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良人何期》(瓶邪,微黑花,十年后接沙海,长篇HE)

楼主:调皮的tofu 字数:29629字 评论数:3865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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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天转过身来倒退着走,笑盈盈的看看黎簇又看看吴念,心情无比轻松。
其实并不是黎簇瞻前顾后扭扭捏捏,他只是变的越来越成熟,与曾经那个鲁莽冲动的青春期叛逆少年相比。经历,是成长最好的催化剂。在经历过那么多生死考验后,不管是广袤的沙漠还是狠辣的汪家人,都让他渐渐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是真正属于成年人的。
曾经的那些让他引以为荣的鲁莽冲动随性的特质,他认为这是热血,然而现实一次又一次的扇他大耳光,告诉他这些都无济于事。
如果一个孩子出现在了成人的世界里,并且他想要生存下去,那么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长大成为成年人,或者至少表现的像个成年人。
吴邪选上黎簇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儿原因是因为他们性格相似,然而黎簇与吴邪的本质区别在于对境况的迅速适应。这根源产生于黎簇的家庭情况,尽管吴邪和黎簇都拥有不太愉快的童年经历,但吴邪毕竟还拥有二叔三叔奶奶,还有一群朋友发小对他支持鼓励,他一度被保护的太好。
然而黎簇在父母离婚后可以依靠的只有整日酗酒的父亲,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纠结伤怀,努力适应和解决问题才是应该采取的方法,尽管很多时候这些方法并不那么恰当。
在同等时期黎簇与吴邪相比具有更多的优势,这些优势可以救命,更可以帮助吴邪完成计划。而现实是他们并非同一时期的人,吴邪已经成长的过了头,而黎簇还只是刚刚起步。他学会了拿捏做事的分寸,知道了如何判断利弊,但与吴邪相比他的经历还是少的可怜。
就比如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听到的一些话,黎簇只是屡屡感觉不妥,换作是吴邪,几乎可以在第一秒就洞悉问题本质。


三个人扯着蛋很快就走完了几十米,当然吴念是没有话的,扯蛋的只是黎簇和凤天。黎簇见了篝火立马冲了上去,气温越来越低,在外面走了这么久手脚几乎冻僵。三个人围着篝火取暖,开始打量这个民宿。
和他们住的那个差不多,只是空间略大,也住了几个年轻驴友,正在院子里吃着晚饭,一旁还有几个藏族小伙子正倒腾着东西,样子看起来是脚夫。凤天四处逛当起来,一会看看这儿一会瞅瞅那儿,黎簇心说这丫以前是多没见过市面,就一破院子还搞得跟参观博物馆似的,当下拉着吴念进屋去问食材懒得管他。然而这位也不是个善茬儿,就着篝火不动,黎簇长叹一声,马仔真没那么好当。
凤天转悠了半天,看见院墙根儿种着一丛丛幽绿色的花朵,甚是新奇,他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花。
“这是藏海花,内地是没有的,可以入药。”民宿老板是个藏族汉子,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着摘下一朵递给他,凤天闻了闻确实有一股药味儿,拿在手里细看,半天觉得没劲就还了回去。


三人正腾半天回到民宿,本以为还赶的及做饭,谁知胖子早考好了牦牛肉,看来这食材也不需要了。黎簇放下东西忍不住想抱怨,抬眼一看却觉得气氛不太对。
这三人就跟演戏似的,胖子眨巴着小眼儿看解雨臣,解雨臣冲着张起灵冷笑,而张起灵自然最淡定,兀自看着熊熊篝火放佛其他人不存在。
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我们不在这会儿功夫,仨老头子来了出虐恋情深八点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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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章更新完毕

调皮的tofu2014-11-03 03:30:00 发布在 瓶邪
正文更新爱特
@辰清墨岚@空桀缔@幽空绝殇@丝竹空闻声@芊陌寻@风的泣歌 @忧伤的梦境 @千七七的梦境
因为太久不更正文 说要爱特的亲们我也不太记得了 需要豆腐爱特的请在此楼按个抓~

