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万里云月硝烟(附属国小皇帝和亲记)

楼主:天河廉147 字数:12591字 评论数:29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一)

"算了,我来嫁。"

话音刚落,臣子们面面相觑,个个面色有如猪肝。

“皇上!万万不可啊!”

“请皇上三思!”

“皇上贵为天子,不可作此戏言,堂堂三尺男儿怎能…咳,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朝堂上众臣议论纷纷,嗡嗡嗡有如一堆苍蝇乱耳。胡丞相吹胡子瞪眼外加哭天抢地,我忍不住拍桌而起,虽然这一下掌肉痛得厉害有些许后悔,但我忍住不皱起一下眉毛,在他们眼里我依然英明神武英俊不凡气宇轩昂有如神仙转世乃至舍不得我去嫁。

“朕如何不知此事滑稽?可你们睁开眼睛瞧瞧,此事本就滑稽,宗主国来求娶本国嫡系皇族,使者要求不能过继替嫁,你们说说,朕今年芳龄二八膝下无女,朕之长姊端梧公主芳龄五八早就嫁为人妇,朕之二姊芳龄四九是你胡丞相家儿媳还怀着身孕,三姊不用说了,虽和二姊双生诞世,却从小与常人有异,心系佛门早早入寺庙修行,朕去请她来嫁非得被她当场剃度了不可,朕让你们回绝你们说宗主国不能轻易得罪,如此这般朕只能自己嫁自己,连这个朕字也不敢喊了,你们又不答应,且该如何?”

被我一番有理有据的慷慨陈词洗礼之后,看着众臣沉默不语的场景,我想,看着君主被逼到这份上,他们一定会往我愿景的那条道路上走,那就是士可杀不可辱,发起战争,摆脱附属国身份,为我大都朝赢取自由和荣誉!

两天后,我坐上了和亲的花轿,随来使一同踏上前往州朝的道路。

“唉……”

"皇上怎么了?是不是颠着了?”

面对小赵子的关心,我一时语塞。

小赵子继续关怀道:“皇上,你都叹了不下千八百遍了,这轿队的车马马上要经过鲲山,过了鲲山便是过了边境,不至于折腾太久,皇上且忍耐忍耐哈。”

鲲山?一听这话我来了精神,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山盗窝吗?我要是在这被扣下了掳走了,岂不正好逃过一劫?只要对外说我下落不明,到时候再私底下放出风声让朝廷那帮死老头子来赎我回去,一切不就妥当了吗?让那该死的和亲见鬼去!谁爱嫁谁嫁!

我趴着小轿窗迫不及待把小赵子扒拉过来,下了我此生最郑重的一道圣旨:"传朕旨意,即刻上山!"

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停了下来,小赵子慌忙跪在地上:“皇上,那上面不是太平之地,请皇上以龙体为重,万万不可上山,请皇上收回旨意。”

我冷哼一声,摆起我的皇帝架子,义愤填膺道:“朕乃天子,自当忧民之忧,这里如此乱象横生,叫朕如何心安离境?朕今日,必将荡平这鲲山贼寇不可!"

州朝使者晏紫玉骑着骏马飞奔而来,此人足智多谋文武双全,一路伴行搅碎了我不少天才点子,令我十分恨得牙痒痒,这次估摸着又是来劝我,我打定主意抱定磐石不放松,任他囖里叭嗦南北风,于是抱着看戏的心情眯起眼睛等他来到。

“都皇,我们行程紧急,容不得拖沓。”他颌首行礼,一身白衣被阳光染得灼灼其华,凤目修长,气势卓绝,出言轻淡有力。

被这么一晃眼,我都差点被说服了,但王者之力还是将我拉了回来,我伸出手指着那连绵逶迤的山笃定地沉声道:"容不得拖沓朕也要降服这伙贼人,否则朕寝食难安,日夜愧于天地。"

“原来如此,”晏紫玉牵起一抹笑,从容地定住马儿:"都皇请勿急躁,往前边看去,觉不觉得多出了些什么人?"

怎么!还埋伏了人要强行带我上路不成?我堂堂皇帝怕过谁?袖边一掀轿子一跳,小赵子默契地牵了一匹高头大马过来,我一跃而上策马往前路行去,道上除了我们的卫将兵马之外,两侧跪了密密麻麻的人,个个人高马大,当中领头的是一个浓眉深目、黑黢黢的壮年汉子,见我气宇轩昂地来到,便抱拳行礼,一开口嗓音雄浑有力:

“草民陈瑞携同鲲山寨一众弟兄前来拜见都皇,我等在此盘旋多年,虽不为正道所容,但我寨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从不行苟且之事,此番朝廷不以偏概全,愿意招安我等,我等弟兄愿意归顺,用一身功夫为朝廷百姓献犬马之劳!”

