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宫商角徵羽》(长,微虐,起承转合有,HE\/BE )

楼主:19881220KAZMA 字数:57650字 评论数:260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写在前面。
这是关于他们的第三个故事了,其实这三篇我一直在尝试不同的文风。因为在我心里,他们可是是任何人,也可以不是任何人,不落到格局里,也不拘泥于情节。
跳出整个框架,我看到的是他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他们都是普通人。

好了,那么我想说,这个故事是个很大的框架,相对于《花》来说,这篇并不属于情节上占优势的,如果非要说,应该算是平铺直叙的叙述。
所以一章章看的时候刚开始可能觉得有些不懂,因为里面整个时间体系是乱的,但是看完就会全部明白的那种。
就算是平铺直叙,我洗希望尽我所能,写得荡气回肠。(笑)


19881220KAZMA2012-07-24 12:02:00 发布在 黑花


所以说,错标题什么的果然伤不起。--。
五笔什么的也用不起啊。这里重发了。虽然很舍不得之前的那些长评⋯⋯

19881220KAZMA2012-07-24 12:03:00 发布在 黑花

『清明-清明之日萍始生,鸣鸠拂奇羽,戴胜降其桑。』




时隔三年,他再会解语花,依旧是在杭州临水的那条斜街小巷里。

他看上去面色不错,正穿着水袖长衫站在中堂的水塘边给鱼喂食儿。半掩的门上贴着旧得有些褪色的桃符。

青石板上渐进踢踏来软脆的脚步声,解语花转头望向门口。在看到狭窄缝隙里,只透过的那半人身形时,身子僵了僵。

那人看了他半晌,又踢踏着脚步走远了。

他隐约看到,他掌着把不相衬油纸伞。天空灰蒙蒙的,细雨打在他的伞上不作一点声息,落在池中却打起层层涟漪。

又是一年清明雨。




黑瞎子那年遇到解语花的时候,天就淅淅沥沥下着青黄不接的换季雨。

他是被人找来夹喇嘛的。说是在杭州乌镇会面。

这一会,彻底颠覆了一直在北方打拼的黑瞎子的世界观。这个温润迂回的水乡,强势而霸道地用自己的方式为黑瞎子彻彻底底诠释了“一水抱城将绿绕”的概念。

一路渔船颠簸,黑瞎子终于在一道弄堂深处找到、并推开那扇古木门时,眼睑里是一个人坐在大庭院里中的乔木树下打盹。

细雨沾湿他的发顶,蒙了层晶莹。却没能扰醒他。有片嫩叶趴在那人肩头,衬着浅花灰的长衫煞是明显。

那院子里好似没有时间般的。




解语花醒来已时过晌午。清明过来的第一眼看到坐在对面一身黑的男人,他就已经知道他是谁。

我记得会面时间是明天吧?解语花波澜不惊的起身。

没差。黑瞎子嘴上叼了根芒草,笑笑回答。

解语花又看他一眼,抻了抻衣裳,带着黑瞎子迈过高高的门槛,入了厅堂。

解当家。刚进堂屋,黑瞎子又唤了一声。你生得真好看。

解语花一怔,笑道,难得还有你这种奉承人的,真不避嫌。说着轻车熟路捣鼓着他那一套青花茶具。

看着解语花一套茶艺玩转的得心应手,不过多久就把二泡的清茶递了一杯给他。

入乡随俗,西湖龙井,试试?

黑瞎子接了瓷杯,解语花这才擦擦手。你先品着,我马上来。

说完身子就到了后面勾着锦鲤嬉月的屏风前,不见了身影。

这处别苑不旧不老,却有种古色生香的前风。看规格不及富豪宅门,但绝抵得过寻常弄堂中的方寸四合院,而且是敌过很多。

被选在这橘树驿墙延绵的弄堂里,偏偏生出些遗俗的味道来。堂屋里幽静凉爽,黑瞎子那一声啧啧赞叹就显得格外清晰。

口齿留香啊。他捻着手里的薄瓷杯,表情意犹未尽。

品味不错。解语花也学着他那两声啧啧赞道。

他出来时已经换了一件粉红衬衣。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这般光景。




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就是翌年清明。

黑瞎子的生活总徘徊在自己组织下斗与被人以天价夹喇嘛之间。而解语花大多时间花费在迁居北京的解家大小事务上,倒也落得怡然自乐。

这期间黑瞎子曾抽百忙中的闲暇又来过乌镇两次。一次初春,一次鸿秋中旬。两次都去了那个别苑。

只不过除了一墙枳花和上了锁的木门一无所获罢了。

大概是禀着一种微妙的冒险情结,他第三次来到杭州的时候,见到了解语花。




当时他没打伞,薄薄的雾气笼在他一头细软的发上,像极了去年的。

黑瞎子打着哈欠利落地起了身,拍了拍裤子,爽快一笑招呼到,哟,小九爷。

解语花奇怪地打量黑瞎子一番后才奇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闲得发慌。

还真是。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那是自然。解语花边说着开了门,走了几步回头说,记得把门带上。

黑瞎子在别苑一坐就是一上午。他来的时候其实还很早,那是大概才露出鱼肚白的时间。

黑瞎子对湿气有种天生非常敏感的抵触。而清明的时候总是小雨,雨中还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纸钱熏炙味儿,合着南方本身就重的湿气,愣是让他从凌晨起来就再没阖过眼。


19881220KAZMA2012-07-24 12:04:00 发布在 黑花

在雨天品茗有种特别得情调。尤其还是清明这种别有风味的阴雨天里。

解语花不知在想什么,下唇挨着已经空了的杯子,散了焦距地看着堂屋敞开门棂外稀疏的雨。

一个人生活的苦楚,总来自你的角色。谁都代替不了,这是挨的。

小九爷?

嗯?

有心事?

嗯,我在想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开口。

黑瞎子哈哈一笑说,真敏锐,我听说你年初要下斗?