调皮的tofu2014-11-03 03:37:00 发布在 瓶邪
我考完了 我上来蹦达蹦达

调皮的tofu2014-11-15 02:45:00 发布在 瓶邪
没动力更啊都没人

调皮的tofu2014-11-18 10:09:00 发布在 瓶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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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气温变的更低,院子里篝火的体积比之前缩小了很多,冒出缕缕灰白色的烟气,有逐渐熄灭的趋势。
张起灵走到院内,其余一干人都已经休息了,上半夜是他来守。
往将要熄灭的篝火中添了几根枯树枝,轻微掀动,火苗带着火星咬噬在木头上,死灰复燃。
他在篝火边坐下,不再盯着那刺眼的火光出神,而是把目光投入漆黑渺茫的夜空里。
藏地的夜空。
犹如一口悠然深沉的古井,带着慈悲与宽恕的力量,又好似一个沉静柔和的巨大黑洞,将一切苦难压抑全部吞噬干净,不剩丝毫。
距离上次踏入这片土地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的时光,经历过如此漫长岁月的洗涤,他的心从无到有,其中的细微演变只有他自己可以察觉。
这方净土几十年来似乎一成不变,那是属于自然的隐秘之力,但张起灵清楚,这个世界上的事物时时刻刻都在不停变迁,唯一不变的,只有“变化”这个词语而已。
然而当变化真真切切发生在周身时,却并不如理论上那样容易接受。
他不在的这十年,似乎变化的东西太多,多到了超乎他想像的地步。
他并不清楚吴邪的具体计划,胖子和解雨臣似乎也无法完全说清。
吴邪的制胜关键在于信息差的掌握,显然他很好的做到了这一点。
真正的布局者永远不可能有同谋。
所有人知道的只是属于自己那部分的片段而已,整幅蓝图始终只掌握在吴邪一人手中。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从目前来看,吴邪计划的目的是摧毁汪家。吴邪的手段与决绝确实使他惊讶,但他有预感,他的最终目的是会超越所有人的想像的。
张起灵突然觉得或许他不该如此定论,因为现在的吴邪不再是曾经那个自己所了解的人,这样的猜测和判断没有半分价值与意义。
那么他自己呢,身上是否还保有着曾经的特质,那些属于张起灵的,那些沉重不可言说的宿命,那些不得已的压抑与漠然。
青铜门十年,改变的或许并不只有吴邪。
然而张起灵认为自己并没有变,他身上的枷锁似乎从他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注定,这一生他无法以别的身份存在于世间,他也确实没有别的身份别的理由,他只能是张起灵,他拥有的只能是沉重冰冷的背负与责任。
或许,他需要一个理由,这个理由可以促成改变,然而他很清楚这样的理由并不存在,因为任何一切与张起灵的“命定”相比,都太过渺小。
但他感受到似乎有不可预测的东西在他体内涌动,它们的力量如此之大令他讶异也令他恐惧,它们从每个毛孔每个细胞,贯穿全身脉络血液,最终汇聚到他那颗从无到有的心灵里。
他不能确定这是什么,他也无法想像这是什么,他更不需要弄清楚这是什么。


身后传来悉索的走动声,张起灵回头,看见是胖子蹑手蹑脚刚刚从房间里探出个头。
胖子对他一笑,仍旧轻手轻脚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张起灵旁边。
“有话对我说。”张起灵问道,平淡的声音使疑问句变成了陈述句。
胖子裹紧毯子搓着手,刻意压低声音,点点头道:“没错,小哥。我觉得你肯定早察觉了,还是想和你商量。”
张起灵看着他点头,示意他继续。
“虽然这么想不合逻辑,但从表现上来分析,那个解雨臣,我觉得有问题。”
————————————第十一章更完————————————

调皮的tofu2014-11-18 12:12:00 发布在 瓶邪
@幽空绝殇@风的泣歌@丝竹空闻声@辰清墨岚还有谁来着??太久不更都不记得了。。。。

调皮的tofu2014-11-18 12:20:00 发布在 瓶邪
话说大家真的没发现文儿里有很多问题吗?我highlight过无数次啊凤天说的话有问题 木有人看粗来吗?果然伏笔and暗线这种东西不是谁都能写的呀