原来如此,虽然和我的计划有点出入,但是这些人愿意归顺我朝,还是可喜可贺的,没想到朝廷那班老夫子竟如此努力,为了我一路的平安,还费心费力招安这伙流民,生怕我有一丝丝的不测,唉,枉我还想利用他们,真是叫人汗颜,正当我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时,突然一个“州朝”的词蹦进耳朵里,我才发现陈瑞还在继续说些什么。

“等等,你刚刚那几句再说一遍。”我抠了抠耳朵。

“草民刚刚是说,听说都皇此次将前往州朝和亲,倘若都皇不嫌弃,草民与弟兄们愿同路相随护送,一起进京觐见陛下,聊表我等归顺州朝的衷心。”

望着陈瑞真挚的面孔,我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咳都咳不出,我大都朝风光秀美人杰地灵,就这么没有魅力吸引到你们吗?再不济我的个人魅力难道还不足以征服你们吗?真真是一群宵小之辈,我挥挥手扭头往回走,生怕下一秒自己会忍不住掐腰骂人影响我朝风评。

跟随左右的晏紫玉作势见缝插针地宽抚他们:“诸位英雄好汉如此深明大义,都皇已然喜不自胜无法用言语言表,诸位快快请起,接下来的路程还需仰仗各位倾力相护,等入了州朝戈城面圣,本使定会向陛下如实颂言各位义举!”

我脸黑如碳,幽怨地回头剜了晏紫玉一眼,他正笑得云淡风轻,眉眼舒展翩翩自如,仿佛天地万物都理应入他们囊中。

气煞我也。

就在这么里三层外三层郑重其事地保护下,我每日翻着白眼了无生趣地颠到了州朝,州朝不愧是实力强劲的宗主国,连皇宫都比我们要豪气上那么几番,处处铺金填玉、雕龙刻凤,那金丝楠木柱子一排排直耸入云天,楼阁层叠,殿宇连绵,金池御园犹如画本上的仙境,四下里入目皆眼花缭乱,美得令人咋舌,任谁都想成为这里的主人!

既然无法从武力上碾压,更遑论主动发起战争吞并,那么就让我另辟蹊跷,成为祸乱朝野的蓝颜祸水!一举拿下州朝!

在宫里逛没两天,州朝皇帝陛下权其翡的面没见着,倒是太后先把我叫了过去参见。

因为从小聪敏可人,我在本国很得上了年纪的女子欢心,俗称妇人之友,虽如此,可我和她的儿子这尴尬的和亲关系,怕不是要狠狠给我使绊子吧?

可丑媳妇总要见爹娘吧?我硬着头皮忐忑不安地前往慈安宫拜见,小赵子给我换上的一身象牙白衣装很是雅致,希望老太后赏心悦目之下不会太为难我。

太监传召之后,我缓缓步入殿堂内,一抹身影突然扑了过来,猝不及防间我怀里多了一个人。

“我的儿呀,你可算来了!”

手忙脚乱招架住之后,才发现面前这面相慈雅的妇人衣着是环顾之下所有人里最光鲜亮丽的金丝织锦,除了太后还有谁?

这会不会太一见如故了点?就算我再招人疼也不至于如此吧?

可以我的实力来说也是很可能发生的啊,遥记得我小时候遇到刺客来偷袭,由于长得太清秀可爱,一个素昧平生的阿姊就舍身把我搂在怀里救了下来,幸好有援手及时赶到,我俩都平安无事。因此,我得出结论,人有时候,真的就是要对自己这么自信一点。

