向她温柔一笑。
我突然感觉自己和沈清距离好远。
学姐学妹，同寝两年，有过不计其数的温馨熟络，却也总是心照不宣地谁也不走出那最后一步。
所以，能光明正大跟在她身边，唤她一声姐姐的，是那个白猫。
梦梦叽叽喳喳地在我耳边说着:“我们去那边坐好不好，我想找清歌姐姐和白猫姐姐玩。”
我没有理由说不好，也就默默点了点头，随她去了。
四个人坐到一起，梦梦非要找白猫合唱一首，她们说着话，而我抬眼，正好撞上沈清的目光。
她歪着头，向我笑了笑。
无懈可击的完美笑颜，就像她面对白猫时所展露的那样，就像她面对每个人时所展露的那样。
我突然开始怀念那个板着脸不会笑的沈清了，最起码在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是看得懂她的，而现在，她遥远得让我有些害怕。
期间不断有小被过来凑热闹，有来和我搭话的，但更多是找沈清的。她们一口一个清歌姐，叫得熟络亲切，笑盈盈地说着群里发生的趣事，涉及的都是一些我没有听过的名字，反而显得整个包厢里我才是和她最陌生的那个人。
ktv结束，群里却还没有玩够，管理员叫嚷着转战去吃宵夜，我想走，可是看见梦梦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想起她家的情况，她难得有机会开心，还是留了下来，跟着大部队转移到了大排档。
“立夏，来这边坐。”沈清唤我，并没有半点不自然。
既然她可以，我又有什么做不到，也嬉皮笑脸回了一句“好的，小情歌”。
点菜点酒，酒永远比菜来得快，众人起哄，要干一个，干完了，才发现只有白猫没有动作。叫板的随之而来，一个叫油条的，拎着瓶子就冲了过来，一副要与白猫拼命的样子。我知道不用我帮忙，就静静坐着看起了热闹。
果然，沈清出面解围了。
“小猫不喝，我来替她。”说着，毫不犹豫就是一瓶下去。我在旁边怔怔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然后这一瓶是我的份。”一瓶空的放下，沈清说着，又伸出手去。
我再看不下去，起身去拦:“清歌！”
她看看我又看看白猫，笑得淡然:“没关系的，毕竟是替我家小猫啊。”
说着，仰头，又是一瓶。
是啊，你酒量好，怎么也喝不醉。
掌声四起，玻璃瓶里的晶莹液体摇晃下降，我缓缓坐回去，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聚餐继续，白猫离席去接电话时，菜渐渐上来了，我闷着头玩手机，沈清柔了声音来哄我。
“乖，吃点吧。”
“不饿，不想吃。”
“不开心了？”
“没。”
“这个你爱吃，对不对？”
“我说了我不想吃――”
“白猫看着你呢。”
沈清幽幽一句，我连忙抬眼，果然与不远处的白猫四目相对，我立刻又心虚低下头去，嘟囔了一句“你让我自己来”，夺过了她的筷子。
她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好好吃，刚才和豆浆点菜的时候，我选了几个你喜欢的，估计一会就上来了。”
我应了一声，别过脸去。
完全不介意白猫看到我，也完全不担心我看到白猫，沈清，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找个机会问她，却又担心听到这个答案，话在嘴边，犹犹豫豫着一次次又咽下去，不知不觉也就到了聚会散场的时候。
沈清送我和梦梦上了出租车，我见白猫就在附近，也知道这话今天是问不成了，只有笑嘻嘻地逗她:“怎么了小情歌，突然哑巴了？”
沈清说:“把你的包给我一下。”
我不解，把自己的包包递过去，她接过去，打开，把我的小白猫挂件重新挂了回去。
她笑:“买的时候不是说好要一起挂着的吗，不许收起来。”
不远处，白猫紧紧盯着这里，那种困惑又寂寞的神情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抢了别人幸福的强盗。
所以说，沈清，清歌，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又深深看了一眼那张再熟悉不过的清丽面孔，其上的表情自然淡定毫无破绽，我黯然，转而对司机说:“麻烦开车吧。”
出租车立刻启动，走远了。
送下梦梦后，我接到了初雪的电话。
车窗外街景正急速地后退，灯光模糊变幻，她的声音冷漠如常，然而大概是由于贴在耳边，显得前所未有的真切与接近。
“你到家了吗？”
“还没。”
“很晚了，我去接你。”
“……”
“怎么了？”
“初雪。”
“嗯？”
“我们试试吧。”

向大家保证，白猫不会坑，就是速度可能会慢些。
然后我来发个小广告，我这里有戒尺想要出售，材质是黑檀，纯手工打磨，明码标价，一百元一把，全国包邮，再送一把传说中的一丈红，保质保量，附图如下，有需要的小伙伴欢迎贴吧私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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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吧，姿势方面没什么要求，只是觉得站着太累，跪着嘛，又不是特别好看，所以趴着就可以了。工具呢，我承受力不是特别好，太重度的像是什么热熔胶啊一丈红啊，希望你压根不要考虑，其实我觉得最好的就是用手了，力度也好控制……”
我越说越不好意思，声音也就跟着越来越低，直到完全说不下去。然而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任何回应，我再耐不住，用手遮着自己微微发热的脸颊抬起头来看过去。
餐桌对面，初雪正一丝不苟地调着沙拉酱，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我恼羞成怒，提高了几分音量。
“没有。”初雪答得毫不犹豫。
“你……”我气结，抬起手，指着她叫嚷起来，“是你自己说吃过沙拉后，就要，就要和我那什么试试，我辛辛苦苦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和喜好，你又不搭理我了！”
初雪缓缓抬眼，原本漠然清淡的眼神在看到我指向她的手指后瞬间变得凌厉，薄唇轻启，冷冷道出三个字来:“你的手。”
