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帕米尔

一、杜尚别的选择

2019年8月，我的中亚之行即将结束。那天，在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我思考着怎样回国。

杜尚别有直达新疆航班。这是最基本，最快捷的回国方式。但我觉得，那是一碗大米粥。虽能止饿，但无滋无味。

我不甘心这样结束旅行。于是打开地图，开始研究塔吉克斯坦。

其实，在塔吉克斯坦与中国间，有个名叫阔勒迈的口岸。经由它，也可以陆路回国。但选择这条路线，会面临这样几重风险。

一是地理风险。阔勒迈口岸，地处帕米尔高原。那是一片“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迹灭”的高寒多险地区。地形复杂，气候恶劣，冰雪覆盖，人烟罕至。二是交通风险。杜尚别距阔勒迈近千公里，虽然有路，却无公共交通。尤其是最后一段，会否困在那里，完全看你有无运气搭上货车。三是安全风险。帕米尔的治安并不稳定。居住那里的山地塔吉克人，就是当年内战的积极参与者。同时，这条公路，不仅穿行在崇山峻岭，而且紧贴阿富汗。在长达数百公里范围内，传说中的塔利班，就成了身边活生生现实。

二、走进霍罗格

霍罗格是帕米尔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跨越帕米尔，必然绕不过这个城市

8月24日清晨，我来到杜尚别一个市场。听说我去霍罗格，立刻围来几个男人。一番讨价还价，我与几个当地男女，拼上了一辆去霍罗格的小车。

塔吉克斯坦是个山国。出城后，小车就穿行在连绵不断的大山里。大约行进了一百多公里，一条小河出现在身边。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喷赤河。当年的苏联大军，就是跨越这条河，轻松进入阿富汗的。河不宽。最狭窄的地段，感觉人都可以借助水中巨石，随便跳过去。

之后，对岸的阿富汗，就像一个撩开面纱的女人，慢慢展露出她的神秘。

陡峭的山脚下，有条断断续续的土路。路上，常看到一两个身着长袍的男人，或背着布袋，匆匆赶路；或赶着毛驴，悠悠慢行。路上，极少看到机动车辆。但是偶尔，也会有台突突开过的拖拉机。那扬起的尘土似乎在说，这里，也活在现代社会。

每隔一会儿，河边就会出现个村庄。它既原始，又宁静。既贫穷，又祥和。低矮的民居，总在白杨下若隐若现。劳作的女人，总在场坝前或停或走。也有孩童嬉闹。也有牧人吆喝。也有袅袅升起的炊烟，讲述着阿富汗人的喜乐忧愁。

司机本来说下午到达。可直到天黑，霍罗格还没有踪影。夜色下的塔阿边境，没有了白天的浪漫。小车行进在漆黑的山野，就像一只孤独的昆虫，行进在危机四伏的沼泽。远处忽明忽灭的野火，身边单调的流水声，不仅没有带来生机，反而让这漆黑沉寂的山野，弥漫出一片茫无边际的恐惧。

想问一下这个版块的朋友，图片发得多了点后，是不是都要成为会员以后，才能发吗？我现在发文章时一发照片，它就让我得成为会员

小车行至一个村庄，下完了最后一个旅客。司机告诉我，今晚已无法到达目的地。他让我跟他一道，去他家里。

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无可奈何。于是，我跟着司机，沿着一条曲曲弯弯的山路，穿过一片黑黑沉沉的山林，来到了一个篱笆围起的院子。

大黄狗叫了两声，便在司机呵斥下，摇起尾巴，围着我嗅来闻去。

这是帕米尔深山的一个农户。条件不是很差。屋内铺满鲜艳的地毯。家具齐全，几净窗明。司机妻子看到来了个外国人，立刻端来水果糕点。司机妈妈也在客厅一角，迅速为我铺好了被褥。

第二天早上，司机邀我与他家人共进早餐。这时我发现，司机的妻子和妈妈，嘴里都镶满金牙。我以为他们以此为时尚，便无话找话地夸赞他们金牙漂亮。

司机妻子听完后，捂着嘴，哧哧地笑了起来。

司机对我解释说：这牙不好。可这儿医疗免费。因为不出钱，所以医生只给你用这种材料。

本来是怕他们尴尬。这时尴尬的，反倒是我了。

吃过早饭，司机挡了个便车，把我捎到了霍罗格。

霍罗格是座宁静的小城，深藏在帕米尔高原的峡谷中。两边峻峭的山岭，刀劈斧凿，寸草不生。中间的谷地，倒是杨柳依依，草绿花红。冰川融成的贡特河，像位急着约会的男子，奔腾着穿城而过。而静候在城外的喷赤河，则将瞬间变得柔顺的贡特河揽入臂弯，一起消失在峡谷中。