“像!真的是太像了!”太后抹着泪细细地端详我,像是要和谁拼在一起。

天河廉1472021-08-06 11:55:00 发布在 耽美
(二)
这一句话就把我从回忆里扯了出来,敢情是这么一回事,我不过是和谁长得像得了另眼相看,得,我初来乍到,也不要求什么,只要大计能成,有朝一日能将这州朝天下尽收囊中,作如此牺牲又有何谓?我轻轻感叹,我们都朝有我这么志向高远愿意舍身取义的皇帝,真是好福气。
“母后,儿臣这般相貌堂堂,是何人竟与儿臣相像?”不懂就要问,我坦然如斯。
太后娘娘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掩面笑道:“你这孩子,性情如此坦率乖巧,倒真是非同一般,”她携起我的手,我俩前脚跟着后脚二人一起入殿,仿佛确确实实是亲密无间的母子一般,她在步履间娓娓道来:“那是个女子,皇帝的寻妃,是皇帝从民间寻来的一名孤女,端的是貌美如花,清丽娴雅,连我看了也觉得舒心得很,你们这些容貌出色的人,或许总是相似些,皇帝对她视若珍宝,疼爱有加,哀家也是一直以来礼遇之,只可惜那孩子命薄,入宫没几年便得了恶疾,香消玉殒,皇帝自那以后性情大变,阴郁孤僻,直到现在还是走不出来,除了批折子便是成天成夜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殿内,什么人也不见,春去秋来,一如既往,唉,我这心哪跟热锅上煎的蚂蚁似的,用尽了方法,选了无数相似的美人都无济于事,可自从晏大人捎回你的画像,我便知道,皇帝有救了。”
太后娘娘郑重其事地握紧我的手,大有要将她儿子全盘托付于我的样子,我咕隆吞了口口水,突然前所未有地冒出一丝紧张来。
“太后娘娘,可我是男子,我…”
"男子又如何?你合该把心放进肚子里,去把皇帝的心抓回来,有什么要哀家帮忙的尽管提,一切不在话下。”
终于有一个人的自信超越了我,虽然我不知道太后娘娘何出此种断言,但人在屋檐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自此,一场强强联手,勾引…呸…吸引权其翡的大戏拉开帘幕。
“真没想到,我养尊处优长这么大,还要学这些端茶倒水的东西。”感叹的话刚飞出口,小赵子已经麻利地偷扯了扯我的衣角,示意谨言慎行,我看着他惶恐的小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自己还是心疼他,默默抬头望月,月儿啊月儿,当你挥洒在都朝的土地上时,务必提醒我那被迫还俗赶鸭子上位的三姊端忧女帝早点强兵兴武,振兴我朝,解救我这个在异国他乡飘摇无依的孤苦弟弟。
对面的小太监在我出神的时候把参汤递到我手上,我下意识地端起来喝了一口。
“殿下,这是您要送进去给陛下的。”小太监尴尬地眨了眨眼。
反正已经有人尴尬,那我便不尴尬了,我从容不迫道:“无妨,朕…本殿替陛下试试毒。”
这权其翡传闻性子阴郁冷酷,万一这碗汤端进去被摔地下,好歹也有人尝过味不浪费不是,咱小国寡民出身就是得奉行节俭。
待我“贤良淑德”地端汤走进他的御书房,两边的太监们俯首低耳鱼贯而出,我看着烛光影影绰绰之下,一抹浓墨深紫的身影隐沒在书海中,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陛下,小臣来进献参汤一盅。”
他从案桌上抬起视线,看着我的眸子深沉如湖水一般,波澜不惊。
而我也看清了他的模样,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少年皇帝的标准模样,星眉剑目,鼻若悬胆,唇峰锐利精致,乍一看清正俊朗不输我几分,再一看高雅贵气淡然出尘的气质好像又高出我不少。不愧老言道人比人气死人。
也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我跪得膝盖有些磕得慌,他仿佛这才回过神来,看出我的不适,一个健步过来一手接过那碗汤,一手掺扶我起身,轻声道:“请起,你无须多礼。”
"多谢陛下。"我谢过恩,顺势而起,恭恭敬敬地拱手作自我介绍:“小臣乃都朝前皇,名唤端肆,近日不久刚入宫,今能得见陛下英容,真是万分的心绪澎湃,陛下的英明神武治国有方在我都朝闻名遐迩,百姓们皆神往不已…”
我准备好的吹捧款开场白讲了一大堆,他却一个字没往耳朵里去,只是皱起眉头轻念了一声:"端肆?"
我的名字有这么奇怪吗?都怪父皇没文化,胡乱起名。
我堆着笑脸耐心解释道:"小臣儿时十分顽劣,每每闹事放肆随意,父皇听信术士所言认为名字与人应相辅相成,最好人如其名,因此便提炼了小臣最大的特点,赐名肆,其实他老人家还是缺乏考量,没有料到小臣长成之后是如此的知礼守节,温良谦逊。"
他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我仿佛看到寒冬腊月里冰山上开出一朵霜花,“无妨,总归是个不错的名字。”
我默然。不错就不错吧,搞得我忐忑不安,吓死人了。
“孤听闻有一支投诚的队伍随你而来,想必也是你勤勉爱民,感化了他们,应当论功行赏。”
“小臣不敢。”
“便赏…”
我把耳朵支愣起来聚精会神地等着下文。
一缕轻烟般飘渺的话语钻进耳孔里来,让人猝不及防,“赏封号巡,赐居随然宫,往后便为朕的巡君,如何?”
我粲然一笑,妙极。
俯首跪倒深拜。
"臣领旨谢恩。”
当天晚上星月当空,我独坐在檐下许久,身边屏退空无一人。
从小伴我长大的小赵子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
"干什么?”我不耐烦地敲了一下他那比笨鸡蛋还好敲的脑袋。
"哎哟~"小赵子傻愣愣地揉着头,一手松开,掌上滚着一个圆润润的大橘子。
“奴才给殿下剥个橘子吃!”

天河廉1472021-08-06 11:57:00 发布在 耽美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白眼翻到天上去,屁股墩往他身边一挪,“快点剥!”