我连忙把手放下，暗自懊恼着自己果然是在沈清面前随意惯了。
“没让你放下，继续举着，”初雪一边说着，一边抽了张纸巾，擦拭起手中的筷子来，“手心向上，摊平。”
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听清她后面的命令才心头一紧，忍不住为自己辩护:“我不就那么随手指了你一下下嘛。”
初雪又一个眼神冷冷甩过来，我只好乖乖伸出手来。
筷子在我的手心落下一记，嗖地一声痛到了心里去，我倒吸一口气，迅速地抽回手，对着那道新冒出来的红痕又揉又吹。
“既然要做我妹妹，就有个妹妹的样子。”初雪的声音冷冷响起，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的钱一样，“还有，你刚才说的，你对实践的要求和喜好，以后不必再说，我不需要了解。”
果然是女王一般的强大控制欲啊。
我暗自摇头，忍不住提问:“大神你对于，呃，实践，一向都是这么说一不二的吗，你的贝贝们就没抗议过？”
“没有。”初雪女王换了双筷子，把沙拉酱拌进了切好的水果里，“你是唯一一个。”
“呃。”我呆呆地回了一个音节，心想也对，对着她这张脸也没几个人提得出异议来吧。
嗯，除了我这种胆子特别大的。
“好了，吃吧。”初雪把果盘推到了餐桌中间，又递了叉子给我，“这样调出来的沙拉酱很甜的，试试看。”
前一秒钟还说着实践，下一秒钟就开始夸赞自己的厨艺。
而且，还用的是一成不变的冰山女王口气。
“你那是什么眼神？”初雪问我。
“啊，没什么。”我收回自己复杂的目光，低头吃沙拉去了。
嗯，果然很甜！
我大口大口吃起来。
“是不是很好吃？”初雪冷冰冰的声线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边向嘴里放着水果一边含糊地答应了一声，猛地觉得一阵不对劲。
这个问题，我觉得正常人的提问方式应该都是“好吃吗”，而不是“是不是很好吃”吧。
女王，你到底对自己的厨艺多么有自信啊。
我暗暗在心里吐槽着，突然又觉得这样的初雪，非常的，可爱。
是的，可爱。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偷偷抬起眼睛用余光打量她，她正削了苹果喂给她家的金毛定积分，眼神里没什么感情，动作却很轻柔很有耐心。
好像，是蛮可爱的啊，这个人。
我注视着大冰山和大狗狗有爱的互动画面，不禁也笑起来。
下一刻，初雪看向我，面无表情:“你可以准备去挨揍了。”
……
我决定收回刚才对她的评价。

跟随某楼主姐姐一起更文，以后想催白猫的去那边催就好，她更我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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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的卧室开阔明亮，大大的床，一看就是很舒服很柔软的那种，让我暂时忽略了即将实践的紧张，选择先爬上去滚了几圈。
等到初雪喂完了狗洗完了手进到了房间里，迎接她的便是早就被我弄皱的床单。她扫了一眼，眉头微皱:“你是生怕过会我打轻了？”
我一听，半开玩笑地喊了一声“女王大人冤枉啊”，起了身给她铺床。
初雪说:“不用了，过来站着。”
我如言站到她面前，背着手，笑眯眯地盯着她精致的妆容。
初雪丝毫不被我的笑意感染，保持了面无表情:“跟了我就要按着我的规矩来，挨揍的时候不要有任何动作任何声――”
“这不科学！”我忍不住打断她。
她斜了我一眼，大概是不满于我的态度，眼底寒意深了几分:“做不到？”
顿时周遭气温下降几度，我咽了口口水:“那，那我试试看。”
初雪点点头:“那就开始吧，准备好了吗？”
我心跳立刻加速，却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的紧张，故意装出一副很老练的样子，淡然一笑:“如果我说没有，你也不会等我吧。说吧，什么姿势？”
初雪拿了板子在床边坐下，道:“裤子脱了，趴到我腿上。”
啊，居然一上来就是otk，这……
我手足无措，感觉嘴里有些发干，胡乱地又咽了几口口水。
“你很紧张吗？”她抬眼看过来。
“哈，怎么会呢，我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我暗中给自己鼓气，回忆着从各路实践文里看到的情节，“对了，安全词，我的安全词是零叔爱萌萌。”
“不需要，”我本以为初雪会惊讶于我这个随口说出来的诡异安全词，没想到她只是一脸冷淡地驳回了，“我会打到我觉得可以了的程度。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脱下裤子趴好。”
够强势，够霸道！
我摇摇头，甩掉心中的种种情绪。
认她做主，不是我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吗？
事到如今，还扭捏什么呢？
实践，本来就是圈子里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好吧，那就……
我把手搭在裤腰上，气沉丹田，一咬牙一跺脚！
还是没脱下来。
我抬起眼睛，与初雪对视一秒，她眼底结冰般的平静让我觉得自己在她眼里一定蠢到了家。
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得装出裤子出了什么问题脱不下来的样子:“哎，这个扣子怎么――”
突然就感觉到手腕上一紧。
“你，你别拉我，我自己――”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她拖过去按在了膝盖上，隔着薄薄的居家裤，毫无障碍地感受到了她的体温。
居然，莫名地安心了。
“腿，要不要放到床上？”我用脚尖点了点地板，示意她自己的腿还拖在下面。
回应我的是板子，因为裤子没脱，打出来的都是嘭嘭的闷响，虽然没有怎么疼，但真的很难堪。我忍不住回头想看看初雪，余光却瞥见大金毛定积分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声音，乐颠颠地从客厅跑了过来，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坐在一旁强势围观。