小城里，人们生活安逸悠闲，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那些天，我总爱坐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雪山，看着脚下的白杨，看着喷赤河面闪闪波动的霞光，心底，便有一缕伤感淡淡流淌。我们那么爱说“自古以来”，怎么就忘了这壮丽的帕米尔，怎么就忘了这优雅的霍罗格。我们的先辈，直至民国还大声地对这里声索主权。可十几年前的一纸协定，我们就把她永远地给了塔吉克斯坦。轻描淡写的，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三，探访瓦罕走廊

瓦罕走廊是阿富汗一条狭长谷地。也称为瓦罕帕米尔。它夹在塔吉克斯坦与巴基斯坦之间。东口与中国毗邻。西口，有两个名字都叫伊什卡希姆的小镇。小镇被喷赤河分开，分别属于塔、阿两国。

对于这条神秘山谷，我充满向往。 九月初，我只身来到瓦罕西口的塔属伊什卡希姆。我的计划，是沿着瓦罕走廊东进，最后由塔吉克斯坦的莫尔加布，回到中国。

塔属伊什卡希姆规模不小，却略显冷清。街面上，中午还有不少民众。但一到下午，就关门闭户，鲜有行人。

我的旅店，在小镇一个僻静的角落。旅店老板把钥匙给我后，便没了身影。留下孤零零的我，独守着一座围着矮墙的大院，四，五间空荡的平房，和十几棵挂满果实的杏树。夜幕降临，月黑风高，想想近在咫尺的阿富汗，难免让人风声鹤唳，肉跳心惊。

第二天，我只身来到瓦罕河谷。

瓦罕河谷比较宽阔。谷地两边，是寸草不生的陡峭山峰。中间有些长着庄稼树木的田地，但更多的还是乱石覆盖的沙滩。瓦罕河静静地流淌着，似乎诉说这里的贫脊，荒凉与落寞。

在瓦罕西口的喷赤河边，原本有一片两不管的河洲。当地的塔吉克人和阿富汗人，都把自己的特产，拿到这片河洲上交易。由于安全原因，这个市场现在已经关闭。所以，我也没有了机会，来一次与阿富汗民众的直接交流。

据资料介绍，瓦罕谷地，是当今世界最为贫穷地区。我的基本感觉是：那里自然条件确实恶劣，基本设施非常落后。但就民众生活而言，至少在塔吉克斯坦一侧，又不是想象中那样苦不堪言。在瓦罕附近一个极为偏僻的山村，我偶遇到的小学生，他们衣着整洁度，让我们城市也自叹不如。那里的民众心境平和，衣食无忧，在没有冰封的日子里，总在尽情地享受生活的快乐。

本来，沿着瓦罕河谷，有条连接伊什卡希姆与莫尔加布的公路。遗憾的是，我在小镇那几天，一直无法找到前往莫尔加布的车。无奈，我只好改变计划，决定重返霍罗格，再由那里到莫尔加布。

@雨落川 2021-12-26 14:20:09
楼主可以发点图片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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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的有大量照片，并且自认为拍得还不错。我也觉得，这些游记，只有配上图片时，才显得饱满。只是当我在这里发文时，一发图片，它就提示说我图库已满，让我申请成为会员。而申请会员是收费的。我不是以营利为目的发文，所以我也不想付费发图了。

我在这个版块发的其它游记，《到世界去流浪》，《出入境的故事》，《滞留阿根廷的日子》等，都附有照片，（那时没提示图库已满，可以发图）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那些附图的文章。

同时，我的所有游记，都发表在我的微信公众号《到世界去流浪》里，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我的公众号，在那里，你可以看到我流浪世界的所在文章。都是有图片的。

谢谢朋友。

四、莫尔加布小憩

莫尔加布是塔吉克斯坦东部重要城镇，也是前往阔勒迈口岸必经之地。小镇在中苏对立时，曾因军事原因而兴盛一时。随着苏联的瓦解，这里慢慢冷落。不过近年来，由于到帕米尔探险者逐渐增多，所以，这里的生机也缓慢恢复。