“欸欸,好~”小赵子开开心心地动手,嘴里忍不住地夸赞我:“殿下真真地最是面慈心善了。”

“这是什么滑稽念头?”我纳闷儿道。

小赵子眼神闪躲,看看地面,又看看我,又看看地面,窘迫道:“奴才不应该提这话。”

"行行行,有话直说,别学我二姊矫揉造作那套,跟青葱少女似的,她跟她相公倒是整得中年夫妻蜜里调油,够当祖祖辈了还怀着小娃娃哈哈哈~"我一边吐槽一边笑出声。小赵子随着我乐呵乐呵,“那是二公主有福气,从小千宠万宠,便是这样的俏皮性子,奴才怎么敢和公主相提并论呢?”

"那本殿不也是被宠大的,福气也不缺。"

“殿下自然也是有福之人,殿下性子更好一些, 虽自小顽皮,却从不飞扬跋扈,最要紧的是,能享得了云端,却也能在泥沼里撒野。”

“这话,我却也快听不得了。”

“奴才看在眼里,那位慈爱,却不曾问过殿下可愿当一名替身,而君主分明辨清得了眼前人非心上人,却也未曾思量过这赏如今算不算得赏?殿下分明实实在在受委屈了。”小赵子深深叹了口气,“殿下明知道奴才只是不放心才过来,凑趣儿拿了橘子,还愿意吃点东西,叫奴才好受一些,殿下不是面慈心善是什么?”

“嗐,别尽说好话哄我,把好酒拿来,咱们喝上一盅,莫负了这万里云与月。”

许是酒香醉人,那天晚上,我睡了离国以后最为安稳的一觉,朦胧中恍惚见着一人来到我床边,随后一块湿巾沾上腮边,额际…轻轻擦拭而过,我的脸渐渐便不烧得那么厉害了。伺候我的人清醒如斯,我悲伤地发现,小赵子居然比我能喝…

昱日,一轮温吞吞的太阳升了起来,外面猝不及防地传了一声“婉妃娘娘到。”

这称号一听就是个美人!我正欲起床梳洗一番,这风风火火的疯美人就闯了里殿进来,生怕我和她少了流言蜚语似的。

“日上三竿了,巡君竟还懒怠在床,穷乡僻壤来的人竟这么不知礼数?”来人轻蔑地扣了一顶帽子下来,实实在在地冒着火星子来找茬。

张牙舞爪的美人生动却难以让人动心,我瞬间灭了起床的心,抱紧我的被子贪暖:“姐姐何出此言?不请自入便是姐姐的礼数所在?”

“你这**!胆敢对我出言不逊!”婉妃杏目圆瞪,一把抽过身边婢女的手中鞭往我抽来。

我就势拽住鞭绳发力一拉,绳子直拢入我指间缠绕,婉妃身娇肉贵受控不住栽倒到我床上,压得我吃痛了一下。

“别把你们后宫女人的争风吃醋用在本殿身上。”我给了她一记凌厉的眼刀,只是被发丝所掩,于是皇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我们暧昧不已的情景。

此情此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婉妃难得聪明了一下,知道逮住机会呜呜呜地跑向皇帝诉说我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狼性大发、多么卑鄙小人地轻薄于她。而她是如何忠贞不屈百折不挠奋起抗争。

权其翡面无表情轻拍了拍她的背,沉声吩咐太监送婉妃回宫,而后向我走来。

再怎样,我也知道该起来了。

他屏退急忙前来伺候我更衣的小赵子,拿起一件青色素衣轻轻缓缓替我穿上。

只是这安静的几刹那,我仿佛看到了无数种投胎之法。

不得已,我开口解释道:“陛下,这是一场误会。”

“朕眼睛未瞎。”

我晓得这话的厉害,可是我却又解释不动了,因为他说话温柔得很,不是要我命那种,我便放下心来。

“婉妃那精彩的神色瞬间换了又换,朕心里如同明镜,你且放宽心。朕只问你一句即可罢了。”

"陛下想问什么?”

"你是否仍迷恋女子?"

敢情压闸刀摆在这儿,我忧愁顿生正搜肠刮肚地思索怎么回答才不致命,他却轻而易举看出我的心思,落下一句话:“孤想听的是实话。”

实话?随随便便一打听,便能知晓我不久之前也即将要迎立中宫,只是皇后还未成为皇后,我也还未见过我的妻子,便被一道断绝后路的上国旨意打乱了一切。

依稀记得那时晏紫玉初来乍到便进献了一个奇珍异宝,是柄良玉刻的称,左右两边各置放锦囊一枚。我取了左边的打开,是我大都朝的秀丽江山风情图,当中的落霞山布满彤霞,行人三两成行,临亭歇息,怡然生趣,万物富有生机,而丞相大人开的右锦囊,他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正欲将其撕毁,被我拦了下来,而后我便看到了自己的画像,龙纹凤冠是我,桃花含笑是我,眼下泪痣,亦是我。