解语花一挑眉,看着他说,怎么,有兴趣?

他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有兴趣,不要钱。

这话让解语花斟茶的手一顿。

黑瞎子接着说,不过,不是对斗有兴趣,是对你。

哦?

我在想,一个人怎么能做到那么刀枪不入,却又千疮百孔。

解语花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黑瞎子说,真是一针见血,你这人也有点儿意思。

他点点头回答,好说。

那天解语花不过正午就回房打起了盹,黑瞎子瞥见他衣袂上隐约有萧萧余烬的污迹。




后来是第三年,还是第四年的清明,他都记不清了。总之在那一年,他终于碰着了解语花的秘密。

那天是清明前一天。黑瞎子意外的在别苑找到解语花,依旧靠在苍天乔木下,不过在看书罢了。

听到动静,他向门口瞥了瞥眼神,淡淡的又回过头去说,你来了。

当晚黑瞎子不客气的说要跟解语花挤一房睡。

解语花也不说不妥,只是那天睡得格外早。房间里一袋鼓囊囊的东西,让人免不得思量它的来头。

其实第二天,黑瞎子还是可以问一问的,兴许解语花心情好了就会告诉他。

但黑瞎子在解语花凌晨五点轻手轻脚爬起来的时候,只选择了不动声色地跟紧了他。

解语花有没有发现,谁都不知道。只是若他有所察觉,那也不过默许了他在他的人生里,顺手牵羊地掺这么一脚。

你今天怎么变拘谨了?

站在解语花背后的一块儿石墓作遮掩的黑瞎子听到这话点烟的手一停。他笑笑从石碑后面走出来说,毕竟还是要做个意思的。

没关系,你不用太顾虑我。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解语花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从袋子里取出一捆一捆米黄的纸币,又把鲜花水果点心和清茶摆到齐膝盖的大理石坟板上。

黑瞎子顺手就拎过一旁的煤油筒,说,你还真特别,别人上坟都喜欢摆酒,你就一壶清茶。语罢掂了掂手里的打火机,顺道问,要不要我来?

行。解语花看他一眼应道。

我爹他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喜不喜欢喝酒我是不知道,但是他很喜欢喝茶的。尤其是西湖龙井。

他一边说着耸了耸肩,往后退过一些。见黑瞎子已点好了油桶,开始一塌一塌往里丢纸钱。

黑瞎子站在一旁不语,沉默地衔着根烟。浓郁而滚烫的热**得他也向后退了一步,漫天灰烬洋洋洒洒,比风还轻。他也不躲,趁着这空当儿瞧了瞧解语花父亲碑上的照片。

照片很旧,加上背里是米红色打衬,怎么看都是久经岁月。照片上的人不喜不悲,偏偏能让人涌出一股亲和而萧索的意味来。

回过头的时候,正是解语花在蒲团上跪拜的第三下。他很虔诚的样子,荒纸废烬已落了他一肩,他作浑然不知。

不等解语花完全站起身,黑瞎子伸出手去一拽,把对方一个趔趄就摔到了他怀里。

他语气压抑着烦躁说,我问你,这算什么。

解语花没说话。

他轻轻拂去他粉色衬衫上、发上的灰烬,哑着嗓子又说,你不说话,我就全当是你做的决定了。

解语花抵在黑瞎子胸前的手搡了搡,轻轻叹了口气说,先回家。










『谷雨-谷雨之日桐始华,田鼠化为鴽,虹始见。』




解语花在人前有种不可一世的自信,你在他周围的时候,就总能感到一种凌厉却意味不明的气场。

只要他还是解当家,他就会活得酣畅淋漓。这背后得苦楚也不需要被谁晓得,包括他这一生大起大落,在人后却落得个安之若素。真正知道的寥寥无几,而黑瞎子就是其中一个。


19881220KAZMA2012-07-24 12:04:00 发布在 黑花

自他遇见解语花的第二年,黑瞎子过段时间就会到乌镇去一趟。这就好比是碰运气,当你知道概率从买彩票到抛硬币的时候,不外乎会蠢蠢欲动。不同的是通常买彩票是为了满足自己,而赌正反却是为了追求什么。

为了结局的圆满,他不曾少做过努力。只是很多事情他依旧参不透,比如为什么解语花看起来那么强势的人,私底下总是忍气吞声,不做言语。再比如为什么长沙老九门的旧当家为什么会被一抔黄土掩在了杭州。

每当这个时候解语花的搪塞总是动听的。

一句你不知这其中曲折,遮尽无限凄凉。

但毕竟有些事只有在了解之后,你才恍然大悟。就拿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来说,理清了思路再看,那分明是解语花刚上过坟,因凌晨出行而睡眠不足的黄粱一梦。

就在这黄粱一梦里,他一点儿不错的遇到了黑瞎子。

所以他一醒来第一句就问的是会面时间。时间是一张皮,里面装着在兵荒马乱的时代中为了成长而马革裹尸的解语花。




接下来的一年,黑瞎子在跟阿宁处过任务之后,顺势就停在杭州疗养。

那时离清明才没过多久,解语花应该是不在的。

所以当黑瞎子后来在乌镇别苑前碰到解语花的时候,有一时间地措手不及。

你平时没事儿就往这儿跑?解语花打量他一身刚下斗回来落下的伤,慢悠悠地问。

黑瞎子笑着点了点头。

解语花叹了口气,你这些伤好几天没换药了吧?进来吧。说完他错开身。

黑瞎子缠着的纱布有些脏了。解语花懂些中医,给他换上新纱布的时候,顺手就斟了些止痛消炎的药末,整个过程一声不吭。

你今年怎么一直留在这儿没走?黑瞎子咬了根烟问。

闻言解语花手上的动作缓了缓,抬眼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知道。

黑瞎子扯了扯嘴角,就着刚才进门时解语花的话往里套着说,我平时没事儿就往这儿跑嘛。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解语花在杭州呆着的时间从越来越频繁转为越来越长。