我顿时觉得脸上热得要着火，连忙不顾一切地撑起身子想撤退，女王大人立刻空出一只手来按在我的腰上，板子也惩罚性地重了几分，打在身上的声音更加响亮，一旁定积分也看得更加专注了，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简直像极了小朋友在看心爱的动画片。
“你，初雪，你家定积分在，在盯着我呢。”我忍不住提醒道。
“狗不懂事的。”初雪板子不停，只淡淡丢了一句解释过来。
不懂事？
我不由想起大金毛刚才叼工具的出色表现，再看看它正襟危坐满眼放光的样子，实在是不想同意初雪的看法。
“女王，女王大人，停吧，停吧。”初雪本来就有锻炼身体的习惯，再加上此刻我的姿势古怪根本使不上力，从她手里挣脱是不可能的，我只能指望她放过我。
“停不停不是由你决定的。”初雪虽然这么说着，却放下了板子。我暗喜她大发慈悲了，却在下一刻感觉她开始扯我的裤子。
我立刻嚎叫起来:“啊啊啊别啊，定积分还看着呢，咱们就到这里吧！我，我喊安全词了，零叔爱柔柔，零叔爱柔柔！”
“不是萌萌吗？”初雪反问。
“呃……”我无言以对，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记住了这句我随口编出来的安全词。
“好了，不逗你了，起来吧。”初雪不轻不重地在我屁股上拍了下。
“啊？”虽然完全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还是迅速起身，以免她反悔。
定积分看我从它主人膝上下来了，欢乐地跑过来和我玩，我蹲下来揉着它的大脑袋，初雪的声音缓缓在上方响起:“既然是妹妹，我就不会无缘无故打你，搞什么纯实践，这次就算是给你开个玩笑，熟悉一下。”
我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套说辞，倒是真的挺暖，迎合了圈子万千贝贝的心理，当然也包括了我。
只是……
开个玩笑？
我抬起头来，看到那张冷冰冰的面孔，忍不住质疑:“大神，你见过谁开玩笑的时候是像你这样面无表情的吗？”

32
从初雪家走出来时天空已经微微入夜，背对着她家，防盗门被我嘭地一声关上，我一时有些恍惚，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身后某个部位有淡淡的灼热感，提醒着我，我实践过了。
尽管是被明显放了水的，我也是实践过了。
换一个人，远比我自己想象的容易的很多。我本以为自己会愧疚，可没想到真正结束后会是这么平静。
沈清，你看，没有你也可以的。
如果只想要个打手，那么谁都是一样的。
我摇摇晃晃走得很慢，穿过小区走回了自己家里。
接下来的日子让我觉得自己一定是活进了一篇设定俗套的ff小说里，初雪女王开始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监督我制定学习计划，检查我学习进度，时不时给我秀一下新尝试的菜品。某一天因为我睡过了头计划没能完成，晚上就看见她的黑色小轿车停在我寝室楼下，驾驶座里她冷着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载着我去了个没人的偏僻地方狠狠揍了一顿。
在被揍之前，我们用了贯有的相处方式，她面无表情我嬉皮笑脸，直到她强硬地把我拖到了后座按到了她的腿上，场景突变为了她面无表情我愁眉苦脸。
车内的实践远比我想象中来得惊心动魄，任何多余的声响都会被我当成是有人来了，尽管事实上什么都没发生。挨到痛得厉害的时候我幽怨但小声地叫喊了起来，我说初雪大神你见好就收吧我不行了。
初雪拿着板子看在在她大腿上扭成了麻花的我，冷着声音提问你该叫我什么。
我就这么说不出话来了。
我对那两个字有神经病一般的奇怪偏执，以至于我无论是对着邻居家的女生还是父母同事的女儿都别别扭扭地叫不出那个称呼，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和我一样有着这种诡异的情结。
然后实践继续，让我惊讶的是初雪把工具丢下改换了巴掌，清脆的声响让我在面红耳赤之余猜想她或许是在心疼我，可惜我并没有领情，依旧嗷嗷叫着喊疼喊女王大人饶命。
最终这顿被她称作惩罚被我称作实践的sp在我屁股痛到如同着火的情景下结束，以至于回程我都是侧着身子半瘫在副驾驶上。
到了学校楼下，我们约定了这个周末一起去喝星巴克后我正要下车，听见她说，跟我说晚安。
我说，晚安。
她说，不对。
我说，那，good night。
她说，不对。
我说，难道是gute nacht吗。
她说，你知道我要听什么。
我又说不出话来了，沉默三秒钟才嬉皮笑脸起来，哎呀，何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她坐在驾驶座里，眼睛直视前方，目光大概是聚焦在某座建筑上。我听见她说，那就下次吧。
我点点头，向她挥手，心里想的却是下次我应该还是叫不出来。
这一瞬间我发觉自己似乎不是活在一篇完美的圈子文里，面对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主，剧情发展的套路应该是主角迅速抱大腿，然后各种拍，然后走进彼此生活，然后继续各种拍，最后大结局，她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说真的，我和初雪相处得很好，我享受她的优秀她的气场还有她独有的冷冰冰的温柔，两个人爱好相近兴趣相似，性格互补得天衣无缝，一个嘻嘻哈哈一个冷冷清清地一聊就是整整一下午。对于她凶我罚我，我也丝毫不反感，反而还会暗暗觉得她在这种时候帅得不行。
可好像我们之间还是少了些什么，还是隔着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问题都出在我这里。
我从她的车上下来，关好车门。路灯有些亮，在车窗上一照，就只剩白花花一片了，以至于我没能看清她的表情里是否有诧异或者失望，不过我猜就算看见了，她的表情也依旧是那副刀枪不入生人勿近的老样子。
黑色小轿车立刻掉头开走了。果然是果决的人，告别后就头也不回，反倒是我，犹犹豫豫在原地站了很久目送着直到再看不见。