天河廉1472021-08-06 11:58:00 发布在 耽美
(三)
“陛下,臣尚未来得及迷恋女子,臣,不得而知。”

与情意相通的女子相识相知相惜,该是多么绮丽的尘世妙事,而我恐怕此生再也无法去试上一试是何滋味,我心里泛起一丝惆怅,而面上仍不敢流溢出分毫,只是淡淡提过一笔。

权其翡指间揽起我垂在肩上的发丝一缕,神色寂寂,不发一语。

结发为青丝,白首不相离。只是,你可以后宫云香鬓影,却要我当好一个追思的摆设?突然而来的酸楚挣扎着想冒出来,我赶紧低头竭力藏好翻涌的思绪。

话说回来,大丈夫理应豪情万丈,能屈能伸,不拘小节,我面对太后娘娘时能有那样的心境,可在他的眼皮底下,却又大不一样,悟及此处,连自己也觉得甚为不解。

"是孤少了考究,封君之礼便延后吧。"他收回了手,声音略带沙哑,随后小太监凑上前耳语报了什么,他挥袖便匆匆离去。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觉察自己闯了祸。州朝碾死都朝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加上和亲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甚嚣尘上,这么突发转变,都朝岂不得人人自危,不得安稳?

远的不说,近的光是太后那一关,我就得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果然诏令一下,我立马被慈安宫传唤过去。

太后娘娘依然笑眯眯很是和善,一手抚摸着怀里的狗儿一边对我循循善诱:“哀家是不是有说过?有困难找哀家?”

“是。”

“如今是怎么回事呢?皇帝可不是朝令夕改那种主儿。”

“是臣不好,臣惹得后宫不和睦。”

“婉妃的事哀家也知道,第二天就被皇帝下旨出宫修行三年,可见…是她的不是。”

什么?孤陋寡闻的我有些傻眼,那女子是娇纵蛮横了些,但也不必受如此重罚吧,所谓伴君如伴虎,自己是君时还真不知道。

太后接着点题:“既然如此,那便是心意的问题了,难不成,你后悔答应哀家了?”

这种问题,一个答不好可是欺君之罪,我连忙开口:太后恕罪,臣并非后悔,只是臣绣花枕头榆木脑袋,未能投陛下所好使陛下龙心大悦,臣之后一定多番努力,不负太后期望。”

在我忠心耿耿地表态之后,太后点了点头,把狗儿交到身边侍女手上,又悠悠端起茶喝了一口,随后想起什么似的,训斥了宫女一声:“怎么回事?个个都是呆蠢的不成?还不请巡君殿下上座?”

千恩万谢之后,我被奉上茶请上座,又被灌溉了一大通要对陛下多用心的提点,自此以后,深知难逃太后魔掌的我含恨自省,此后又踏回了掳获君心的正道。
“小赵子,像那些女子,他们讨好夫君一般使什么手段?”尽管小赵子是孤家寡人一个,但他从小出宫比我多,这方面应该见识比我多一些。
“殿下,奴才知道两条,一是女为悦己者容,她们会精心装饰,使容颜姣好,身姿曼妙,获得夫君欢心。其二,奴才听民间常说拴住一个男子的胃就是拴住一个男子的心!殿下不妨试试!”小赵子献计献策的态度很积极,但显然这种手段也太过浮于表面。
听完我便哑口失笑:“让你多读书你不听,比本殿下还爱乱糟蹋词句,女为悦己者容,那是说女子为让自己心悦的男子而用心装饰,本殿对陛下…”
差点祸从口出,就算无心也不能如此讲来,小赵子听到这里早已吓得汗流狭背,只因这殿外当值的全是太后派来的宫人。
我话锋急转:“自然是倾慕不已,但本殿这副仙人之姿哪里还需要多余的矫饰?至于做菜,若行之有效,御厨岂不是最得陛下圣心之人?不过呢,试试也未尝不可,为了陛下,本殿自当是不待扬鞭自奋蹄,必须要努力成为宫里又好看又会做菜的第一人,你快快去把御厨请几个过来!”
小赵子松了口气领命出门,我瘫倒在床,这么费劲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哇,好想回都朝,吃我们大都朝的吴花饼酪,江心溏渍丸子,琼玉肉酥
突然一个福至心来,我对寻来的几个御厨生出了期待。
“香滑细嫩,风味不减,李大厨,你这道琼玉肉酥在本殿的指点下,果然和都朝所产如出一辙,不愧好手艺!”我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赞不绝口,这金光闪闪的宫里就是好,烹料和厨师的脑子都很齐全,稍一点拨便能做得十足相似,在我的鼓励和吹捧之下,几个大师傅和一帮徒弟各个卯足了劲互相比拼,坐享渔翁之利的我解了馋瘾,终于想起了要栓胃这回事。
"殿下,盐少许,少许即可啊…”李大厨在独领风骚大出风头之后,成了我的教头师傅,此时我似乎在他紧盯我手上功夫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后悔。
我心虚地梗着脖子从锅里扒拉回一大坨盐稍作弥补,“接下来呢?”
李大厨擦了擦额上的汗:“是奴才疏忽了,这道肉酥看来不是很易做,不如换个南荷香鸡如何?”
“也可。”
一顿折腾猛如虎过后,鸡焦黑如碳,李大厨汗流进眼睛里:“殿下,我们还是换道汤品吧!”
几个时辰以后,李大厨呆呆观望着一潭发绿的汤水,败下阵来。
“殿下,换白糖糕吧,这个再不行,奴才非得告老还乡不可!”
为了李大厨的前程,悲天悯人的我,挽起袖子,拿出比强兵打仗还上心的劲头,在厨间一片狼藉之后,终于喜获所幸看得过去、软糯白胖的白糖糕一盒,而此时已经月上梢头。
欢欣雀跃的我,迈着一溜小步伐往乾溪殿而去。