自从发现解语花那年除清明之外来了乌镇之后,黑瞎子变本加厉三天两头儿的往这边跑。最终如愿以偿地出落了个解语花常驻的结果来。

后来解语花恍恍惚惚的想起来,每一年里将近半年的时间,都是花在了乌镇。

黑瞎子曾得意地笑着问他缘由。

解语花只转过身去把鱼食撇了一水面,淡淡地说,南方养人。




两个渴望温暖的人想靠近,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说到底黑瞎子在这点上从未过问过解语花。解语花也安然自乐,懒得拨云见日。

若说后来一大堆的因果,大概就要从那次毫无预兆的、却被解语花默认了的介入讲起。

他们那时相识大抵也有三年之久。解语花开始频繁往返杭州,也是在那之前。

他总说南方养人,可老九门的根在长沙。为了生意和种种原因,即使迁居到北京,也仍因为吴邪跟吴家交好而偶尔来杭州。

没错,顶多应是偶尔。




有一次,黑瞎子用讽刺地口吻说,解语花,你抛下北京和长沙那边在这儿长住,就因了一句南方养人,你当我傻啊?

早晨刚起身的解语花就看到黑瞎子靠在雕花木床上,乜着眼看他。

他揉了揉眼睛,一副不打紧的样子说,那是我的自由。

靠在旁边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就扑上去吻解语花干燥的唇。

解语花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身子往床里面缩了缩,被黑瞎子大手一揽箍住了腰肢。

吻了半天两人都气喘吁吁,黑瞎子这才放开解语花,咬牙切齿地说,解语花,你真嘴硬。

解语花拧着眉看他,伸出手就去推黑瞎子说,我嘴不嘴硬可不是靠你尝出来的。

黑瞎子起身叹气,顺手给解语花掖了掖刚被他撩开来的薄被,神情莫测地说,你之前的生活一定过的不怎么好。

解语花转过身去,声音闷闷的,这和你无关。

直到黑瞎子出去,掩上门,他才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刚才的倦意似有似无。


19881220KAZMA2012-07-24 12:04:00 发布在 黑花

各位⋯⋯ (肉疼脸)我遇到瓶颈了说,所以今天可能这边停更一天哈。
之前说了这个文风随我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不能保证以后也天天日更。
但有那么多亲的支持和信赖,所以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弃坑的!

我们明天见啦。

19881220KAZMA2012-07-25 10:29:00 发布在 黑花

『立夏-立夏之日蝼蝈鸣,蚯蚓出,王瓜生。』




解语花八岁那年失了父亲,被推上纷纭杂沓的那个位子,从那往后,便被卷入老九门盘根错节的纷争里。那是盘不见刀光与剑影、没有硝烟的战场。

之后的他的人生,一直乏善可陈。

他的心里究竟藏了什么,越来越成为一个谜。

有一年隆冬,他母亲病倒,那时半截李刚失了双腿,露着镶了几颗金牙的笑,登上解家寻他短。

刚好在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的真相话题闹的沸沸扬扬之时。九门里的各路当家,借着解小当家母亲病讯在解家避人耳目地接头,实为商易形势对策。

解语花不过接手半年有余。对于一个两个月后才满九岁的孩子,可想而知九门中的人向来没有把他当回事。

他一人在里屋照顾母亲时,外面堂屋已是乱作一片,穷言杂语。

他是忍了,努着眉沉默地给母亲一遍遍擦身子,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半截李带着肆无忌惮的笑容踏进卧室门槛搂着瘦小的解语花说,小解子,你看你爹生前对我们这些兄弟在意、照顾。这死后我们自然是要出份诚心的。你娘病重,就趁着这个机会,让我们八门兄弟来帮着你怎样?

语罢还拍了拍他的肩。

解语花转头开口的一句李当家,先喊得半截李愣了愣,就听解语花娓娓道,这解家的摊子不是你管得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次聚来打得什么东堂主意,我只说声劝,听不听由你。

一番话说得半截李瞠目结舌,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他挪挪步子错身就出了里屋,直走到厅堂。

他站定之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量说,上三门平三门还有另下两门的叔叔伯亲们,你们走这一遭,我是默许过的了。解家世代以平宁稳重著称,我解雨臣无意打破这规矩。只是也绝不允许谁见缝插针,趁虚而入。

堂室一下子安静不少。

马上就跳出来的谋算过之人倒也应付得手到擒来,就听一个声音传来,我说解子,既然今儿个知道叔叔伯伯来,半晌不出来支会一声把我们晾着也就算了,知道解家以安宁稳重著称,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怕是已坏了规矩吧?

解语花寻着声音望去,说,我以为,各位当家今儿来的都和我一样心里清明是为了什么,若有人不清楚,我倒愿意随着各位拉拉家常,只是这放着病重的娘亲来,不知这对‘探病’的各位,可算彰显我解家的重待?

本来还有些嘈杂的厅堂这回是彻底的死寂,连沏茶的声都微不可闻。一个八岁孩子清脆有力的嗓音回荡在所有人耳边,用最尖锐却委婉的方式,戳破他们之间那层膜。

良久,一个身着玄黑长衫的老爷子先站起身,旁边立马有人披上外套唤了声佛爷。他斑白的眉发下藏着一双犀澈的双眼,波澜不惊地扫了解语花一眼,哑着嗓子说了句走吧。

自那以后,老九门里再没有人把解语花当作个孩子看。




和解语花在一起的时候是可以感觉到的。在人前的运筹帷。

黑瞎子第一次见那样的解语花,是在第二年的立夏。

他被夹喇嘛的人约在剧场见面,上好的位子。只可惜了他这样又有自称的俗人,不懂欣赏什么戏曲儿。对方也不恼,就笑笑让他坐。

等到第一句儿开了曲,台上的光打在解语花身上的时候,他这才寻着音望去。

那是他第一次听他唱戏。

下了台之后他去后台打听,正遇上找他夹喇嘛的那主。那人人前看似谦和,却不想是个衣冠禽兽。

他听见他说,你这身子,百十把万就差不多顶住了吧。

解语花卸了半面妆,透着镜子对着那人笑得妩媚说,苏先生,之前跟霍家场上那点儿矛盾,可是解决了的?