站在夜色里我动了动嘴唇，做出了jie这个音节的嘴型，接着试图振动声带发出这个字，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我猜，我的喉咙是被冻住了。被我的固执，傲娇，还有别的什么。

宣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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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规严格，玻璃心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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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楼主不在群里

33
收到沈清的微信时我正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手机一振，我第一反应是初雪，第二反应是梦梦，怎么也没想到找我的是那个好久没怎么聊过的沈清。
自从她有了白猫，我们的对话就变得简短而有始无终，每次都是我问一句你们怎么样了，她说一句挺好的，我就不知道回什么了，对着屏幕盯上好久，然后转而去找初雪聊天，带着一种报复性的迷茫快感。
沈清很少找我，除非有什么正事，这次也不例外。
沈清：明天来我家。
虽然是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我依然有些兴奋，立刻敲字回复。
苏夏:怎么了，这是想我了吗？
眼巴巴等了好久，也没再等到她的回复，我觉得有点没面子，冷冷地又丢了一句自以为潇洒的话过去挽回。
苏夏：随你吧，我先睡了，晚安。
对话由冷到热，让聊天界面显得格外尴尬，我退出微信去做别的，眼睛却忍不住时不时瞥一眼手机。
可她真的就再也没有回复。
我在心里骂了她几句，拨通了初雪的号码。
“什么事？”
“哎呀，女王大人真是冷淡，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可以。”
“就是嘛，来，说说看，今天有没有想我啊。”
“你能不能不这么无聊？”
“唉，你这个人真是没情调，我就有想你啊。”
“想我什么？”
“想你挨揍啊，女王大人。”
“我看是你皮痒了，这一句话给你记五十戒尺。”
“别啊，女王大人，我开玩笑的！”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很久也没觉得烦，要结束通话的时候我听到她在那边很是强势地说:“给我说晚安。”
我知道她要我说什么。
我说:“晚安。”
她沉默两秒钟，“嗯”了一声，然后我耳边就成了嘟嘟的忙音。
每到这种时候我都特别想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一个称呼，在我这么一个小透明面前反复碰壁明显不符合大神的画风。
我猜这是出于她强烈的控制欲，可能最初对她来说那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习惯性的称呼，但是随着一次次得不到回应，就渐渐成了某种执念。
毕竟她是威风凛凛的女王初雪，看不得有人不臣服在她脚下。
第二天我是自然醒的，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可睁开眼睛一看时间才刚过七点半，我本想继续睡会，又闭了眼睛倒回床上，却满脑子都是去沈清家的路线，几路公交坐几站下车后步行多少米。
我猛地坐起来，刷牙洗脸去了。
动作不自觉地就比平时快了很多，走在马路上，诡异地想笑，又担心被路人当成神经病，极力忍耐却还是嘴角抽搐不止。
尽管我猜十有八九沈清是把我叫去骂一顿的，念上半天室友b又给她告状说我最近没好好学习了。
也没什么所谓嘛，能见到她不也就好了。
我一定管住自己这张嘴，不过问她和白猫的事情，相安无事做好生活里的学妹。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轻车熟路地向着她的小区走去。这里我来了有几次了，尤其是她毕业后，只要玩到太晚了过了寝室楼的门禁时间，我就会来她家蹭住，每次都会被她瞪上几眼又甩几巴掌在屁股上，没脸没皮地嘻嘻一笑后，她也就开门让我进去了。
欧式风格的小区，卖相很好，可只有住在这里的人才知道有多坑，沈清所住的那一幢公寓楼前是一个开阔的小广场，灌木丛修剪得格外精巧，可是没有一棵树。晚上来跳跳广场舞是极好的，可每到夏天那些阳光明媚的日子，这里就会空得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别说站在这里了，就连穿过它走到她的那座公寓楼，都是一种考验与折磨。
沈清家在一楼，她曾经开玩笑地说一定是她父母不想让她那些挨了打的小贝们在身负重伤之后还要上楼下楼才选了这么一层。
站到门口，我按了门铃，然后抱着手臂等着。
半天没有人回应，就在我不爽地猜测着自己是不是被放了鸽子的时候，门开了一条缝。
“你就不能把门全都打开，能累死你是不是？”我说着走了进去，然而刚一进到客厅就呆住了。
沙发上放着各种工具，从长到短格外强迫症地一字整齐排开，藤条，皮带，热熔胶，水晶板，皮拍，戒尺，小红……
我目瞪口呆:“沈清，你是来邀请我看工具展览的吗？”
她回过身来，一向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却是清冷一片:“不，我要揍你。”

34
沈清的神情让这句话一点也不像是玩笑或者威胁。
非常认真，非常严肃的，甚至让我的身后本能性地隐隐作痛起来。
然而我又怎么会是就这么举手投降的类型，牵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说出的话也保持住了以往在她面前的风格：“你要揍我，我还没说我要揍你呢。”
说完这话，我自己都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种嘴硬的毛病还真是怎么也改不掉了。
就是想装潇洒，就是不想示弱，尤其是在沈清面前。