天河廉1472021-08-09 01:15:00 发布在 耽美
小太监待听完我的来意,左右为难道:“殿下来得不巧,陛下已经歇下了。”
“哎呀可不是么,不要紧不要紧,是本殿忘记了时辰。”我一拍脑袋,望望四周,已经入秋了,这氤氲着冷冽气雾的夜色里,也就只有交织梭巡的一列列宫人手里执的宫灯,泛起与青天大白日相形见绌的一点光,可不夜深了么!
正待往回走,一个大太监走出门急慌慌地叫住了我:“巡君殿下请留步!”
我停了下来,看他脚步紧凑地下了台阶,不一会儿便来到我跟前,弓着背客气迎请:"殿下,陛下着奴才请您进去。"
我应了一声:“好,多谢郑公公。”
提步往里走去,闻见后边儿那大太监正用压低的声音训斥着小太监:“拦什么拦,那可是巡君殿下,没点眼力见的瓜愣东西!”
这一出没的叫我心里泛起嘀咕,怎么?如今我这名头这么响亮了?一个替身就有这么多优容,这以前的寻妃在这宫里还不得横着走?
不过,那也不关我的事,我只要完成我的任务,多讨讨皇帝欢心,少让太后拿捏我的不是,保得我都朝一方太平,也就差不离十了。
权其翡果不其然在等着我,一身淡金色的寝衣衬得他愈加眉眼柔和,少了初初相见时深不可测的一抹凌厉。
“惊扰陛下歇息,臣鲁莽了。”我随意地讲了句场面话,看他渐渐凝起的眉头,竟可恶地生出些微得逞的惬意。
"你随时来都可以,孤何曾会介意这个。"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在说,我期盼着你来。
我暗暗惊慌,赶忙抑住内心狂妄喧嚣的猜想,不动声色又不是很好意思地交出我的巨作。
“陛下可愿尝尝?”
桌上的白糖糕在一层一层打开之后,看起来比刚做好时又软塌了一些,又经我跑动摇晃,有的已经黏连在一起,像一团团白泥巴糊成一大块。
这一瞬间,我只想把它们塞回去,假装今夜无事,我亦从未来过。
权其翡抿了抿唇,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玉石桌面,一双星眸轻扫过窘迫的我,却是掩饰不住的流光溢彩。
“你着急寻孤,竟是为了让孤尝尝这个?”
“臣做了一整天,也就只有这个白糖糕成功些,让陛下见笑了。”
“你做的?”他的笑意深了又深,举起筷子取了一块放入口中,许久咽了下去,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芝兰玉树的人,怎么吃起东西来这么傻?
“可是难吃?”我忍不住问,一边手起筷落,也夹了放入口中咀嚼,下一秒便被我唾到桌上。
“甜成这样你怎么不吐出来?”我倒了两杯茶水,丧着脸,等不及他回答,自己先吨吨地喝下肚,过过喉咙。
“你第一次做给我的东西,胜过世间一切佳肴。”他不疾不徐地说着一个字,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理所应当。
“可这实在甜得很。”听到耳朵里更是甜腻,快烧透了耳根子。
"孤今晚吃咸了,正想吃点甜的压压惊。”
“臣又不是三岁小孩。”
“小郑子,今晚是哪个班子做的晚膳?咸得慌,罚扣月银。”
小郑子忙进来回话:“陛下,是李厨子的班子,奴才这就去传话。”
李厨子?这听起来可耳熟,过了一遍脑子后如梦中惊醒,这不是我那倒霉悲催的便宜师傅吗?
我赶紧打岔:“等等,臣信臣信,臣就是知道陛下爱吃甜食赶紧加了好几勺糖,那李大厨并非陛下亲近之人,哪里知道这些,不知者不罪,且饶了他吧。”