那主背对着黑瞎子,看不清表情,身子却是一僵。他估摸着这大概是猜到了这半面妆下是什么爷。

解语花见那人没答,又道,您可不承认,那半路杀出来一个狠角儿,但总归手底下也是查过的吧。不知那角儿在苏先生眼中,是否也值个百十把万而已?还是说,亏折在这百十把万手中,也是常有的事?

黑瞎子背在门后推了推墨镜,没着急着走出去露面。

那人突然的暴怒,是他没想到的,也是解语花始料不及。他突然从背后恶狠狠地扑上去一把揪住解语花的头发就往桌角上磕,说,他娘的原来是你这个**,小婊子,我看你连把十万都不值。

解语花也是猝不及防,硬生生就挨了这一下。血顺着额角流下来。

比解语花反应还快,黑瞎子一把手卡着那主的脖子就愣是往镜子上撞。镜子里解语花有些怔忪的脸立刻被撞的粉碎。那人额上,脸上,全是血。




19881220KAZMA2012-07-26 09:58:00 发布在 黑花

比解语花反应还快,黑瞎子一把手卡着那主的脖子就愣是往镜子上撞。镜子里解语花有些怔忪的脸立刻被撞的粉碎。那人额上,脸上,全是血。

他不懈地笑了笑,按着他的头往满是利渣的妆台上又是一用力,问,怎么样,爽不爽?

解语花瞪大眼瞧着鲜血淌到地上,没吭声。

那人倒还是反应得快,使了蛮劲儿发疯似的挣,嘴里破口大骂,解语花我****妈,老子哪儿得罪你了,他娘的那五百万是唯一能救我儿子肠癌的命根。就因为你这个婊子老子的儿子没了!sao货,jian人,你不得好死,你跟你师傅一样都是个下流胚!

解语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随着猛地一声巨响后的安静,终变了好几种颜色。

他死了?

黑瞎子擦擦手笑,不然还能怎么办。

解语花目光开始阴沉不定,你让他死到我的戏台后,我怎么办?

黑瞎子撇撇嘴角说,怕啥,等会儿我叫人来处理,你不管了。

解语花又复杂得看了他一眼,还是站在原地不动。直到被对方大手一揽,调侃道,心里不是滋味?

他没说话,拨掉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走到一旁镇定自若地翻出急救箱给自己包扎。

能悲天悯人的解语花,早就死在过去某个不知名的桥段里。那样的他除了黑瞎子见过,再无其他。




那件事发生之后,离黑瞎子再一次和解语花在乌镇小住,不过一周的时间。

关于会唱戏曲,他在他面前只字未提。黑瞎子也不问。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名字不叫解语花吧?

解雨臣。解语花是师傅给我起的名。

解语花枝娇朵朵?

嗯。你还懂这个?

听过。还是解雨臣顺耳。




那天半夜,本已经半梦半醒入睡了的黑瞎子,突然感到颈上一冰,一疼。他睁开眼,正瞧见解语花目光纠杂地看着他。手里拿着把匕首,割破了他颈边的皮。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已本能得握上偏开了那刀子,这看清是解语花,却又顿住不动了。

屋里没开灯,月光参差地透过棂窗的花木雕,打在他脸上一明一暗,更把眼神衬得悠忽不定。

解语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你真冷静。

黑瞎子也和着他笑,舔了舔被割破的手掌,说,你要来真的,就会对我先说些什么。我知道你。

也不知这句话里哪道儿戳中了他的心思,解语花眼神忽地一凛,小半柄刀刃就埋进了皮肤,血顿时就汩汩流出。

他眯起眼睛看着皱眉吃痛的黑瞎子,你知道我?你知道什么?

神经末梢传来尖锐的痛,他敛着不满骂,解雨臣,三更半夜的发什么神经?

解语花神秘地笑笑,嘘,你也知道是深更半夜,那就小声点儿。一下就过去了,不会疼的。

他以为他会说些什么,黑瞎子的不吭声让他的刀子愣是顿在原地。他依旧眯着眼睛,在剔透的月光下看起来像只猫。

黑瞎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扯了扯嘴角,然后无赖地说,我就是知道你。

解语花静静地看了他很久。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他松了手,看了眼黑瞎子叹了口气说,过来,帮你包扎。

包扎的整个过程里,解语花面无表情地垂着目光。倒是黑瞎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盯着他。

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解语花缠上最后一圈纱布,挽手系好了最后的结,黑瞎子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有我在不好?嗯?

不好。解语花推开他摇了摇头,把剩下的纱布缠好收进急救箱。边往外走又补了一句,但也不怎么坏。

比平日反常的,他竟又坚持了一番,站起身来扯住他的手问,那你说说,怎么不好了?