调皮的tofu2014-11-18 13:13:00 发布在 瓶邪
没错 我又删了几个自己水自己的楼 我是个喜欢随时发楼水自己并随时删的蛇精病 大家不要在意

调皮的tofu2014-11-18 13:25:00 发布在 瓶邪
(十二)端倪
“其实也说不出是什么问题,表面上看一切似乎都正常,可以推导通顺。硬要说唯一存在的破绽,就是我之前说的时间的问题。这倒是也可以勉强说成凑巧,不过这凑巧也太巧了吧?反正胖爷我不信这邪。”
胖子就着篝火点了烟,继续道:“小哥你一路上的时间与消息传达的时间一致,既然你的行踪是既定的,那么墨脱那边肯定有人卡着时间给花儿爷传递消息。这么推导下来,那他们和放诡异字画的人就一定是一伙人。这本来可以解释成解家手下人出了问题,但你想那花儿爷是什么样的人?绝顶的聪明剔透,他会发现不了这蹊跷?”
胖子的小眼儿泛着金光,不管是他敏捷的身手,还是细如发丝的心思,不了解的人一眼看去,都会觉得与他那肥硕的虎躯极度不相符。
“但那花儿爷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风风火火拉着咱们来了西藏,毫不怀疑,难道就因为一张疑似天真的照片儿?这年头,假吴邪多到需要拨打315热线的程度,这不像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张起灵默默听着没有发表意见,但胖子知道,以小哥的洞察力,这些细节必定早就想到,他一定要避开解雨臣夜里偷摸跑出来再说一遍,也是为了自己梳理思路。
“我本来心里只是存个疑影儿,但刚刚吃饭的时候我试探他,他就把话题往你和天真身上扯,这下倒让我有了几分把握。”
“只是这情理上是说不通的。他和天真是发小,在之前的计划里解雨臣确实也牺牲巨大,要说他会害吴邪,我觉得不可能,而且关于小哥你说的终极的变数,他的表现也确实是不知情。”
“你的意思是,和吴邪有关?”
胖子看着张起灵点点头,随即又长叹一声。
“要说咱这位天真同志,自从你进了门,铁三角不复存在,他和那人妖倒是穿了一条裤子,胖爷我可是备受冷落,吴邪的很多事似乎是有意瞒着我,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我们不清楚的事情。” 他说着冲张起灵做出一副被抛弃的怨妇相,正对上那双静如深潭的眼眸。
“吴邪这些年坏心眼儿添了不少,主意也越来越大,但我总觉得他有什么别的目的,我就是怕他钻了牛角尖儿,一味的犯傻。”
“嗯,我知道了。”张起灵点头,拍了下胖子,他的声音有几秒停顿,“如果有可能,我会尽力去劝他。”
胖子看着张起灵,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和以前变的不同了,那是一种微乎其微的感觉,来源于一些非常小的方面,比如这个人的眼神,他的态度,甚至是他的动作。
或许青铜门十年也并不一定是件多操蛋的事情,胖子想。
他知道小哥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不管吴邪有什么妖蛾子,张起灵总有镇住他的办法。胖子顿时心安不少,这种久违的安心感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时光并未飞逝,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年前,虽然铁三角还是缺了一角,这次缺的是吴邪。
“还有”,胖子顿了顿,“解雨臣那小徒弟也奇怪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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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皮的tofu2014-11-19 07:53:00 发布在 瓶邪
我说我今天会更很多有人信吗我说今天小三爷会出场有人信吗千万别信

调皮的tofu2014-11-22 14:20:00 发布在 瓶邪
sorry啊各位亲 这两天有点事情 没更也没上贴吧 实在抱歉 这就滚去更文

调皮的tofu2014-11-25 08:06:00 发布在 瓶邪
大家等的蛋疼可以先看看我另一个小帖子,分析贴,也希望能和大家一起讨论。


关于《沙海》里邪帝逆天计划的一些不靠谱的猜测~
http://tieba.baidu.com/p/3373166336?pid=59414494442&cid=0#59414494442

调皮的tofu2014-11-25 16:30:00 发布在 瓶邪
我知道其实很多妹子都是哥粉 但豆腐是专注虐哥八百年看完最新更的不要急着打我 没错 哥现在心里把吴邪归结于最好的朋友 因为他还没认清自己的心意 我知道我写的比较拖沓 但是说实话原著里确实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瓶邪情感 但要说真腐那是肯定没有的 所以我的想法是让他们的感情发展真实一点 而不是上来就发现自己爱上对方 这怎么可能嘛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

调皮的tofu2014-11-25 22:12:00 发布在 瓶邪
大家心疼邪帝吗?心疼吧 邪帝被滚烫的酥油茶泼到手背也毫不顾忌 在打斗中为了扭转劣势竟然冒着被掰断手臂的风险180度强行转身哎?不是说好专注虐哥八百年吗………
不过哥会更心疼
其实根本不是哥打不过嫂,哥有上百种招式制服他,但是他看着嫂子那样儿就不忍下手

调皮的tofu2014-12-01 13:49:00 发布在 瓶邪
本文确实是蛇精病邪设定 我最爱沙海里的邪帝~
但是我认为,人类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并不是说性格,而是说下意识的反应。
这与哥嫂情无关,任何人在震惊时的反应绝对不会有多淡定。哥辣么炫酷还不是在震惊下说出了“天啊!是文锦!”这样的名言警句所以人作为动物很多本能反应是不可能改掉的,小哥是人不是神,那邪帝也一样的。
蛇精邪再修炼也是人类,人类最基本的条件反射他都会有,并不会因为变成了蛇精邪而无喜无悲无怖亦无惧,那是成仙
吴邪只是变的比以前冷漠冷静,更加心狠手辣工于心计,但是并不代表他丧失了人类最基本的“惊讶”这种条件反射。何况这是关于张起灵的。
所以我一直认为,沙海邪和忿怒恐惧震惊等等这些情绪是可以一起出现的,毕竟如果没有这种情绪那就不再是人了。但沙海邪与其他邪的区别在于,在这种不可避免的情绪发生时如何处理如何应对。
我不造我是不是说清楚了,其实大家往后看就造了~