天河廉1472021-08-09 01:18:00 发布在 耽美
如今我编起胡话来真是不假思索,丝滑顺畅。
权其翡将手一抬,郑公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今晚瞎话太多,我也慌忙告退,想着回去路上吹吹冷风清醒一下脑袋。
他也由着我,准许我离开,只是在我背影还停留在殿内的最后一刻,笃定而又从容地留给我一句,“孤会等你真心愿意亲近的那一天。”
他什么都知道,这些天来,什么也都由着我,他不以一个真正帝王的身份发号施令,给了我一番可敷衍的余地,难道真的有这般的爱屋及乌么?
若有,那个女子,竟是烙印如此之深切,让他对旁的一切带点相似的都温柔得很,丝丝密密的好奇渐渐侵袭而来,我不做声地回了一点头,想了一下,还是缓步离开了。

天河廉1472021-08-09 01:25:00 发布在 耽美
绾君心之路并不难,只要是我的好意他全盘接受,只要是我所做的,不管好坏,他都甘之如饴。
于是合宫上下对我恭敬不已,在婉妃的事情发生之后,为数不多的几个低位宫嫔对我更是噤若寒蝉,想解释又无从说起,论培养姐妹情我更是率先恶寒。于是我除了按部就班地鼓捣些吃食去见他,也无甚其余事,便爱上了垂钓,渐渐地连菜都懒得做,反正栓胃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陛下似乎是看我面子才爱吃,我又何必本末倒置,最后便只剩下多跑动去见见他,顺便跟御书房,乾溪殿的一应大小太监混了个脸熟。
许多年以后,我方才从他口中知晓,当时的他十分热泪盈眶我终于换了个爱好,甚至命人往宫中的锦屏湖乎啦啦放了好几千尾大鱼。
彼时我只觉得我技艺精湛天资聪颖,一天比一天钓的鱼硕大肥美,筐数喜人。而每次垂钓,他十有八九会路过湖心亭,无论当天是从宫里的东南边给太后请完安,还是从西南边处理完政要,还是从西北边温习完骑射,亦或是从东北边会见完大臣。
也奇怪,他经常只是安静地坐在亭子里看书陪我,时不时兴致上头也钓上两三回,在太后眼里我已经立了莫大的功劳。
偶尔我的目光也会沾在他端坐湖畔的身影之上,那时风和日丽,秋枫层叠,湖水泛起清波涟漪,苍穹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轻柔悠然,而他便是其中最点眼的笔墨,我只疑惑那样的一抹清隽平和,何来那些阴郁孤鸷的传言和担忧?被四海升平兴盛不息的州朝奉为神明的君主,如何在我跟前会是那样的小心谨慎,步步怀柔?
我有那么一刻的动摇和冲动,想亲手撕开逃避的面孔,颤巍巍去触碰那颗灼热的心,却在最后仅存的清醒和疑虑面前停住脚步,我生怕自己是被假象迷了眼,落得弃若敝履、痛哭流涕的下场,我还有那么一点尊严,需要保存于心,方能长存于世。
不知道为什么,他渐渐地消瘦了。我去寻他时,他依然和以往一样,却再也很少来路过垂钓。
过了不久,又有一名新人入宫了,是宣朝进献的贵子,宣朝是一个梗在州朝和都朝当中的国度,挤得州都只有鲲山一带相连,如同被团团环抱一般,州朝对宣朝威慑力极大,正如宣朝对我都朝也有不可小觑的威胁,只是常年在州朝荫庇之下,都朝才免受了许多磕碰。
新人早早地过了封君之礼,封号为锦,自他入宫,宫嫔尽散。
锦君妍美艳极,一双凤眼勾魂摄魄,就算是婉妃在他面前也要失色三分。