解语花转过身来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轻轻地笑了,露出乖巧整齐的牙齿,就是不好。

竟是回得他一时语塞。




第二日清晨,解语花跟笑着把煮好的藕粉递给他,与往常无异。

黑瞎子用过早饭之后就离开了,只留了一张便条在桌上。

然后那一年,他没回来过。

翌年的时候,他随着解语花的默许一路趟到了东墓林。

他本着琢磨不透解语花的心思,一下把他拽到了怀里。




当初这一拽,却是把他也拽进了他的生活。彻彻底底。







19881220KAZMA2012-07-27 09:44:00 发布在 黑花

我住院了各位。囧。
所以更加不确定能不能日更了,不过我会尽量的。
然后这次来是为小宣,恩。
盗墓语c群什么的(不要期待太精彩的那种,囧)249965121〔可抢皮〕

19881220KAZMA2012-07-27 17:48:00 发布在 黑花

『小满-小满之日苦菜秀,靡草死,麦秋生。』




许多时间久远的事情,它或许曾让你不齿。在很多很多年后,他却能变成一种荣光,以某种你意料之外的方式回归。

只是你不知道这之间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从墓场回解苑的一个多小时里,黑瞎子一路走得极快。解语花在他身后缄默不语地跟着。

刚进了门槛儿,门都没掩牢实,他突然就一把推他在院落的乔木上,吻上解语花。

这一吻一路吻到他的雕花木床上,翻云覆雨。

天边已经大亮起来。让两个人看起来像不过是晨早刚刚起床,缱绻的情人。

他进入他的那一刻听到解语花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他吻了吻他的眼,看着他笑,解雨臣,这可是你默许的了,我就当真了。




解语花回到北京的那段日子里一直有些精神恍惚。

他这个人是生动的。而正是因为他的不动声色,才让他生动。一般人是看不出他的心里潜着怎样的情绪。

他坐在石阶上发呆的当儿,正是在小院里给一群老人家唱过曲儿之后的小憩。

南芹走近他的时候,解语花倒也没察觉到,冷不丁的就是被背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小解子,躲到这儿来发呆呢?

他的声音带着笑,就像很多年前一样谦和。解语花转过身去笑了笑,瞧咱们南爷爷多厉害,多道这儿都被发现了。惹得那个叫南芹的老人一阵呵呵笑。

自解语花小时他就一直叫南芹为南爷爷,这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身子骨长大了,心眼儿也长了,这亲昵的称呼却改不过来了。

南芹是二月红的至交。从小解语花就听二月红跟他讲过许多和南芹的事情。两个人在年轻时就认识了,一拍即合,相见恨晚。

众所周知的,二月红是唱戏与功夫都相当了得的一人,当初解语花去拜师傅的时候,也是东西带了一堆,礼节一点儿都不敢含糊。结果当时二月红只是笑眯眯的推了推他递上来贵重之物说,小解子,你先给我唱一段儿,捡你拿手的,什么都行。

解语花那年还不满七岁,稚嫩的童音清脆悦耳,一曲罢了,就见二月红拍了拍手说,这礼我不要,你我就收了。

如果那年他没有遇见这个师父,或遇见的那个人不是二月红,他也不会是如今这个刚柔兼具的解语花。

而他遇到南芹,是在跟了二月红一个月后的事儿。

南芹是郑州人,听说在当地还小有名气,说话带着一股京腔儿,侃侃而谈的时候总是带着种亲和感。大多听闻他风声的人都彬彬有礼地叫他南芹先生,与他亲近的叫他南爷爷。比如解语花。

南芹喜欢听戏,什么都听。发了疯的着迷。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他就和解语花的师父二月红意气相投的原因。在那个霍乱动荡的时代,能一边悠悠地品着茶一边从唱戏人的举手投足、抬眉望眼间看透听尽唱戏人的喜怒哀乐的人着实不多。

你南爷爷啊,曾经一定有段故事。

二月红对着懵懂的解语花,曾这么摇着头笑着说。

有一次,在听完解语花唱戏之后,南芹赞赏地击掌,好一会儿说,小解子,你愿不愿意做爷爷的干孙子?

那以后,解家小当家认了南芹先生作干爷爷的消息没多久就传开来。

要让现在解语花去回忆当年的事,他不能推翻众人的说辞。那时外面沸沸扬扬,怎么说的都有。

只有九岁的解语花并没有意识到,他无意间打开了怎样一扇门。这扇门里可以兵戎相见,也能风和日丽。但他不管多少次,都会记得当时自己答应南芹,只是单纯的愿意叫他一声爷爷。

这是个苛刻的世界。因为有希望之处必有磨练。

在时间冗杂的荒流里,早期的他是一棵浮萍,依在那入水的沉木上。这一飘就飘了老远。

小解子啊。南芹的一声唤把他唤回了神。今儿个唱戏,不尽兴呐。

这是南芹对解语花自小而来的评价。当别人都用花里胡哨的奉承阿谀,他只用了两个字:尽兴。没错,淋漓酣畅。

解语花愣了愣,摸了摸鼻子说,南爷爷,给您一听就听出来了。

南芹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有心事?

解语花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

这可把南芹逗乐了,你呀,典型的口是心非。

很多年之后解语花发现,南芹的每一句话,听似无意随和,却往往句句都是箴言。里面总藏着些什么,但就不让你当时对上味儿。

不说就不说,打小你就爱自个儿琢磨事情。他挽了挽袖子,解家的盘口最近如何?

爷爷挂心了,四平八稳的。

平日你说起这事儿来可不是这种小眼神啊。是哪种四平八稳啊?

解语花解开两颗戏服的扣,掌风扇了扇笑着说,什么都瞒不过您。不过是走向四平八稳,不升不降,是比往常差了些。

南芹点点头,我就听说你最近开了个项目,耗得还挺大。

是,我想做点儿长久之计。就算和我爹一样出生入死地下斗,也不定能成个后生可畏。

我懂。我不是想法迂腐。只是小解子,承担风险的事,就牵到我这儿吧。

解语花瞪大了眼说,这怎么可以。

南芹祥和地笑了,别犟。从小你就爱犟。




19881220KAZMA2012-07-30 09:17:00 发布在 黑花

解语花的车在门前还没停稳,就见容生急忙忙地跑出屋来迎。

容生是解家的管家,自小只是个服侍的,从解语花他爹那代起就忠心耿耿,到他这代也过了而立。对解语花来说他其实是年轻了些的,可很多时候他做事却比年龄大的人更是沉稳。大约是在解家长大的原因,见惯了血雨腥风,倒也对解家内部有独到的见解和分析。看人办事儿利落赶紧又透彻,解语花用着觉得最妥当。