由于位置重要，所以在霍罗格，我较容易地拼到了一辆吉普。经过八、九个小时颠簸，下午，莫尔加布终于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典型的高原小镇，苍凉而又美丽。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黑褐色峰岭，山体裸露，乱石嶙峋。近处，是平坦宽阔，色彩斑斓的谷地。一条踌躇不前的小河，滋润得河谷牧草丰美，牛羊成群。公路两边及高地上，散落着白色的平房。它像一群飞落的白鹭，硬是把这荒凉的原野，挤成了个袖珍小镇。

走出吉普，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冷。虽然，我把所有衣服都穿上了身，但风还是像冰冷的水，直接浸进骨子里。同车有个塔吉克斯坦小伙儿，正在贵州留学。他赶快把我带到一个民宿。之后，我就再也没敢出门。

民宿里还住着两个意大利老头。晚上，我们盘腿坐在大通铺上，品着房东为我们煮的塔吉克奶茶，艰难而有趣的交流着，这个世界的奇闻异事。

第二天，太阳升得很高，我才决定出去吃饭，走进饭店，遇到一对香港中年夫妇。女的来回忙着点菜，男的却像霜打的茄子，蔫在座椅。

我困惑地问女士：“你先生病了吗？”

女士回答说：“高反呢！昨天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在家时，他豪情万丈地跟我说要征服帕米尔，这倒好，还没开始比试，他就让帕米尔给征服了。”

男人无力地抬起头，望着我勉强一笑。

像一声警钟，提醒我应立即去买衣服。虽然，我还没什么严重高反，可我知道，这里的海拔，早已比拉萨还要高。在这种地方，最最重要的是不能感冒。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莫尔加布的市场，就在公路边。它是用集装箱摆出的一条街道。里面出售的，很多也是来自中国的低端产品。我在市场来回走了几圏，才看到一套稍稍像样的衣服。只是老板看我冻成一团，硬是把价叫得老高。没有办法，我只好咬咬牙，用近五百元人民币，买了套最多值二百元的衣服。

虽然寒冷，虽然荒凉，虽然稍一运动就气短心慌，可我还是在莫尔加布住了四天。用才旦卓玛的歌声说，就是因为“高原春光无限好”。每天，我或者约几个塔吉克少年，一起爬上高坡听他们唱歌；或者坐在草甸上，与牧羊人一起晒太阳；或者窜进塔吉克人店铺或家中，与他们比手势，聊家常。虽不精彩，但也趣味悠长。

@dxddsbktnd 2021-12-28 13:19:05
没有图片的文字，总感觉像一个女人，没有了灵魂一样，失去了她原有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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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感到很无奈。如果有兴趣，可以去我的微信公众号《到世界去流浪》看吧。

@雨落川 2021-12-26 14:20:09
楼主可以发点图片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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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不了图啊。每当我发图时，就显示出我的图库已满，让我申请为会员。付费那种。关注我公众号吧，里边有流浪世界的游记。都带许多图。我也觉得，有图片的游记才饱满，才是立体的。

五、走过阔勒迈

莫尔加布到阔勒迈没有拼车。唯一的选项，就是搭乘去喀什的货车。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我去停车场做了侦察，并以联络感情为目的，与聚在房间的车场人员聊天了许久。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我准时来到车场。司机们已经开始上路。我拦了几辆货车，没有成功。无奈，我找到头天一起聊天的车场人员，经过他的协调，终于，有位司机答应捎我。

莫尔加布到阔勒迈九十公里。由于路况不好，货车磕磕绊绊，走了大约四个小时。好在沿途风光壮丽，所以倒也没觉得旅途辛苦。

司机是位四十岁的塔吉克男人，爽朗、粗犷、纯朴。虽然语言不通，但他还是不停地与我交流。他说汉族女人长得漂亮，只是没有塔吉克女人温柔。他说让我在中国给他找个情人。看我满口答应，他把一串开心的笑声，洒在了帕米尔旷野。

中午十二点，货车到达阔勒迈口岸。我与货车从不同渠道，开始办理出境手续。

出境手续其实很简单。只是口岸人员遇到中国游客，就会以要钱为目的给些刁难。我已多次出入国境，早已不能随便糊弄。所以，对于他们无理要求，我一概不理。一个军人看我不给钱，最后想要我的耳机。本来，我家里耳机多得就像垃圾。但想想不能坏了他们规矩。所以，我还是一口拒绝。

过了阔勒迈海关，我就步行走进了中国。

踏上中国土地，我的心情一片明媚。抬起头，我看到白雪皑皑的慕士塔格峰，像个傲然挺立的将士，威严地守护着国门。天很蓝，但风很冷。看着阳光下的帕米尔，我想着两个月后，这里风雪弥漫的别样情景。