调皮的tofu2014-12-02 11:33:00 发布在 瓶邪
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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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黎簇的隐瞒
众人上了车继续向墨脱进发,接下来的几天将会是单调而苦闷的赶路。夜晚的公路视野极差,有些高速上甚至是没有路灯照明的,但这丝毫不影响解雨臣开车的速度。
车里的气氛又回归到一开始的极端压抑,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发出响动,众人似乎都不愿提及刚才所发生的事件,以及事件中所传递的信息。
如果诚如汪家人所说,吴邪很有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对于去过墨脱的张起灵和胖子来说,墨脱的地形以及它所背靠的雪山,那里的真实情况他们再清楚不过。一个被割了喉坠崖的人,在那种极端恶劣的天气环境下,只身一人无法获得帮助,那么他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张起灵坐在副驾位上静静的闭著眼,耳边是高速行驶所产生的噪音以及风声,他的头有些痛,但这一切并不能阻碍那快速的有些过分的跳动声。
他清晰的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在极快的跳动着,透过骨骼肌肉,以一种近乎紊乱的频率传遍身体每一个角落,传到每一根血管里,他全身的血液几乎就要沸腾颤栗。莫名的烦躁在体内升腾夹杂着不安,好似一条荆棘满布的藤蔓,不断的鞭笞着他向来平静的心,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狰狞血痕。
张起灵的脸上依然是淡漠的表情,他默默的舒出一口气。
情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张起灵很早就知道,因此他几乎从不产生情绪。在漫长的时光里当他一次次见到世间的丑恶与悲惨,他的心也一直静默如水。
他明白无论在何种境况下情绪都不能产生任何帮助,在张起灵看来,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愚蠢至极。
然而现在,在作为“张起灵”的一生中,他第二次产生了这种被他认为愚蠢的“情绪”,几十年后,在同一片土地上,却因为另一个人。
他突然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变化。
此时此刻他无法否认,吴邪和胖子对他来说的确十分重要,这种重要的程度超乎他自己的想像。
他们是他在这世上最为重要的朋友,也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仅剩的联系。
所以他才会如此反常如此紧张不安,如果吴邪死了,那么他所拥有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又将少之又少,所剩无几。
张起灵清楚汪家向来严谨的手段,如果他们真的派出杀手刺杀吴邪,那么他不可能活下来。
这趟行动几乎在一瞬间彻底溃败,如果没有吴邪,一切就都失去了意义。
但张起灵清楚,即便吴邪真的死了他也不会停止。他仍旧需要奔赴墨脱,他知道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完成。
太多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是他唯一能为他的朋友所做的。
因为吴邪还在冰天雪地里等待他,那个柔和的如同江南春水的人不该葬身肃杀荒凉的雪原,这次换他带他回家。

调皮的tofu2014-12-12 13:43:00 发布在 瓶邪
在极度黑暗的路段中行驶,汽车近光灯的有效照明距离不会超过五十米,解雨臣沉默的开着车,全部精力都专注于周边的路况以及环境上。两侧的后视镜一左一右分别映照出两片刺眼的光斑,深夜寂静的公路上如同幽灵般突然出现了两辆速度相同的汽车,并排死死咬在他们后方。
几百米开外,高速路的尽头是弯道,解雨臣右手挂到最高档脚下猛踩油门,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起来。
他定了定神,沉声说道:“要开始了。”
众人闻声立刻扭头向后望去,他们的车正在极限加速,但三辆车之间的距离还是越缩越短,很快就要形成左右夹击的攻势。
“背包!背包!”胖子冲着最后排的吴念和凤天大喊道。
他一把扯过背包,借着黎簇微弱的手机灯光叮叮当当翻腾起来。黎簇感到一块沉重的金属砸在了自己腿上,仔细一看发现是胖子扔过来的枪,枪口上还装着消音器。
“胖爷您这是打算干什么?!我,我对这玩意儿可还不太熟练!”
胖子又翻出一些东西,是几个瓶瓶罐罐,他往最后排两人手里也扔了两把枪,冲黎簇吼道:“少他娘废话!生死关头!等你学会了我们早领了便当,甭三七二十一,待会儿我扔闪光弹,你们就负责给我射!”
黎簇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瞪着胖子,闪光弹?!别扯了好吗!!在周边光线极度昏暗的情况下,闪光弹不仅能使人短时间暴盲,甚至给视力造成终生不可逆转的巨大损伤也未可知。更重要的是,如此近的距离,投掷闪光弹的人自己首当其冲,就连他周边的人如果防护不当也无法幸免。
这帮人疯起来果然他妈的完全不要命!
黎簇惊惧的想要伸手阻止他,但心中明白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对策。
说话间不过十几秒的功夫,两辆车已经几乎要与他们并驾齐驱,胖子刚要打开窗户,却被张起灵阻止:“别在这里!在弯道入口处!”
解雨臣继续加速,车子即将入弯却并没有减速的趋势。敌人紧随其后,左侧的车已经大力撞上他们的尾部,车身陡的一晃,险些把不住方向。
两方人的距离太近,此时放闪光弹无异于自杀,他们需要的是更多的空间。
“坐稳了!”
到了入弯处,解雨臣猛一拉手刹,车的后轮开始打转儿,轮胎在高强度摩擦下带出两道青烟,一剂漂亮的甩尾使转弯所造成的速度损失尽可能的降低,更为他们制造了非常关键的缝隙。
胖子瞅准时机放下车窗,硬撑着快速过弯的巨大惯性迅速将两罐闪光弹甩了出去,三个小毛头也是紧闭着双眼不管不顾把枪伸出去就是一通乱射。几乎是在0.1秒之内,刺眼的白光平地暴起,犹如一道激烈凌厉的闪电,以迅疾之势照亮了这片静谧深沉的漆黑夜空。后方立刻传来两声急促的刹车声,虽然飘移过弯使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但两方人之间还是太近,炸开的光亮让车内众人都不禁闭了闭眼。解雨臣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他眯着眼但脚下的油门却没有放松。他凭着过弯的感觉和弯道的角度回转方向盘,几秒钟后一行人已在百米之外。
胖子的眼眶里有泪水止不住的流出,闪光弹的攻势下他显然是最直接的受害者。黎簇赶忙从背包里翻出急救药物,不过是些杀菌消炎的眼药水,又弄了个医用水袋将就着给胖子敷上,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早知道真该带几个地刺过来,不过胖爷刚刚拿刀豁开了几块儿铁皮,凑活着用吧。”
黎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对方似乎毫无知觉。
“我说小同志,你晃来晃去晃个屁呀!真以为胖爷瞎啦!”
“你看的见??”
“废话!我要是能看见我这就不是人眼是克金狗眼,你这动来动去带起一阵风儿,我还能不知道?”
胖子的眼泪已经渐渐止住,但眼睛还是半睁不闭,看起来有点儿好笑。
“吴邪说他十年前在长白山得过雪盲症,胖爷这回也体验一把,别说还挺带劲儿嘿!”胖子依然大咧咧的乐着,完全不担心自己的状况。
黎簇一阵蛋疼,心说这都是帮什么人,自己都快瞎了还有心情扯犊子,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吴老板周围就没一个正常的。
两方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后面的情况已经无法观察清楚。车速不减,一干人又狂飙了近四个小时,才下了出口绕到一条小路上。