怎么毛毛躁躁?解语花见着围着车门的容生拉下车窗问。

当家的,屋里来人了。霍家大小姐和一位戴着墨镜的先生。我说您不在,他们可非要等下去,就怕有什么要紧事儿。

好。我知道了,你让厅里的人都退下吧。

嗳。

果真,进了客厅的解语花就见霍秀秀边儿上还靠着一人,桌前的茶倒是分毫没动,嘴里咬着根烟。见到解语花笑了笑,哟,小九爷。

没等解语花回话一旁的佣人忙诺诺的说,大当家的,我给这位爷说过了不能在这儿抽烟的。

解语花瞥了她一眼,扬了扬手说,不碍事。

霍秀秀站起身来笑眯眯地挽住解语花的胳膊。




北京的风特别大,吹得你衣服凛冽着呼啦作响那种。尤其是晚上,风里杂着一股烟尘味儿,干燥燥的。那是这个城市的味道。

黑瞎子一路沉默随着解语花,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走了一路,回到解家已经是半夜。

解语花坐在软皮沙发上闭着眼,皱眉揉着鼻梁,半晌问,你今天是打算住着?

他点点头。想到解语花看不到,复开口道,如果你不赶我走的话。

解语花沉默了一会儿。

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推开门见到黑瞎子的时候,就觉得这事儿有蹊跷。果不其然……

白天的时候,他花了半个小时,终于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黑瞎子是出名放浪不羁不可一世的一匹狼。他的无拘无束和变幻莫测,是猜不得的。没有人知道他背后藏了怎样的秘密,又有过怎样的曾经。

而他此番前来,破天荒的跟老九门里的人签下协属——以后凡是极险的斗,他都可以不索报酬地陪着下。条件是当事人亲自下的斗。至于油水,他只收很稀薄的一部分。

这消息让老九门的人都大跌眼镜。虽说怀疑这中间有什么隐情,却也不好过问。

但终究是没有人愿意放过这么大条肥鱼。

合同签署的很痛快。在黑瞎子游刃有余的周旋碾转间,两天就拿到了八张合同。除了最后一家——下三门的解家。

至于霍秀秀为什么会出现在解家,她的原话是来看解语花,但字里行间透露着对黑瞎子的不信任。

解语花是知道的。黑瞎子也是知道的。

她怕我害着你。他摊手,表情无辜地说。

解语花摇了摇头,我不是问这个。

哦。他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尾音,我要真想知道你的事儿,我怎么都能知道不是?包括你最近在做什么。

见解语花皱着眉看,他笑嘻嘻地凑上前,你就是胡来,不过我喜欢。不能明目张胆地在下斗这岔事儿上帮着你,那咱就照单全收。

他无言地看黑瞎子好一会儿说,你这就不叫胡来?出九份力换一份人情,我看你是疯了。

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解雨臣,要不是你这张薄皮儿脸,我也犯不着兜这么大个圈。

解语花有些慌神地睁大眼说,你别胡说,你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没胡说。雨臣,我没胡说,你别想推。他笑着打断他。




他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半夜,就着月光看过去,解语花背对着,身子有些薄。

摸了摸床头,够着墨镜的形状之后蹭过去把他窝到怀里。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卸下墨镜的时候,解语花指尖瑟缩地碰了碰他的眼角又缩回去。当时他一笑捉住他的手在指尖上亲了一下,放到眉上说,随便摸,不要钱。

解语花那才贴着他的眼摸了一圈,凑上去吻了吻。

那个时候黑瞎子就看出来,他在犹豫,在害怕。

当你决定别人参与你的时候,是需要勇气的。就像那次解语花在坟上太过镇定和虔诚地三次跪拜出卖了他。同样的,你要走进一个人的决心,也是需要勇气的。

或许从解语花吻住他眼角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纠缠,是解也解不开了。







19881220KAZMA2012-08-03 13:46:00 发布在 黑花
各位,因为笔记本被收了 = =。
近期借别人的电脑用,所以更新时间不定。
加上八月旅行比较多,所以更新时间不定,希望大家体谅。

19881220KAZMA2012-08-03 13:55:00 发布在 黑花
好吧默默更完才发现——啊,玄雀出场了!
自己也小激动一把。
其实这不是我想说的。- -。
刚从汉中回来明天又杭州,杭州去完去日本,日本去完去……
好吧总之很多地方,由于很多旅行什么的,突然灵光一闪就有一个想法躲到我身后……(远目)
各位,我很可能又耐不住寂寞要开新坑了。嗯……
我乱七八糟的在说些什么(……)
到时候尽请期待了。>///<.

19881220KAZMA2012-08-06 19:14:00 发布在 黑花
各位实在对不住(鞠躬)这几天在苏杭还有乌镇,所以说明天回来就更。
顺带会附上在乌镇拍的照片(笑)

19881220KAZMA2012-08-11 21:28:00 发布在 黑花

出了斗之后黑瞎子会回北京先见玄雀一面。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哪怕隔天他有别的地儿要去,再急再赶,他也会躺上一夜。