我本以为我话音一落，故事情节立刻会发展成标准的sp文，什么眼前一花天旋地转我被按倒在哪里哪里，什么三下五除二裤子被脱掉，什么工具立刻噼里啪啦抽落下来。
毕竟这样也符合我们之间的套路。
可是这一次我并没有猜对。
沈清走得更近了些，以至于我可以看见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不，是非常不对劲。
“苏夏，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我听见她这么问我。
她的声音很平静，眼神也很平静，可我心里瞬间乱成一团。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问，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听起来正常，有没有透露出心虚。
她这么问，让我想起了初雪。
第一反应，她是知道了我和初雪的事情。
接着我开始绞尽脑汁去想我们的关系有没有暴露给沈清的可能，想来想去都觉得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除了写文、灌水以外，在贴吧里低调得几乎透明，而初雪呢，早都是传言里退圈的人了。
沈清不会知道的。我心虚地想。
而同时，我还听到心底有另外一个声音，就算她知道了，又怎样呢。
“苏夏，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香飘飘，优乐美。”我随口打趣道。
可她没有笑，只是又问了一个句式相同的问题：“那么，你又把初雪当什么？”
我怔在那里，感觉嘴唇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很用力才扯出一个笑容：“初雪，你是说那个大神初雪吗，咱俩不是有讨论过，她是我的偶像啊。”
“到现在了你还要隐瞒吗？”她说。
我避开她的眼光，却看到那些强迫症一般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沙发的工具，突然，我明白了什么。
惊慌和平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同时窜进了我的头脑。
“你怎么知道的？”我脱口而出，又觉得比起问这一句，我更应该说的是一大堆辩解的话，于是马上补了一句，“我和她只是玩玩的，圈子里那种，随便玩玩，你懂的。”
说完这句话我心底涌起了一阵对自己的厌恶，随便玩玩，真是够轻巧的一句，明明自己对初雪也有动心。
所以说人类的本能都是趋利避害。
不过也多亏了这种本能，让我发现原来在我心中初雪和沈清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我可以立刻用这么轻薄的字眼否定她的一切努力，只为了不让沈清感到不爽。
可是沈清并不满意于我的解释，她继续问：“把她玩成了姐姐是吗？”
“不是。”我的语速一下子变得很快，连我自己都吓到了，呼出一口气才接着说，“就是玩玩纯实践，那种，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确定是纯实践？”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是纯实践还是确定了主被关系？”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苏夏！”
她突然提高了音量，唤出了我的名字。
刚刚还有问句一来一往的房间里迅速安静了，气氛沉降下来，我们相对站在客厅里，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
我垂下头，动了动嘴唇，想说出一句我心里认定的姐姐一直只有你一个而已，却发觉怎么也说不出口。
事到如今，我似乎也没什么资格这么说了。
那么沈清你呢，你为什么要生气呢，是不是在心里也有与我同样的认定，所以才会如此生气呢。
不过，如果真的如此，那白猫又是你的什么人呢。
哦，对，你说过的，她是你妹妹啊，是你家小孩啊。
混乱的思绪在我心口撞来撞去，我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我听到沈清的声音，她说：“如果你需要那么一个人，为什么不找我？”
她的声音里多了些低沉与沙哑，听得让我更加难过了。
“为什么要找你，我们太熟了，熟到产生不了那种感觉了。”我说。
当然，这是在说谎。
“和她分开。”她说。
我有点吃惊，不是因为要和初雪结束了，而是因为这是一个条件，和好的条件，原谅的条件。
但我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我找一个主还要获得她的原谅，我只是单纯为了沈清要原谅我而安心下来。
我点点头，看向她。
她也看着我，说：“然后，我再重新问你一遍两年前就问过你的那个问题，苏夏，你要不要做我妹妹？”

35
“不要。”
我答得不假思索，斩钉截铁。
因为她的问题实在伤人，让我感到一阵不舒服。
做你妹妹，那白猫怎么办，是和我一起做你妹妹，还是你就这么和她断绝关系？
还有，沈清，难道对你来说，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妹妹吗？
原来如此。
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了太久。
指节握到生生泛起疼痛，我呼出一口气，再抬起脸来时笑得格外自然：“好了，就这么定了，沈清，我像你说的那样会和初雪分开，做你的好室友，你呢，就继续做白猫的姐姐。”
“好。”沈清应道，嗓子还是有些沙哑，说实话，我听得有些心疼。
“你要不要喝点水？”我问她。
她没有理会我这个问题，只是抬手指了指客厅里的沙发：“过去趴好。”
我看过去，那边整整齐齐摆放的工具不堪示弱地跳进了我的视线里，让我一下子想起还有它们的存在。
我有些恼火，随之而来的还有大片大片的迷茫，雾一般围住了我。
沈清，既然我都不是你妹妹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呢？