调皮的tofu2014-12-12 13:47:00 发布在 瓶邪
张起灵按照扎吉提供的线索,翻越过一座小雪山,雪山后方又是一段连绵的山岭。
从他所在的角度无法看到山顶的确切位置,但雪坡的最高处大概几十米,他驻足向远方望去,并不见扎吉所说的寺庙踪影。
扎吉说那里只是一个可能,吴邪并不一定会出现,他所能做的也只是碰碰运气。即便如此张起灵还是没有任何停歇,他继续朝着最高的顶处进发,希望在天黑之前可以如期抵达。
根据太阳的方位可以判断时间将近正午,他日出时分动身,到现在也只走了喇嘛所说的不到三分之二的行程。
在雪山中赶路,你的实际速度永远要比预计中慢上许多,这是环境所致而非个人意愿可以扭转。
他孤身一人前行,让喇嘛给胖子他们留了口信,张起灵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理智如他,很明白在藏地的雪山中,越多的人力就意味着危机发生时更大的生还可能。
或许是他不愿再等,或许是那块“离人悲”让他不想停顿,抑或是喇嘛的话,触动了他那颗本就不再淡漠的心。
茫茫天地之间,这一大片白雪皑皑的峰峦仿佛神谕,但它也吞噬过无数鲜活无辜的生命,又使多少无疾而终的尘世纠葛断送其中。这正是一种轮回与命定的诡秘之力,令人畏惧而又无限向往。
“佛之净土白玛岗”,那是隐秘的莲花盛开的地方。墨脱的一草一木以及那屹立千万年的雪山,带着举世慈悲,将恩泽施与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施与每一个过客。净化或救度,来来回回万世不息,自有它的法则。
张起灵在萧瑟的风中默然走着,他的身影在庞大的自然面前显得格外渺小。
无边的银白,只有他灰蓝的冲锋衣以及漆如夜空的黑发化成小小的一点,缓慢而坚定的移动。
他刚毅的脸上没有疲倦,没有烦躁与不适,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不断的行进,不喜不悲,似乎他的脚步就是他最虔诚的朝圣,一如他过去几十年所做的那样,一如他在“张起灵”的命途上。
你很难想象有这样的人,不需要言语不需要表情,他的身体就是他的全部。长久以来他抑压自己封闭自我,强迫地断掉一切其他不相干的思考,强迫断掉一切欲念。
他没有心没有泪,天地之大竟没有任何一样平凡真实的东西可以让他抓在手里。他所拥有的,不过是虚妄残酷的宿命,沉重的枷锁,以及最后麻木而逆来顺受的妥协。
直到有人教会他“想”。
墨脱对于张起灵来说或许具有着独特的意义,这方净土曾经给了他心,如今又给他带来隐秘而不可言说的指引。
然而这个男人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他不是不想要,不是不想爱,只是他的背负没有人可以承的起,他不忍将缚住他一生的噩梦加注在别人身上半分半毫,所以他甘愿孤独百年。
于是他替他守门,希望换他半世安稳,以为不见可以化解一切纷扰,但如今看来张起灵觉得自己大错特错,甚至是错的离谱。


