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首

楼主:苇野 字数:804字 评论数:1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车过楚雄,再次想到余无病》

这个未曾谋面的彝族诗人,发了几张自家院子
大雨磅礴,及旁边山顶和山坡的图片

而我正隔着车窗玻璃,看黄红色的泥水
从山上那些植被根部冲下来
汇流在云南高速公路边上

他已从大理返回南涧老家,忙着拆解
生活的死结和生命的纠结
基于之前的决定和既定行程
我随旅行团,迎接前方
不确定的风雨

我设想过我们的相聚:
他家所在的山上
茶酒与火塘,依然无法消解
我们体内的寒气

面对着山下的花花世界,两个人
坐成最靠近的两堆雪



《遥对》

在一个足够合适的距离上
它才向我展示了它全部的雄浑与厚重
苍茫和辽远,以及
讳莫如深的癣疥之疾
剜心之痛
我们互相激荡 。我们以相同的频率颤抖
和抽噎
十几分钟后,它将仍是之前
远远看去草木不生的那道绵长的高大山岗
而我(这个曾把它的名字
放在自己笔名里的人)
也要整理好仪表,回去
接着做自己身份证上那个人


《郊外》

那些树木。被漂洗得变了颜色
的叶子
灰喜鹊跳来跳去的喳喳喳
野草稀疏孤零。流水
细瘦
黄牛在树下不停地咀嚼和反刍
与这一切相对应的是
天空中,仍在倾注热力的太阳

没有立足之地。我
是一个突然闯入的两手空空
全身赤裸的人



《非梦,梦?》

黑暗中
睡在沙发上的人
突然朝下撑起
半边身子
猛烈挥击靠背某处
直到,——像砸到什么金属物

似乎鲜血滚圆
正淌出来

他重新躺下
用刚才支撑身体的那只手
摸摸痛处,没有
粘手的液体
用嘴舔舔,也没有腥甜

但他确信,疼痛必有伤口
必有液态物
暗暗涌出



《阳台》

隔着不锈钢防盗网
他伏在阳台上
看午后空中停滞的浮云

——这世间稀缺的纯净之物
隔着目不能及的遥远之地:
那里重重叠叠
挣扎的影子。那里不闻声音
仅余震动的空气

它之上,万物尽归虚无
它之下,世人皆自证清白

他所在的阳台,暗流汹涌
是一个小小的孤岛



《清晨》

清晨。窗外鸟鸣如琉璃
迸裂
飞溅进室内,身旁

时光破旧。 每一秒
都拖着
长长的回响

苇野2020-03-16 17:38:06 发布在 天涯诗会
@云引长空 2020-03-17 13:02:07
面对着山下的花花世界,两个人
坐成最靠近的两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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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朋友。握手~
苇野2020-03-17 14:50:26 发布在 天涯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