我皱起眉头，看向她，她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安静地等着我的反应。
“你什么意思？”我问她。
“我就问你，这顿打你要不要挨。”她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如果你想让我做你妹妹，那为什么我们中间会出现一个白猫。
如果你不想让我做你妹妹，那为什么要在意初雪的存在，还坚持着非要揍我一顿。
我发觉自己永远都搞不懂面前这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她永远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说着最远的话。
我笑了：“好，我就当学雷锋做好事，陪室友实践一场。”
说完，我痛痛快快地就走到了沙发面前，伸手一扫，把那些工具推开，空出一块来，对沈清说：“你坐过来，我要OTK。”
沈清问：“你有的选？”
我说：“当然。”
我本来就是故意这么使一使性子想气她一下，却没想到她也干脆，立刻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趴过来吧。”
这下换我尴尬了，站在原地不动，还是她伸手过来拉了我一把。
伏在她腿上，竟没有半点陌生，她的体温隔着布料传过来，温温地覆在了我的身上，我突然鼻子有点酸。
实话实话，我愿意挨她这一顿，不是想要疼，而是想要接近她。
如果只有用疼痛来换，你才肯抱着我的话，那我可以的。
这个人我永远也看不懂，可我就是喜欢，喜欢她给我的温暖，甚至还连带着喜欢上了她给我的伤害。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无论以什么身份都想要留在她身边，喜欢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沈清，我的心思，你能知道吗。
感觉到身后她在解我的腰带，我顺从地抬了一下腰。很快，裤子就被脱下来，我们也算是实践多次的好搭档了，因此我已经不会再感到害羞了，只是猛地想起，我身上十有八九还有上次和初雪玩车内实践的伤痕。
果然，沈清在脱下我的内裤后手指僵住了。
我不喜欢看自己身后的伤，觉得丑陋又狰狞，所以也不清楚那边到底是成了什么鬼样子，只说了句：“你打你的，不用管。”
大概是这一句给了沈清启发，她伸手就捞起了离她最近的一根热熔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自然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大杀器，暗暗感到心惊，也明白了沈清的决心。
然而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这传说中的大杀器，下一刻，房间里的声响不是很响亮的“嗖啪”，而是很轻的“啪嗒”。
是沈清把那只热熔胶扔到了地板上。
我的鼻子更酸了。
后面的剧情以此类推，她拿起了皮带，顿一下，扔到地板上，再拿起戒尺，顿一下，扔到地板上，同一动作周而复始若干遍，直到沙发上什么工具也不剩了。
沈清，你是在心疼我吗？
我在心底这么问她，却发现我眼前的事物都像是蒙了一层纱一般看不清楚了。
好奇怪，我为什么要哭呢。
我用力眨眨眼睛，笑起来：“喂，你把工具都扔掉了，要怎么——”
“啪！”
一声格外清脆的打断我。
屁股上随着而来的是疼痛，一种，带着热度的疼痛。
“原来是OTK加巴掌的豪华套餐。”我说，眼底的泪水却犯了病一般越积越多，弄得我特别想拉出我的泪腺来问问它到底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液体出来烦我。
沈清没有搭理我，只认认真真地向我屁股上甩着巴掌，左边一下，右边一下，中间再补一下，一丝不苟地。
像沈清这种工具技术型的女主，用手噼里啪啦地打，还真是为难她了。
当然，疼还是疼的，但也并不算太疼，而且我猜有很大一部分的疼痛还是来自于我的旧伤而非她的手。
清脆的手打屁股声回荡在她家客厅里，显得有些单调，我也哭得很安静，终于有一声没控制住的抽泣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立刻停手，问我：“疼了？”
我摇摇头。
她却说：“你之前的伤没有做过处理吧，淤青还是挺严重的。”
我有些无奈：“已经不疼了。”
她说：“不疼你哭什么？”
我说：“我没哭。”
她当然不信，扶起我来看了看我的脸：“还说没哭。”
我说：“我真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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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一条交友信息
女被，坐标上海，寻20岁以上季风区女主，来吧互相撩，玩玩套路，QQ1538509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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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伸手过来，想要替我擦去脸颊上的眼泪，我下意识站起身来，躲开了她的触碰。我说：“我去洗一下脸。”
冷水拍在脸上，把各种各样的情绪从脸上洗掉了，却有更多从心底浮现。
我先想到沈清，想到刚刚她格外认真地问我要不要做她妹妹，而我说出否定的答案，那时候她的表情有些僵硬。
接着我想到初雪，近乎完美的一个人，拿放大镜都挑不出缺点，而我要去拒绝她，告诉她我们要结束了，非但不做姐妹，就连各取所需的主被关系都不做了。
然后我想到白猫，乖巧可爱，看着我时的眼神复杂又隐忍，我知道她嫉妒着我，但她不知道我也嫉妒着她。我不会成为她姐姐的妹妹，却怎么看怎么都像要抢走她姐姐的人。
这个故事里人人无辜，只有我是坏人，伤了沈清伤了初雪伤了白猫，还在这里反复想着如何去挽回。
明明都是挽回不了的。