张起灵到达最顶端的雪坡时时间已到下午,鹅毛大雪已经开始漫天飘散,气温骤降,疾风带着雪片迎面呼上人口鼻。
他在雪坡上放眼望去,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一座寺庙,距离不过十几米。寺庙的位置并不高但非常古怪,似乎只有站在这个雪坡上才可以观察到,若是在山下或其他地方,看过去只能见到一片雪白。
他又走了约莫有一个钟头,寺庙已近在眼前。张起灵踏入这个有些破败的庙宇,空间很小,除了大殿之外看上去应该只有不到十间禅房,依次排列在两侧,并不像藏地寺庙应有的规格。不大的前院里立着两个火盆,里面的木炭正在燃烧,但根据四周破败的景致来看这里应该是已经被废弃。
张起灵向火盆走去,搓了搓早已冻僵的双手。这间寺庙虽然破旧但位置极佳,视野极为开阔。目及之处巍峨的雪山连绵起伏,千里冰封尽收眼底。
他在风雪中就着火盆烤火取暖,火光映照下苍白的脸颊上恢复了些血色,张起灵望着远处静谧神圣的雪山,心里这几日的压抑倒是有所缓解。
身后有声响传来,张起灵回头,是一个喇嘛。
喇嘛见到来人似乎是十分惊讶,或许在这个季节进山的游客本就不多,能找到这座庙宇的就更加少之又少。
年轻的喇嘛在震惊中很快平复了情绪,他的目光闪了闪,最终脚步平缓的向张起灵走来,谦和的行了佛礼。
“贵客从何处来?”
“从尘世中来。”
“贵客往何处去?”
“往归宿处去。”
“贵客以为何为归宿?”
“心之所归既为归宿。”
年轻的喇嘛有一瞬而过的讶异,似乎并未料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话语里能蕴含着如此深刻的禅机。

调皮的tofu2014-12-12 13:57:00 发布在 瓶邪
喇嘛听到这话浑身陡的一震,然而握着刀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
他脸上依旧是穷凶极恶的表情,瞪着近在咫尺的张起灵,但似乎一瞬间又有些松动。
“不可能!十年之期未到,张起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抵在张起灵颈子上的匕首猛的又紧了紧,再有丝毫动作刀刃就可割破血管。
“你们现今的计策如此无耻了么?还是想要以此为暗示,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
眼前的人已经几近癫狂,似乎任何轻微的刺激对方就会毫不犹豫下杀手。
生死关头,近身肉搏本应是张起灵的长项,他有近百种招式可以制伏面前这个愤怒得发狂的喇嘛,然而他竟然发现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张起灵只是看着对方,一向淡然的脸上竟透出些许痛惜的神色。
喉部的压迫感让他有些不适,他张了张嘴,说到:“我有扎吉给的鬼玺,在口袋里......”
喇嘛有些迟疑,看着张起灵的样子他最终还是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另一只手探进口袋,果然是自己曾经交给扎吉的那只鬼玺。
喇嘛的内心已经有所松动,毕竟对着这样的一张脸,他很难确定自己是否真有下手的勇气。
“我如何信你?”
张起灵心中隐约苦涩,他从未料到,十年之后的再见竟是如此诡谲莫测的情景。这个曾今最熟悉不过的人,此刻却在质疑着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是张起灵。”
喇嘛开始谨慎的检查他的面部与脖颈,匕首还抵在那里力道却松了不小。
虽然内心巨大的震惊让他几乎崩溃,但事到如今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气息与气场,以及许多难以控制和改变的下意识举止。
他曾对易容乔装有过研究,成功的易容术在于对细节的把握与模仿。大到言谈小到微表情,由无数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点,带出不同的人不同的感觉。
越是表情丰富行为怪异的人就反而越容易被模仿,因为提供给模仿者的信息足够充足,素材虽繁杂但详细,模仿者只能按照设定好的“剧本”,自身发挥的空间极小,但越是这样模仿者和被模仿的人才会更加相近。
然而这正是问题所在。
张起灵的气场虽然一向强大,但他几乎从未有过任何多余的“习惯性”动作。