兴许大多人都同他一样,漂泊的久了,就想图个安心。这个时候,亲人就是用来依赖的标榜。

有时候人不该奢求太多。有一个足够亲密的人就够了。也许他不懂你在纠结什么,然而你做出的所有决定,哪怕第二天就全然推翻,他也会抱抱你说,看,又犯傻了吧。

大多时间,黑瞎子赖在了杭州。

解语花在乌镇练戏的时间很稀罕,一年里也只被黑瞎子偶尔撞上那么两三回。没有厚重戏装戏容的遮掩,那嘹亮婉转的嗓音反倒衬得他有些萧索。

看他举手投足间的风生水起,日月天明,你总能感觉到,你心里的风轻声吹。

后来解语花听了很多次黑瞎子这样的形容,有一回慵懒随意地回,你要知道,我的血液里有风。

那只是随口的一句话,他以为他早就忘了。直到很久之后黑瞎子靠在石桥边的夜里抽烟,星星之火把他脸上线条勾得分明。他说,解语花,你的血液里有风。

于是他知道,他没有忘。一刻也没有。

每个晨早,他陪解语花穿过弄堂尽头的石桥,到街的尽头去吃一碗桂花藕粉,在临水的街边绕上一圈。

解语花是起得极早的,常常天边微凉就起身了。

黑瞎子曾无数次抱怨早上起来身边凉飕飕的锦塌,和院子里传来时而铿锵时而婉转的嗓音。

不过都被解语花推了就是。

你在我屋檐下,自然是顺着我。

黑瞎子当时点头哈腰地忙说是,激得解语花连笑骂不正经。他马上就张牙舞爪地扑过去亲他。

解语花是不喜欢雨天的。雷雨天阴雨天都不喜欢。

若是一旦天开始下雨,他就开始赖床。怎么叫都不醒的那种。

有好几次黑瞎子曾‘身体力行’地尝试过,但整整一番云雨里除了他耐不住的几声闷哼,也没见他做更多的意思。

为此黑瞎子养出一个提前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因为只要第二天是雨天他就会饿肚子。

这种时候就他就只有万事伺候他周到的份。

很多时间解语花赖在床上是已经醒了的,不过在假寐。等到时过中午就靠在床上处理账目和解家大小事务。

一个可人儿慵懒的窝在雕花木床上处理商务,总给黑瞎子带来一种凌乱的错觉。错觉他也许能留在这儿很久很久。

他也不是没提醒过解语花那样对眼睛和脖子不好。只是总都被解语花心不在焉挥挥手敷衍了过去。

之前有天他就没能忍住,皱了皱鼻子猛打一个横抱就把解语花抱起来。本是想放到椅子上让他慢慢研究他自个儿的事务的,可忘了昨夜的几经缠绵。

这一横抱就变成和怀里人赤裸呈现的人儿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场面。

他干笑两声,干脆说,我带你爬巫山赏云去?

被解语花忍无可忍的一个巴掌打过去。

住得久了,他对他的了解也多了。

解语花喜欢古旧的东西。古老的东西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黑瞎子问他,他是怎么回答来着?

老旧的东西总是渊远流长,迂回婉转。就像一潭有了年代的酒,越是久远,越能醇香醉人,丝丝入扣。

味道归味道,乌镇里那解苑是没有空调的。冬天还能生个暖炉,夏天却是愁煞人。

尤其是每到七八月,解语花恨不得钻到酒窖里去睡。热的黑瞎子也整日汗津津的,只能把无处安放的浮躁与火气在夜晚变本加厉的释放出来。

也只有那两个月,解语花看起来即使在雨天,也不那么不舒坦。


雨臣。解雨臣。

嗯?

我们去北京待两日可成。要不我这一身骨头全化尽了,只能当汤喝了。

解语花一睁开眼,就见他一脸肉疼地看着他。

不成。

为什么!

我不乐意。

为什么不乐意!

我不待见你。

眼前人的脸黑下来。这阵子的确是热,连不喜欢睡竹席的解语花都在床榻里加上了。每日睡
起来脸上、胳膊上一棱一棱,只看的黑瞎子发笑。

如果用黑瞎子本人的话形容——戴着墨镜都觉得热。

解语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床角,这才抬起眼说,要不……去北方避避暑?

他怔了一下,点头如捣蒜。






19881220KAZMA2012-08-12 23:23:00 发布在 黑花
各位,接下来的三天会日更,因为三天后我又要去旅行一周…… 见谅了

19881220KAZMA2012-08-12 23:24:00 发布在 黑花

黑瞎子一直没有告诉解语花,在后来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里,那首歌在他的人生里无处不在。

甚至到后来他忘了那晚是情势如何发展到箭弩跋扈,解语花应了对方以一曲为战的挑衅。却忘不了那场曲儿。

余音贯耳,半生不绝。

他本着看热闹的心思在座下瞧着。大致因为一般都想不来解语花唱戏曲以外的样子。

谁知他一张口就是一曲水调歌头。袅袅天籁,水流云断。




瞎子,你没看到她刚才那个挫脸儿,笑死我了。

黑瞎子看着趴在床上大笑的解语花撇撇嘴角说,整半天你刚才那么淡定从善、谦和宽容的样儿都是装的啊。

解语花把脸埋在枕头里笑哼了一声,没说话。

黑瞎子把背心甩到地上按了灯,上床把人拽进怀里笑着说,这一个来月疯美你了。

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直戳进解语花心口。

本是不该奢求的东西若得到一次,就心心念念挂记着,日思夜想。




凌晨六点的机场。

怎么了?

啧,手机没电了。

先用我的?

没事,回去就到家了。

嗯。




解语花从他抢了他手机的那刻起,就没有再翻开过。

等到回到北京悠哉地在房间充电开机、瞥到几条短信时,眼睛一动不动死死盯着。

紧接着门就突然被撞开,老管家急匆匆迈了步子进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抬手抹了把汗就说,大当家的……




门猛地被推开,映入他眼帘的是玄雀有些惊惶失措的脸。他一把走上前就狠劲儿推躺在床上眯眼的瞎子。

哥!出事了,快跟我走!

你慌什么一进来就跟要搬家似的,天塌下来不还有我。怕什么,哪路牛鬼蛇神啊?

现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儿。你知不知道南芹先生那边牵扯到的股出问题了?跟那个正主有联系的就哥你是近期的合作人。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玄雀气极扔下手中的东西冲到他面前戳着他的脑门怒喝,你知道那正主是谁么?就是你如今伺候得周周到到的九门解家!