我洗过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余光却发现一边多了一只蓝色牙刷，就摆在沈清那只的旁边。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走出卫生间再去卧室，就看到桌子上歪歪扭扭摆了一本spark星火六级的辅导书。
我回到客厅，看到沈清还坐在沙发上。
“白猫来过了？”
她点头。
“住在这里的？”
她又点头。
我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沈清，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和你，成了那种关系，那白猫怎么办？”
我本以为这个问题会让她纠结为难上好久，没想到她很快地给出了回答。
“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立刻和她分开。”说这话时沈清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感情，就连呼吸都平稳得可怕。
我怔在那里良久才动了动嘴唇，问她：“你怎么能这么说，白猫到底算你的什么？”
“她是我的被啊。”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我。
我突然不明白了，又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我问：“那你为什么让她叫你姐姐？”
果然，她说：“不然让她叫我阿姨吗？”
所以姐姐妹妹只是你陪她过家家一般的称呼吗？
你看不出来白猫当真了吗？
你就不怕白猫伤心吗？
这些问题一股脑地涌上来，然而我也清楚，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
我怔怔地望着这个人，想起她在白猫面前的暖心姐姐模样，温柔得让人难以自拔。
原来一个人的性格是可以变的，在我的要求下，她渐渐变得比谁都柔软。可是她的心依旧是冷漠而不近人情的。
“你有没有把你不喜欢她的这件事告诉她？”
“我挺喜欢她的，她很乖，实践时候的反应也不错。”
我再一次哑口无言，原本因为沈清而难过的心情立刻换成了为白猫而失落。
“你们好好的。”我低声说。
“那是我们的事情。”沈清说。
“渣主。”我狠狠地从齿间磨出这两个字。
“那又怎样？”她毫不在意，眼睛看着我，好像还有什么别的要说，却也没有说。
“好好待白猫，你一定要好好待白猫，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说着，同时感觉到心脏有点痛，却连我自己也分不清这痛楚是为了谁。
久久没有得到她的答复，我只能当作她是默认，转过头去嘟囔了一句“那我走了”，拎起包包便急急忙忙离开了她家。
一出门，我便撞上了白猫。
我瞬间尴尬得无地自容，仿佛偷了人家东西的小偷在走出来后正好撞见主人回来。
“我是来找你家姐姐借工具的。”我向她笑了下。
她的眼底闪过质疑，探寻的目光让我手足无措。
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门里的是姐姐，门外的是妹妹，而我站在中间，格外多余。
我望着她，满脑子都是当时沈清决绝的样子，渣得不屑辩解、理直气壮。
“你怎么还不走？”沈清在房间里问。
我连忙说：“我这就走，那个，你家白猫来了。”
由于不敢面对白猫，我这话都说得有些结巴了。话还没说完，我就落荒而逃。
从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我怎么也插不进去的那个世界里，落荒而逃。

37
周六早上，我醒了。
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才七点，又是生物钟。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睡。
还没来得及睡着，我的手机响了。
我虽然没有多大的起床气，可也总归是不爽的，也懒得看是谁的来电，在迷迷糊糊中口气不善地接起来：“喂，谁啊，大早上打电话来，吓鬼啊？”
对面是三秒钟的沉默，以至于我差点利用这点零碎的时间再睡过去。
“你在对谁说话？”一个冰冰冷冷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
仿佛一阵寒风吹进了耳朵，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彻底清醒了过来：“初雪？”
“你舍得接我的电话了？”她说，明明是个疑问句却用了降调，弄得阴森森的。
我这才想起来。原来已经一周了。
上周末，在沈清家里，我答应了她以后再也不和初雪联系。
我本来的打算是对初雪说清楚的，可是那句“以后别联系了”摆在对话框里，我盯着它看了好久，想起初雪对我的耐心和关心，就是不忍心发出去，索性就在她那里装起了失踪，无视她发过来的微信消息，也不接她的电话，然后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嗯，这就是再也不和初雪联系了，我做到了。
不过这下好了，我在半梦半醒间，成功地打破了自己的记录。
还没来得及让我再说些什么，初雪那边又开始说话了：“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们去野餐，带上定积分。”
“诶，野餐？”我出于本能好奇了这么一句，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我不应该顺着她的思路走，又连忙补了一句，“等等，我今天有安排的，那个，我，我要干嘛来着……”
大早上起来的，我脑子转不了太快，并没有编出像样的理由。
“给你半个小时，收拾好了来我家找我。”大概是因为缺少理由，我的那句“有安排”就被她自动过滤掉了。
我想起自己对沈清的信誓旦旦，赶忙又拒绝了一遍：“我真的有安排，我和闺蜜约了今天去——”
“来吧，定积分想你了。”初雪说。
我后面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定积分，过来说句话。”初雪又说。
接着，我听到手机里传来几声狗叫。