他简单得像是一个符号,这样的人实际上是最难模仿的,原因是没有依据。
又或者张起灵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任何下意识动作,只是他独自在世间行走太久,从不给任何人接近与窥探的契机。
但吴邪和胖子他们太熟悉张起灵,他的行为举止,他很多时候外人看不出的、不能称之为表情的表情,他的气息,甚至是他身体的触感,他们都太过熟悉。
这建立在他们无数次一起出生入死的那两年时间里,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吴邪的身体自动产生了一套条件反射,只要张起灵在身边,他就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只是这种条件反射,在经过了漫长的十年之后几乎就要消耗殆尽。
喇嘛仔细地观察着张起灵的每一寸肌肤,甚至不放过任何一条纹理。他用上全部精神和力气去鉴别眼前人的真伪,不仅是因为这个人对自己的重要性,更是因为他现在做的事情容不得任何闪失。
他已经走了那么长的路,这条遍布荆棘的道路浸染了多少人的血,路旁无数的凛凛白骨都是在为了他而基奠。
从决意反击的那天起他就注定只能往前走,不能也无法回头。
所以他绝不能允许有任何差池,即便是因为这样一张,与那人相似至极的面庞。
对方果然再没有多余的解释,这倒符合张起灵一贯清冷寡言的性格。
两人贴的很近,温凉的鼻息覆上喇嘛的脸颊,对方漆黑的眸子一直注视着自己,这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让喇嘛几乎在一瞬间就可以确定。
然而这淡然的眼神似乎又有所不同,他从未见过这双眼睛里流露出疼惜的神色,还带着些不明意义的挣扎与压抑。
十数分钟过后,喇嘛终于排除了乔装的可能性,他放开张起灵,却突然猛的倒退了一大步,呆滞的愣在了原地。
十年光阴如弹指一粟,张起灵现在就站在他眼前。
在灰暗的十年里,回忆中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在他数度濒临绝望与死亡边缘的时候激励着他咬牙站起身继续走下去的人,让他因为担忧恐惧而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的人,现在正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吴邪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完全出不了声。
太多太多痛苦艰难的日子,他靠着一点一点的支撑才熬到现在,缘于这个人所给予的承诺,缘于对这个人无法放下的执着。
吴邪曾无数次想过去长白接替张起灵的场景,也无数次想过开门之后的彻骨绝望,可这个人现在就站在这里,没有死亡没有消失,他就在离他咫尺的地方。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张起灵清浅平稳的呼吸,他看得到他深邃的目光正熠熠注视着自己,他清冷的声线刚刚吐露过简单的字句。
一切好像突然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里巨大的焦虑与恐惧瞬间全部消失不见,吴邪感到自己全身紧绷多年的神经几乎就要因为张起灵的出现而全部松缓。
他只觉得心跳的巨快,两个人对视着默默无语,似乎又回到了诀别前那个燃着篝火的雪洞里。
吴邪用力眨眨眼定了定心神,他一把摘下延伸到脖颈的人皮面具,张口想要说话,却听见自己早已干哑难听的嗓音带着难以察觉的轻微颤抖。
“小哥......真的是你吗?”
出口的称呼有些生疏,毕竟太久没有说过这两个字。
时隔多年这个称呼终于再次出现,其中所包含的意义与苦涩,只有当事人才能够真正了解。
穿透过黑暗厚重的十年光阴,两人终于在这座破败的寺庙里重聚。十年里那些晦涩难言的演变发生在他们内心深处,此刻却成为又一道不可跨越的障壁,阻隔在他们之间无法触及。
张起灵淡然的点头,刚才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其中充斥的沧桑与疲倦却令张起灵陌生至极。
那是一双麻木而颓然的眼睛,除了一开始的狠辣与惊诧张起灵几乎无法从中看到任何生机。