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蝉鸣的声音年复一年,总让人有种年年愈来愈聒噪的错觉。

黑瞎子急匆匆推开乌镇解苑的门时候,解语花正捧着本书坐在石阶上看。

他听到动静,台也没抬头,手指掀了下页。他听到他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说,雨臣,幸好你还在这儿。

解语花抬起头嫣然,说,你来了。

他跨两步过去把他按进怀里,急忙问,你相信我的,信我的,对不对。

解语花当即在他怀里咯咯地笑起来,肩膀都耸动。他说,你紧张什么,我什么还没说,你紧张什么?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放了手摘了墨镜看他,解雨臣,我紧张不是为了罪名。

他摇了摇头笑,第一次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说,你总是这样。你活的太聪明了,瞎子。你知道我怕什么,的确。可一件事情不会屡试不爽,尤其当这件事能伤害到别人、成全为你的盾牌时。

黑瞎子就定定的看了他半天,到绕眼的阳光都开始柔和,这才重新捏起他的下巴,你活的真累。

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伸手打掉他的手。瞎子,这事我会查清,也会跟你言明。

解语花猛地拉过他的头咬上他的唇。黑瞎子打一个横抱就利落带着他进了屋。

眼睛都不用抬一下,怎么走,怎么拐,床在哪里,他都轻车熟路。

能伤害一个人的东西往往是习惯。习惯致人命。







19881220KAZMA2012-08-14 19:26:00 发布在 黑花

『小暑-小暑之日温风至,蟋蟀居辟,鹰始挚。』




黑瞎子醒来的时候解语花窝在他怀里。因为是背对着,看不清表情。

后来解语花跟他说这事儿的时候黑瞎子才发现他眉头皱得相当紧。

他说事情其实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其实都还能挽救。尽管他说的时候是用随意的口吻,可黑瞎子看得出来,解语花对那个叫南芹的有愧。

月末,黑瞎子就找到了南芹的地儿。

他站在那个无人不晓口口相传的南芹先生面前,笑得肆无忌惮说,南芹先生,我们谈谈呗。



黑瞎子去的时候没有想到会在那儿遇到解家的容生。

容生当时挺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做停留就那么走了。

南芹并不是知情人,解语花所有的风险投资、违约金以及其他的一些账目支出是全部牵到他这边的。

解语花刚开始是如何都不肯的。南芹用了一整天时间说服了他。

他说,这对你也许将是个大的波折。但我已经上了年纪。剩下的时间也许是个石头都能扳得来。我一生无所出,地位声望更是死后一把尘。你不能遂了我最后的心愿?我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对我来说,你是唯一的亲人。

黑瞎子跟解语花当时一样选择了缄默。

南芹挥了挥手,我知道此番你来找我做什么。你是个挺上心的孩子,我想应该不是你。只是小解子打小就这样,遇上自个儿的事便乱了阵脚,所以他拒绝与别人交好。他这个孩子,就是矛盾。又怕冷,又怕烫。

黑瞎子问,前一阵不有人查这事?

查是查过的。

那么视察过以后才认为不是我?

我并没有去查你,只是顺着石头过河,毕竟具体的情况我不知晓。就算查也是零零散散的搜罗。

也就是说,您没找人寻过我?

南芹摇了头,这事儿你得找小解子问了。




解语花很忙。非常忙。

两三个月以来,都没再回过乌镇那边。黑瞎子去北京找他,也被容生用他正处理正事或外出挡了回去。

没有人知道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解语花伏在宽大的书桌上,铺了满的账目资料的统计分析。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他问,又是他?

容生毕恭毕敬地应了。

他若以后来,你说让他安生点待着,我忙完会去找他。

嗳。

容生,你进来。

门被推开又掩上。容生与往日不同,脸色看上去不大好。他说大当家的,上次没有告诉你,是我的错。

你说。

上次您让我去南芹先生那细查状况,遇见了那位黑爷。

解语花淡淡地笑笑说我知道了。叫你进来就是想问问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大当家的,不瞒您说,我私下调查了所有可能打进解家私帐,牵扯到这方面的人。包括您平日不管的一些小手笔都仔细处理了。那人藏的极深,手腕也厉害。核对所有解家私营的,最大可能性还是刚才那位。

成。这个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他早就知道了。眉头皱作一团。

荣升出去掩上门还没多久,突然就有人从背后把解语花的下巴抬起。

这么不待见我,嗯?我还寻思着什么呢,果然是怀疑我。他语气带着笑。

解语花毫不犹豫地打掉了黑瞎子的手说,怀疑你如何了?难不成你还有做个有特殊待遇的嫌疑人?

黑瞎子大笑两声,当着嫌疑人的面说这话也无妨?

艺高人胆大。他说,你到底来这做什么?都说了我忙。

忙忙忙。解大当家您忙。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行人方便,你查出个所以然之前我就不跟着九门的人下斗了。

解语花笑着调侃,看一只脚都蹬上了窗户檐子的人调侃说,我看你是行自己方便。

也可以这么理解,不打紧。黑瞎子撇了嘴,翻了出去。




在这个世上,有千千万万人笨拙得活着,就有千千万万的人聪明得活着。可有很多事情是人始料未及,也捉摸不透的。固有再老练的人,也会有失足的边缘。

如果那个时候黑瞎子翻出解家没有遇到南芹的养子,如果他没有关心则乱的为解语花弥补南芹而答应下那个斗,如果他之前没有多嘴说了个不复下斗的交代,那么后面的故事会如何,就要改写了。




19881220KAZMA2012-08-16 17:03:00 发布在 黑花
我明天就要走了。八天……哎,消失八天文的质量和热度会不会都会变低啊(担忧)
等月底开学基本上就不会再变动了……到时候一定日更!

19881220KAZMA2012-08-16 17:45:00 发布在 黑花
大家久等了!刚到家,来更文

19881220KAZMA2012-08-24 22:55:00 发布在 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