我不禁笑出了声，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
初雪这个冷冰冰的家伙，想必是说不出自己的感情的，所以只能用上什么我家狗想你了，这种笨拙而迂回的表达方式。
“那我去见一见定积分好了，别搞错了，我不是去找你的，是去找定积分。”我说。
“傲娇。”初雪给我的话下了这样一个定义，然后挂了电话。
我盯着那个屏幕从亮到黑，心里一阵落寞。其实我不是傲娇，我只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而已。
告诉自己，我不是去见初雪了，我也没有想她。
一点点也没有。

野餐这种事情，上一次还是小学的时候，一大群小朋友排着队拉着手唱着歌，浩浩荡荡去公园玩。
我本以为初雪口中的野餐是个泛指，可当我看见她准备好的三明治、寿司、糕点、果汁还有一张格外传统的红白格子方桌布，野餐标准款，我真的被这个女人冰冷外表下包裹的一颗童心所震撼了。
“我们这是要去——”我话还没说完，就见大金毛定积分兴高采烈地向我扑了过来，毛茸茸的大尾巴如同扫地一般一路甩着。
随着它冲进我的怀里，初雪的回答也传进了我的耳朵里：“郊外的森林公园，把你们两个一起拉出去遛一遛。”
“你这叫什么话！”我张牙舞爪地叫了起来，还要再回敬一句你才是狗呢，突然又想起之前自己给沈清的承诺。
再也不和初雪联系了。
我沉默下来，把后半句咽回肚子里，只伸手一遍遍地抚摸着定积分身上柔软的长毛。
嗯，这是最后一次，今天我就要跟初雪说清楚，让她以后不要再找我来玩这种主主被被过家家的游戏了。
和初雪一同把野餐要带的东西放进了后备箱后，我习惯性地还是坐在了副驾驶上，定积分一条狗占领了后排，却不甘寂寞地把大脑袋放在前排两个座位之间，左边是初雪，右边是我，俨然前排的第三位乘客。
一路上，初雪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一些关于学习的事情，神色淡淡的，话也很少，但我看得出来她其实心情不错。
而我，却在思索着怎么向她说出那句再也不要联系了。
我想起自己总说沈清渣，其实现在的我，比起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38
回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在度过了毫无负罪感的一整天之后，我再度坐到初雪的副驾驶上，开始正式面对那个曾经在我来时困扰我的问题。
要怎么跟初雪说分开。
不过说到底，我们在一起过吗？
我记得我当时说的是，“初雪，我们试试吧”，而不是诸如在一起吧我要做你妹妹这样的标志性台词。
这样的想法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很会投机取巧的人，我在开始时为了逃避对沈清的负罪感而故意把话说得轻巧，现在在结束时，又想着借用当时的说法逃避对初雪的负罪感。
说到底，我总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沈清总说自己渣，其实比起我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最起码渣得理直气壮，不像是我，明明伤害了这么多人，还总要给自己来来回回找这么多借口。
我托着下巴看向窗外，除了能看到快速划过的景物外，我还看到了自己的脸，倒映在玻璃上，上面的那双眼睛里满是愧疚的残忍。
总是要说的，不是吗，都答应沈清了。
一旦下定决心，我便开口得毫不犹豫了：“初雪，跟你说个事。”
“嗯？”
“我们分开吧。”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开吧。”
“你又傲娇些什么？”
等等，这怎么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按照一般的故事展开，现在不应该有忧伤的背景音乐响起，然后给我们彼此来一个眼神的特写镜头吗？
“不不，我没有傲娇，我是认真的，我真的要跟你分开啊。”
“理由呢？”
我当然不愿意说是因为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我既不能认她做姐姐也不离不开的人，于是理所应当地保持了沉默。
“那我给你一个理由吧。”初雪说。
“啊？”我没反应过来。
“你是找打。”
随着这句冷冰冰的话响起，我感觉车身一晃一歪，然后面前的景色迅速从笔直的公路变成了公路下面的小路，再变成杂乱的野草。
这家伙，竟是直接把车开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这，这算车祸吗？”我没反应过来。
初雪没有回答我，只是将车钥匙一转一拔：“下车。”
“干嘛，要把车推上去吗？”
“下车。”
声音比刚才更冷了些，让我在这初夏的夜晚都感觉到周身一阵清凉，为了感谢她辛辛苦苦为我制冷解暑，我乖乖地下了车关了门，站到了车门旁边。
初雪也下了车，车门都没关就走到了车头前面：“过来。”
我一头雾水地走过去，想着她可能是想打开前盖检查一下，直到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才猛地回忆起刚才她那句“找打”。
我大叫起来：“你、你难道打算就在这——”
话没说完，我就被她按倒在了车头上。
“这叫什么姿势什么场所，你的车最近有没有洗啊？！”
夜风清爽的初夏夜晚，在这荒郊野岭的公路下面，我被初雪按在了微微发热的车头上。
这场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像话。
“不行啊初雪，就算你再饥渴也不能这么心急啊。”我尴尬地叫喊起来，回应我的却只是屁股上的疼痛。
她真的就在这里开始打了。
啪啪啪啪。
这声音在这种空旷地带显得格外响亮。
由于听说今天是要去公园遛狗，我的穿衣就走了休闲的路线，面料都是软软的，根本没多少防御力，初雪呢，也从来不是手劲小的那一款，只用手就让我明显感觉到疼了起来。
当然，疼还是其次，最可怕的是这个羞耻度。
上面就是公路，时不时有车辆呼啸而过，车灯把这片草丛照得忽明忽亮。
这可不就是传说中的野外实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