“小哥,你怎么认出我的,我带着面具……”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吴邪,数日来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但眼前人的状况却令他不由得又锁紧眉梢。
吴邪瘦了很多,脸庞的轮廓瘦削的可怕。虽然身上的肌肉与力量增长不少,但眉目之间却透出浓重而强撑的疲惫神态。
张起灵的目光下移,他看到吴邪颈间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皱着的眉又拧了拧,抬手就触了上去。
当时的伤口应该很深,疤痕厚而坚硬,横亘在欣长的脖颈之上显得格外刺眼。
吴邪下意识向后退,却听到张起灵冰冷的声音响起:“你真的曾被割喉。”
“没什么,已经过去了。”
“你差点送命。”
吴邪勾了勾嘴角好像并不在意:“我给汪家人添了这么大的乱子,派个杀手来暗杀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第十六章完———

调皮的tofu2014-12-12 15:05:00 发布在 瓶邪
(十七)对话
狰狞的刀疤随着他的开口上下滚动,可怖异常。吴邪的话语轻描淡写,似乎生死对他来说不过是云淡风轻的一件小事。这样淡泊的心态,如果不是看破了世间纷扰,那就是他本身对于求生已经没有了任何欲望。
他只说了一句便不再开口,显然没有描绘细节的意思。吴邪的双眼淡然的看着张起灵,眉目轮廓一如十年前的温润柔和,但那眸子里没有光,只透出无尽的沧桑与黯然。
张起灵在心里推测着,吴邪这些年显然过的不好,但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并未受到人身自由的限制,结合扎吉的分析与张海客的经历,吴邪显然是有意留在墨脱,而非所谓的失踪。
“为什么失踪一年?”
吴邪微微一怔,他并没有想到张起灵会单刀直入问题,随即自嘲的一笑。是了,太久不见,几乎忘了他是什么样子。
张起灵向来直接绝不拖泥带水,对于终极相关事情的热忱,更是其他人事物都无法比拟的,如果他真对其他事物抱有热忱的话。
他不可能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既然他找到了自己,那张海客的事情必定已经败露。
其实这个问题既难以回答又很好回答,欺骗或掩饰,这对于现在的吴邪来说,再简单不过。
“当时我被割喉跌下悬崖,路过的藏民把我救起,在墨脱雪山深处养了大半年伤,几次想要与小花他们联系但墨脱里外全是汪家的势力,只好作罢等待时机。”
吴邪的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张起灵,眼中的坦诚一览无余,他没有任何不自然的神色或闪烁其词的言语,但张起灵还是可以清晰的判断,对方的言辞确实有不尽不实之处。
事情不会像吴邪陈述的这样简单。
不论是黎簇透露的费洛蒙信息,还是扎吉所说的吴邪一年前表示自己不想被打扰,又或者那个“一箭三雕”的局,一切迹象无一不表明吴邪的计划性与目的性。然而这个人此刻站在自己面前,显然不愿向自己吐露实情,张起灵摇头,果真像胖子说的,吴邪是有意向他们隐瞒。
对方只是笑笑,问道:“对了,小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青铜门不是还有将近一年才会打开?”
“有变数。”
张起灵向吴邪描述了一遍青铜门的变故,他仔细观察吴邪的神态,对方听的很认真,蹙着眉头很是疑惑,但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张起灵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怎么看?”
对方摇头:“很难说。这些年对于终极我虽然有了一些了解,但都浮于表面。没有人比张家更清楚终极,如果你给我更多的细节和信息或许我可以尝试着推测。”
吴邪说完抬头看向张起灵,然而后者只是沉默,深邃的眼眸牢牢盯住他良久,一种强劲的压迫感逐渐在他周身蔓延。
“你的目的是终极。”
对方的声线已经冰冷到了原点,吴邪无奈的笑笑,果然这是这个人所不能触碰的底线。即便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谈论到秘辛他还是会一样不留情面。
“小哥你知道的,我这人命犯太极,毕竟这东西耗费了我太多时间精力。现在你从青铜门里回来了,我好奇里面的具体情况也不为过。”
张起灵还是摇头:“墨脱金属球的局是你做的。”
吴邪闻言一阵沉默,对方选择了直接摊牌,那他的戏就没有再做下去的必要。张起灵显然不想对他的技两有任何容忍,或许对于终极和张家的事他从来都谨慎严苛,不论是谁胆敢造次他都绝不心慈手软。
吴邪的心底突得腾起一股焦虑,这种很久都没有出现的情绪使他逐渐开始感到烦躁。
十年的时间,太多悄然无声的变化不知不觉的上演,这个曾经让他倍感安心的人此时此刻出现,却只给他带来巨大的焦虑与不安。
吴邪压了压心底的躁动,开口承认:“确实是我,这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并不会对你以及你的家族造成任何危害或负担。”
张起灵一怔,对方竟曲解了他的意思,然而他并未开口解释,只是缄默不语。
吴邪叹息:“小哥,你已经为家族使命牺牲了太多,既然终极有变,我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吴邪的双眼依旧满是沧桑黯然,但此刻却突然透出真实的无奈与关切,“放自己一马,珍惜下半生平淡安稳的生活,剩下的一切,交给我就好。”
张起灵无言的看着眼前人,吴邪身上淡漠几近死寂的气息突然令他无所适从,话语中坚定不容置疑的态度不给人任何劝解的机会,张起灵无奈地叹了口气。
“吴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十年前你就已经从整件事中脱离了出来,为什么又把自己牵扯进去?”
吴邪垂着头眼神暗了暗,张起灵继续道:“我知道你祖辈父辈所付出的代价,但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放手才是你三叔真正希望看到的。”
“不,你错了,该放手的人是你。”他抬头直视张起灵,眼中是浓烈的纠葛与仇恨:“只要我的计划可以完成,他们必定会付出代价。”
张起灵再度摇头,冰冷的声线带出不容驳斥的果断:“太危险,这是张家的事,我不会由着你。”
吴邪内心将近饱和的躁郁因着张起灵的这句话一下子爆裂,他烦躁地下意识把手伸进藏袍里想要掏烟,却因为蹭到烫伤的皮肤,手条件反射的又甩了出去。
闷油瓶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吴邪甚至又要怀疑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对一切事物都淡然疏离的张起灵。
右手手背的皮肤红肿不堪,表皮早已涨起一大片水泡,但他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吴邪随意的甩甩手,护理对他来说已经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他草草一看就想将手收回,却在半空中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截停。
对方牢牢扣着他的手腕探过身来检查,吴邪下意识想要挣脱却只是小幅度晃动几下,无奈两人力量差距依旧悬殊。张起灵沉默的看了吴邪一眼,他从随身背包里取出医疗用品帮吴邪处理烫伤的地方,却听到对方开口拒绝。
“不用了小哥,不是什么大事儿。”
张起灵斜了他一眼道:“别动。”
他在吴邪的小臂上看到一道道的疤痕,刀割的痕迹大概有近二十条,伤口已经结痂但印记并未消除,横列在吴邪白皙的皮肤上如同丑陋爬虫。
“怎么弄的?”
“一个靠谱儿的陌生人,每失败一次就割一刀,黎簇是第十八个。”
张起灵的目光隐约闪动,他抬头却对上吴邪木然的双眼。
吴邪苦笑:“所以小哥,别阻止我,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朋友的话。”
———第十七章完———

调皮的tofu2014-12-21 00:51:00 发布在 瓶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