天河廉1472021-08-09 21:26:00 发布在 耽美
饶是从镜子里见惯了美男子的我,第一次见到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在极尽奢华的封君典礼上,一袭墨发滚垂于红衣之下,铺陈如长河蜿蜒于地焰,顶冠高耸,冰肌玉凝,侧颜如天工雕琢,他以仙鹤之姿凛冽而来,竟不知多少人为之心神一凝。
权其翡与他并肩而立,人潮汹涌,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日光笼罩之下,那一红一黑耀目夺色,仿佛天生便应是如此。
既然宫嫔都被遣散,原先伺候她们的宫人便遭遇了重新打乱及分派差事,许多人争先恐后去锦君的榕辛宫伺候,哪怕只是外院洒扫,倒有一人出人意料地求到我这转眼已是旧人的便宜巡君跟前,请求侍奉。
"这是什么缘法?本殿不喜热闹,与你素日也并无瓜葛,你看着是个机灵伶俐的丫头,去哪里何愁没有好前程。"
我想着打发了她清净清净,反正门庭冷落我一个就算了,别顺带着凉了人家的心,趁早打消了莫须有的期盼。
“殿下误会了,奴婢原是寻妃的宫人,后来辗转侍奉贤嫔,如今无所去处,唯心念旧主,殿下与寻妃娘娘一样,都是极和善之人,求殿下大发慈悲,留下奴婢吧。”
小姑娘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便伏地不起,连她也把我当旧主,她倒也不怕惹得我生气,我叹了口气,无奈道:“寻妃与本殿是两个人,你却痴心,你愿意跟便跟着吧,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罗娇娇。”
“小赵子,你便安顿好娇娇吧。”我扬手示意小赵子带她下去,她千恩万谢之后,雀跃地跟着走了。
殊不知,竟就此埋下了祸根。
当我独自垂钓了月余,试遍了鱼的千般做法,喝完第四十三种鱼汤,终于又见到那双沉静的眸子。
只是场景有点尴尬,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凌乱不堪,在假山下被守卫逮了个正着,这下正被拿住问话。
“巡君来得真及时,下君和陛下路过此处,听着有些风吹草动,让侍卫们梭巡了一番,居然撞见了这般光景,这犯错的宫婢自认是你宫里的人,想来还是请巡君来这一遭为好。”锦君白衣胜雪立于权其翡身后,扇子轻摇慢扇,娓娓将原委道来,眼里戏谑之色若有似无。
我睥了一眼罗娇娇,她煞白着脸抖动如筛糠,眼角噙着泪不敢掉落分毫,手腕上淤痕斑驳,跪在一边的男子是个低等侍卫,头由始至终未敢抬起,而撑在地上的双手手背早已青筋暴起,偏偏嘴里还不住地求饶。
我轻飘飘道:“锦君客气了,本殿尚未行礼,你在我面前不必自称下君。此事不知陛下将如何处置?”
我的目光落在权其翡身上,带着探询。
他长睫轻轻阖动了几下,“作如此秽乱行径,实在胆大胡为,孤决不能容许,拖下去受断足之刑,逐出宫外。”
侍卫正要领命而行,锦君出言打断,他的声音清冽温润,却字字句句叫人寒意迭起:“陛下,秽乱宫闱之事可大可小,但若传出去有损陛下英明,这二人万死难辞其咎,理应严惩以儆效尤。”
“锦儿认为该如何严惩?”权其翡宠溺地低头轻问。
“不若效仿古时候人彘之刑?锦儿从未见过,想必足矣震慑,”他略带兴奋地将扇子收拢往掌心合聚,转眼又盯上了我:“巡君教养宫人不严,不若观礼自省,以代受罚吧。”
多谢您以及宣朝八百辈祖宗,我刻意忍住内心的优美祝福,轻声笑道:“锦君言之有理,教养宫人不严,理应受罚,无论陛下如何惩罚我亦甘受。而这二人确实举止不端,叫人不齿,可人彘之刑未免太过暴戾,没的叫人人人自危,还请陛下依宫规处置。”
“从严定夺,亦在宫规之内。”锦君似笑非笑地回我。
“宫规是否还有一条?理事需分明,是非论断需谨慎?”
这是太后追忆她年轻掌管后宫常念叨的,谅他也不敢说没有。
锦君目含愠色,权其翡含笑不语。
我拉起娇娇的手腕,掀开袖口,上面的伤口触目惊心,问道:“他到底是你什么人?这时候理应将实情说出,还顾及什么?”
乔娇娇还是那副泫然若泣的样子,只是被我一问,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滚落了下来:“他不是奴婢什么人!此人王重与奴婢只是同一个乡里出身,他们家略得些权势,早早地把奴婢一家都捏在掌心,每每折辱凌虐奴婢,奴婢为了家中弟妹都忍了,这次分派人手,他想要奴婢到他所在的前殿去,奴婢害怕万分,又逢求靠无门,走投无路,后来所幸得巡君殿下好意收留,与前殿相隔甚远,奴婢以为自此得以重生了,谁知今日他潜伏此地,拦下奴婢,质问奴婢是否贪恋…贪恋巡君殿下,背叛了他,奴婢惊恐不已,刚辩驳了几句,他就兽性大发施暴于奴婢,奴婢死不足惜,求求殿下庇佑,救救奴婢家人吧。”
“是这贱婢胡说八道!陛下殿下明鉴!”王重磕头如捣蒜。
我转身面向权其翡,赌他还是那个圣明之主,而非被美色冲昏头脑之辈。
“收押二人,分开细细审判,若查清乔娇娇所言属实,将王重从重发落,孤常闻穷乡僻壤各类欺压之事,此风断不可长,着当地县令彻查。”
一声令下,此事终于暂告一段。我懒得再去多加言语,告退回宫睡觉。
“殿下真厉害,我看锦君的脸色变了又变精彩极了!”回去路上,小赵子回过味来兴奋不已。
“是吗?那陛下可有得哄了。”

天河廉1472021-08-10 18:29:00 发布在 耽美