中国口岸叫卡拉苏。它离阔勒迈还有十四公里。但刚入国境，就有中国前哨人员引导旅客。由于那天，只有我一个旅客入境，所以边境警察在对我安检后，让我搭乘他们的警车，一同下到卡拉苏口岸。

入境审查繁琐而细致。好在全程有位武警战士指引。这让审查显得规范有序。闲聊中，我得知这位武警是陕西籍。这自然增加了一份亲近。

经过一小时折腾，中午两点，我终于走出了卡拉苏口岸。

六、回到喀什

虽然进入中国境内，但因为还在帕米尔高原，所以回喀什的路，仍然充满艰辛。

入境后，那位武警告诉我：卡拉苏并没有到喀什的客车。如果要去那里，得等明天由塔县发来的过路巴士。或者，就是自己想办法搭乘便车。


在阔勒迈，我曾跟搭我的那位货车司机说：入境中国后，我再继续乘坐他的车去喀什。司机当时满口答应。可惜的是，由于入境手续费时较长，所以待我入境后，那辆货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海关门外，也有几个因各种事由，困在这里的汉族男人。他们挤在路口，焦急地等待着能够捎带他们的便车。我刚回国，情况不熟，想通过他们了解些信息。但是，当我与他们搭讪时，他们态度冷漠，爱理不理。那样子，仿佛多个竞争者，就会抢去他们的搭车机会。

于是，我决定独自解决问题。

其实，当时还有很多货车，从塔吉克斯坦那边开来。只是进入中国后，这些塔吉克斯坦司机，从不搭理汉族人。而那里的汉人，也知趣地不挡这些外国车。但是，我的装扮和思维，与这些汉族男人略有不同。于是我把目标，还是放在那些从境外开来的货车上。

挡了两辆货车，并没成功。当第三辆货车开来时，我发现，司机竟是头天车场聊天的其中一个。于是我急忙招手。司机也认出了我。他停下车，招呼我快速上车。

那几个怕我沾光的男人，一起转过身来，在他们不无忌妒的目光里，我顺利离开了口岸。

口岸到喀什的公路整洁、宽广、漂亮。但是坡度很大。许多路段，旁边都修出分叉，看样子是在刹车失灵时，让车辆直接冲到边路。公路两旁，重峦叠嶂，气象万千，风光旖旎。让人目不暇接，心旷神怡。

傍晚，货车停在一个小镇。我至今不知道那个小镇名字。司机告诉我：他们今晚在小镇休息。我下车问了一个路人。他告诉我，小镇有酒店，也有发往喀什的车。于是我与司机告别，准备明天自己去喀什。

吃完饭，我向饭店人员打听住处。饭店人员告诉我：这个镇子，根本没有旅店。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想到，在当今中国，竟有这样情况。顿时，我又陷入窘境里。

饭店有位服务员，是甘肃天水人。他说与我是半个老乡。他告诉我：他们宿舍有张空床，如果不嫌弃，他可以从老乡那儿借套被褥，让我去住他那里。我千谢万谢。于是，我就坐在大堂，等这位员工下班后，去了他们宿舍。

说实话，被子非常的脏，这让我整晚无法入睡。但那时的我，不露宿街头就心满意足了。所以，我的内心充满感激。

九月十二号清早，我坐上了开往喀什的巴士。中午，顺利抵达了古城喀什。就这样，我走走停停、跌跌撞撞、辛辛苦苦、高高兴兴，用了整整二十天时间，终于完成了这次向往已久的帕米尔跨越。

@瓯海无海 2021-12-30 14:47:59
很精彩，遗憾的是看到不到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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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朋友们继续关注我的游记。我把在这个版块发表的，有图片的也去顶上来

@dxddsbktnd 2021-12-28 13:19:05
没有图片的文字，总感觉像一个女人，没有了灵魂一样，失去了她原有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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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几回2021 2021-12-28 21:08:26
我也感到很无奈。如果有兴趣，可以去我的微信公众号《到世界去流浪》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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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泸州老往 2022-01-01 18:40:35
多注册几个马甲，就可以发图了，发到不能发了，又注册几个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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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说的是个好办法，明天试试，还不知道一个电话，是不是可以注册几个马甲

因为现在用这个名字发帖，已经不能发图片了。所以按照朋友建议，我已经改用 ”ty_在雨季“ 的名字，在旅游版块继续发表可以同时发图片的新帖。现在正发表的是《约旦掠影》。欢迎朋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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